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節(jié)
楚二小姐卻揚眉:“我倒不覺得有什么不妥?!彼矸荼日?jīng)侯府小姐還是低許多。 柳氏更是道:“還是二丫頭像我,大丫頭性子太軟了些?!?/br> 楚大小姐剛出生的時候,靖平侯府氛圍還沒這么冷凝,靖平侯夫人沒有女兒,那時候也捎帶著教導(dǎo)過楚大小姐幾年,無論是規(guī)矩眼界都是楚二小姐所不能及的。楚大小姐默默退了出去,只剩下父母和meimei還在商討著分家之后的好日子。 正巧在院子門口路上遇見了要出門的靖平侯夫人,楚大小姐猶豫再三,還是上前兩步,“大伯母,您是要去看郡主嗎?” 靖平侯夫人道:“正是?!彼龑@個大小姐還算是比較和藹,只是一想到柳氏,也不大能太擺出慈善面孔。 楚大小姐趕緊掏出一個素色荷包,“這這是侄女親手做的,安神寧心,請大伯母轉(zhuǎn)交郡主,勞煩您了?!?/br> 靖平侯夫人接過來一看,青色荷包,上面針腳極為認(rèn)真,繡的肯定不是什么黏黏膩膩鴛鴦戲水,只是一株荷花,下面碧色蓮葉。靖平侯夫人不由得面色更和緩一些,“你才是費心了,女孩兒家,多讀一些書,靠得住的也都是你自己?!?/br> “多謝大伯母教誨。”楚大小姐有時候的確深恨自己投錯了胎,若是身為靖平侯夫人的女兒,楚清和的親meimei,她還需要愁什么? 靖平侯夫人上了車,才與付姑姑道:“這孩子是被父母耽誤了,幸好為人還不算太壞,嫁個好點的夫婿,倒也能脫離苦海?!?/br> 付姑姑笑道:“我瞧著大小姐與二小姐,似乎都對津北侯世子” “剛說過她,如今便不靠譜了。”靖平侯夫人失笑,“津北侯府什么身份,她既是是侯府小姐,有柳氏那個娘,津北侯夫人便不會考慮她。要知道,津北侯府二公子的正妻,還是瑞親王庶女,婉和郡君呢?!?/br> 付姑姑道:“大小姐或許還能勸得動,二小姐則有些入了迷了。剛才還聽那邊院子里奴才來傳話,說是二夫人正謀劃著,自家成了侯府主人,大女兒最起碼要嫁進(jìn)國公府,二女兒嫁進(jìn)津北侯府?!?/br> “想的還真是美。”靖平侯夫人失笑,“對了,郡主院子里那個奴才” “叫碧波,”付姑姑道,“郡主一直沒處置,您還是等郡主回來吧,我瞧著,她似乎不是柳氏的人,只是不知道是誰的人。” “京中局勢那么亂,誰的人都有可能?!?/br> 說著講著,便到了大牢門口。 守衛(wèi)見到靖平侯夫人也沒阻攔,將人迎了進(jìn)去,朱承瑾見她來連忙站起來,“娘今日來的這么早,滿堂、珠玉,快鋪個軟墊在椅子上?!?/br> 靖平侯夫人落座,雖在牢獄,卻被關(guān)切眼神暖了心,“好孩子,快坐下歇著,從府里帶了些飯菜來給你,先讓丫鬟們擺上吧?!?/br> 丫鬟們擺上冒著熱氣的飯菜,靖平侯夫人等朱承瑾慢條斯理的用完,喝了些茶甚至吃完了點心才開口:“你在這里,恐怕還沒聽說,柳氏想分家?!?/br> “好啊,娘不是等著這一天等了許久了嗎?!敝斐需?,“他們?nèi)缃穹旨?,外人看來還是落井下石,對我們半分損害沒有,娘何必生氣呢?!?/br> “我只是氣不過罷了?!?/br> “娘為了這種人生氣,不值。”朱承瑾含笑,“他們?nèi)缃袷钦J(rèn)準(zhǔn)了咱們會倒霉,您就是一分錢不給他們,他們也會迫不及待的要分出去。再者說,宮里可還關(guān)注著侯府呢,他們這么做,不就是針對我嗎?” “分家?”皇帝詫異道,“朕尚且沒定景豫的罪,便有人急著要與景豫劃清界限了?景豫夫婿與公婆都沒說什么會獲罪之類的話,倒是叔伯嬸娘如此張狂!” 皇帝之所以這么義憤填膺,完全是因為自己親娘正盯著他看。 一雙眼睛冷若冰霜,皇帝絲毫不懷疑,自己但凡有什么說的不對的地兒,早就對自己不滿已久的親娘會當(dāng)場發(fā)怒。 太后聽了皇帝這番話,道:“你也知道,光憑個奴婢一面之詞就將景豫下獄,正兒八經(jīng)調(diào)查卻遲遲拖延!現(xiàn)在就連柳氏那種人也敢說,分家!她早怎么不分家,沾染靖平侯府好處的時候如跗骨之蛆甩也甩不掉,如今景豫不過是稍微有些小災(zāi)小難,他們就生怕連累自己!分家,可以,他們不拿靖平侯府一針一線,一磚一瓦,且讓他們分出去過!” “母后別動怒,皇后如今倒下了,后宮可就全指望您了?!被实鄣?,“朕這就派孫秀訓(xùn)斥他們一番?!?/br> “去去去!”太后實在是不耐煩的很,正巧太子進(jìn)來,給二人行禮,“皇祖母因何生氣?” 皇帝如今看太子,還算是順眼許多,“驥兒來了,快勸勸你祖母,還不是靖平侯府,楚二夫人實在糊涂,看你jiejie下獄便要商量著分家?!?/br> 太子神情淡淡:“分就是了,以后少了一門糟心親戚,豈不還算是好事一件?!?/br> 這件事不管柳氏如何謀劃,在這三人嘴里算是徹底定下來了。 孫秀前往靖平侯府的時候,已經(jīng)是第二日早上,宣旨也是要挑時候的。 這么一挑,沒料到柳氏就鬧了起來了。 原來第二日,柳氏也沒說一句,直接收拾好了東西就要帶著楚老太太走,一行人到了大門口,百姓都在圍觀了,靖平侯夫人這才慢悠悠派人攔下她們,滿臉關(guān)切道:“母親、小叔弟妹,怎么突然要走,我自問這么些年都沒有虧待你們。你們?nèi)缃袷帐皷|西就要離開,是何意思???” 柳氏看著逐漸圍上來看熱鬧的百姓,道:“不過是與母親說了,分家將母親接到我們那過罷了,嫂子又何必挽留呢,往日里您不是巴望著咱們走嗎?我沒什么意思,分家!” “你說的這是什么話,你在府里住了十幾年,且不說小叔沒功名爵位,我也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伺候母親,對你們一家子更不能說壞,你如今要分家,又不說個明白,難道我還會死活攔著你嗎!”靖平侯夫人道,“再說了,老太太也得讓我們盡到孝心。” 楚老太太毫不領(lǐng)情:“不需要了,你與你那好兒媳慢慢住在侯府吧?!?/br> 圍觀的百姓不乏指指點點的,卻沒有說靖平侯夫人如何如何,畢竟多年有口皆碑,景豫郡主更是在百姓之間素來的好人緣。 “最近景豫郡主下獄,他們不就是怕連累自己嗎,還能趁機分家,真是” “這嘴臉真是虛偽透頂” “誰不說呢,我聽說這位楚二夫人,往日里在府里比侯夫人還霸道呢。” “如此看來,也是那楚老太太糊涂所致” “噓,快別說了,楚二老爺看著咱們呢” 楚二老爺也覺得臉丟的差不多了,連忙一扯柳氏,與靖平侯夫人道:“咱們只是先將東西搬過去,看大嫂這些日子太忙了罷了” 柳氏冷哼一聲,并不搭理。 ☆、第二百零五章、有苦說不出的柳氏 “若說分家,你們與我說一聲就是了。搬東西又是什么道理?”靖平侯夫人頗感詫異,“這東西再怎么說也是靖平侯府的東西吧,你們倒好,不說一聲就搬走了不說,還帶著老太太一起。老太太年紀(jì)大了,路途顛簸……” “怎么會顛簸呢,我們的宅子就隔著一條街?!绷戏路鹬宦犃俗詈笠痪?,“分家,是老太太同意的事兒,嫂子不會還要拒絕吧?!?/br> “分家的事情,分多少,自然好商量,可是老太太就這么走了,可是兒媳沒盡到孝道?”靖平侯夫人苦苦挽留,姿態(tài)做的讓人無法說些什么。 楚老太太也只能道:“你素來是個孝順孩子,只是老二一家要侍奉我,我過去住上一段日子罷了?!?/br> 靖平侯夫人抑制內(nèi)心勾起唇角的沖動,道:“那好吧,兒媳再給您收拾些用度,帶上些奴婢過去。至于分家的事兒……” 分家的事兒,孫秀到了。 孫秀滿臉笑意,靖平侯夫人認(rèn)得這是皇帝身邊的大紅人總管,也是客客氣氣,“孫總管,可是皇上有什么旨意?” “若不是皇上下旨,奴才也不敢來叨擾您,這么大陣勢是……”孫秀看著圍著的一圈百姓,還有柳氏一家子,“罷了罷了,奴才不問,還是說皇上的旨意為好。您看是進(jìn)屋,還是就在這兒說?!?/br> “皇上口諭,自然要進(jìn)屋鄭重些,臣婦去換朝……” “不必?fù)Q朝服,皇上交代奴才了,說是簡單些就好。對了,您家二老爺一家,也得來聽旨?!睂O秀被靖平侯夫人請進(jìn)府里,靖平侯夫人道,“二弟、弟妹,你們也聽見孫總管的話了吧,暫且緩緩吧,先聽了旨意再說?!?/br> 楚二老爺和柳氏無論如何也不敢再走了,楚老太太更是忙著讓丫鬟將自己扶下馬車,一家子一起在院子里接旨。 孫秀依舊是笑吟吟的,“是這樣,皇上聽說靖平侯府二老爺,想要分家,是也不是?” 靖平侯夫人一驚,她昨日知道的消息,今日皇宮里就表了態(tài),不得不說皇帝與太后一直關(guān)注著自家。柳氏也是一驚,她自認(rèn)為保密的還算可以,誰知道人還沒走成,皇上便到了,就連大嫂——她還不知道靖平侯夫人昨日就知道了的事兒,以為瞞在鼓里呢——皇帝看樣子是真的發(fā)怒了,要株連與郡主相關(guān)的人呢,可別涉及到自家。 眼見既思想。 孫秀笑容可掬,仿佛沒什么能讓他皺眉頭,“皇上說了,靖平侯府因著郡主的事兒,如今正查著呢,現(xiàn)在分家豈不是搗亂?” 話語中隱隱含著威勢,柳氏不由覺得膝蓋有些軟,孫秀卻繼續(xù)道:“不過呢,這也是靖平侯府您的家事,若是執(zhí)意分家也不是不可,但是東西可都不能帶走。” 靖平侯夫人原本有些惴惴不安,如今聽到這句話明白過來,皇上肯定是與太后商議過了,要保下景豫郡主與自家,如此一來,心下安然許多。 柳氏想的與靖平侯夫人截然不同,但是結(jié)果卻是驚人的相似:“不帶走,我們一樣?xùn)|西都不帶走,奴婢丫鬟都不要?!狈凑哪切┬∷椒垮X,早就悄悄地轉(zhuǎn)移到租的宅子里了,足夠撐到老大一家爵位丟了的時候。 柳氏跪在后面,不無快意的想著老大家的該是如何驚恐不已,前方的靖平侯夫人卻與孫秀對了個眼神,孫秀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繼而道:“楚二夫人肯這么說,真是爽快又省心,回宮與皇上稟報,一定如實。” 柳氏道:“多謝孫公公……孫總管……” 孫總管眉尖一挑,道“那便沒什么要交代的了,皇上吩咐奴才在這兒看著,直到您安置完了,楚二夫人,何時上路?。俊?/br> 柳氏不禁覺得這話問的像是自己馬上就要死了一樣,卻不敢對皇帝面前人說什么,“現(xiàn)在,咱們現(xiàn)在就走?!?/br> 孫秀道:“那可真是再好不過了,您快些走,我也能快些回去復(fù)命?!睂O秀已然許多年沒被人直呼公公二字,都是總管,也瑕疵必報的讓柳氏嘗嘗言語之失讓人不痛快的地兒。 柳氏扔下家具這些東西,趕緊帶著楚老太太便去了自己租住的小宅子里。 這宅子風(fēng)景著實不錯,雖然小但是處處透著雅致,暫且住下一家人是沒問題的,只是這奴才也只是柳氏自己的幾個身邊人,其他的都留在了侯府里。 柳氏無奈道:“沒辦法的事兒,明日讓人牙子帶幾個來,咱們重新挑選?!?/br> 且不說一番折騰,第二日新進(jìn)了幾個丫鬟,又去了一筆錢。柳氏一邊心疼,一邊等著傳來朱承瑾被懲處的消息,誰知等來等去,第四日一早便聽聞?wù)f——景豫郡主被放出來了? 打聽消息的是柳氏身邊人,派去侯府打探,正巧世子接郡主回府,心情不錯的模樣,遇到這奴才也沒冷臉,楚清和淡淡開口:“回去告訴楚二夫人,郡主現(xiàn)在回了府里了,讓她把心放在肚子里,來人,給賞銀?!?/br> 這奴才賞銀拿著都嫌燙手,回去果然被柳氏一頓訓(xùn)斥,委屈不已。 朱承瑾自然該出來,那丫鬟不過是一張嘴,就要一個皇子一個皇子妃并著一個郡主蹲大獄。衛(wèi)郡王夫妻也還罷了,那是他們帶進(jìn)宮的奴婢,無論如何脫不開關(guān)系,可是與景豫郡主又有何干?皇帝也為了討好老娘,趕緊的就將朱承瑾還是關(guān)在了府里。 而朱承瑾一回府,第一件事便是好好慰勞慰勞自己這位已然分了家的嬸娘。 在楚清和略帶疑惑的目光下,朱承瑾笑著將那些紅木或是黃花梨的家具都送去了楚二老爺一家如今住著的小宅子里。楚清和便是這一點好,他或許不完全懂后院女人之間的計謀打算,但是對于朱承瑾的決定,他向來只會說:“按郡主說的做?!?/br> 朱承瑾不僅大方的送了家具古董過去,還附帶從府中各處都挑選了丫鬟奴才,一起送去給了楚二夫人。并且讓人捎上一段話,“侄媳在家養(yǎng)病,不能輕易出門,但是也擔(dān)憂著老太太與嬸娘的身子,這些家具,往日里是老太太的,奴婢也是您用的慣的。我送的您只管收下,您要是拒不受,人家不定指著咱們侯府脊梁骨說不孝薄情呢,若是您將我們置于不義之地,心內(nèi)何安呢?” 柳氏不僅要收下,還得笑著謝恩! 分了家了,她還想擺譜?太后身邊的宣嬤嬤親自將這些東西送去的,宮中都點了頭的事兒,柳氏敢說一個不字? 宣嬤嬤道:“郡主還吩咐老奴帶句話,請二夫人千萬好好照料老太太,畢竟當(dāng)初老太太是要跟著您過的,若是身子不康健,風(fēng)寒頭痛的,可千萬別當(dāng)成小病小災(zāi)糊弄過去,您只要派人去府里說一聲,自然會請御醫(yī)前來診治?!?/br> 這番話總結(jié)下來,柳氏心頭怒火燒個不停,幾乎失態(tài)。 宣嬤嬤冷笑著走了。 朱承瑾正與楚清和說話,“送她家具、奴才,你當(dāng)是好心不成?那些老舊家具若是不送過去,你信不信過幾日她就要讓老太太送書信來,添置新家當(dāng)。再有奴才,那些我可沒說錯,都是柳氏安插在各院里的,可不是她用的慣的嗎?要是將那些奴才攆出來,誰知道奴才嘴里能說出什么。再者說,家具保養(yǎng),奴才花銷,這筆錢又不用咱們出,當(dāng)時那么些人都看見了,是老太太要跟著他們?nèi)サ??!?/br> “那咱們的二叔、二嬸,可就要一千一萬個小心,老太太但凡出了什么事兒,都與他們有干!”朱承瑾剛回府,要做的事情何止一二,只是暫且騰出手來,將楚老太太與二兒媳一并算計一番,“柳氏或許有嫁妝,有私房。但是你可得想想,她若是買得起宅子還富余很多錢,便不會租下來了。畢竟買了就是自己的,租了可是白送給別人錢,她那精明性子,不會做這等事兒。所以她那銀子要么就是還有用處,要么就是所剩不多。聽聞她前些日子又買了許多奴婢。新人舊人在一起,哪里能沒有摩擦呢?” 楚清和嘆為觀止,“這等學(xué)問,我怕是看不懂了。” 朱承瑾失笑:“看你的兵書去,你看得懂這些我以后豈不是不能耍花招了。” “郡主還要耍什么花招,后院之中唯你一人,”屋里只有夫妻二人,楚清和握住她的手,“心里也只你一人,你若是?;ㄕ校抑还芙又褪?。” 朱承瑾霎時感到臉上一陣熱燙,“趕緊起開,別耽誤我做事兒。” “郡主,夫人,好娘子,”楚清和本就憔悴許多,這么一看起來還有些惹人憐的意味,朱承瑾不禁打個寒戰(zhàn),楚清和接著道,“你如今被皇上下令只能在家里,那些瑣事日后再做也無妨?!?/br> 朱承瑾聽出些許不對勁:“合著我只能在家,你反倒開心?” 楚世子胳膊被擰了一圈rou,道:“不敢、不敢?!?/br> 神色磊落,儀態(tài)大方,依舊是一派正經(jīng)豐神俊朗的楚世子。 ☆、第二百零六章、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