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jié)
“愛咋咋地,老娘不在乎。”說完,戚好好掛了手機。 重新坐會餐桌旁,把團在一起的餃子,吃得干干凈凈,電磁爐上的鍋里發(fā)出糊了的味道,戚好好覺得終于又把無憂無慮的日子捋平整了。 戚好好把枕頭扔在沙發(fā)上,衣服脫了就搭在沙發(fā)扶手上,揭開的餅干袋子就攤著放在茶幾上??粗匦聛y糟糟的房間,她悶頭大睡,沒了心事,一覺醒來不知今夕是何夕。 打開電腦,搜電影看,自動閃出來新聞,她挑著看了一遍。 新聞版塊,還是永遠解決不了的住房、醫(yī)療、工資問題,天高皇帝遠,輪不到她cao心。 體育版塊,哪里哪里有足球籃球比賽,哪個隊又以何等分數(shù),晉級。不就是個球嗎,至于搶來搶去的嗎,少她一個不少。 當?shù)匕鎵K,哪條路上丟了個蓋子、哪個彪悍妻子如何精明地發(fā)現(xiàn)丈夫的不軌,她父母的離婚大戰(zhàn)已經(jīng)夠精彩,完全不用再關(guān)心別人家的。 娛樂版塊,左側(cè),占據(jù)最顯眼最大位置,仍舊是一張圖片,下面的文字是:某某知名雜志拍攝場地事故,傷亡未知 娛樂版塊,最頂端,紅色最大的字體:欣榮傳媒有限公司郝添頌,為救旗下女藝人,身受重傷生死未卜…… 作者有話要說: 后面的基調(diào):大概不怎么虐許細溫了,改虐郝添頌了…… 第38章 許細溫 疼痛, 這是許細溫的第一個感覺。 她睜開眼睛, 望著干凈得有些瘆人屋頂,大腦停止了一樣, 可并沒有,她還能聽到聲音。 是林小雨的聲音。 “抱歉,頻頻還沒有醒來, 有什么問題等她醒來, 你們再來問。”林小雨的聲音沙啞,滿是不耐煩,可還是壓制著脾氣, 耐心地回答問題。 終于打發(fā)走不知道從哪里跑來的記者,林小雨煩躁又抓狂地揉著自己的頭發(fā),急匆匆地轉(zhuǎn)身砰一聲撞在關(guān)上的門板上,她一肚子的火, 正無處發(fā),發(fā)泄般踹了幾腳門。 走到床邊,看到許細溫睜著眼睛, 她輕輕嘆口氣,“你醒了?!?/br> “我又想睡了。”許細溫覺得自己張開了嘴巴, 不知道是否發(fā)出過聲音。 不等林小雨回應(yīng),下一秒, 她又沉沉睡去。 許細溫真的是太累了,這些天她被日程安排得滿滿的,已經(jīng)連續(xù)幾天每天只睡三四個小時。 模模糊糊聽到林小雨說, “睡吧,睡醒就什么都過去了?!?/br> 睡覺,有神奇的力量,能隔絕開清醒時候逃避著的現(xiàn)實,就算不愿意接受夢境,還能選擇醒來。 如果醒著,就再也躲閃不開。 許細溫第二次醒來,太陽西曬,天空一半紅一半黑,月亮已經(jīng)高高掛著,地面上的路燈亮著,像個矛盾體,集合了不適合同一時間出現(xiàn)的發(fā)光體。 “你爸媽來過,剛走?!绷中∮暌娫S細溫醒來許久,卻沒見她有動靜。 “嗯?!痹S細溫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看著什么都沒有的屋頂,像看著她走過的人生。 “許細溫?!绷中∮暝谖ㄒ坏牡首永镒?,她雙手交握,手肘撐在膝蓋上,一直盯著她的臉看,有些為難地開口,“郝添頌……” “我想喝水,我可以喝水吧,我渴了。”林小雨剛說了郝添頌的名字,許細溫就打斷她。 林小雨有短暫的怔楞住,“我去給你倒水?!?/br> 林小雨熱水涼水摻著,倒了一杯子,遞給許細溫。 許細溫撐著坐起來,捧著杯子,一飲而盡。 “還要什么嗎?”林小雨在她腰后面墊了枕頭,讓她坐的舒服些。 許細溫低垂著眼睛,“我餓了,想吃東西?!?/br> “好。” “我肚子不舒服,想去廁所?!?/br> “行?!绷中∮臧研訌墓褡永锬贸鰜恚旁诖策?。 許細溫坐著沒動,“現(xiàn)在又不想去了,你先去給我買飯吧?!?/br> “嗯。”嘴上應(yīng)著,林小雨沒有離開。 且不說郝添頌是因為救許細溫才瘦得傷,就是普通的意外傷害,許細溫是不是也該問問。林小雨覺得她有時候很看不明白許細溫,看不懂這個看起來是一張白紙,性格內(nèi)向沉悶的女孩子。 她有自己的小世界,只有她一個人。 正是吃飯點,林小雨去醫(yī)院餐廳買了兩人份的晚飯。 許細溫自己吃了一份半,她好像很餓,吃得手和嘴巴不同步,形象全無。 林小雨最煩呆在醫(yī)院,她手里拿著餅,眼睛在四周隨處看,在尋找什么又唯恐看到什么。 許細溫扯了紙巾擦嘴巴,她甚至打了嗝。 “他死了嗎?” “……”林小雨正糾結(jié)墻壁上的那塊暗□□素,到底是干涸的血跡還只是燃料。 “郝添頌是不是死了?”許細溫又說了一遍,她剛吃飽飯,臉色終于不那么蒼白,因為躺著頭發(fā)有些凌亂。醫(yī)院是個神奇的地方,健康的人進了這里,也會染上幾分病態(tài)美。 此刻的許細溫就是這樣,病、嬌、弱,只是幾個字卻像是耗費了她全部的力氣,說完就靠著床頭細細地喘氣,輕輕的。 “沒有?!绷中∮暧昧ρ柿搜?。 “哦?!痹S細溫輕輕應(yīng)了一聲,滑進被子里,接著睡。 林小雨以為她只是閉著眼睛在養(yǎng)精神,可等她洗干凈碗筷放進柜子里,竟然,聽到許細溫輕微的打呼聲。 以為是兩情相悅,現(xiàn)在看來,可能只是某人的單相情愿。 林小雨搖頭嘆息,突然為那個昏迷不醒的人,感到不值。 許細溫是突然住院,她父母來看過,卻沒一個說留下來。淡薄的親情,讓人心寒。 輕輕還在家,林小雨囑咐護士多來病房看許細溫幾次,她回去收拾晚上陪床的用品。 輕輕是小孩子,又剛退燒格外粘人。林小雨沾上孩子,為她忙東忙西,時間就過得格外快,帶著輕輕往醫(yī)院去,時間已經(jīng)過了十點。 進到許細溫的病房,里面空蕩蕩的,只有窗簾在隨著風,輕盈地飄。 林小雨的心突地一驚,試探著喚許細溫的名字,“許細溫?!睕]有人應(yīng)答。 走到窗戶邊,撈起窗簾,林小雨提心吊膽地看向窗戶,看到已經(jīng)被固定住大半個玻璃的窗戶,她竟然舒口氣,又笑話自己緊張過度。開門的瞬間,她怎么會以為,許細溫會自殺呢。 病房只有洗手間是獨立的門,其他的空間,一目了然。 許細溫不在房間里。 林小雨去護士站,詢問,“33床的孫頻頻,出去了嗎?” “沒有吧,我沒注意哦。”值班的護士玩著手機說。 林小雨想了想問,“郝添頌在哪個病房?” “15病房?!弊o士說,“還沒有醒過來,如果你找他,最好明天過去,明天說不定就醒了。” “謝謝?!绷中∮晖?5病房方向走。 許細溫住的是單獨的病房,可只是一張病床和獨立的衛(wèi)生間,條件一般。 郝添頌住的是高級的病房,在u形走廊的最頂端。 事故發(fā)生時,場地工作人員先給林小雨打電話,那人匆匆忙忙說,“孫頻頻從高架臺上掉下來了,人在醫(yī)院,你趕快過來吧?!?/br> “哪家醫(yī)院?”林小雨一聽說從臺子上掉下來,嚇得軟了腿。 “z大第一附屬醫(yī)院,對了,你通知下你們郝總的家屬,他也從上面掉下來了?!?/br> 林小雨嚇懵了,腦袋里只剩下兩個名字,孫頻頻?郝添頌? 孫頻頻今天有平面拍攝,會從高架臺上掉下來,郝添頌怎么會在那里,又剛好一樣掉下來? 林小雨穩(wěn)住自己,給公司打了電話,告知了郝添頌住院的事情,隱瞞了孫頻頻。 林小雨幾乎是飛奔到醫(yī)院,可有人比她來得更快,是欣榮的中號郝總,還有只在年終會議上見過的王暮蕓及鮮少露面的郝賓白。 醫(yī)院走廊,封了一半,望過去一片都是穿白色制服的工作人員,個個表情嚴肅、言辭謹慎。 另外一邊,同樣被送過來的許細溫,被隨意放在走廊里。 “孫頻頻?!绷中∮陠舅拿?。 沒人應(yīng)答。 林小雨又叫她,“許細溫?!?/br> 這次不是因為不熟悉名字,才沒有回答。 林小雨先檢查了許細溫的手腳,確定沒有骨折斷裂,才稍微放下心來。抬頭看到她滿臉的血,又是一陣驚,趕快叫經(jīng)過的醫(yī)生,抓住人就責問,“怎么能把病人放在這里不管,你們還有沒有醫(yī)德?!?/br> 一通檢查,許細溫被翻來翻去的,她都沒有醒??唇Y(jié)果,她只是擦破皮和不算嚴重的拉傷,唯一稍微嚴重的是頭部,輕微震蕩,并無大礙。 “如果不嚴重,她為什么一直不醒?”林小雨抱著手臂,斜著眼睛質(zhì)問醫(yī)生。 醫(yī)生匆匆回答,“可能是嚇著了,檢查結(jié)果是沒有問題的?!笨戳中∮赀€要問,醫(yī)生趕緊擺手,“和她一起送來的那個才叫嚴重,能不能救過來還不一定,院長把醫(yī)院大半的醫(yī)生都叫來了,我得去看看,有什么問題,等我回來再說?!?/br> “……”林小雨再看躺在病床上孤單的許細溫,心底無聲說,如果郝添頌真的不能救過來,許細溫就要倒霉了。 白天時候熱熱鬧鬧的房間門口,晚上格外安靜,林小雨輕輕推開房間門。 醫(yī)生果然沒有夸大其詞,郝添頌的確很嚴重,腦袋整個纏著,露在被子外面的手上插著各種各樣的管子,身體不知道情況怎么樣,房間里是儀器滴滴的聲音。 郝添頌躺著一動不動,他的床邊,趴著一個人,穿著同樣的病號服。 被子外,兩只手握在一起。 輕輕要沖進去,被林小雨攔著,抱著她回普通病房。 輕輕用手指比劃著,“我想和姨姨玩。” 林小雨摸摸女兒的頭發(fā),嘆口氣,“姨姨很忙,等她空閑了,你再找她玩?!?/br> “可是她在睡覺呀?!陛p輕不解地問。 林小雨笑著點頭,“對,她在忙著睡覺,因為明天會很累?!?/br> 許細溫是十二點左右回得房間,她輕手輕腳打開門,先去了洗手間,又順著墻壁摸摸索索到床上。 林小雨睜著眼睛,卻沒發(fā)出點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