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jié)
“許仙,你終于醒了嗎?”說話的人是木言,他從外面抱著些食物回來,“真奇怪,你昨天怎么好端端地就昏過去了?”木言見許仙那樣沒來由地昏厥,也是嚇了一大跳。 萬一許仙就這么一昏不起,倒是他的罪過了。 許仙聽了木言的話,也回想起來自己怎么好端端暈過去的事情,只依稀記得自己當時動了氣想說自己根本不是什么木言所說的男子,結(jié)果還沒說出來,心里就不知為何停滯了一刻,才莫名其妙地昏厥過去。 莫非連自己是女子的話以后都不能說了嗎? “看來你的體質(zhì)真挺差的,竟然好端端地就倒了下去,幸好知道你不過是昏睡過去,要不然我還真不知道怎么辦呢!”木言有些抱怨地說道,連那雙桃花眼都暗了好幾分,可是木言轉(zhuǎn)即又換了副得意的神色,“不知我昨晚為你點的合歡香,有沒有用?” “什么合歡香?”許仙聽不懂木言所說的香粉。 木言便湊到許仙面前笑嘻嘻地說道:“合歡香能讓人睡覺安穩(wěn)許多,昨天見你睡地不踏實,便幫你點了這香?!?/br> 許仙聽了,只把眉一挑,“那我還要多謝你了?” “不用,不過這合歡香還有個妙處,便是能與意中人在夢中歡好,不知你也沒有遇見呢?”說到后面,木言的眼神都亮了起來,看來他很喜歡聽些八卦見聞。 而聽到后面的許仙也“噗”了一聲,差點被木言的話給嗆住,這么說這夢還是因為自己的欲念所起,還怪不到別人頭上來。 而木言見許仙似有意動,接著問道:“你到底遇見沒有呀!” “咳咳”幾聲后,許仙拗不過那木言的糾纏只好說了句“夢倒是有一個,不過是被妖怪追趕的夢?!?/br> 木言摸著自己的下巴,細細想著說道:“怎么會做這種夢呢?” 不過木言不是鉆牛角尖的人,想不通的事情,他索性扔到一邊,反倒問起另一個話來“真奇怪這都第二天晌午了,怎么許夫人還不來找許仙你呢?” 白素貞還沒來找自己,許仙也疑惑起來,按理說白素貞應該最遲第二日清晨就找到這里來,怎么都到晌午了,還不來找自己,難道要把自己扔給木言嗎? 想到這里,心中一陣煩躁,忽地許仕林在這時開了口,“木言,你真的寫清楚我們所在的地方了嗎?” 木言想想,就把身上紙筆掏了出來,又寫了幾句,之后就遞給許仕林看。 許仕林一看那紙張,想也不想地就對木言大聲道:“白癡!你這樣寫,白jiejie她們找一輩子也不可能找到這里來!”又見許仙等人皆是疑惑的神色,就干脆把手上那紙條給她們看,許仙一看,原本心里郁悶,可見了那紙條,也不由地好笑了幾聲。 那字條上寫著,城郊外見到一只白色的蝴蝶往前走,再遇到一個愛哭的小女孩往右走,遇到白霧,就隨意走,我會來接你們找許仙。 任憑白素貞再如何絕頂聰敏,也難找到這么個鬼地方。 而許仕林當即搶過木言的紙筆,輕輕松松地寫了幾句話,就遞給木言,“這才是正確的位置,你快交給白jiejie!” 木言忙聽命,招來幾只玉蝶,讓其帶走那紙條。 等玉蝶飛遠后,木言就彎起一雙桃花眼,笑瞇瞇地摸著許仕林的小腦袋,“你這小鬼還真不賴。”許仕林自是厭惡地拍了拍那木言抹過的地方,而木言也依舊毫不在意,仍舊笑瞇瞇的樣子。 可是那木言還沒笑幾下,忽地像是心里感應到什么,面色當即大變,又見洞口飛來幾只傳話蜂,也不知傳了什么話,木言臉色一時間變得慘白,一副俊俏的模樣也因此失色不少。 許仙等人并不知道木言這又是為何,只見他來回在洞口處振振有辭地說著什么“來不及了?!薄氨蛔サ骄退蓝??!钡脑拋?。 可誰知木言又嗅了幾嗅,忽地眼睛一亮,就如溺水的人抓到木板一般,邁著小步直接跑到芷兒面前,認真地說道:“我忽然發(fā)現(xiàn)芷兒姑娘,你也很美麗呢!” 這話一出,許仙心里就有不好的預感,果然下一刻,木言就說道:“我決定娶芷兒姑娘為妻了!” 芷兒被木言這么一出嚇了好一跳,慌忙間回拒道:“木公子不是要向那許夫人求親嗎?況且我一介婢子,這事兒都由夫人做主的?!?/br> 聽了這話,許仙心安很多,總不可能那陳夫人就把自己貼身侍婢嫁給一個不知來頭又相當不靠譜的人吧。 然而陳夫人卻摸著自己的大肚子笑盈盈地說道:“這我倒沒什么,芷兒這事兒你自己做主就行了!”一副‘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的模樣,倒莫名讓許仙冒了陣火。 木言聽了陳夫人那話,更是使出百倍精力向那芷兒說道:“芷兒姑娘,若你不答應,明天我可能就橫死街頭了!” 聽到后面,芷兒也有些猶豫了,許仕林和許仙見了,自是阻攔,異口同聲地說道:“芷兒姑娘,你別被這家伙騙了!可別就這么托付終身大事!” 木言聽到這話,當即不悅,就掏出一個小瓶子來往許仙和許仕林臉上一灑,“你們可別耽誤我的婚事,暫時讓你們靜言會兒吧?!?/br> 那香是靜言香,許仙和許仕林聞了,只好對著芷兒百般使著眼色,只盼她能狠狠拒絕那木言。 可終究拗不過木言死皮賴臉的糾纏模式,芷兒到底被他說的什么“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的話給說服了,又見陳夫人并無不滿,也就應下木言的婚事來。 可那木言見芷兒答應了婚事,更進一步地說道:“芷兒,擇日不如撞日,我們今晚就成婚吧!” 好容易答應了婚事的芷兒也被木言這請求嚇了一跳,這也太急了些吧。 “可是無人做媒,鳳冠霞帔也沒有……”話里話外,不難聽出芷兒的不滿,就算只是個婢女也沒有這么荒唐! 誰知木言當下就對陳夫人行了一禮,“還請陳夫人為我這婚事做個媒人!”態(tài)度甚是誠懇,陳夫人本就不是拘于小節(jié)之人,也就應下了,還說道:“我倒想起到這有個包裹,里面倒裝了我親制的嫁衣,倒能讓芷兒穿上?!?/br> 許仙和許仕林聽了,當即又急又疑,怎么陳夫人還帶了嫁衣。陳夫人見了許仙他們疑惑的神色,當即解惑道:“我因懷著孩子,有人說是對龍鳳胎,所以我便迫不及待地趕了件嫁衣,好想著我女兒穿上是怎樣的模樣?!?/br> 許仙聽了,不禁汗顏,陳夫人這女兒要穿那嫁衣,怎么也得等個十六,七年,沒想到陳夫人竟然急成這個樣子。 木言聽了當即合掌笑道:“這就更好了!我現(xiàn)在就去備下今晚成親的東西。”話音一落下,那木言就一溜煙地跑了出去。 徒留許仙等人面面相覷,而許仙又見芷兒面上依舊唯唯諾諾,好似對這婚事并不怎么歡喜,當即拿過許仕林前兒從木言手中搶來的紙筆寫到,“芷兒姑娘,你真的想嫁給木言嗎?” 只見芷兒泫然欲泣,抿著唇,抽泣道:“我到底是魯莽了,我不想……”說著,芷兒也低聲抽泣起來,陳夫人見了,自是好生安慰,也有些責怪,“你這孩子,終身大事又豈可當兒戲!” 而這邊許仙只好奇那木言為何這么急匆匆地辦婚事,其中必有貓膩! 于是他立時寫道:“芷兒姑娘,你放心,我們絕不會讓那木言稱心如意!” 沒錯,就是要把這婚事搞地一團糟! 傍晚,白素貞并未趕到,倒是木言已把那山洞布置地更喜堂似的,又讓陳夫人坐了他淘澄的黃梨木的椅子上,見她笑容滿面地說著祝賀自己與芷兒的話語,心里也頗為愉悅。 木言早已換下女裝,換上男子喜服,整個人倒是別具風采。而自己的新娘芷兒此時正被許仕林那小鬼慢悠悠地拉了出來,但見她穿著繡著鸞鳳和鳴樣式鑲著紅邊的嫁群,又蓋著鴛鴦戲水圖樣的蓋頭,雖看不清那模樣,但那窈窕身姿卻足以讓人遐想幾分。 不過唯一怪的是那許仙雖說中了自己的靜言香,但現(xiàn)在也□□靜些了吧,一個多余的舉動都沒有,倒讓木言奇了幾分。 不過橫豎自己已和芷兒拜堂,那些小事兒,木言實在不放在心上了。 待拜完堂后,木言牽著芷兒到了臨時布置的喜房,讓她坐下,見她一言不語,心想她多半是害臊,也不故意逗她,又想起芷兒對自己并未有多少心思,而自己也對芷兒并無什么額外的情意,全是權(quán)宜之計,但到底拜了堂,怕以后成為怨偶,木言思索一番就從懷里掏出一個小瓶子,朝香爐撒了些,這才準備回到芷兒身邊。 可誰知木言正要掀開喜帕,誰知好幾只玉蝶飛了回來,木言直道:“不好!有人闖進來了!”又見來人并非常人便對芷兒拜了一禮,“芷兒姑娘,我先到外面看看情況,等稍后我就來找你。” 那芷兒并未出聲,只輕輕點著頭示意木言出去。 待木言出去后,‘芷兒’便想將頭上的喜帕給掀掉,實在是這喜帕悶地她難受,可誰知自己還未掀開,就傳來一句熟悉的聲音,“你是要與木言成親的人嗎?” 這話音是白素貞,‘芷兒’忙點著頭,但不禁緊張地抓著自己的繡裙,又聽白素貞問道:“那你可知我家相公也就是許仙,他在哪里嗎?”這話問得實在誠懇,一時間不好回拒。 ‘芷兒’只好往另一處洞口指了指,白素貞見了便謝過‘芷兒’,可她正要離去,忽地又折回來,“姑娘,你這么久都不說話,莫不是那木言給你撒了什么香,才這樣?” 許仕林給她寫的信,里面也提到此事,故而白素貞有此一問。 ‘芷兒’不曾回應,白素貞合著掌說道:“想必是這樣,看來你也不是心甘情愿地嫁給他!”說著,白素貞就皺著眉“姑娘,我學過些玄門之術(shù),倒是能幫你解些這些異香?!闭f到這里,白素貞對那‘芷兒’施了一拜說道:“不過要掀開姑娘的蓋頭,實在得罪了?!?/br> 說罷,白素貞就等著那‘芷兒’掀開喜帕,好讓自己為其解香,可誰知等了好一會兒,也不見‘芷兒’掀開自己的喜帕,白素貞也急了,只因她還要去找許仙,哪里能陪這姑娘磨時間。 白素貞只以為這‘芷兒’是害臊,故不肯掀開那喜帕,也就說道:“姑娘得罪了!”說罷,就要掀開那‘芷兒’的蓋頭來,可誰知‘芷兒’見白素貞湊近自己,竟猛地一下站起身來,不顧三七二十一就往前跑。 卻殊不知,自己的蓋頭早被白素貞抓住一角,白素貞見她要跑也顧不得其他就往后一拉,許是蓋頭纏住那頭上的珠花,‘芷兒’也不由得往后轉(zhuǎn)了身。 “你是??。?!”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君:終于開了輛野外車 許呆呆:好氣喔,初體驗想在床上! 白涼涼:沒關(guān)系,以后會有的 許呆呆:…… ☆、第 52 章 一陣混亂 木言外出置辦時,陳夫人和芷兒正圍著一人幫他細細描妝, 等擦口脂時, 那人拿著紅紙半天不曾動靜, 陳夫人以為他恥于此事,也就拿起另一張紅紙對他笑道:“許大夫,紅紙像我這樣抿一下就行了。”說罷, 陳夫人將那紅紙用力一抿,而許仙雖然渾身別扭但也只好照著陳夫人的樣子學了下來。 陳夫人立展笑顏, 對一旁的芷兒說道:“果然不錯。”又叫許仙站起來,好叫她看看這許仙穿上她親制的嫁衣, 又是自己親自為其描的妝容,兩兩合起來,是個怎樣的風姿。 但見一窈窕女子面上紅粉緋緋, 雖無傾國貌卻有羞花容,那五官如何精雕玉琢, 倒是不必細說, 光那身新嫁的打扮便足以讓人目不轉(zhuǎn)睛。許仙本是身量修長, 如今穿上束著纖腰的嫁衣, 更顯他長身玉立, 頗有仙人之姿。 陳夫人本就喜歡好顏色之人,見了許仙這身女子打扮,輕拂玉掌嫣然道:“許大夫,若你真是女子,我可真想把你相給我家那位表弟, 原以為在男子中,你已是修長若竹的翩翩少年郎,沒想到,如今扮作那女子,竟也是位佳人。”說罷,又拉著許仙轉(zhuǎn)了幾轉(zhuǎn),見其姿態(tài)尚算嫻雅,也就更滿意幾分。 許仙被陳夫人轉(zhuǎn)了幾轉(zhuǎn),又看了好幾看,面上就不大好意思,只是也說不出話來,只好低著頭把玩著腰間系掛的同心結(jié)起來。 又瞥到許仕林那揶揄的笑容,許仙忙寫了張紙條給他,“不許告訴你白jiejie!” 許仕林面上點著頭,但心里怎么想?yún)s不得人知了。 一旁的芷兒見日落西沉,把手上的喜帕遞給許仙,帶著謝意說道:“許大夫,還真麻煩你了,幫我想出這么個法子來?!贝藭r芷兒早已換上許仙的衣裳來,只準備李代桃僵,不讓木言稱心如意。 許仙也見外面天色將晚,直接過那芷兒的喜帕忙蓋上來,又等陳夫人和芷兒把自己攙到那不知從哪兒找的床榻上。 直到木言回來,與其拜了天地,又進了臨時的喜房。雖不知何緣故,木言要往外走去,但反正耽誤時間的是他自己,許仙當然樂地讓他出去,自己好趕緊揭了那蓋頭來透透氣。那奇怪的熏香早讓自己聞得頭昏腦脹。 好巧不巧,白素貞卻從另一條路趕到這來了,真不知木言怎么鑿的洞。 原以為白素貞問了自己話,就會離去,誰知道她實在太“好心”了,還要幫自己解香,那不是要掀開這蓋頭來嗎? 許仙坐在原處,半分不敢動彈,只透著蓋頭下那五彩細長流蘇的縫隙看著白素貞何時離去。哪里知道白素貞吃了秤砣鐵了心要幫‘芷兒’解香,見白素貞一雙蓮足向自己慢慢走來。 許仙坐不住了,說什么也不能白素貞看到自己這模樣。 誰都可以看,唯獨她不行。 可惜自己正要跑的時候,白素貞早就抓住自己喜帕的一角,又被她那么一拉,自己也不由自主地轉(zhuǎn)了身去。 但用一雙恰如林中小鹿受驚一般清澈的明眸望著白素貞,見白素貞似有反應,但還有點糊涂,許仙忙轉(zhuǎn)過身去,準備撒腿就跑。 白素貞見到許仙那模樣,心中隱約有了幾分猜想,但卻不好真下定論。 她素日里大抵見的都是男子模樣的許仙,而這似曾相識的女子,倒讓她不好直呼其名,又見那女子要跑,白素貞忙拉住他略試探地問道:“相公?” 許仙不敢直面白素貞,直背對著她猛搖著頭,好叫她放過自己,誰知身后傳來一句陌生的女子聲音來,“呵,我倒要看看這木言敢娶什么人?”這聲音滿是驕橫又帶著幾絲張揚。 許仙回頭一見,便見一十七,八歲的女子在他和白素貞身后,那女子頭上梳著半髻,只用剛摘的茉莉點綴,又留了一條黑油油的辮子在身后,略一走動,那辮子就一甩一甩,足見此女高傲。那女子穿的雖是尋常女子的服裝,但卻不能掩蓋眉眼中的傲氣,更奇的是她腰間掛著各類奇異的小葫蘆,微微一動發(fā)出叮咚聲響。 “這位姑娘是?”白素貞禮貌地問道。 而那女子完全不在意白素貞的問,反倒如自言自語般說道:“木言要娶的人就在你們中?”說罷,她略打量了那白素貞和許仙,心道皆是霞姿月韻的女子,難怪那木言急匆匆地要來趕婚,好在自己趕來了。但到底是女子,見到同樣貌美的人兒,也難免心里不大愉快,更是放出狠話道:“果然長得不錯,不過今兒就讓你們?nèi)蓊伇M毀!” 話音一落下,那女子就抽出一道長藤向白素貞和許仙面上招呼去,動作間更是蠻橫無理,白素貞忙把許仙往洞口處一推,“你先走,這里我且會會她。”說罷,就將手中寶劍將其刺去,既然給了面子卻不要,那就怪不得她白素貞下手了。 而許仙聽了白素貞的話,知道自己留在那里也無用,就打算跑去,可那女子雖還與白素貞打斗,但心里也注意到許仙,將另一根長藤扔向許仙,“一個也別想走!” 那長藤也是神奇,剛一觸到許仙,還不由許仙吃疼叫上一句,就被那長藤纏上雙手。許仙只覺重心一歪,往地上摔了一跤,而那女子另一只手上的長藤要向自己襲來,“咻”地一聲,白素貞將劍把那長藤攔住,慌道:“快走!” 好在許仙的腳并未被纏住,立時爬了起來,就往前去,心道小青也該來了,怎么沒有在白素貞身邊。還沒想出個究竟,就發(fā)現(xiàn)許仕林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并給了自己張紙條,寫道:“陳夫人和芷兒已經(jīng)先躲起來了,我們兩個先找官兵?!?/br> 許仙也是了然地點了點頭,就帶著許仕林要跑出去,可誰知木言也早已急匆匆地跑回來,看了許仙奇道:“你好像不是芷兒姑娘!”不過他并不打算細想,就拉著許仙往外跑去,“算了,不管你是誰,趕緊和我一起跑,明珊追上來,我就死定了?。 ?/br> 明珊?是指方才與白素貞打斗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