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jié)
許仙聽到這話,先驚了一下,莫不是自己出了什么變故?連轉(zhuǎn)世投生都不能遂愿了? 還沒等許仙問出自己的疑惑, 孟婆就點著臻首“還請二位速去速回?!本鸵姾诎谉o常飄地不見了, 徒留許仙與孟婆在原地,二人眼對眼地看著。 孟婆用手輕輕捏著自己光滑的下巴,看著許仙不解道:“我喂了這么多魂魄孟婆湯,哪個不是忘卻前世, 安心投胎, 怎么生了你這么個變故?” 許仙也好笑道:“這倒不知?!庇忠娒掀畔袷遣桓市囊话阍贋樽约旱沽送朊掀艤安蝗缒阍僭囋嚕俊?/br> 許仙只好從了這孟婆, 咕嚕一聲下了肚, 沒效。 再一碗,還是沒效。 如此反復(fù)試了幾下,許仙也被這孟婆湯撐的受不住, 看著孟婆還要倒湯的舉動,許仙連忙揮手阻攔,說自己都變成了鬼, 已經(jīng)夠可憐了,還請孟婆放過他。 孟婆試了許仙那么幾次,心也灰了,又想起之前跟許仙說的那句“若是你我有緣,我定會來聽聽你的故事。”這話來,心想這不是現(xiàn)應(yīng)了嗎? 孟婆當即就問起許仙女扮男裝的事兒來,許仙也無別的事,自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孟婆聽了,隨即淺笑“你這經(jīng)歷也是奇了,本是女兒身,還能娶個美嬌娘,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好事兒呢!”笑里滿是戲謔之意。 許仙有些汗顏,說良心話,白素貞是好,可是他也不想莫名被強娶了她。 許仙還要說些什么話時,孟婆慢悠悠地靠近自己,拿了她一雙白玉般的手兒在許仙身上四處游蕩。 涼颼颼又滑溜溜的,就像蛇一般在自己身上游動。 許仙向來未曾與人親近,跟何況這肌膚之親的事兒。 而那孟婆毫無顧忌地在自己身上輕撫著,臉頰,脖頸等地方一一有她素手流連的痕跡。許仙被摸得耳紅臉赤,見她還要蹭到胸口處,許仙再也顧不得其他,把孟婆用力一推。 這一推,孟婆并沒有惱,反是奇怪道:“真是奇了,你從哪里見也不過是個凡人,怎么我的湯對你沒用呢?” “你剛剛是在試我是不是凡人?”許仙不解地問道,剛剛的羞澀倒是忘得一干二凈。 孟婆莞爾一笑,甚是妖嬈嫵媚“難道你以為我對你有意不成?我雖喜歡風流人品,可我對女子還沒什么意思呢,可不是你家那娘子?!币娫S仙又紅了臉,孟婆也不再打趣直說:“剛剛我是在摸仙骨,可是我發(fā)現(xiàn)你這人連‘仙氣’二字都沾不了邊?!?/br> “那又如何?”這話自己以前聽過,許仙并沒有什么太多的想法。 孟婆卻媚笑道:“我本以為你是什么仙人下凡,故而能抵過這湯的藥力,結(jié)果不過是個凡胎?!闭f到這里,孟婆也不想笑了,反是蹙起娥眉“你又如何能什么事都不忘呢?” 許仙自己也納了悶了,本是喝完湯,走過橋,就能萬事皆休,怎么偏自己碰上這么堆破事兒? 還沒等許仙自己想出個究竟,黑白無常就在許仙身后現(xiàn)了身,不由許仙反應(yīng)就“嗖”地一聲帶了許仙去了陸判吩咐的地方。 可巧的是,許仙才走,白素貞就跟著來了。 她已經(jīng)采下靈芝,熬成藥湯,喂了許仙。只是這許仙還是沒回過神,白素貞這才負著自己身上的傷來地府尋這許仙的魂魄,還帶他重回陽世。 孟婆見一美貌女子從暗處走來,又見她唇角尚有血跡,心道她必是受了重傷。再仔細一看,孟婆眼角彎如勾月,這女子可不是什么凡人,只不知目的是何,自己還是要小心為上。 “這位姑娘,你尚在陽世,為何要來闖這鬼門關(guān)?”孟婆笑盈盈地問著,但拿竹勺的素手卻背在身后,以防這妖怪心生歹念。 白素貞向著孟婆行了一禮,臉上卻依舊哀戚地回道:“我是來找我家相公。” 孟婆像是聽到最好笑的笑話一般,空著的左手捂著腹部笑道:“姑娘,您說笑了,人和妖又怎能結(jié)為夫婦?再說,能來地府找人,怕是你相公已經(jīng)不在人世了?!蹦┝?,孟婆眼珠子一轉(zhuǎn)故意說道:“何不再去人間找個好的呢?” 白素貞只覺孟婆這話滿是嘲諷,但她也不愿得罪已經(jīng)封了神的孟婆,仍蹙著秀眉說道:“我只知道他命不該絕?!庇謫柮掀趴芍烙袀€叫許仙的人路過。 若是沒過奈何橋,凡事都還有商量,就怕許仙喝了孟婆湯,萬事皆忘地跨過橋了。 孟婆聽到“許仙”這名字,先是一怔,轉(zhuǎn)即她恢復(fù)了神色,用同樣打量許仙的眼神來打量白素貞,心嘆果是個千嬌百媚的俏娘子,可惜眼瞎,把情娘當作情郎。 但孟婆又想到這白素貞也是個蛇妖,怕是以人的身份才哄了那許仙來娶她。 孟婆越想越有趣,心道待二人互知對方真身那天,不知哪個更吃驚些,想想就有趣。 要是雙方都指責對方知情不報,打了起來,一個呢找人收妖,另一個自是抓那騙婚的,這場景著實好玩。 想到這里,孟婆笑得更歡了,也就存下不告訴白素貞那許仙女兒身的心思。 見孟婆眉開眼笑,白素貞再問許仙的去處。 “這個,還請姑娘靜候佳音?!泵掀判χ氐?,只是這笑頗有點幸災(zāi)樂禍的意味。 白素貞現(xiàn)在滿心都是許仙的生死,也不顧肩上的劍傷,就想往那奈何橋深處一闖,好看看許仙可否在輪回道前。 見白素貞似要硬闖,孟婆臉上的媚笑轉(zhuǎn)即化為冷笑“姑娘,還請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她用手攔著白素貞,而早就藏于背后的右手此時也開始蠢蠢欲動,只等白素貞先開打。 白素貞此時也顧不得其他,變出一把寶劍就要往前沖“多有得罪,還請您擔待。” 二人都如弦上箭,正要發(fā)作的時候,橋上來了個踉踉蹌蹌的身影,這身影倒是攔了這場無妄之災(zāi)。 那身影不是別人,正是許仙。白素貞見了立時轉(zhuǎn)怒為喜,忙迎了上去。 而那孟婆也是笑著道:“姑娘看來你可以帶你相公回去了?!?/br> 能從奈何橋回來的魂魄,多是陽壽未盡,這才被放了回來。 白素貞連快走了好幾步,到了許仙身邊,忙拉著許仙的手,又是喜又是悲。 喜的是許仙能返回陽間,悲的是難為許仙受了這么多苦累。 一時百感交集,但見許仙用手摸著他自己的頭,一副頭痛欲裂的模樣,白素貞心道,想是在陰間走了一遭,難免嚇住了。 自己還是早些將他帶回陽世,免得再生波折。 故而拉著許仙的手緊了幾分,“相公,我這就帶你回家。”。 許仙也察覺到手上的異樣。一抬眼,見是白素貞,不知為何臉色鐵青了幾分,當即把白素貞拉著自己的玉手給甩開。 還不等白素貞如何驚愕,許仙就冷著臉,帶著嘲諷的笑容“別以為用副臭皮囊,就能騙過我!” “相公,你在說什么?”不知怎的,白素貞只覺得眼前的許仙像是自己從未見過的人一般,陌生又疏離。 許仙冷笑著“裝成這樣是給誰看?”一向溫和的臉此時竟出現(xiàn)陰騭的表情,這讓白素貞難得慌了神。 許仙見白素貞這模樣,愈發(fā)冷笑道:“我如今這樣是拜誰所賜?”許仙停頓著,他想看白素貞的表情,哪怕一絲的變化他都不想錯過。 見白素貞一頭霧水,許仙聲音變得尖銳起來“不就是你嗎?!一只惡心的蛇妖!”這聲音落在白素貞耳里異常刺耳,原本的劍傷只是傷在她身,如今卻被許仙往心口刺了一把,還被人轉(zhuǎn)了幾下。 不過白素貞還是強笑著“端午,我現(xiàn)了形,才連累你這般地步,的確是我不好!”說完,就對著許仙盈盈一拜,只盼他能跟著自己回去,再細細說明此事。 “誰跟你說什么端午!這種身軀死多少遍,我也不在乎!”許仙清秀的臉變得扭曲,在陰暗的地府尤為可怖“我可是想起來了!”他將手搭在自己那雙原本秀氣清澈的眸子上“你以為你現(xiàn)在還能修道,接受點化,是誰的恩賜?” 說完這話,許仙故意靠近白素貞,把白素貞光滑的下顎捏住“就是我啊!”他陰笑著,笑聲很為詭異,連一旁的孟婆不禁都嚇了一跳,暗道好端端一個溫柔怕羞的小姑娘怎么變成這個樣子。 白素貞?zhàn)埵亲栽傂逕捛甑撵`蛇,什么大風大浪沒見過,但見到許仙這樣也不禁顫了幾下。 白素貞還想向眼前這許仙分辨幾句時,卻見許仙臉上溫和許多,露出如春風般和煦的笑容,恰如初見的翩翩君子,不禁讓白素貞緩了緩如今滿是瘡痍的芳心。 只可惜這笑,笑地越和煦,接下來許仙說的話就越讓白素貞心寒。 “你不是很喜歡我送你的傘嗎?我就再送你一把,可是特制的!”許仙笑著,如不懂事的孩童一般天真爛漫“我啊,就拆了你的蛇骨做傘骨,再扒了你的皮做傘面,可好?讓你永世難忘!” “我所受的痛苦,就讓你十倍償還!” 作者有話要說: 白涼涼:我可能認識了個假許仙,說好的老實人呢?〒▽〒 孟婆:妖妖靈嗎?這里有人家暴,對!場面一度失控!┌(。Д。)┐話說白菇?jīng)?,你真的不考慮我說的再找個人的想法嗎?╮(╯﹏╰)╭ 許呆呆:我感覺我充滿力量了╭(′▽`)╯我是要變成攻的節(jié)奏嗎?!!~(≧▽≦)/~ 作者君:你想多了→_→ 32☆、重回陽世 許仙的表情愈發(fā)猙獰起來。 白素貞不敢相信這就是她認識的許仙,那個溫和良善的翩翩少年郎。 但眼前這個許仙所說的每一句話, 句句傷在她心。 但白素貞還是強忍著自己的委屈, 讓幾欲流出眼眶的淚珠子強留在原處, 臉上依舊硬擠出個笑容,這笑容好生苦澀, 是人見了就心下不忍。 “相公,你所說的話, 我不大明白,不如你跟我回陽世再做定奪?”白素貞輕柔地說著,讓自己的酸楚憋在心中。 可是許仙依舊不領(lǐng)情, 冷笑道:“別在這里裝好人了!” 話音一落下, 就見許仙猛地抱住自己的雙臂,全身冒著冷汗似的,渾身如萬蟻噬咬著,再無方才的桀驁。 白素貞見了, 顧不得自己的難過, 忙攙起這許仙來“你怎么了?” 許仙本想再甩開白素貞纖弱的藕臂, 可誰知他心口愈發(fā)痛起來, 之后像是呢喃一般地說了句“可惡,這個魂魄撐不住了……我不想再忘記……”只聽他的聲音越發(fā)小了起來,再一看, 那許仙已經(jīng)昏睡在白素貞的懷里。 白素貞見許仙這樣,心中不知是喜是悲。 喜的是許仙終于能安靜下來,自己好帶他回陽世。 悲的是不知許仙回了陽世, 又是否如方才對自己滿懷恨意。 但地府始終不是長留之地,白素貞顧不得自己的傷,就把許仙搭在自己身上,就要離去。 卻聽到孟婆在不遠處嬌聲笑道:“真搞不懂,他都對你這樣殘苛,你還要帶他回去嗎?”忽地,臉上的笑容更加明艷“要我說,不如棄了他,再去選個好人做你夫君?” 白素貞冷眼看著孟婆,半晌說道:“他是我的恩人,我怎能棄他不顧?”話音甚是決然,又透著不容置疑。 孟婆歪著頭,一把青絲垂在她的肩上“他對你是不是有恩,我不知道?!彼龑⒋瓜碌那嘟z輕輕拂在耳后“但我看出來,他跟你有仇!還是血海深仇!” 白素貞聽了,身子微微一顫,原本就孱弱的身子,此時越發(fā)如秋風中飄蕩的枯葉一般,無力而又孤單。 孟婆見了,便輕掩著櫻唇笑道:“若他醒了,還是這樣,你當如何?不如聽我的話……”這話尚未說完,就被白素貞打斷道:“若他真跟我有不共戴天之仇,我也認了!”說完,就帶著許仙要回陽世。 徒留給那孟婆一個背影“我愿用我千載的修為來還他,不論是恩是仇!” 這話不知孟婆可曾聽見,只見孟婆若有所思地望著白素貞消失的地方,不知怎的,自己竟癡笑了起來。 回到人間,白素貞忙施法將許仙的魂魄回到他的身體。 小青見那白素貞滿是疲憊,忙問是否地府的人為難與她? 白素貞只笑笑,并未回答,在地府許仙跟她說的那些話自是不能跟小青講。 講了,怕是許仙又要去地府了。 白素貞也就按下不表,只說等許仙醒來。 過了一個時辰,許仙才悠悠睜了眼,只覺得頭疼無比,但見白素貞與小青都在房內(nèi)就疑問道:“你們是怎么了?怎么都看我?” 小青沒好氣地回道:“呆子!你知不知道你都睡了一天了!”難為白素貞為他舍命盜靈芝,闖地府,這家伙卻像個沒事人一樣!看著就讓小青來火。 許仙咬著唇問道:“什么?我睡了一天了?”好似什么都不知道地一樣問道:“怎么會這樣?” 小青臉上疑惑“你什么都忘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