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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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鈺聽完故事,面上未起波瀾,只定定地看了談徹一會兒,說:“所以,你早就知道我是誰了。” 談徹說:“是。” 春雷滾滾,山風朗嘯,談徹話音剛落,屋里燈光忽地閃爍了一下,而后燼滅。 談徹說:“可能是跳閘了,我去看看。” 肖鈺沒動,這種程度黑暗對她而言太過平常,她在回顧自己和談徹先前的對話。 談徹去外頭轉了一圈,再度回屋,對肖鈺說:“是線路老化,要重新?lián)Q線——眼下沒辦法維修?!?/br> “你怎么認出我的?”肖鈺并不關心線路問題,她說,“我不記得我們打過照面?!?/br> “我聽說過你的網(wǎng)名?!闭剰卣f,外頭暴雨滂沱,屋內(nèi)失去照明之后濁晦不明,他的聲音聽起來也有些阻塞。 這個解釋令肖鈺頗為意外,可她很快就有了猜測,“是肖玨告訴你的?” “嗯。” “她倒什么都肯跟你說?!毙も曔@句話說得輕飄飄的,帶著譏諷。 談徹的回應是一個極克制的噴嚏。 “里屋有浴室,你去洗個熱水澡?!毙も曊f,“衣柜里面有干凈的浴巾浴袍,先湊合用。要等雨停,還早呢?!?/br> 浴室里的熱水器是天然氣的,即便沒有電也能正常使用。但……現(xiàn)下的問題好像不是這個。談徹的喉頭上下滾動,說:“方便嗎?” “難不成,你還怕我偷看你?”肖鈺嗤笑一聲,“放心,我都是半個瞎子了。就是有心,也沒那個能力?!?/br> 意識到談徹知道自己是誰以后,肖鈺比之前刻薄了許多,可談徹還是被她的話吸引過去——有心,她會有這個心思嗎? 談徹沒再多說什么,他拿了浴袍,摸黑去里間的浴室。 不多時,里面響起水聲,肖鈺一個人靠在外廳的桌邊發(fā)呆。 周瑛嵐和爺爺肖長書沒有感情,這是肖家每一個人都知道的事實。周瑛嵐很看不上肖長書,覺得他才華平庸,為人怯懦。肖鈺從前以為那是周瑛嵐眼高于頂,現(xiàn)在才明白,原來是曾經(jīng)滄海。 談御璋在繪畫上的成就,絕對不是肖長書能企及一二的。 怪不得,周瑛嵐一個這么討厭相親、聯(lián)姻的人,在得知肖長書打算和談家結親的時候,也沒有明確投反對票,只是淡淡回了一句,以后小鈺覺得好就好。 “談……徹?!?/br> 肖鈺自言自語,喃喃地念著他的名字,鼻間逸出一聲嘆息似的輕笑。 浴室的花灑很大,水流強勁。加之空間逼仄,騰起的霧氣很快盈滿一室。 沒有合適的拖鞋,談徹光腳站在水泥地面上,任憑熱水沖刷身體,他閉著眼睛仰面迎接水流,在一層層疊加上來的窒息感中獲得短暫的平靜。 可就在他終于平復心緒,從花灑下移開腦袋之時,忽然聽見浴室的推拉門被輕叩的聲音。 談徹渾身緊繃。 肖鈺問:“水熱了嗎?!?/br> 談徹喉嚨發(fā)緊,低聲說:“熱了。” “我能進去嗎?!?/br> 肖鈺語氣平靜,好像完全意識不到自己的話會給里面的男人帶來多少遐想。 談徹腦中一片空白,他很少有機會意識到,原來思考是一件這么困難的事情。 她就那么輕輕淺淺的一句話,已經(jīng)讓他心動過速,如果理智尚存,也許他會說不。 但是哪還有什么理智? 談徹只聽見肖鈺打開門的聲音,黑暗里,女孩子身形窈窕,站在他身邊,一件一件地脫去衣衫,最后踢掉鞋子,赤足踏進來。 談徹慌張地移開視線,可余光里的那抹白,已經(jīng)令他的身體起了反應。他四肢僵硬,明知肖鈺視力極差,仍試圖伸手去遮擋。 但肖鈺已經(jīng)抬手摸索過來,微涼的手掌先按在談徹的大臂之上,水流順著他的胳膊流向她,等流到她的身體之上,溫度已經(jīng)遠低于體表,肖鈺微微戰(zhàn)栗,往談徹身邊靠了靠。 “這是哪兒?”肖鈺問,手指一邊輕輕來回摩挲,試圖以觸感判斷這塊皮rou的位置。 談徹屏息,聲音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胳膊?!?/br> 肖鈺低笑,很滿意談徹配合自己的游戲,她的手指順著他大臂的肌rou弧線劃向胸口,指尖觸及他的乳尖時,停了下來,問:“這又是哪兒?” “胸,左胸?!?/br> “我問的是這里。” “乳……頭?!?/br> 肖鈺哦了一聲,滿臉被科普后的恍然,她的指腹沿著水流滑落的方向緩慢移動,感覺到指下的皮膚一寸寸收緊了——他的腹肌繃得像一塊鋼板。 而后,她摸到一叢毛發(fā),肖鈺伸手去握,卻在同時,被談徹一把捉住了手腕。 “肖鈺。”談徹呼吸聲粗重,艱難地開口,“為什么?” 肖鈺借著他抓握的力道,順勢再往談徹面前一跨,冰涼的腳踩在談徹的腳背上,這么一來,她徹底站在了花灑之下。 熱水激蕩,打在她滿頭烏發(fā)之上,有的彈開,落進談徹眼中。 “為什么?”肖鈺的聲音近在咫尺,好似也被水打濕了似的,帶著潮意,“談徹,你又是為什么……為什么來這里招我?” 不想招惹我的話,你為什么冒雨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