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jié)
眉嫵心有戚戚,她不會真的要為她畫唇吧? 早知道這樣,還不如爽快答應(yīng)他把身上的裙子換了。 就這么被池慕寒抱著進了房,又被他放到梳妝臺前。 他看著那一排顏色不同的唇膏,眉心微微輕擰,他有時候搞不懂為什么女人的唇膏顏色這么多,不就是紅色么? 眉嫵看出了他的為難,笑著道:“池公子,我知道你開玩笑的,我哪能真要你一個身價萬億的大金主做這種女兒家的事?。俊?/br> “誰跟你開玩笑?”他眉眼一深,指著那些看起來一毛一樣的口紅,“要用哪個色號?” 指尖輕盈地從中挑出一支,遞給他,“蜜桃紅吧?!?/br> “嗯?!?/br> 他打開管帽,推出唇膏,小心翼翼地朝她唇上描繪而去。 而她自然自然地微微抬高了下巴,讓他施為。 清涼細膩的膏體在她唇上輕輕滑開,本以為他就是心血來潮而已,沒想到他是如此認真又溫柔,還有點小緊張。 “池公子?” “別說話。等弄完再說?!?/br> “哦?!?/br> 他彎著腰,用著費力的姿勢一點點為她柔軟的唇上著色,她則眼波流轉(zhuǎn)巧笑柔媚地看著他為自己畫著唇妝。 手中這只小巧的唇管仿佛有千金的重量,讓他捯飭了很久,一度汗流浹背,最后一筆勾勒完,頗為滿意地看著自己的杰作,“嗯,好了?!?/br> 她手肘撐在梳妝臺上,輕拖著腮左右看看鏡子中自己的紅唇,嘟了嘟嘴,輕輕抿了下,讓唇妝更為自然,再轉(zhuǎn)臉望向他,嫣然嬌笑,“池公子,你經(jīng)常為女人畫唇嗎?” “我只為池太太一人畫過唇。” 其實,從他生澀的動作中,她就猜到,他并不常做這樣的事,但,這是他的第一次,她顯然有點意外。 “池公子,你還真是寵女人。你知道你剛才給我畫唇的時候,我突然想到了什么嗎?” “你說?!?/br> “你把耳朵湊過來,我就告訴你?!?/br> 她坐在椅子上,皓腕細細,手托著香腮,她就這么明眸善睞地淺笑著,眼神勾了勾,意思是讓他過來點,把腰彎下來點。 “花樣精還真多?!?/br> 嘴上這么說著,他還是照做了,俯了俯身。 一記香吻“波”的一聲就印在了他的下巴上,平靜無瀾的心間驟然蕩過淺淺的漣漪,不由得呼吸一緊,她人已從梳妝椅子上笑著跳起,像個精靈似得鉆進了衣帽間里。 男人又是怔了下,往鏡子中偏了下眸,下巴上留下了這女人的緋色唇印。 看著那枚唇印,眉眼間不覺溢出淡笑。 沈眉嫵真是個勾人的小妖精。 待她換了一件優(yōu)雅的過膝洋裝出來,他還仍立在梳妝臺前,下巴上那枚唇印并未擦去,手中把玩著那支為她上過唇色的唇膏,像是在回味什么。 “這就是你想告訴我的?” 池慕寒問的是那個吻。 “那個吻是給你的獎勵,謝謝你幫我畫唇?!?/br> “那你究竟想告訴我什么?” 眉嫵駐足在衣帽間門口,與他不過幾米的距離,她便那般溫婉的挽起新上色的紅唇,一顰一笑間俏麗盈人,仿若三春之桃。 她說,“倚天屠龍記中趙敏對張無忌提出的最后一個要求,就是我想對你說的話。” 他只知道倚天屠龍記是金庸的名著,除此之外,一無所知。 她沒有直接說出來,而是讓他自己去尋找答案,不是多了一份樂趣嗎? 這就是眉嫵的過人之處,讓人念念不忘的不止那張風(fēng)嬌水媚的臉孔,還有她的小心機小狡黠。 后來,池慕寒每至深夜回憶起為她初次畫唇時,依然記得那個盈動嬌俏女人微微一笑時,眼中流露出的不止是顧盼生輝,還有nongnong的幸福。 他才明白,眉嫵要的不過如此簡單。 可那時,眉嫵已經(jīng)徹底消失在他的世界,只在江城寸金寸土的長安墓中留下一具冰冷的棺槨而已。 眉嫵說完,抽了一張濕巾紙,走到他身邊,輕輕為他擦去臉上的唇印。 剛把濕巾紙丟進垃圾桶里,房門口就傳來蕭音音的聲音,“慕寒哥,池伯伯讓我叫你們下去,他在海悅山莊訂了座。” 看吧,還不是要出去吃飯。 眉嫵在心里又悄悄腹誹了池慕寒一番,池慕寒回了蕭音音一句,“知道了。你先下去,我們馬上下來。” 我不言你不語,這便是無語,我不說你不懂,這就是距離。 他們這對夫妻做的當(dāng)真是無語又有距離。 所以,眉嫵得說,得問,她不能事事都處于下風(fēng),也不能事事都裝作不知道。 有些事逃不過,該來的總要來。 在出門之前,眉嫵猶豫再三,還是問出了內(nèi)心想問的話,“池公子,我今天一再聽說你和蕭音音好事將近,可別人說的,我不想去信,也不愿去信,所以,我想聽你親口說。” ☆、第74章 借花獻佛 眉嫵的眸光毫不避諱地集中在男人的眸里,不過是三兩秒的等待,心中焦灼難以言喻。 “我不發(fā)話娶她,誰說的都不管用!” 心中一顆石頭落下,眉嫵終于舒了一口氣。 “我就知道池公子是個一言九鼎的君子?!彼奸_目笑,言語間還有點奉承味兒,似乎有想到什么,蹙了下眉尖,“那今晚的飯局?” “是老頭子請的客?!?/br> 池慕寒?dāng)Q了擰眉,這女人還真是麻煩,當(dāng)真就這么不信任她? 他要娶蕭音音的話,百八年前就娶了,哪還輪得上她? 下樓的時候,大家已經(jīng)先出發(fā)了。 悅海山莊離池宅不遠,是蕭如海常去的,老頭子才選了這家酒店。 抵達悅海山莊的時候,天陰沉沉的,看似要下雨的樣子。 二人下車,趁著電梯去了池馨發(fā)來的那間包廂。 敲門,入座。 池霆是最年長的,坐在上座,顧清雅挨著池霆身邊坐著,另一邊坐的則是蕭如海夫婦。 蕭如海年輕時也是個風(fēng)流人物,娶了太太后,也盡在外面拈花惹草,不過,能進入蕭家的大門當(dāng)二房的也就蕭憐兒的母親這么一個而已,聽說蕭憐兒的母親是個寡婦,帶著蕭憐兒嫁入蕭家,后來也沒為蕭如海生下一兒半女的。 但這么多年了,蕭如海并未嫌棄,還是對蕭憐兒母女青睞有加,這蕭如海倒也算個長情之人。 蕭羿剛剛和眉嫵他們發(fā)生不快,冷著臉瞧著他們。 池霆看著池慕寒夫婦,笑聲爽朗,“你們兩孩子是不是在房里忙著親熱,非得讓音音上去喊你們才肯下來?” 池霆這話讓一大桌子的人都看向眉嫵,好像他們剛才真是在房里做了那種羞羞的事,眉嫵不禁臉上熱了一熱,嬌羞地看了一眼池慕寒。 眉嫵的手就放在身側(cè),池慕寒很配合地牽過她的手,晚上夜風(fēng)有點冷,她的手也微涼,他握在手里輕輕揉了一下,再放在他的大腿上,苦笑道:“爸,你怎么當(dāng)著外人的面還拿我開玩笑?” 外人? 指得誰是外人?不就是蕭家的人嘛。 蕭如海不動聲色地沉了下眉,這個池慕寒比池霆還要大膽,這是一點面子也不給他留??! 池霆對池慕寒這話也有所不滿,深陷的眸子暗了一下,他不過是說句玩笑話暖下場子,但這兒子的態(tài)度強硬的一點回轉(zhuǎn)的余地都沒,他就當(dāng)真不能接受音音嗎? 顧清雅見情勢不對,忙圓場,“大家都忙了一天,肯定是餓了,咱們就先上菜開吃吧。” 因為顧清雅的一句話,氣氛再次融洽起來。 池馨本來心情不好,只有這桌子的美食才能一解她的憂愁了。 “池伯父,既然慕寒他們來晚了,我看啊于情于理都該小小懲罰一下?!?/br> 說話的人正是蕭羿,他存心要池慕寒和眉嫵二人難堪。 蕭羿的母親黃秋燕卻是不太贊成,“阿羿,你胡鬧什么?好好的吃飯,什么懲罰不懲罰的?!?/br> “媽,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您和爸爸常教育我們要守時守約,慕寒他們這是犯錯在先,小小懲罰下能有什么?” 池霆皺了皺眉,聲色間老邁沉重不容任何人駁絕,“是該罰一下,也好讓慕寒夫妻長長記性,這不遵守時間可不是我們池家的規(guī)矩。” 想著借此小小懲戒一下慕寒,讓蕭如海好下臺。 “那罰他們什么好呢?”蕭羿摸著下巴,故作沉思的樣子,“音音你有什么主意?” 這兄妹兩一唱一和地似乎早有主意,蕭音音一勾唇,唇角露出不懷好意的笑,“我聽說沈小姐之前當(dāng)過歌手,不如讓沈小姐給我們唱首歌,大家看怎么樣?” 眉嫵尷尬地笑了笑,他們混娛樂圈的,尤其是女人,很容易受到歧視。 在有錢人的眼里,像她們這樣的小歌星跟嫩模一樣,都只是供人娛樂的玩物。 要不蕭羿怎么會跟她有交集,以前還死乞白賴地追過她呢? 以前倘若不是她有父親在背后撐腰,指不定她被潛規(guī)則了多少次。 蕭羿挑了挑長眉,頗玩味的看向眉嫵,“似乎是個不錯的主意。” “也難得我們池家出了個嗓子好的歌星,能讓大家一飽耳福也是不錯的?!鳖櫱逖乓仓С置紜吵磺皇莿傉f完,就遭到池霆一記責(zé)備的眼色橫掃過來。 大家只當(dāng)是蕭音音是小孩子心思,不會認為她有這般深沉的用意,但池霆他們這樣的人物,瞧一下你的眼色,就知道你的肚子里有幾條蛔蟲,在動什么歪歪腸子了,而自己的四太太還摻和到里面去,真是不嫌丟人。 池慕寒也明白,蕭羿兄妹是有意侮辱眉嫵,但這種場合,侮辱他的妻子等于侮辱他,他看向各位,“眉嫵她前兩天感冒,嗓子有些不舒服。不如我自罰三杯,大家看,這樣可以嗎?” 只有池馨一人摸著餓扁了的肚子,暗中拍手稱好,這唱一首歌也得有四五分鐘吧,還是喝酒的速度來得快,二哥二嫂喝完酒,她能早點吃上東西。 蕭如海瞧了一眼池慕寒,“喝三杯酒也太少了吧?要喝就喝三兩!” 池慕寒這小子年輕氣盛,不給他點教訓(xùn),不知道學(xué)會怎么尊重長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