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jié)
第31章 隱情 三日月宗近誕生的本丸,是個已經(jīng)頗具規(guī)模、成員眾多的成型本丸。 雖然刀賬未滿,但在他到來之前,這座本丸已經(jīng)很久沒有增加新的成員了。 就連將他鍛造出來的契機(jī),也是一個意外。審神者在例行鍛刀的時候,調(diào)配錯了資源,按照原定計劃,本應(yīng)該鍛造出的,會是一把用于鏈接的打刀或者脅差。 當(dāng)他睜開眼睛的剎那,他在審神者臉上,看到的卻并不是驚喜。 ——而是掩飾得很好的焦慮。 …… ………… 付喪神的身軀冰冷,他的吐息確實溫?zé)岬?,若有若無,落在陸喬喬的后頸。 他的手輕輕的掩住了她的雙眸,陸喬喬什么也看不見,只能聽著付喪神那比平常要沙啞的聲音,輕笑著:“啊……” 他用極其輕微的聲音說道: “所幸你安然無恙?!?/br> 陸喬喬并不敢掙扎——付喪神的氣息,實在是太過微弱,好像輕輕一碰,他就會消散一般。 “三日月先生,”她微微側(cè)過頭,有些著急的道,“您還好嗎?” 回應(yīng)她的是付喪神若有若無的笑聲。 “嗯,”他一如往常那樣,輕松的回答著,“很好呢?!?/br> “不如說,再好不過呢。哈哈哈……第一次感覺到了人類所說的復(fù)雜情緒呢?!?/br> “……”陸喬喬一言不發(fā),她抓住了付喪神的手腕,趁付喪神還沒反應(yīng)過來之前,身軀往下一滑,隨后趕緊旋身站起。 她終于看見了付喪神現(xiàn)在的模樣。 三日月宗近的長發(fā)凌亂的披散著,衣袖被削去了半邊,狩衣上沾滿了暗色的血跡,他顯然沒預(yù)料到少女會如此果斷,似是吃驚一般,微微睜大了雙眸,他略略側(cè)過頭,讓長發(fā)遮掩住臉上的傷口,抬起衣袖,好似平常樣掩唇而笑: “哈哈哈……被發(fā)現(xiàn)了。哎,這種時候不該笑呢?!?/br> 陸喬喬舉起雙手,少女半天講不出話來,手掌胡亂的揮舞著,好像快嚇?biāo)懒恕?/br> “三、三三……” 她干脆不再開口,熟練的調(diào)動著靈力,試圖依靠過去的經(jīng)驗,將付喪神的傷勢治愈。 然而三日月宗近卻輕輕退后了一步,從她的身邊滑開了。 “不行呢?!彼椭^,凝視著少女的眼眸,溫和卻又不容拒絕。 “???可是您……” 她還未說完,付喪神的抬起手,微涼的指尖,輕輕的按住了她的唇。 “噓——” “小姑娘,不要再說了呢。” “否則的話……”那聲音猶如呢喃,“我就要……” 他沒有再說下去了。 按在她唇邊的手移開了,隨后溫柔的將她散落在臉頰邊的發(fā)絲撥開,付喪神直起了身,輕輕的按住了陸喬喬的肩膀,語氣溫和的囑咐著:“好孩子,暫且不要動?!?/br> 陸喬喬:“……” 隨后他斂去了笑容,陸喬喬聽見他說:“按照約定,麻倉,該是你履行誓言的時候了呢?!?/br> “……” 長廊的盡頭,麻倉葉王就站在那里,靜靜的注視著他們,仿佛在旁觀著無聲的默劇。 燭火燃燒著,火星跳動,發(fā)出輕微的炸裂聲。麻倉葉王似乎發(fā)出了一聲若有若無的輕嘲。 “三日月宗近啊,”他準(zhǔn)確的叫出了付喪神的名字,語氣似笑非笑,“你就不怕我反悔嗎?!?/br> “哈哈哈,那也無妨,”付喪神輕松的道,“將你一并視為必須斬殺之物便是?!?/br> 又是一陣死寂。 良久, “是嗎……” 陸喬喬聽見陰陽師輕輕的應(yīng)了一句,竟然顯得很是平靜,甚至連一貫的冷漠也好似消散了些許。 “那就如你所愿吧?!彼靡环N異常平淡的語氣說道,“只要她不主動攻擊我,我不會再對她動手了?!?/br> 他邁開腳步,慢慢的走來,最終停在那一盤被掀翻的棋子前。黑白色的棋子滾了滿地,而他就踩在棋盤的邊緣。 “螻蟻小小的掙扎,也殊為有趣?!甭閭}葉王伸出手,他點亮了一盞燈,燭火映照著他的面容。 “只不過,三日月殿,你的刀早已經(jīng)不能出鞘?!?/br> “這件事情,你難道已經(jīng)忘記了嗎。” 第32章 晚安 三日月宗近的刀,不能夠再出鞘了。 付喪神唇邊泛起若有若無的笑容,并沒有反駁麻倉葉王的話。 “為什么?” 寂靜之中,少女的聲音仿佛是輕軟的羽毛,她有些茫然:“是因為受傷了的緣故嗎?” 陸喬喬記著付喪神的囑咐,并不敢隨便亂動,不過卻伸手拽住了三日月宗近的衣袖:“三日月先生,我說對了嗎?” 她剛恢復(fù)了記憶,自然記得在鬼道之中,付喪神是如何擊殺了圍攏過來的妖鬼。 如果真是這樣……剛才打那一拳打輕了!╭(╯^╰)╮ “即便聽不到你的心音,卻還是能一眼看透你在想些什么呢?!甭閭}葉王淡淡道。 陸喬喬沒有接話。 “三日月殿,不打算解釋嗎。” 于是這下輪到付喪神被陸喬喬緊緊的盯著了。 “哈哈哈,并沒有這么嚴(yán)重,只是出力多少的區(qū)別而已?!彼斐鍪郑p輕的揉了揉少女的發(fā)絲。 夜色如薄紗,披在他的身軀上,唯有他的雙眸,映著躍動的燭火,眼底的新月紋熠熠生輝。 他放輕了聲音,聲音如夏夜的輕風(fēng),溫柔的落在少女耳中:“而現(xiàn)在,我只是打算,全力以赴了。” “什么意思?”陸喬喬連忙追問,“您到底打算做什么……” 她還沒說完,付喪神突然上前一步。伸手取過了她抱在懷中的太刀。 陸喬喬一怔,連忙松開手,隨后便感覺頭發(fā)又被溫柔的撫摸了一下。 他微笑著,張開口,溫柔的、無聲的說:“……” 隨后他伸出手,驀然握住了刀柄。 …… ………… 三日月宗近已經(jīng)在本丸中閑置了三個月。 將他鍛造出來的審神者,并沒有立刻將他編入隊列。只是這么不冷不熱的晾著。 而在這段時間里,他沒有見過第二把新刀。 他也表現(xiàn)得很安分,并不去詢問審神者,每天只是在本丸中悠閑度日。偶爾還會去內(nèi)番幫忙。 所以,當(dāng)他的刀鋒切開了某位短刀的脖子時,他得到了那孩子難以置信的詢問:“三日月殿……為什么……” 三日月宗近只是輕輕合上了他的眼眸。 被他所殺死的付喪神很快便消散,濃稠的黑氣仿佛要凝聚成實體,充滿了惡毒的詛咒,隨著靈力,被他吸收。 不過片刻,這場殺戮便落下了帷幕。誰也沒有察覺。 從短刀開始,他游走在本丸的每一個角落,逐一將他們無聲的殺死。每一個付喪神倒下之前,臉上的表情都是驚愕的、惡毒的。 “你居然……” “不,我不想死啊……主君……” “詛咒你……我詛咒你!” 等到審神者帶著第一隊伍歸來之時,天已暮色,血紅的天光灑落,三日月宗近站在本丸的庭院之中,手持太刀,迎接他們的歸來。 最初審神者與付喪神們,還沒有弄清楚發(fā)生了什么。 等到看清楚了他的模樣,審神者發(fā)出了一聲驚呼:“三日月宗近,你?” “哈哈哈,一不小心就變成了這樣呢?!?/br> 付喪神輕笑著說道,他往前踏出一步,血色的天光籠罩著他,付喪神渾身都是血,刀鋒卻雪亮如新,他的頭發(fā)披散著,額頭上生出了一枚角,猶如惡鬼。 “不過,我也不需要再繼續(xù)掩藏了,吸收的力量已經(jīng)足夠多了?!彼鸬朵h,指向了同僚,“來,廝殺吧?!?/br> 他的刀鋒,斬裂了天幕。 不斷有付喪神質(zhì)問著他,他們的表情因痛苦和仇恨而扭曲,毫不留情的施加著他們所能想象的、最為惡毒的詛咒。 三日月宗近始終微笑著,當(dāng)他終于站在審神者的面前時,纏繞在他周身那漆黑的詛咒,幾乎已經(jīng)快要化為實體。 一縷血絲從他的眼角緩緩滑落,留下一道淡淡的痕跡,猶如淚痕。 “我一直想思考,為何本丸之中,沒有那幾把神刀?!备秵噬竦男θ菹Я?,他垂眸注視著審神者,“不過想來,曾經(jīng)應(yīng)該是有的?!?/br> 審神者顫抖著:“你想殺我嗎?不……不要?dú)⑽?!?/br> “我只是想活下去而已??!大家這樣不是也很好嗎?為什么……我會詛咒你的!殺了主人,你不會有好下場的!你會永遠(yuǎn)被詛咒纏繞,慢慢腐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