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節(jié)
最初兩天是對孫頻頻的花樣百出的攻擊,這兩天又轉(zhuǎn)為對張揚是抨擊,從他的演技、性格到長相,還有他那總是被公關(guān)含含糊糊遺忘的家世。孫頻頻到底不是娛樂圈內(nèi)的人,而且論人氣和粉絲量,她比不上張揚,所以后來,就成為張揚的專場黑大會。 “不能這樣?!绷中∮赅洁爝@么一句。 孫頻頻問她,“張揚不肯拍,甚至連欣榮的解約威脅都不在意,他這樣的人,根本不在乎是不是會栽跟頭,誰能幫得了他呢。” “我也不知道。”林小雨有些犯愁,“總覺得他資源這么好,就這么毀了挺可惜?!蓖A藭毫中∮暧终f,“張揚不愿意拍,是不是因為其他兩組嘉賓都見了家里人,只有他……他心里不舒坦?!?/br> 聽林小雨這么一說,孫頻頻覺得也是有可能的,“可是我們怎么幫他?” “經(jīng)紀人說他在孤兒院住過幾年,是與父母走散了?” 孫頻頻搖頭,她一共也沒見張揚幾次。 如果找到張揚的父母,張揚是不是就能繼續(xù)拍攝了。 林小雨是行動派,第二天就約了張揚的經(jīng)紀人,那個娘里娘氣的男人。 經(jīng)紀人說話墨跡,幾分鐘了還沒入正題,“張揚不和別人說他童年的事情,也不準別人提,提了他就翻臉,所以對他過去的事情,我也是知道的不多。只知道,他在孤兒院住了三年,后來被一對夫婦收養(yǎng),帶去美國,這家人經(jīng)濟條件不錯,張揚也是這幾年才回來的?!?/br> “他和父母分開時候是幾歲?記不記得父母的名字?電話?地址?” 經(jīng)紀人搖頭,“張揚不肯說,也可能是已經(jīng)忘記了吧,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br> “對過去的事情,他一點都不記得?”林小雨急切地問。 經(jīng)紀人有些猶豫,努力回想,“忘記上次經(jīng)過哪里,好像張揚說了一句,‘以前我家也有這種樹’。” “什么樣的樹?” “樹皮粗糙,挺高,花是白色的,有香氣?!苯?jīng)紀人又說,“張揚說能吃,因為這個,還和司機爭執(zhí)了好久?!?/br> “沒有其他的了?” 經(jīng)紀人搖頭,他好奇地打量林小雨,“你怎么對張揚的事情這么上心,比我這個經(jīng)紀人還上心。” 林小雨笑了笑,有些乏,“我只是不想因為他,影響到頻頻,她走到現(xiàn)在不容易,我不能讓她在這里栽倒?!?/br> 林小雨回家,上網(wǎng)搜植物,根據(jù)經(jīng)紀人的描述,搜到了那棵樹的名字:槐樹。 可這是北方的常見樹木,并不能確定到具體的省市。 林小雨又想起分別時候,經(jīng)紀人自言自語的幾句話:聽說張揚在孤兒院三年都不怎么說話,別人都以為他是啞巴呢,后來才知道是他不會說普通話也聽不太明白別人說的話,張揚原來是姓宋,叫宋揚,他嫌不好聽改成張揚了。 仔細想想,這些話還是有些價值信息的:比如張揚出生地應(yīng)該是有地方方言的地方,他走丟的地方應(yīng)該不是出生的地方,如果有他應(yīng)該能清楚說出自己家在哪里。還有就是,對于過去的事情,張揚應(yīng)該是記得些什么的,比如他并不喜歡自己的姓氏。 林小雨又找了張揚在國內(nèi)的活動行程,在全國地圖上一處處的標上痕跡。等地圖上密密麻麻都是標注后,只有一個地方,顯得是那么格格不入。 張揚為什么唯獨不去這里呢?這里是不是和他出生或者和過去是有些關(guān)系呢? 在林小雨說要去北方一座城市后,孫頻頻吃了一驚,“雖然現(xiàn)在罵的難聽的還是有很多,可是已經(jīng)沒有那么多了,過些時間,就會平息了,你不用這么辛苦的。” “然后呢,以后會成為你的一個污點,炒作、捆綁、緋聞?!绷中∮暾f。 “我不害怕重頭再來?!?/br> 林小雨搖頭,“我害怕你重頭再來?!彼昧ΡO頻頻,“幫我照顧輕輕,最多一周我就回來,如果還是找不到,也就算了?!?/br> “你這么執(zhí)著,不會覺得累嗎?”孫頻頻幫她收拾行李,“不知道的還以為,你不是為了我,而是為了挽救張揚呢?” 林小雨想了想,她突然樂了,“也算是為了他吧,他資質(zhì)不錯資源不錯,只要把握住機會,以后一定會是最佼佼者那個。” “你覺得張揚就這么放棄了,可惜?” 林小雨點頭,“雖然他不是我的人,可從我的職業(yè)角度來看,他還是可以救一下的,就當做好事吧,捎帶著拯救他一下?!?/br> 林小雨不在的這一周,數(shù)個重大新聞紛至沓來,先是張揚酒吧買醉的照片被公開,公司為他立的陽光男生形象被大力動搖;欣榮盡力拯救努力公關(guān),這一波還未平,署名為張揚親吻照的照片又被公開,公司這下是覺得實在無力回天,經(jīng)過重重商討,已有放棄張揚的想法。 孫頻頻這邊也不怎么好,眼看和化妝品巨頭的合約到期在眼前,最近形象又飽受爭議,有多少人虎視眈眈著那個位置,躍躍欲試。在最近一次的酒會上,沒有見到孫頻頻的身影,又是一陣熱烈討論,議論著孫頻頻要被替換下來。 孫頻頻倒是不太在意,她能簽別人自然也是可以的,可這個合約意義非凡,失去這個合同,她極有可能從數(shù)個唬人的榜單上下來,這是她不愿意林小雨看到的。 這份工作,林小雨比孫頻頻更在意。 第六天,林小雨風(fēng)塵仆仆地回來,黑了不少,蓬頭垢面的,倒頭就睡,臨睡前有氣無力地說,“我實在太困了,等我醒來再說。” 等林小雨醒來,已經(jīng)是第二天的中午,她抱著被子坐在床上愣神。 孫頻頻打趣她,“怎么像是受了打擊一樣?” 林小雨搖頭,又點頭,“也算是長了些見識?!绷中∮陠枺斑@幾天怎么樣?” 孫頻頻看她眼圈上的青黑色,她笑著說還那樣,問,“張揚的父母找到了嗎?” “找到了也算沒找到?!?/br> “什么意思?” 林小雨靜了靜說,“張揚不是走丟的,是被遺棄的?!?/br> “什么意思?” “他是被他mama故意丟在陌生的街上,消失不見的?!绷中∮昕嘈χf,“難怪他不肯提以前的事情,恐怕那時候他已經(jīng)有記憶了吧?!?/br> “……”孫頻頻聽了,也是大吃一驚。 兩個人面面相覷,后來都嘆息一聲,異口同聲說,“難怪他性格這么奇怪?!?/br> 孫頻頻和林小雨已經(jīng)打算以張揚拒絕拍攝,可能會出現(xiàn)糟糕情況為出發(fā)點,為以后的事情做打算。 晚上九點多,家里的門已經(jīng)鎖上,孫頻頻和林小雨盤腿坐在沙發(fā)上,敷著面膜看著狗血劇,享受難得的無聊時光。 防盜門突然被拍響,兩個人都是嚇了一跳。 你看我,我看你,誰也不敢發(fā)出半點聲音。 就算假裝家里沒人,可門外的拍門聲沒有一點的減輕。 還是林小雨走到門口,透過貓眼看外面,壯著膽子往外面看,竟然是張揚的經(jīng)紀人。 打開里面的門,仍舊是不敢開防盜門,“有什么事情嗎?” “林小姐你在家啊?快搭把手,我扶不住他了。” “誰?”孫頻頻探頭出來。 經(jīng)紀人說,“張揚,他喝多了。” “……” 張揚長得高,又喝得爛醉,三個人好不容易才把他扶進屋里。 經(jīng)紀人喘口氣后呼吸,“張揚在附近喝酒,喝多了。他最近□□多得很,這副樣子不能讓別人看到,我想著你住的近,先讓他來這里醒醒酒?!?/br> “……”林小雨和孫頻頻俱是無語。 三個人在沙發(fā)上坐著,等那個深醉的人清醒。 時間到十一點,孫頻頻哈欠連天,眼睛瞇成兩條線。 經(jīng)紀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動搖西歪的晃來晃去的。 林小雨說,“這么晚了,應(yīng)該沒什么記者了,你們回去沒事了?!?/br> 經(jīng)紀人說,“這么晚了就別折騰了,讓他在這里睡一覺吧,睡醒了他自己會走的?!?/br> “……”林小雨無語。 林小雨讓孫頻頻先去睡,她去燒了熱水,給張揚擦臉。 孫頻頻洗了毛巾去陽臺上晾,通過窗戶,看到樓下停著一輛車。最初以為是經(jīng)紀人沒把車子開走,又看了一眼,車型不像是經(jīng)紀人開得起的。 難道小區(qū)里住了有錢人?孫頻頻又看了一眼,回到客廳里,林小雨也收拾好了,就關(guān)了燈。 不在的這一周,輕輕都是和孫頻頻睡的,林小雨自己住。 所以睡到半夜,有什么落在她床上的時候,她立刻就醒了。 在黑夜里,林小雨分辨了好久,才從震驚里稍微平靜下來,“張揚,出去。” 張揚趴在被子上,傾斜著,半個身子壓著林小雨的腿,讓她動不了。 林小雨惱羞成怒,掙扎著抬腿要踹。 張揚最初躺著不動,也沒被她掙脫半分。他輕輕松松的一動不動,林小雨倒是累得氣喘吁吁。 “你平時都不運動的嗎?”張揚說,聲音里帶著笑,卻沒有醉意。 “出去?!绷中∮昙饴暢馑?。 張揚頭埋在被子里,還是不動。 “張揚出去,我就當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過。”林小雨被他壓制著,心里害怕極了,或者說慌了。 張揚仰頭,咧著白牙嗤嗤笑,“你害怕嗎?怎么一直在抖?” “你有什么可怕的。”林小雨靜了靜又說,“我結(jié)過婚又離過婚,我有什么可害怕的?!?/br> “對,你離過婚?!睆垞P又低頭,埋在被子里。 “起來?!边@么僵持幾分鐘,林小雨又掙扎。 張揚稍微挪移下身體,林小雨得空,腳縮回來,從他的壓制下逃回來。 張揚單手撐著頭,滿意地看著她,“不是不害怕嗎?”他的手摸著光滑的被面,“去了一周,查到什么了嗎?” “沒有。”林小雨說。 張揚又笑了,“說吧,查到了什么?” “……” “我親爸死了,親媽覺得我是個累贅影響她再嫁,就把我?guī)У揭粋€陌生的地方,騙我說是去給我買核桃酥,其實她的相好的就在不遠處等著她,她不會再回來了?!?/br> 張揚用平平靜靜的聲音,敘述了那段聽著就疼痛的過去。 可他太平靜了,聲音里沒有半點起伏,可能對于演戲的他來說,這也不過是他演過的故事中的其中一個。 “我猜對了?!痹诹中∮晷捏@的時間里,張揚低聲說,他自嘲地笑了下,“我在等待,等著你會告訴我,她是真的去給我買核桃酥了,她回來找過我,她不是真的要丟下了我,或者這些年,她回去找過我?!?/br> “張揚。”林小雨小聲說,“我們出去說,好嗎?” 這樣的張揚,讓她覺得害怕,因為他是個男人。 張揚不吭聲,也不起來。 林小雨從床上下來,去開燈,至少燈光能讓她好受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