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jié)
“整天就知道給我添麻煩,要不是因?yàn)槟闶俏业艿?,我早就殺了你了。?/br> 他又看向一期一振:“哼,你就是最近兩天那個(gè)很出名的那個(gè)藍(lán)發(fā)付喪神吧?!?/br> “聽說不少厲害的家伙惹著你,卻都被你殺了,就是用剛才那招嗎?挺能干的嘛?!?/br> “哥哥,小心點(diǎn),那家伙的力量很古怪。” “啰嗦什么,”飛天冷笑一聲:“滿天,你沒聽說嗎?” “這家伙,”他高高舉起了戟:“可是很怕火的呢!” 雷光轟然落下,襲落在樹木上,燃起洶洶大火。 一期一振臉色驟變。 “好誒,哥哥,放火我很擅長!”妖怪開心的喊道,口中立刻吐出了雷光炮,頓時(shí)將這片林地燃成一片火海。 火焰迅速蔓延,濃煙滾滾而起。熊熊烈火被妖氣驅(qū)動(dòng)著,形成旋轉(zhuǎn)的漩渦,將一期一振徹底的圍攏住。 “哈哈哈,正是如此,”飛天轉(zhuǎn)動(dòng)著手中的戟,雷光不斷膨脹:“試試這一擊如何!” 驚人的落雷降下,震耳欲聾的轟鳴聲中,陸喬喬飛撲而出,抱住了一期一振的腰。將他撲進(jìn)了溪水之中。 溪流并不深,一期一振坐在水中,只堪堪淹沒了他的腰身。付喪神似乎才回過神,頓時(shí)露出了慌張的神情:“抱歉,姬君,我……” 陸喬喬掬起一捧水,灑在一期一振的臉上:“沒事的,一期閣下。這里有水?!?/br> 天空中的妖怪皺起了眉:“女人?” “哼,”他冷笑一聲,高高舉起了戟:“原本沒打算殺你,既然你多管閑事,那就跟他一起去死吧?!?/br> 陸喬喬伸出手,靈力驟然聚攏,與飛天發(fā)出的閃電猛烈的撞擊在了一起。 “姬君,”一期一振慌忙起身:“請小心?!?/br> “沒事,”陸喬喬回過頭,對他微微一笑:“我擋得住……” 她的話沒說完。 在他們的身后,那被付喪神砍掉一臂的妖怪,靜悄悄的靠了過來,張開了大嘴,熾熱的危險(xiǎn)雷光,從它的口中噴射而出,筆直的朝他們襲來。 氣浪翻涌著,陸喬喬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都仿佛要融化。 在這個(gè)瞬間,她什么也沒有想。下意識收回了與飛天對抗的靈力,轉(zhuǎn)而抓住了一期一振的衣領(lǐng)。 就像當(dāng)初地裂時(shí),她用靈力拋擲出身邊的五虎退那樣,這一次,她用盡全力,將一期一振扔了出去。 …… ………… 一期一振是一把怕火的刀。 大阪城一戰(zhàn)中,世界在燃燒著,他在那火光中毀滅。連那時(shí)的記憶,都隨著火焰一同被埋葬。 這是他深深藏在心中的恐懼。 …… ………… 火焰燃燒著,到處是黑色的濃煙。 雷光炮將淺淺的溪流瞬間蒸發(fā),飛天揮開霧氣,從天空中降落。 “哥哥,”滿天迎上前來:“那個(gè)付喪神不見了。” “閉嘴,我知道了,”他臉色不快:“讓那個(gè)女人攪了局?!?/br> “哥哥,要去追嗎?” 飛天將戟抗在肩頭:“當(dāng)然了?!?/br> “滿天,”他邪氣的笑著:“你到現(xiàn)在還沒看出那個(gè)付喪神的真身嗎?” “什么?” “他是一把刀?!?/br> “哈哈,這可真有趣不是嗎,”飛天抬起手:“我還沒見過這種付喪神呢,人類的刀匠偶爾也能做出點(diǎn)好東西嘛?!?/br> “只要抓住他,把他融鍛,澆筑到我的雷戟里,一定能讓雷戟變得更強(qiáng)!” “好誒,哥哥!”滿天握住拳頭:“現(xiàn)在就走嗎,哥哥?!?/br> “等等。” 他將雷戟插在地上,朝溪流干涸的河床走去。 四周是燃燒的火焰,躺著一個(gè)焦黑的人形物體。 “怎么了嗎,哥哥?”滿天問道:“這女人應(yīng)該已經(jīng)死了吧?都變成焦炭了。” 飛天皺著眉,他在天空,看得很清楚,滿天的雷光飛向她的那一刻,她收回了那與他相抗的靈力。轉(zhuǎn)而將那名付喪神扔了出去。 那能夠擊穿大地的雷電,確實(shí)打在了她的身上。 “應(yīng)該是的,”半晌,他才不太肯定的道:“無所謂了,不過一個(gè)有些靈力的人類女人?!?/br> “哥哥,”滿天小聲的道:“我能把她帶回去嗎?” “這女人,是個(gè)難得的美人呢。是生發(fā)劑的好材料。雖然燒焦了,不過也能用。” “隨你的便,”飛天站起身來:“不要耽誤事情就好……滿天!” 飛天大喊一聲,伸手召回雷戟,一把推開了滿天,與此同時(shí),鋒利的刀光切開了大火,撞在了雷戟上。 飛天倏然飛起:“是誰!” 火焰燃燒著,一道人影穿過重重火墻,慢慢的從火中走出。 有那么一瞬間,飛天以為自己看見的,是一團(tuán)濃郁的黑暗。 藍(lán)發(fā)的付喪神面無表情,金色瞳孔中根本沒有一絲感情,就像是填充在他眼眶里的兩顆玻璃,或者是什么其他無機(jī)質(zhì)的東西。 他穿過火焰而來,身上的軍轉(zhuǎn)被燒得七零八落,他裸露在外的肌膚,也被燒得焦黑,一道血痕從他的眉心,一直劃到了嘴角,就像是在森林中狂奔時(shí),什么也顧不得了,而被鋒利的數(shù)枝劃破。 他站在火海之中,手中握著一把雪亮的太刀,輕輕抬起,將刀鋒搭在了手掌中。 “是你,”飛天吸了口氣:“怎么,還敢回來嗎?” “正好省了找你的功夫,”他哈哈一笑,發(fā)出一道雷電:“這里可是有很多你害怕著的火啊……” 話未說完,空氣震動(dòng)著,刀光驟然劈裂雷電,他手中的雷戟一分為二。 “哥哥!” 飛天保持著那狂妄的笑容,身體卻好像被惡意碾碎的積木,他的脖頸上滲出了鮮血,隨后頭顱灑著血跡,從空中落下。 天空仿佛下了一場血雨,滿天張著嘴,渾身顫抖。 “為什么……”他掙扎著:“你不是、恐懼……火……” 從火中走出的付喪神,平靜的注視著他,揮動(dòng)了手中的刀。 除了火焰燃燒的聲音外,再也聽不見其他的聲響了。 “火焰?”他自言自語。 “那有什么值得害怕的呢?!?/br> 藍(lán)發(fā)的付喪神走到干涸的河床邊,慢慢的跪倒了。 “姬君,我回來了。”他對著那塊幾乎已經(jīng)看不出人形的焦炭狀物體,語氣溫柔的說著:“對不起,我急著趕路,現(xiàn)在的模樣,一定很難看?!?/br> “在您的面前,我總是失態(tài)呢?!?/br> 鮮血從他的臉頰滴落,又一根骨刺從他的額頭上緩緩生出,他卻似無所覺。 濃郁的黑暗包裹著他,青年卻還微笑著,他在焦炭狀的人形旁慢慢的躺下,枕著干涸的河床,安然的躺在洶洶烈焰之中。 “對不起,一直都不曾向您道歉,”他輕輕的道:“欺騙了您,傷害了您,還差一點(diǎn)殺死您……” “也沒有來得及,向您道謝,”他偏過頭,垂眸凝視著身側(cè)的焦炭:“您救了骨喰呢,退也很喜歡您?!?/br> “對了,您喜歡櫻花嗎?本丸的宮殿外,開了好多的山櫻,那是一種會散發(fā)出香味的櫻花呢?!?/br> “一定與您非常相配?!?/br> “夏天時(shí)會有螢火蟲,弟弟們總會捉來許多,做成小夜燈,您也一定會喜歡的。” “秋天,田地里的作物收獲,弟弟們喜歡吃甜餅,那是一種用番薯做皮,紅豆做餡的點(diǎn)心,非常甜美。” “到了冬季,漫天都是雪花,四野闐靜,若與您一同欣賞著潔白浩大的雪,一定……非常、非?!?/br> 非常幸福。 “啊,”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輕笑:“抱歉,跟您說了這么多……” “姬君啊,”他轉(zhuǎn)回頭,凝視著被火焰熏灼的天空,溫柔的微笑著,眼淚混合著血液從他的眼角滑落:“我……一期一振,栗田口吉光,唯一所作太刀?!?/br> “愿將這身軀奉獻(xiàn)給您,追隨著您……無論去往何處世界。” “您答應(yīng)了嗎?” “感激不盡?!?/br> 火光聚攏了過來,藍(lán)發(fā)的付喪神,閉上了眼睛。 一片黑暗之中,一只溫軟的手,輕輕的觸碰著他的臉頰。 “一期……閣下?” 一期一振倏然睜開眼眸,便見他身邊的那團(tuán)“焦炭”,像是崩裂的繭,一片片的剝落,隨風(fēng)而散。 “姬君?”一期一振猛然坐起身,揮刀斬開已經(jīng)燒到了他腳邊的火焰,抱住陸喬喬:“您、您還活著!” “那樣的雷光,我、我以為您……” “咳咳……”陸喬喬瞇著眼睛,伸手揉著額頭:“沒、沒事……” 她暈暈乎乎的說:“我用靈力……做了個(gè)殼……” “就是、被,電麻痹了,摔倒時(shí)……”她搖搖晃晃,栽倒在藍(lán)發(fā)青年的胸前:“……撞到了頭?!?/br> 漆黑的“殼”應(yīng)聲而裂,接著隨風(fēng)消散,陸喬喬就像是剛從雞蛋殼里被剝出來一樣,毫發(fā)無傷不說,連灰塵都沒沾到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