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jié)
這四人分別是閆鐵珊、獨孤一鶴、霍休,和上官木。 上官木是皇裔,負責照顧小王子,而其余三人,則負責去利用這筆寶藏,在中原扎根立足,賺取更多的錢財,用于日后復國。 剛開始的二十多年,一切都如同他們計劃中的那樣,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獨孤一鶴,也就是大將軍嚴獨鶴,因為并不擅長經商,便帶藝拜于峨眉門下,靠著獨特的刀劍雙修之術,從一名外門弟子爬上了掌門之位。 閆鐵珊和霍休則選擇了經商。 他們的生意越做越大,好像連老天爺都在幫著他們,不過二三十年光景,便從籍籍無名之輩,躋身成為了這天底下最有錢的那批人之一。 這個時候,他們就覺得,復國的時機到了。 可當他們去聯(lián)系上官木的時候,才知道,早在好幾年前,上官木就舊疾復發(fā),病重身亡了,而他們復國的唯一希望,當年的小王子,卻因為貪戀平靜富足的生活,故意隱瞞了這個消息,還想要同他們斷絕聯(lián)系。 閆鐵珊三人當然不會輕易罷休。 他們經過一番努力,查找到了小王子的藏身之處,去找他談過很多次,試圖勸說他改變主意,完成先皇的遺愿。 結果,小王子為了躲避他們,竟然再一次的銷聲匿跡。 至此,閆鐵珊三人終于死心,決定放棄復國的打算,安心的在中原做自己的閑富貴人。 “我不知道霍休和獨孤一鶴,后來還有沒有再聯(lián)系過小王子?!遍Z鐵珊苦笑一聲,嘆道:“說實話,我當時還是不死心的,后來還嘗試著聯(lián)系過他,但是足足七八年,從來都沒有收到過任何回音。” “直到這兩年。” 直到這兩年,他又忽然收到了小王子的傳信。 一開始,小王子只是說自己的積蓄所剩無幾,生活陷入困窘,想要讓他拿出一部分寶藏,救濟一下自己。 閆鐵珊念及舊情,就派人將一些錢財送了過去。 一次兩次還好,但次數(shù)多了之后,他就沒了耐心,不想再供著這個只會好吃懶做,卻絲毫不愿擔負責任的混賬,所以,在對方又一次派人送信過來,討要錢財?shù)臅r候,閆鐵珊直接回絕了對方。 “那次之后,我確實有段時間,沒有再收到過他的來信?!?/br> “但半年前,珠光寶氣閣門口,忽然冒出來了一個自稱是小王子的人,說要找我討要那筆寶藏?!?/br> 陸小鳳注意到,閆鐵珊在說到‘自稱是小王子’這句話時,語氣有些微妙。 “難道,這個人是假冒的?” “沒錯。” 重重的點了點頭,閆鐵珊臉上露出一抹譏諷之色,道:“這些人裝的確實很像,并且對金鵬王朝的舊事十分了解,可他們不知道,我只需要稍稍驗證一下,就能立馬看出他們的真假?!?/br> “他們?” 陸小鳳抓到了重點。 他忍不住瞪大了眼睛,驚詫道:“莫非冒充小王子找上門來的人,還不止是一個?” 似笑非笑的瞥了陸小鳳一眼,閆鐵珊回道:“當然不止一個,不過半年時間,大概已經有七八個自稱是小王子的人,來找過我了。所以,你剛才說要替別人來要賬的時候,我的反應才會那么強烈?!?/br> 因為他以為,陸小鳳也是那些假金鵬王派來的人。 第65章 若陸小鳳還想不到自己是被人給當成了槍使—— 那他就真的是笨蛋一個了。 但閆鐵珊的話也未必可信。 反正,陸小鳳現(xiàn)在對這些和金鵬王朝有關的人,統(tǒng)統(tǒng)都報以最大的戒心和懷疑。 或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吧。 他以為溫柔善良的丹鳳公主,實際上是個出手歹毒狠辣的女人,而看起來天真爛漫的上官飛燕,其實是個心機深沉的女孩子,那看似對金鵬王朝忠心耿耿的閆鐵珊,也未必就真的表里如一。 陸小鳳根本就不知道該相信哪一方。 “看來,我還要再去金鵬王朝一趟?!陛p嘆一聲,陸小鳳無奈道:“眼下,我們只剩這一個辦法可以驗明真相,那就是集齊所有當事人,大家一起對質?!?/br> 閆鐵珊想了想,點頭道:“我可以聯(lián)系獨孤一鶴,但霍休那邊,恐怕在短時間之內是聯(lián)系不上的?!?/br> 霍休的行蹤向來詭秘,他太有錢,以至于有太多的人想要買他的性命。 所以,從來都只有他主動聯(lián)系別人的份兒,而別人想要找到他,難度無異于大海撈針。 陸小鳳卻道:“沒關系,有兩個人到場就夠了?!?/br> 雖然還有許多疑點沒有解開,但陸小鳳至少可以確定,這件事的幕后主謀,也就是那位神秘的青衣樓主,一定就在閆鐵珊、獨孤一鶴和霍休這三人中間。 因為只有他們三人,才會對金鵬王朝的舊事如此了解。 一共三個懷疑對象,只要有兩人的口供一致,那真相自然就能浮出水面——當然,這是往順利的方面想,倘若事情進展不順利,這兩人的口供都對不上,那他們就免不得要大海撈針一次了。 “陸大哥,咱們都去找大金鵬王的話,那這邊……” 瞅了眼還在對著霍天青咬牙切齒的閆鐵珊,以及由始至終都被定著身,沒能說過一個字的丹鳳公主,苗七默默的后退了一步,躲在西門吹雪身后,對陸小鳳傳音說道。 視線從苗七、西門吹雪和花滿樓身上一一掃過,陸小鳳沉吟片刻,道:“我和七童去找大金鵬王,阿七,西門,你們兩個就留在山西,‘幫’閆老板看好霍天青和丹鳳公主?!?/br> 說罷,他又回頭對閆鐵珊問道:“閆老板,你沒意見吧?” 閆鐵珊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道:“俺知道你還在懷疑俺,俺也知道,現(xiàn)在說什么都解釋不清楚,所以你們愛怎么決定就怎么決定吧?!?/br> 干笑兩聲,陸小鳳趕忙轉移話題,對苗七和西門吹雪說道:“如果我和七童在七日內沒有回信,你們就不要再留在這里了,西門,就算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到時候還麻煩你照顧阿七一段時間?!?/br> 這是最壞的打算。 如果陸小鳳和花滿樓失去了音信,那就說明,局勢已經發(fā)展到了無法掌控的程度,西門吹雪倒還好,萬梅山莊家大勢大,只要在塞北地界,就沒有人能動了他半根汗毛,但苗七卻是孤家寡人一個。 如果苗七落單,就一定會成為青衣樓的首選目標。 所以,陸小鳳希望,西門吹雪到時候可以庇護苗七的安危。 至于花滿樓…… 陸小鳳有些愧疚的看了他一眼。 這樣危險的事情,他怎么可能真的讓花滿樓參與進來?在出發(fā)之前,他會想辦法給花家傳信,讓花滿樓的父親和兄長出面,強行將花滿樓帶離這片險地。 西門吹雪淡淡的看了陸小鳳一眼,沒有答應他的請求,但也沒有拒絕。 那就是默認了。 稍稍松了口氣,陸小鳳正打算重換一個話題,活躍一下此刻過于凝重的氣氛,但他剛剛張開嘴,話還沒說出口,就被苗七一刀柄給捅了回去。 “你是不是傻?” 苗七瞪了眼陸小鳳,然后滿臉嫌棄的別過頭去,仿佛連看都懶得再看他一眼,嘴上嘟囔道:“明知道前面就是火坑,你干嘛還非要往里面跳,你學輕功是干嘛使的啊?” 總結起來,苗七其實就表達了一個意思。 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 雖然這樣做很慫也很丟面子,但相比起來,當然是性命更重要。 雖然被罵了一通,陸小鳳的臉上卻滿是笑意。 陸小鳳知道,苗七其實是很講義氣,也很信守承諾的人,他能當著所有人的面,說出這種‘不負責任’的話來,自然是因為擔心自己的安危。 被朋友這樣關心,陸小鳳怎么能不高興? 若非時機不對,他都想好好的和苗七暢飲一番,為他們的友誼高歌一曲了。 抬拳頂了頂苗七的肩膀,陸小鳳笑道:“放心吧,如果真的遇到無法應對的危險,我一定會照你說的這樣去做,畢竟,我還想留著小命,回來繼續(xù)找你喝酒呢!” “說話算話?” “說話算話?!?/br> 相視一笑,苗七也抬起拳,頂了頂陸小鳳的肩膀。 “好,到時候我請客,我請你喝全江南最好的酒?!?/br> “那敢情好?!标懶▲P滿臉垂涎的舔了舔嘴唇,眼珠一轉,突然又提出了另一個要求,“我還想要最漂亮花魁娘子陪酒,你請么?” “……”得寸進尺啊這家伙。 眼角忍不住抽搐了兩下,苗七默默抬手,捏了捏腰間還算厚實的錢袋,相當艱難的,心不甘情不愿的,點了點頭。 請就請吧。 錢沒了還有辦法再賺,一個合胃口的朋友要是沒了,再想找到第二個,可就沒那么容易了。 陸小鳳朗笑一聲,抬手攬住花滿樓的肩膀,然后很是灑脫的同苗七等人道了再見。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看著兩人漸行漸遠的背影,耳朵里還能聽到陸小鳳那調子不知跑到了哪里去的歌聲,苗七默默的在心底念了聲珍重。 雖然說要留下來,‘幫’閆鐵珊看守上官丹鳳和霍天青,但苗七和西門吹雪并未真的住進珠光寶氣閣。 閆鐵珊身上的懷疑還未洗清,不能排除他是青衣樓主的可能。 他們兩人若是住在對方的地盤,一旦出了什么問題,那可真要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了。 珠光寶氣閣不遠,正好有一家環(huán)境不錯的客棧。 客棧的三樓,透過后窗,還能隱約看到珠光寶氣閣內的亭臺樓閣。 苗七和西門吹雪就選擇在這里住了下來。 講真,和土豪同行,好處真的是多到數(shù)都數(shù)不盡。 西門吹雪是真的不差錢,而且還很大方,這一路過來,他們坐的馬車是由萬梅山莊提供,吃的住的,也都是西門吹雪買單,眼瞅著西門吹雪大把撒錢,卻半點兒都不見心疼的模樣,苗七那叫一個羨慕。 要是哪一天,他也能這樣隨意的一擲千金,那該有多好啊。 然而他現(xiàn)在還是個連房產都沒有的咸魚。 _(:3ゝ∠)_ 是夜,苗七揉著微微鼓起的肚子,側身躺在床上,一邊透過開著的窗戶,觀察珠光寶氣閣內的動向,一邊在腦袋里想著日后的生計問題。 “嗝——” 忍不住又打了一個飽嗝,苗七慢吞吞的翻過身,換了個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