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罷早膳，舒晏清看了眼舒孟馳，也沒多交代什么，淡定的對著他揮揮手：“去吧，三日后讓你父親去接你。”

    “祖父，我想去送二哥?！笔婷向E立刻開口要求。

    長寧聞言，也跟著道：“我也想去，我還不知道貢院什么樣呢?！?/br>
    舒修遠(yuǎn)擰擰眉：“你二哥是要去貢院，你們跟著做什么……”

    舒孟駿有些喪氣的垂下頭，長寧也不高興的嘟起嘴巴，舒晏清見一雙孫兒如此沮喪，哈哈笑了起來，道：“去吧，讓駿郎先去貢院門口感受感受也好，免得整天猴子一樣的不踏實(shí)。”

    舒修遠(yuǎn)無奈的看了兩人一眼，頓了頓：“長寧留下。”

    “不要……”長寧立刻跑到祖父面前，拉著祖父的胳膊撒嬌道：“祖父……”

    舒晏清看著小孫女滿臉不情愿的樣子，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她：“是你父親不許你去，你來求我可沒用?！?/br>
    長寧嘴巴撅起，看了一旁皺著眉頭的父親，哼唧道：“可是你的話，父親一定會聽呀?！?/br>
    “哦？”舒晏清捋了捋胡須，打趣道：“可是你父親說的話，你又為何不聽？”

    長寧癟著嘴，悶悶的看著祖父，一張小臉都寫滿了委屈。舒晏清笑呵呵的看了眼舒修遠(yuǎn)，拍拍長寧的手道：“小阿桐，快去求你父親罷。”

    舒修遠(yuǎn)看著女兒小鹿一樣水汪汪的眼睛祈求的看著自己，小嘴委屈的抿著，心就硬不起來，只能無奈的揮揮手：“去吧去吧，莫要惹是生非，如上次一般?！?/br>
    長寧小臉已經(jīng)笑成了一朵花，開心的拉著父親的袖子，乖巧的點(diǎn)頭答應(yīng)，心里卻已經(jīng)盤算著出去之后可以耍些什么。

    舒孟駿眼珠一轉(zhuǎn)，拉著阿桐往外走，到門口給佳桃交代了兩句話，便緊跟著舒孟馳后面出了前堂，門屋停著一輛馬車，舒孟馳扶著長寧上了車，見舒孟駿還磨磨蹭蹭的走在后面，便道：“駿郎，你還有何事要交代？”

    舒孟駿連忙搖頭，道：“沒有，我只是不想坐車，騎馬隨行可好？”

    舒孟馳知道他的性子，便不強(qiáng)求，舒孟駿的僮仆七白很快便將他的馬牽了過來，舒孟駿接過韁繩，看到舒孟馳與長寧都已上車，便壓低聲音道：“你在此等著佳桃，她稍后會送些東西出來，你拿到東西到貢院來找我?！?/br>
    七白怔了怔，見舒孟駿要發(fā)火，連忙道：“是，三郎君，小的明白了?！?/br>
    舒孟駿瞪了他一眼，翻身上馬，叮囑道：“你可用心些，出門時別讓人知道！”

    舒孟馳掀開車簾看了眼，又看了看站在馬下有些懵懵懂懂的七白，便知曉這對弟妹只怕是將自己送進(jìn)貢院便要去他處玩耍，微微一笑，道：“時間不早了，該出發(fā)了。”

    長寧坐在車內(nèi)有些興奮，臉上帶著笑，歪著頭想了想，道：“我一會兒要去吃三哥之前說過的孫阿婆饅頭。”

    舒孟馳“噗”的一聲笑了：“剛剛才用過飯食，阿桐居然又餓了?！?/br>
    長寧笑嘻嘻的掀開窗簾向外看了眼，天色尚暗，遠(yuǎn)處傳來打更的梆子聲，長寧傾耳靜聽，“咚……咚、咚、咚”在寂靜的街道聽的十分清楚。

    長寧放下車簾，低聲道：“才四更天呀……二哥要不要在車內(nèi)歇息片刻？”

    舒孟馳點(diǎn)頭，靠著車壁閉眼小憩，車廂安靜下來，長寧能清楚的聽到外面?zhèn)鱽淼鸟R蹄聲。

    舒家距離貢院不算遠(yuǎn)，到貢院門前還不到寅時中，舒孟駿掀起車簾，見到舒孟馳還在歇息，壓低聲音說：“貢院門口好多人，禁衛(wèi)在挨個檢查，要不要叫醒二哥免得耽誤了時辰？”

    長寧透過車簾看出去，只見門口排著長長的隊，半天也不見挪動，她皺了皺眉：“這樣要檢查到什么時候呀，卯時能完嗎？”

    舒孟駿抓抓頭發(fā)，說道：“不若我先去替二哥守個位置，讓二哥再歇息一會兒？”

    長寧咬咬唇，搖搖頭：“還是罷了吧，萬一被人扯出來就糟了?！闭f罷，轉(zhuǎn)頭看著舒孟馳，輕聲喚道：“二哥……貢院到了?！?/br>
    舒孟馳睜開眼睛，一邊笑著說：“居然入眠了。”一邊伸頭看向外面，眉頭就皺了起來，立刻起身從車上下來。

    “我先過去，你們莫要在此停留……”舒孟馳說著意味深長的看了舒孟駿一眼，警告道：“再有半個時辰，孫阿婆的饅頭就開門了，你帶著阿桐買完之后，就速速歸家，休得逗留?！?/br>
    舒孟駿臉色一僵，有種被人看穿的尷尬，將手里的考藍(lán)遞給舒孟馳，弱弱道：“是，等看到二哥入場，我便帶阿桐離開。”

    舒孟馳上下瞅了弟弟一眼，沉聲道：“阿桐是小娘子，便是你功夫不弱，萬一遇到些歹人，也是麻煩，這個時辰你也曉得，那些胡混了一夜的紈绔無賴正是眠花宿柳剛結(jié)束的時候，所以你莫要在街上耽擱，早早回家為好?！?/br>
    舒孟駿連連點(diǎn)頭，再三表示自己會遵從兄長教導(dǎo)。舒孟馳對他的保證依舊不放心，可偏偏今日因?yàn)樗麄冃置靡獊?，李四便留在家中沒有跟來，若是他跟來，哪用這么多話，三弟就算再有意見也只能聽話，然而今日跟來的廝兒、護(hù)衛(wèi)都是說話不頂用的，他就是想交代個人盯著舒孟駿都找不到合適的對象，只能無奈的盯著舒孟駿看了半響，寄希望于他的保證。

    長寧趴在車門前，一直看著舒孟馳通過檢查，進(jìn)了貢院，才微微吐出一口氣，手心汗淋淋的提醒著她剛剛有多緊張。

    舒孟駿沒有上馬，而是坐進(jìn)車?yán)锟粗溃骸岸缱屛覀兛炜鞖w家?！?/br>
    “那三哥原本是何打算？”長寧歪頭看著他，眼里都是狡黠：“我聽到你讓佳桃回去拿你的衣服了。”

    舒孟駿皺著眉，掀開車簾看了看天色，約摸還未到寅時末，想了想心一橫道：“那好，我現(xiàn)在便帶你去盛陽樓，此時應(yīng)該還能聽上曲兒，只是你可要記得千萬莫要離開我身邊半步，還有，盛陽樓雖然通宵營業(yè)，但我們不能待太久，聽個兩三曲兒，解了新鮮咱們便回家！”

    長寧笑開，小臉在昏暗的車廂都好像閃著光，舒孟駿看著她的樣子，眉心皺的更緊，悶悶道：“你便是穿了我的衣服，這樣子也不像是小郎君！”

    長寧瞪著他，道：“難道你還要我自毀其面嗎？”

    舒孟駿心中苦惱，說出的話卻又不能食言，只能沉聲道：“一會兒抓把灰擦你臉上?！?/br>
    長寧嘟起小臉，不過想到可以去那個傳說中猶如仙境的盛陽樓，便又露出笑容來。

    七白已經(jīng)在貢院的路口等了半天，終于看到舒家的馬車，連忙小跑上前，隔著車壁道：“三郎君，包袱帶過來了?！?/br>
    舒孟駿簾子一撩，將包袱丟進(jìn)車內(nèi)，“快些換！”說著便跳下了馬車。

    長寧飛快的打開包袱，見里面是一件舒孟駿兩三年時穿過的衣服，也不知道佳桃從哪里找出來的。長寧一邊想著，一邊解下自己的衣服，換上舒孟駿的舊衣。

    長寧小時候常扮成小郎君跟著舒孟駿到處瘋耍，此時哪怕沒有使女在身邊，換男裝也是熟門熟路的，只是換完之后，摸著自己的頭發(fā)，才開始發(fā)愁，她不會挽小郎君們的發(fā)髻！

    “三哥……”

    舒孟駿聽到長寧悶悶的叫聲，左右看了看，靠近馬車道：“換好了嗎？”

    長寧掀開窗簾，道：“換好了，只是……我不會梳發(fā)！”

    舒孟駿只覺一陣無力，沉默了半響后，才垂頭爬上了馬車，看著長寧散著一頭長發(fā)，可憐巴巴的看著自己，嘆到：“我也不甚會，你將就下，大不了一會兒找個方巾包頭好了?！闭f著，便上手開始笨手笨腳的給長寧挽了一個歪歪扭扭松松垮垮的發(fā)髻。

    長寧拿手推了推，又晃了晃頭，懷疑的看著舒孟駿道：“這樣……會松的吧？”

    舒孟駿也泄氣了，攤攤手：“你頭發(fā)太長太多了！”說罷看著長寧擰著眉毛，郁郁不歡的樣子，想了想，從袖袋里掏出一個帕子抖開，隨便將長寧頭上那個難看的發(fā)髻包起來，大力將四角扎緊，長寧只覺得頭皮被狠狠揪起，剛想叫疼，又怕舒孟駿覺得自己麻煩，不帶自己去了，便咬著唇忍著。

    舒孟駿扎完之后，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感覺到硬邦邦的，才滿意的收回手，道：“好啦，現(xiàn)在我打發(fā)這些廝兒、護(hù)衛(wèi)回府，留七白給咱們趕車?！?/br>
    長寧只覺得頭皮被揪的疼，想要伸手松一松發(fā)包，又怕散了頭發(fā)，以舒孟駿的性子絕對不會給她再梳一次的，只能強(qiáng)忍著，從原來的荷包里套出一個小水銀鏡照了照。

    舒孟駿下人、護(hù)衛(wèi)全部打發(fā)走，才慢騰騰的爬上馬車，剛進(jìn)去，就被長寧嚇了一跳。

    長寧指著自己的臉上剛點(diǎn)的幾個痣，還有耳朵邊故意用墨涂出來的一大片青黑青黑的假胎記得意的看著舒孟駿，“三哥，這樣便不會有人看我了吧？”

    舒孟駿臉頰抽了抽，嫌棄的看了眼，點(diǎn)點(diǎn)頭便轉(zhuǎn)開目光，指了指座位上的筆墨問：“這個哪里來的？”

    長寧對著小鏡子有端詳了一番，滿意的收起小鏡子，轉(zhuǎn)身一邊收拾筆墨，一邊道：“娘親給二哥準(zhǔn)備了雙份的東西，二哥只帶進(jìn)去一份，這一份就在車上放著了?！?/br>
    舒孟駿瞥了眼長寧那張不忍直視的小花臉，飛快的轉(zhuǎn)過頭，不忍再看。

    盛陽樓位于京都的西邊，已經(jīng)快出內(nèi)城，由七八坐高樓連接組成，三樓相向，五樓相向，高低起伏，參差錯落，最高的一棟樓高二丈八，據(jù)說盛陽樓原本打算蓋到四丈高，然而被京都府制止了，說是樓高可瞭望全城，不易于戰(zhàn)時防守。盡管如此，也擋不住盛陽樓沖破云霄的氣勢，整日彩旗翻飛，花燈耀眼，門前來往的富賈貴客、才子文人絡(luò)繹不絕。

    舒孟駿下了車，下意識想要扶長寧，卻在看到她那張黑白斑駁的小臉忍不住將頭扭到一邊。長寧從車上跳下來，仰視著這座處處散發(fā)著紙醉金迷氣息的華美樓閣，只見高大的門樓每層外檐都垂掛著一圈色彩鮮艷的彩帛，檐角都垂掛著三層花架，每個花架里都裝滿了鮮花，站在門口就能嗅到濃郁的花香混合著脂粉香，再看著樓里燈光通明，絲竹悅耳，尚未入內(nèi)，便生生的感受了一把富貴豪華。

    門前站著兩三排長相清秀、五官端正的年輕伙計，見到舒孟駿與長寧從車上下來，連忙迎上前，目光瞥過長寧的臉，微微怔了下，但很快恢復(fù)正常，笑道：“二位客官里面請。”

    長寧跟在舒孟馳身后，學(xué)著舒孟馳走路的樣子，晃著肩膀走了進(jìn)去。此時已是卯時，好多人家剛剛醒來，而盛陽樓內(nèi)卻依然是一片歌舞升平。

    長寧看著正中間舞臺上撫琴的女妓，拉了拉舒孟駿的衣服，輕聲道：“二哥，那是不是唱曲兒的？”

    舒孟駿扯下她的手，瞥了一眼她看的方向，嫌棄的“嘖”了一聲，指指后面，道：“那算什么，后面有更好的?！?/br>
    長寧看著他的樣子，突然覺得這樣的二哥居然有點(diǎn)猥瑣的花客模樣。

    伙計一路將舒孟駿帶到正樓后面，與正樓不一樣，這里倒像是富貴人家的后宅，亭臺回廊，假山花木，小橋廊道，甚至園內(nèi)還有一條潺潺河流，若不是四周聳立的高樓隱隱傳來絲竹聲以及歡笑歌舞聲，長寧會誤以為自己到了別人家清雅別致的后花園。

    不遠(yuǎn)處迎過來一位穿著艷麗的婆子，見到小伙計帶著的兩人，目光輕輕掃過，便立刻笑的熱情：“喲，這兩位俊俏的郎君尋到我們這里來，可是讓我樊婆子看著就開心吶?！?/br>
    長寧抽了抽嘴角，這樣的花臉的她居然也被人說是俊俏，她微微別了別頭，看向彩幔層層的回廊，只見回廊盡頭，或站或坐數(shù)十妙齡佳人，個個巧笑嫣嫣，聲音嬌媚的招呼著每個進(jìn)去的賓客，那聲音便是長寧聽著都覺得心頭發(fā)酥。

    舒孟駿跟在樊婆子后面向樓內(nèi)走去，沒走兩步，迎面便過來一個身材魁梧，一臉絡(luò)腮胡子的男子，樊婆子見狀，連忙揮著帕子迎過去：“呦，安郎君，你這便要離開了？何不再坐一會兒，用了早膳再走……”

    男子一揮手便將樊婆子推開，道：“多謝樊mama挽留，只是家中有事，不得不離開，待過兩日，某再來。”

    樊婆子也不留人，目送男子離開，便繼續(xù)帶著舒孟駿兄妹向前走去。那個滿臉絡(luò)腮胡子的男人轉(zhuǎn)身看著長寧兄妹二人的背影，上下打量了好一陣，皺了皺眉，轉(zhuǎn)出去順著廊道透過鏤空的格子窗盯著長寧的側(cè)臉看了半響，才轉(zhuǎn)身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低低笑了聲：“這個小娘子，還真是不一般！”

    穿過裝飾華美的回廊，舒孟駿二人被引到一間雅閣坐下，屋內(nèi)飄著濃郁甜香，四周掛著玫瑰紫色的紗帳，一派的旖旎。

    長寧有些不自在的動了動，就見樊婆子帶著一排女子進(jìn)來，香氣瞬間充盈了這間雅閣，長寧頓時覺得呼吸有點(diǎn)困難。

    舒孟駿雖然之前來過，但也是與二哥還有好些個舉生一起，此時身邊坐著自家小妹，他也覺得耳根發(fā)燙，十分尷尬。

    輕咳一聲，假裝自如的靠在隱囊上懶懶問道：“哪個會唱曲兒??？”

    進(jìn)來的女妓紛紛對視一眼，其中一個站出來笑道：“公子，奴與姐妹們都會?！?/br>
    舒孟駿被那水淋淋的眼睛一瞧，俊臉飛紅，連忙移開目光，隨手一指：“那就你了，還有你……留下來唱曲兒吧?！?/br>
    長寧眨巴眨巴眼睛，聽著耳邊琵琶錚錚，婉轉(zhuǎn)鶯啼，只覺得與自己想象的十分不一樣，便有些無趣起來，扭頭看了看二哥，見他也是一副無甚興味的樣子，便靠過去小聲道：“三哥，就這樣……為何那些郎君、才子都喜歡來呀？也沒什么意思呀……”

    舒孟駿張了張嘴，面色微紅，他總不好說因?yàn)閹Я怂齺?，所以剛剛才給樊婆子交代讓這女妓只規(guī)規(guī)矩矩的唱曲，不許其他吧。

    長寧看著他發(fā)紅的耳根，表情越來越奇怪，想起剛剛進(jìn)來時好幾個女妓與男人把臂談笑的樣子，突然道：“是不是你們來時不僅僅是這樣？”

    舒孟駿立刻從榻上跳起來，高聲道：“才不是呢！我上次來時也是這樣！你……別亂猜！”

    長寧皺了皺鼻子，不甚相信的看著他，半響輕哼一聲，扭頭打量起唱曲的兩位女妓，瓊花玉貌，都是美麗佳人，看年紀(jì)似乎也不比自己大多少，但一舉一動卻與自己不同。

    舒孟駿看長寧開始專心端詳起女妓來，生怕她跟著這些女伎們學(xué)的輕浮了，將手里的東西一丟，伸手拉起她，道：“好啦好啦，曲兒你也聽了，新鮮也過了，咱們回吧?！?/br>
    長寧想了想，看了看天色，覺得也沒什么趣味，便點(diǎn)頭道：“那就回吧?！?/br>
    舒孟駿見她如此好說話，松了一口氣。正在彈唱的女妓聞言，款款起身，笑著福了福身：“奴恭送兩位公子。”

    舒孟駿從袖袋里掏出兩塊銀角子塞給兩位女伎，拉著長寧就出了雅閣。

    樊婆子剛招呼另一邊雅閣的客人出門，見舒孟駿出來，笑著迎上前：“公子這就要走？”

    舒孟駿沒有理會樊婆子，將跟在自己身后的長寧往雅閣里一推，瞇著眼睛看向剛剛出來的那一群人，突然冷笑了下，拳頭握的咔咔響，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這不，今天就是機(jī)會！

    長寧看著腳下生風(fēng)的舒孟駿，在后面一路小跑的跟著，眼看快要出了盛陽樓，她被一個迎面一撞，差點(diǎn)摔倒，樓內(nèi)的伙計連忙上前扶住她，撞人的是個年紀(jì)四十歲左右的男子，見狀連聲問長寧是否有事？

    長寧急著跟上舒孟駿，擺手再三說不礙，謝了扶她的伙計，便一路跑出了盛陽樓，可是樓前空空如也，連舒孟駿的影子都未曾見到。

    小劇場：

    長寧：三哥再次拋下了我……

    陸硯：萬云寺就覺得這小子不靠譜！

    長寧：嚶嚶嚶，三哥你在哪兒？

    陸硯：居然還敢?guī)е依掀藕然ň疲?/br>
    長寧：←_←，我第一次聽說這個樓，我三哥就說是跟著你一起來的。

    陸硯：?。。。?！舒小三你在哪兒，快出來，我保證不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