第3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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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情之被珠株罵, 也不氣,嘴角微微勾起, 眼神透過鐘瀾望向拐彎處, 這個距離,可真是安全。 無論他說什么,謝珵都聽不見,可謝珵卻能看見鐘瀾與自己在這后院中講話,他是否喜愛鐘瀾不重要,重要的是可以給他們兩人添堵, 若是因此可以破壞了兩人婚事,那更好了。 眼神收了回來, 落在鐘瀾身上, 沒能錯過她眼中的不屑, 原本的意難平此時達到了頂峰, 想必鐘瀾也不敢將今日自己的話告之謝珵, 那么…… “太后壽誕, 二娘那一曲《鳳求凰》, 讓某驚為天人,自此心生愛戀,每每想起二娘便夜不能寐,寢食難安?!?/br> 鐘瀾愕然,再一次聽見王情之對她訴說真情,只覺胸中發(fā)悶泛起惡心,牙齒碰撞中,聽見自己的聲音,“若我沒記錯,公子將與清河郡主定下婚約,而,而我,也是與謝相早有婚約?!?/br> 王情之見鐘瀾問的如此詳細(xì),不禁笑了,他從心底里認(rèn)為鐘瀾是因早與謝珵有婚約,無可奈何才同意嫁給他的,畢竟婚后不久就要面臨夫君病逝…… 而自己可是官居三品的廷尉,此時自己給了她一個梯子,她又怎么能不順著爬下來呢。 “某與郡主的婚事還未落定,尚有回旋的余地,至于二娘你,二娘大可與謝相退婚,想來謝相能同意二娘追尋自己真愛?!?/br> 鐘瀾心里覺得好笑,他憑什么認(rèn)為自己還會傻傻的相信他的花言巧語。 “清河郡主背后勢力龐大,若她執(zhí)意下嫁,君又欲如何?” 王情之似是很為難,卻堅定心意的樣子,“那,那某便許二娘為平妻!婚后,某會一心一意的待二娘?!?/br> 鐘瀾手指纏著手帕,陽光的照耀下閃著光的臉頰,浮起一個大大的笑容,笑出聲來,更顯嬌媚,對面的王情之都不禁被吸引,想著真將鐘瀾收了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笑聲驟停,鐘瀾譏誚道:“公子似是太想當(dāng)然了!你以為人人都會喜愛你,想要嫁與你?恕我直言,你連謝相的一根汗毛都比不上!你憑什么認(rèn)為我會放棄謝相選擇你,誰給你的臉!” 王情之瞇起眼睛,聽鐘瀾繼續(xù)說:“想要一同將婧琪與我娶了,讓我給你當(dāng)平妻,我放著丞相夫人不做,去給你當(dāng)妾,哈,這真是我今天聽到的最好笑的笑話了。” 王情之又望向謝珵藏身的地方,掂量時間差不多了,心里可惜謝珵沒能聽見鐘瀾這番話,雖說沒能說動鐘瀾同謝珵退婚,可能讓謝珵自己親眼撞見他們兩個相會的一幕,也是相當(dāng)不錯。 心里的那點不快,在這種想法下,煙消云散。 “二娘,我可不同郡主定親,只迎娶你一人?!?/br> 鐘瀾推開珠株,走向前去,指著道,厲聲道:“給我滾!不管公子是何心思都趁早歇了,我不會嫁給你的?!?/br> 王情之被這般罵,屈辱與痛快齊齊浮上心頭,僵身直立半晌留下一句,“二娘,我真心喜愛你,想呵護你,還望二娘好好想想?!北汶x開了這。 “什么玩意,就這還被排進洛陽四公子里,女郎你可要小心他?!?/br> 鐘瀾深深擰緊了眉頭,再見倒沒了以前的心緒波動,卻為那人厚顏無恥的程度惱怒極。 被王情之一攪和,鐘瀾也沒有了去前院的心情,轉(zhuǎn)身去了祖母院子,等著祖母。 “阿姈,我心儀你許久,二娘,你可愿嫁給我,我可許你為平妻,阿姈,二娘……” 鐘瀾搖搖頭,驅(qū)散腦子里王情之前世今生,交織在一起,有如魔咒般的聲音。 鐘老夫人送走賓客,正喜笑顏開,謝夫人同她商量婚事,想盡快讓阿姈嫁過去。 “謝夫人的意思,想在年前就將你和謝相的婚事辦了,滿打滿算也就四個月的光景?!?/br> 鐘瀾聽見祖母那話,不知怎的,腦海里便浮現(xiàn)出那抹清潤身影來,魔咒煙消,反而生起一絲甜蜜羞意。 在她之后,便是鐘彤,只是想到方才一幕,鐘瀾蹙眉對鐘老夫人道:“祖母,阿姈有事要說?!?/br> 鐘老夫人見她神情鄭重,便遣散了無關(guān)人等,鐘瀾遂將鐘彤利用及笄禮私會王情之,王情之?dāng)r她言心悅她之事原原本本告訴了鐘老夫人。 鐘老夫人原本還喜上眉梢,聽完氣的猛拍案幾,“欺人太甚!阿姈,你莫要理那登徒子,安安心心待嫁就是?!?/br> 鐘瀾見鐘老夫人氣的狠了,趕忙起身去拍祖母后背,“祖母別生氣,阿姈嚴(yán)詞拒絕他了,以后也不會同他有任何牽扯?!?/br> “你心里有數(shù)就行,累了一天了,且回去歇著?!辩娎戏蛉丝囍嫒菀活D,終是安撫了孫女兒道。 鐘瀾靠在祖母懷中,膩歪了一會兒方才起身回院。 待鐘瀾走后,祖母又變成了那個讓人膽寒的鐘老夫人,“把鐘彤給我?guī)нM來?!?/br> 鐘彤跪在地上見鐘老夫人陰沉著臉,嚇得幾乎魂飛魄散。 “你長能耐了,竟還學(xué)會與男子私會了!” 鐘彤砰砰的磕了幾個頭,哭著道:“祖母,我同二郎什么都沒發(fā)生,只是說了幾句話,就幾句話的功夫,阿姊就到了,您若不信,可以去問阿姊?!?/br> 鐘老夫人斜睨著她,“你還想發(fā)生什么?” 鐘彤猛地?fù)u頭,王家是世家大族,王情之又是嫡系子弟,人又溫潤如玉,前途一片光明,若是錯過他,她何時還能再遇見一個這樣的人。 支支吾吾道:“祖,祖母,孫女愛慕二郎頗久,今日及笄,就是為了向二郎吐露心聲,希望二郎能夠接納我。” 鐘老夫人都要被氣笑了,活到這么大年紀(jì),經(jīng)歷過不少風(fēng)云,不自量力的見的多了。 “你放著鐘家女郎不做,非要給人為妾,自降身段,那也得人家肯要你才行!” 鐘彤鐵了心想要嫁給王情之,掉進金窩里,聽見鐘老夫人的話,咬咬牙,砰砰又磕了起來,“求祖母成全,孫女是真心歡喜二郎這個人的!” 鐘老夫人怎會看不出鐘彤這是看中了王氏一族,冷哼道:“我鐘家丟不起這個人,出一個與人為妾的女郎,你若非要自降身份去王家,那以后便不在是我鐘府的人,日后出了事,也別找鐘家來給你撐腰?!?/br> 鐘彤眼睛一亮,心說我若進了王府,到時還不是你們來巴結(jié)著我,鐘瀾嫁給謝相又如何,誰知道那謝相能活多久。 “孫女愿意?!?/br> 鐘老夫人瞧不得鐘彤這副開心的模樣,“只要你肯舍得,待阿姈大婚后,我便去同王家商討?!?/br> 鐘彤激動不已,沒成想祖母竟會同意,當(dāng)下又磕了幾個頭,“多謝祖母成全。” “下去吧,在房里好好待著,多跟著嬤嬤學(xué)規(guī)矩?!?/br> “諾?!?/br> 打發(fā)走鐘彤,周嫗親自端來一小碟水晶糕放在鐘老夫人面前,“老夫人,當(dāng)真要將三娘嫁給王家為妾?” 鐘老夫人拿起一個水晶糕,咬下一口,美妙的長舒一口氣,“我鐘家可丟不起這個人,也不需要鐘彤去拉攏王家,阿姈即將與槿晏成婚,到時我們與謝府便是一體,若是再將鐘彤嫁入王府,對我們不利?!?/br> “那您?” “先穩(wěn)住她罷了,省的我們一個不察,她自己再想出什么昏招來,這些日子你也查看查看洛陽哪家兒郎出色些?!?/br> “諾。”周嫗一邊服侍鐘老夫人喝湯藥,一邊應(yīng)了,心里卻暗自嘆息,三娘若將心思放在正地方上,何愁不能嫁給一個家境殷實,老實可靠之輩,怎么非要作踐自己,與人為妾。 鐘彤出了鐘老夫人院子,心情舒暢,走路都帶著風(fēng),哼著小曲回了院子,得知那個替她請王情之過來的婢女被鐘老夫人杖斃了。 鐘彤翻了個白眼,心里沒有半分愧疚,“沒用的東西,這都能讓鐘瀾發(fā)現(xiàn)?!?/br> 雖沒將事情鬧大,直接同王家定了婚事,不過祖母已經(jīng)同意她嫁去王家了,捂著嘴笑出聲來。 教養(yǎng)嬤嬤站在一旁不言語,只是心里想著待她伺候這位女郎出閣,便不在跟著了。 鐘彤心情好,端坐在書桌前臨摹字帖,靈光一閃,竟是紅了臉,問道:“嬤嬤你說,我現(xiàn)在是不是應(yīng)該準(zhǔn)備一些出嫁要用的東西了,繡些荷包之物。” 教養(yǎng)嬤嬤抬眼,“沒必要,老夫人早就備好了從吳地過來的繡娘,已經(jīng)開始縫制大婚要用的嫁衣荷包之物?!?/br> 鐘彤聽后,傻笑出聲,“果真還是祖母疼我的,竟已同意了我跟二郎的事,還為我準(zhǔn)備了嫁衣。” 從鐘彤回來后,教養(yǎng)嬤嬤就得知她要死活要給王家二郎為妾之事,當(dāng)下潑給鐘彤一桶冷水,“不過您恐怕用不到那些繡娘為您繡的嫁衣了,既不是正妻,自然不能用紅衣。” 鐘彤冷下臉,她自知以自己的身份想嫁王情之當(dāng)正妻就是癡人說夢,何況還有個高高在上的郡主在前面擋路。 不過沒關(guān)系,那個郡主整日里舞刀弄槍,有哪個男的會喜歡這樣的女子,二郎還不是會乖乖的做她的裙下之臣。 轉(zhuǎn)而想到鐘瀾今日壞她好事,還給了她一巴掌,怒從心來,且等著她嫁入王家,日后給她好看。 ☆、第49章 049 鐘彤又想到今日及笄禮上所受屈辱, 委屈道:“祖母也太偏心了些, 給鐘瀾準(zhǔn)備的冠笈就那般奢華, 給我準(zhǔn)備的冠笈就那般簡陋!” 教養(yǎng)嬤嬤不搭話,任由鐘彤自言自語,說著鐘家都偏心, 都只對鐘瀾好,不對她好,明明她也是鐘家的女郎之類抱怨的話。 視線落在屋內(nèi)香爐上裊裊升起的白煙上,心里道一個事事為家人考慮,忙著學(xué)習(xí)管理, 減輕祖母母親負(fù)擔(dān), 還抽空制香送香, 一個只知自怨自艾, 心思不正, 總想著找二娘麻煩,孰勝孰劣豈不一目了然。 若是真對你不好,吃穿用度就不是相對縮減, 而是徹底斷了, 讓你食不果腹。 鐘彤說著說著,說到了謝珵身上,“還說我被王家富貴迷了眼, 她鐘瀾怎就不是, 那謝珵早被人斷言活不過而立之年, 她巴巴的不退婚, 還不是看中了謝府的富貴和地位。” 此時謝府書房,謝珵似是不經(jīng)意在投靠謝府的官員面前提起,“最近洛陽的案子屢出不窮,怎的都沒見審理結(jié)果?” 官員們也不知怎的就將話題引向了案子上,紛紛跟上謝珵思路附和。 果真聽謝珵道:“各位大人可知,太子又得到一心腹大將?!?/br> 眾人面色一變,太子仗著正統(tǒng),已拉攏了不少朝中大臣,若是太子上位,當(dāng)真是要民不聊生。 “敢問丞相大人,太子的這一心腹大將,是何人?” 謝珵面色古怪,“是廷尉王情之?!?/br> 書房里徹底炸了,廷尉掌訴訟斷案,平?jīng)Q詔獄,王家二郎在洛陽一向有好人緣,與其他兩人同丞相一起并稱洛陽四公子,地位僅次丞相。 待書房討論聲音漸漸平息,才有人出聲,“消息可否屬實?” 謝珵垂下眼,“屬實?!?/br> 是阿姈跟婧琪說的,只是阿姈又是如何知曉王情之是太子一黨?今日還同那人在后院…… “丞相……謝相!”眾位大臣見謝珵低頭沉思,不由出聲打斷。 謝珵回過神,眸子輕輕掃過眾位大臣,直將大臣們看得渾身不自在起來,才開口說道:“廷尉最近春風(fēng)得意,想來于公職上多有疏忽,看來明日朝會我們要向廷尉施壓了。” 眾位大臣背脊一涼,連忙點頭稱諾。 又就著王情之商議了一番太子之事,據(jù)聞太子妃今日去鐘府給鐘瀾當(dāng)正賓,回了太子府人就累昏倒了,太醫(yī)一查,竟是已有兩月的身孕。 太子妃乃是當(dāng)朝太傅之女,閨閣中備受寵愛,嫁與太子八年有余,一直未有孩兒,如今懷孕,可是樂壞了太傅,愁壞了他們。 若是這個孩兒降生,就是司馬家這一輩第一個嫡出。 眾人無可奈何,又做不出設(shè)計坑害太子妃一事,吵得熱火朝天,也沒想出什么法子。 謝珵送走大臣,便被請到了謝夫人處。 “槿晏,我與鐘老夫人商討了,想盡快將阿姈娶進門,就定在年前,你看如何?” 謝夫人一臉期待的看著謝珵,她家兒子終于要娶妻了。 謝珵掀開衣擺跪坐下去,手指觸碰了腰間荷包一下,“母親,兒覺這個日子不妥?!?/br> 謝夫人一驚,眉頭死死皺在一起,她家兒子不會又想退婚了罷…… “四個月后太晚了些,兒子也查看了一番,十月二十八是個好日子。”盡早將阿姈娶回家,他才能真的放心。 謝夫人七上八下的心被放回了肚子里,“這也太趕了,離十月二十八不到兩個月,這婚事,可不能倉促?!?/br> “不會的母親,兩府定親已久,各項事宜均準(zhǔn)備的差不多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