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jié)
舒芷儀用帕子掩了嘴笑道:“這話我定是不信的,妹婿一看便是沉穩(wěn)大度的,你這嬌嬌的性子不讓妹婿頭疼就不錯了。” 余氏也笑著點頭,拉過長寧的手道:“不過我們家阿桐這般好的小娘子,他便是讓著也應(yīng)該!” 幾人玩笑了幾句,長寧命人將備好的禮物拿進(jìn)來,感謝道:“此次尚未到錢塘?xí)r,伯母便使人去了轉(zhuǎn)運司幫阿桐打點清掃,雖說都是一家人說謝太見外,可我還是真心謝伯母的,這些禮都是三郎親自備下的,有些還是當(dāng)初他從北地帶回來的,伯母莫要和我客氣,定要收下才行?!?/br> 舒芷儀看著抬進(jìn)來的幾大箱東西,又見長寧說的真誠,余氏再婉拒才是真的見外,也附和道:“阿桐說的是,這里還有妹婿的一片謝意呢,母親再推辭只怕妹婿要多想了?!?/br> 余氏見長寧態(tài)度堅決,只能收下,讓人進(jìn)來將東西搬走,長寧才繼續(xù)道:“前兩日使人送給伯母的信,不知伯母可看了?” “看過了,你伯父與驊郎也看了,要說你也是客氣,那些人你只管留下使喚,怎么還特地寫信來說!”余氏嗔了她一眼,道:“你信中說想要兩個可靠、場面熟悉的婆子,也尋好了,我使人叫她們來見你,今日便帶回去吧?!?/br> 長寧眼睛一亮:“多謝大伯母!我是第一次隨夫君外任一方,總是有些生疏,有伯母選的mama在旁分憂,我也可安心些?!?/br> 有了得力的助手,長寧心中安心不少,笑道:“話說過幾日我還打算辦個宴請錢塘府的各家夫人呢,也不知現(xiàn)如今咱們錢塘流行那種酒宴?” 舒芷儀笑著看了眼長寧道:“還能有什么酒宴,不外乎那么幾種罷了,只不過這時節(jié)景少,天又冷,流水、賞花的便罷了,阿桐還不如辦個規(guī)規(guī)矩矩的宴,也能端起態(tài)度來?!?/br> 長寧眉眼彎彎的看著舒芷儀道:“太規(guī)矩也不好,錢塘的各家夫人我還是當(dāng)初做小娘子時與母親在其他人家的宴上見過一些,但到底不熟,此次夫君任職此處,我還想與各家夫人好好相處呢?!?/br> 余氏點頭:“該是如此,你們夫妻一體,你也該為侄婿分憂解難。這錢塘府的官宦人家,這幾年變化不大,好些阿桐都應(yīng)識的,不過許是性情不大了解……衛(wèi)大人的夫人四年前病逝,如今這位夫人年歲與阿桐差不多,是錢塘范家的嫡次女,我曾見過幾次性情模樣都算不錯,待人不算太熱絡(luò),卻也不冷淡,對了!她與宮中的范妃是堂姐妹……“ “堂姐妹?”長寧一怔,喃喃道:“范妃是殿前御史范大人的嫡女,這范家難道……” 余氏點頭:“正是范御史的本家,說起范御史與你大伯還是同窗,到算是一個稟性剛直的人。” 長寧了然的點頭,繼續(xù)問道:“還有其他家的夫人呢?伯母都與我說說?!?/br> 舒芷儀忍不住笑了:“阿桐辦宴那日,母親定是要去的,到時母親對著人一一向你介紹豈不是更好,何必這會兒巴巴的問,到時莫要再忘了!” 長寧不好意思一笑,挽住舒芷儀的胳膊道:“那到時大堂姐也來呀?!?/br> 舒芷儀笑著搖頭:“我怕是趕不上了,此次專門為看你而來,我連孩兒們都沒帶,今日見你過得好,祖父、叔父、叔母也好,也就安心了,明日便要歸家了,待過些時日,我與你姐夫再來,到時定要叨擾你的?!?/br> 余氏也拉過長寧的手道:“既然已經(jīng)到家了,也不在這一時半刻,越州不遠(yuǎn),一年總是能見上好幾回的?!?/br> 這邊親熱的話著家常,陸硯與舒修生、舒孟驊也在書房說著兩浙現(xiàn)在的情況。舒孟驊放下手中茶盞看著陸硯道:“朝中兩年前曾差遣了通判到錢塘府,只是那位柳大人到了這富饒之地便有些消受不了,不到半年,水土不服病逝了。當(dāng)時正是與東胡在北地興戰(zhàn)之時,錢塘府通判便空缺了下來。如今戰(zhàn)事剛結(jié)束,朝中便派了你前來任都轉(zhuǎn)運使,隨便想一想,都覺得你此次前來定是要督政的,那些人還能那般客氣待你,可見還是想摸一摸你的底細(xì)了。” 陸硯輕輕笑開:“內(nèi)兄此話過了,都轉(zhuǎn)運使雖有督政一職,然而……究竟權(quán)利多少,都心知肚明罷了,實在無底細(xì)好讓他們探看?!?/br> 舒孟驊輕輕掃了他一眼,輕笑出聲,不再說政事,轉(zhuǎn)而說起了錢塘的人文習(xí)俗起來,舒修生對此頗有研究,幾人也是相談甚歡。 晚霞滿天時,陸硯與長寧辭別了舒家眾人,鍵馬車在越來越絢麗的霞光中漸漸走遠(yuǎn),舒孟驊臉上的笑立時就沉了下來,轉(zhuǎn)身徑直向自己的院落走去,隋氏連忙跟在他身后,時不時的抬眼看著他的背影。 “今日蔚郎的話,可是你在他面前說了什么?”舒孟驊不等隋氏站穩(wěn)直接開口問話。 隋氏愣了一下,連忙搖頭:“不是我,我并未在蔚郎面前說過這等話?!?/br> 舒孟驊直直的盯著她,半響后沉聲道:“蔚郎年歲不小了,明日便搬到前面書房,由父親親自教導(dǎo)吧?!?/br> “什么?”隋氏猛然瞪大眼睛看著舒孟驊,叫道:“父親那般,豈不是……”聲音在舒孟驊越來越冷的目光中消失,慢慢的垂下了頭。 舒孟驊盯著眼前的隋氏,恍然看到多年前紅燭下她青澀單純的臉龐,只是那張臉不知何時慢慢就變了,變到現(xiàn)在都讓他覺得陌生。 “蔚郎一個小孩子,父親教他都有些浪費了,你若是不愿,便讓蔚郎明日起進(jìn)書院吧?!笔婷向懧曇羝届o,看著隋氏猛地抬頭看向自己,想了想還是放緩了語氣道:“我知你心中如何想,只是蔚郎現(xiàn)在尚小,以后的事情再說吧?!?/br> “如何再說?”隋氏直接看向舒孟驊,激動道:“我知父親才華過人,可他v畢竟不通世故,蔚郎跟著父親莫不是將來也只能在書院做個先生么?” 舒孟驊定定的看著她:“做先生不好么?舒家書院乃是我舒家先祖時留下的,百年來培養(yǎng)了多少文士,你竟然如此看不起書院么?” 隋氏眼睛漸漸泛出淚花:“再好能好過叔父及舒孟騏他們兄弟么?舒孟駿一個連省試都過不了的人,居然如今也是六品的掛刀侍衛(wèi)……可我們在這里便是教出一代又一代的文士又有何用?便是將來給蔚郎說親,只怕也比不過澤郎!” “你真是如此想嗎?”舒孟驊沉默了許久,看著隋氏道:“你真覺得我如今在書院做一個先生百事不如么?” 隋氏梗著脖子不服的看著舒孟驊,眼里滿是對他的控訴。當(dāng)年祖父要帶他歸京,以他二甲頭名的成績,任職定是會比那舒孟騏好上許多,可是就在她興高采烈時,萬萬沒有想到,他居然以要盡孝為由拒絕進(jìn)京!這一留,便再也比不上舒孟騏他們兄弟三人,她不甘心!實在是不甘心! 第八十六章 舒孟驊看著她氣惱憤恨的樣子, 突然覺得有些無力,當(dāng)初為什么決定留在江南,他都有對她說過,可是如今看來她還是不明白。 水滿則溢,舒家昌盛太久了, 便是前朝戰(zhàn)火當(dāng)年也未能波及到舒家, 只因百年來舒家在文人心中地位太高, 因此便一直被掌政者千方百計拉攏。祖父當(dāng)年官拜尚書, 姑姑入宮做了貴妃,舒家也曾盛極一時, 然而呢?轉(zhuǎn)瞬之間, 形勢突變, 若不是姑姑聰明剛強,祖父能夠舍得, 只怕舒家早不知被先帝折騰成何模樣。當(dāng)年從京都從江南時, 他已經(jīng)十六歲了, 正因如此, 他才明白想要舒家走得長遠(yuǎn), 必須要有人做出犧牲。 不若滿門進(jìn)士, 皆是官宦, 便是圣上感念祖父師恩, 只怕也心存忌憚。阿桐與樂容的婚事為何做罷,因由也不過如此。他身為舒家的嫡長孫,必是要為舒家做出犧牲的, 留守江南,不僅僅是不入仕,更是為了向圣上表明舒家無心牽絆朝政的態(tài)度。 阿桐今日走時對他說了祖父的期盼,他明白這是祖父不忍他如此碌碌,只要他進(jìn)京,祖父定會讓孟馳辭官歸家,可……十多年的散漫日子,他習(xí)慣了這樣的朗朗書聲,也習(xí)慣了書院的一切生活。只是沒有想到自己妻子居然會這般不理解。 舒孟驊長長嘆出一口氣,看向窗外道:“當(dāng)初我留下的原因皆對你說過,時至今日也不會變,你若愿意隨我這般生活自是最好,若是實在覺得這般生活不配你,那我給你一封放妻書,任你歸家?!?/br> 說罷也不管隋氏瞬間發(fā)白的臉色,直接抬腳走出了院落。天色已經(jīng)全黑,星星點點的的閃爍著微弱光芒,卻有著可與半月鄭輝的璀璨。舒孟驊仰頭看著天幕,緩緩?fù)鲁鲆豢跉?,覺得胸中煩悶消散不少。 長寧坐在馬車上,看著外面街市上的燈光通明,小臉滿是興奮,指著路過的鋪席道:“三郎,那家的糖餅特別好吃,甜而不膩,我與三哥那時都極其喜歡,每次出來都要買上許多,只是不能放,隔夜便就硬了……還有那家,就是飄著紅旗子的那家,他家的驢rou燒做的特別香……”說著不由的吞咽了下口水,兩眼依舊亮閃閃的盯著外面。 陸硯看著她這幅饞嘴的樣子,不由笑了起來,臉上滿是寵溺的溫柔,敲了敲車壁道:“將花婆糖餅、金家驢燒買些過來……”話音未落,手掌就被長寧一把握住,眼巴巴的看著他道:“還有冰水……” “冰水不行!”陸硯斷然拒絕,貼著長寧的后背向外看看買糖水的挑擔(dān),道:“蔗漿倒是可以給你買兩碗?!?/br> 長寧不滿的鼓起臉頰,道:“可是我就想喝冰水!我以前這個時間都要喝好多冰水的,今年還一碗都沒有喝呢!我不管,我就要喝冰水!” 陸硯定定的看著她:“以往喝很多冰水?”說著目光往下落在她的小腹,突然抬手掐了掐她鼓起的臉頰,輕斥道:“怪不得每月腹中疼痛,可真該!” 長寧瞪大眼睛看著他,雙手立刻捂著小腹帶著幾分心虛強自辯駁道:“才不是冰水的原因呢,娘親說……” 看著她滴溜亂轉(zhuǎn)的大眼睛,陸硯神色淡淡道:“岳母說什么?” 長寧撅起嘴巴,一把抱住他的胳膊蹭了蹭,道:“我就喝一碗,一碗好么?半碗?一口……”長寧伸出食指期待的看著陸硯,見他臉色沒有絲毫松動,只能怏怏的垂下胳膊,準(zhǔn)備認(rèn)命的時候,聽到陸硯清清冷冷道:“只需一口,不許得寸進(jìn)尺?!?/br> 長寧立刻笑開,雙手攀住他的脖頸,開心的在他臉頰吻了吻,點頭道:“我說了一口就一口,夫君帶我真好……” 陸硯瞥了她一眼,伸手摟住她的腰,道:“有多好?” “特別特別特別好!”長寧得逞所愿,小嘴也甜的像是喝了好幾碗蔗漿一般:“伯母、堂姐都覺得你對我特別好呢!” 陸硯臉色依然平靜,可是笑意卻忍不住從眼角、唇角滿溢出來,垂眸看著她眼巴巴盯著外面的目光也柔軟的不像話。 手掌輕撫著她的發(fā)髻,挑眉道:“可是還有人不喜歡我做他們的姑丈呢?!?/br> 長寧身體一僵,慢慢扭頭看向陸硯,只見他眼神深沉不見一絲了波瀾,不由皺起小臉:“孩童的話夫君也計較么?再說了,他們不認(rèn)你做姑丈便管用么?你是我的夫婿,我認(rèn)你不久夠了么?” 陸硯聞言,突然勾唇一笑,手臂猛地用力將人緊扣在自己胸前,“不夠?!彼N著長寧的耳朵輕聲道:“嘴上認(rèn)不算數(shù)的,總是要做出些什么,才能彰顯你心意。” 長寧怔怔的看著盡在咫尺的俊臉,半響后才喃喃道:“做……做什么?” 馬車外傳來棋福的聲音,陸硯笑意深深的看了長寧一眼,也沒松手,直接伸手出去將棋福剛剛打包回來的東西拿進(jìn)來,冰水與其他食物分開,陸硯只覺得觸手冰涼,不由皺了皺眉頭。 長寧只覺得在陸硯懷中口干舌燥,見他手中的冰水,便想要伸手端過來,卻被陸硯閃開。 輕輕抿了一口,只覺得一陣冰涼順著喉嚨流向五臟六腑,讓人瞬間清醒不少。陸硯端著碗遞到長寧唇邊,提醒道:“只許一口。” 長寧看了他一眼,也沒有伸手端碗,直接就著他的手猛地飲下一大口。陸硯見狀連忙就將碗拿開,然而長寧的兩個腮幫子都已經(jīng)撐得圓圓的了。 陸硯看著瞬間少了一半的冰水,瞇著眼睛看著鼓著腮幫子的長寧,輕輕咬了咬牙,俯身含住她的唇,長寧猛地瞪大眼睛,就感覺到他柔軟的舌尖勾畫著自己的唇瓣,繼而撬開,吮吸著自己口中的冰水。 察覺到他的真實意圖,長寧開始猛烈的反擊,想要加快吞咽速度,然而舌尖被席卷,只能眼睜睜的感受著口中的冰水盡數(shù)減少,最終進(jìn)了陸硯的口中。 冰甜的感覺讓這個吻變得十分美好,讓人不舍得分開,唇舌糾纏,冰水的甜意仿佛加倍,甜膩的仿佛從心底開出了糖水灌溉的花來。 馬車已經(jīng)在府邸的門屋停了好一會兒,候在外面的棋福、阿珍幾人面面相覷一番,都將目光投向了棋福。 棋福抽了抽嘴角,剛剛馬車快到時他便已經(jīng)喚了車內(nèi)的兩位好么!此時這幫沒良心的小人們居然還讓他再次出聲?! “郎君……” 棋福的話音還未落,馬車門便猛地被推開,緊接著便聽到了三郎君輕輕的笑聲,這笑聲讓幾人如同聽到了什么驚悚的聲音一般,皆是汗毛直立,默默垂首。 長寧微微嘟著小嘴,扭頭惡狠狠的瞪了車內(nèi)神態(tài)一派輕松的男人,攏了攏衣襟,又抬手撫了撫發(fā)髻,勉強平緩了咚咚咚跳的有些急的心跳,拉下陸硯撫著自己鬢發(fā)的手掌,毫不客氣的咬了一口,才一甩手丟到,喚道:“阿珍,扶我下車!” 黑暗的馬車中,陸硯一雙星眸閃亮,摸著虎口微微的牙印,俊臉上布滿了笑容??粗L寧被人扶下車,才整了整衣袍,深吸兩口氣,面色淡然的從車?yán)锍鰜恚陂L寧身后,慢慢走回院子。 “衛(wèi)大人,陸大人及其家眷已經(jīng)從大城山返回了轉(zhuǎn)運司,并沒有去他處?!?/br> 正在飲酒的一人,手里拿著酒杯不停的把玩著,漫不經(jīng)心道:“那陸三是舒相的孫女婿,回到錢塘去拜訪舒修生實屬正常,幾位大人不用這么憂心吧?!?/br> 衛(wèi)元杰看了眼說話的人,揮手讓屋內(nèi)的下人及家伎都退下,才開口道:“范大郎君此話有理,只是小心駛得萬年船,舒相在朝中并非一般重臣,圣上與他有師生之恩,陸三公子與他又是姻親,我們做事不得不防。” 章明立刻應(yīng)聲道:“衛(wèi)大人說的是,陸三公子弱冠之年便高中榜眼,隨即北地立功歸來,并非毫無能力之人。” 范旭寧不由嘲諷一笑,將酒杯丟到桌上,灑出來的酒水瞬間弄污了細(xì)絲織就的桌布,“我并非質(zhì)疑他的能力,只是那日你們設(shè)宴招待,我也在在場,此人看起來自視甚高,又是一身的世家子弟習(xí)氣,我們只要將他吹捧著,便不需擔(dān)心太多?!?/br> 賁靜芳見幾人意見不合,沉思了下,道:“下官倒是覺得陸轉(zhuǎn)運使到此并非是為了公事……” 衛(wèi)元杰皺眉看向他:“不為了工作難道是為了休養(yǎng)么?” “正是!”賁靜芳道:“這兩日,我使人將衙署的公文、清冊都送交他,并且每日去尋他匯報公事,陸大人雖從未表露出不耐煩,但卻是不甚上心……前日倒是提過想要去各處巡看春耕,被我以時間未到推辭后,他未曾堅持,看起來倒像是突然的興致,總之,下官是覺得陸大人……不需我們太過小心,若是我們太過謹(jǐn)慎,只怕適得其反。” “我就說衛(wèi)大人是謹(jǐn)慎過頭了!那陸三自小長在世家,便是高中榜眼,又有軍功,只怕也是五谷不分,不知稼墻艱難,這般公子哥,送他幾個美人兒,他便能沉浸在著溫柔鄉(xiāng)中,至于別的我覺得他才無心管呢?!狈缎駥幤沉搜坌l(wèi)元杰,有些不耐道:“時間不等人,田莊可是要靠天吃飯的,總不能因著他來,我們的田莊、貨船便都疏散了吧!” 衛(wèi)元杰眉心緊皺,看著滿臉不虞的范旭寧,半響后還是搖頭道:“我還是覺得不妥,范大郎君請回去將此時原本的告知范公,還請等上一等,再看看虛實才好?!?/br> 范旭寧目光微冷,盯著衛(wèi)元杰,見對方目光堅定,猛地站起身,狠拍了下桌子道:“好!我便將今日所說盡數(shù)告知祖父,最多在等你十日,十日之后,我們便不再等了!” 第八十七章 陸硯洗漱出來便見到長寧穿著一身嫩黃的里衣盤腿坐在榻上吃著剛剛買回來的食物, 不由唇角帶出一抹笑。 拿起她丟在一旁的寬袖衫走過去給她披上:“這府邸沒有火墻,還是涼了些,莫要圖方便,著了風(fēng)寒?!?/br> 長寧一邊點頭,一邊舉起手里的糖餅遞給他, 看著他在自己咬過的地方咬了一口, 不知為何小臉便有些發(fā)燙, “好吃么?” 陸硯在她身邊坐下, 點頭道:“還行?!?/br> 什么叫還行?明明很好吃的呀!長寧撅了噘嘴巴,低頭自己吃了起來。陸硯見她吃的專注, 又看背影纖細(xì), 忍不住伸手握了握她的細(xì)腰, 低聲道:“一日也不少吃,為何這般纖瘦?” 長寧腰部敏感, 被他這一握, 手一抖, 糖餅便打著滾的從手中落到了地上, 長寧盯著地上的糖餅, 慢慢嘟起小臉, 轉(zhuǎn)身推了一把陸硯, 氣道:“你做什么呀!” 陸硯見她這幅護(hù)食的樣子, 只覺得可愛的讓人心頭發(fā)軟,彎腰將人猛地抱起,在她唇上輕啄一口, 道:“一會兒你便知曉了?!?/br> 鴛鴦交頸舞,翡翠合歡籠。 燭光透過青色幔帳,衣衫褪盡的長寧更顯玉肌冰骨,陸硯輕輕吻著她,輕喃道:“今日為夫不被人喜,心中實在惆悵,阿桐需好好安慰我一番才行?!?/br> 唇瓣廝磨,氣息攪?yán)p,長寧神志漸漸混沌,全身軟綿綿的毫無力氣,只能抱住他的脖子微微點頭。 陸硯將人緊緊摟在懷中,一刻也不想放開,自從抱著她入睡以后,他覺得自己便再也不習(xí)慣懷中空空了,只想抱著她,讓自己不覺得心中空落。 吻順著脖頸漸漸向下,一點點將長寧點燃,握住她無力下垂的手攀附到自己后背,在她耳邊低低道:“抱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