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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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還有這么多白家人在,氣氛尚且凝重,她突然冒出這樣的想法,實在是很不分輕重!不知廉恥! 可不知道為什么,她就不愛看江玄瑾這一本正經(jīng)的模樣,他面無表情,她就想氣他個姹紫嫣紅。他板著個臉,她就想逗他個面紅耳赤。他正正經(jīng)經(jīng)地坐著,衣襟封到喉結,她就想親他、戲弄他,把他衣襟扯開! 意識到自己有點無恥,懷玉輕輕打了一下自己的臉。 旁邊的江玄瑾還在應付白家的人。 “想來一時半會兒二小姐也無法決斷?!彼?,“不如就回去好生思量,等想通了要進宮,本君自當引路?!?/br> 有了個臺階,白璇璣立馬順著就下,起身行禮道:“多謝君上,那小女就先告退了?!?/br> “不送?!?/br> 一群人心里仍有不忿,可眼下也沒什么好說的了,他們也只能灰溜溜地跟著白璇璣退出去。 最后一個人跨出門檻的時候,李懷玉終于是沒忍了,撐起身子往江玄瑾身上一撲,捏起他的下巴就吧唧一口親了上去。 這動作來得猝不及防,江玄瑾壓根沒反應過來就被她占了便宜,茫然地怔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斥道:“你又發(fā)瘋!” 饜足地舔舔嘴唇,懷玉笑瞇瞇地勾著他的脖子:“這是報答呀,君上方才英雄救美,小女無以為報,只能以吻相許?!?/br> 強詞奪理!江玄瑾咬牙,伸手就想將她按回被窩里。誰曾想這人竟抓著他的衣襟不放,他一按,她倒了回去,連帶著將他也扯得沒坐穩(wěn)。 “主子,東西已經(jīng)都收拾好了?!币姲准胰硕甲吡?,乘虛便跨進門來道,“還有什么漏下的……” 一抬眼看見床上的情形,他剩下的話全部卡在了喉嚨里。 向來端正自持的紫陽君,此時正將白四小姐壓在床上,雙手撐在她身側,動作親昵又曖昧。白四小姐乖巧地躺著,咬著食指,一雙眼里滿是無辜。 乘虛幾乎是立馬轉(zhuǎn)身就要跑。 “站住!”額上青筋跳了跳,江玄瑾扭頭看他,“你跑什么!” 乘虛這叫一個想哭啊,他能不跑嗎?撞破這種事,萬一被主子殺人滅口了怎么辦? 哆哆嗦嗦地轉(zhuǎn)回身子來,乘虛捂著眼睛道:“屬下什么也沒看見!” 撐起身子離開床榻,江玄瑾伸手揉了揉眉心:“不是你想的那般?!?/br> “屬下明白!屬下什么都明白!”乘虛連連點頭。 明白個鬼?。〗獨獾枚l(fā)紅。 “哈哈哈——”床上的李懷玉笑得上下不接下氣,抓著被子直捶床板。紫陽君的一世英名啊,今兒就毀她手里了! 冷冷地看她一眼,江玄瑾捏著拳頭問:“要把白家人請回來陪你聊天嗎?” 笑聲一窒,懷玉咳嗽幾聲,老老實實地給自己蓋好被子:“不用了。” 想了想,又問乘虛:“你方才說,收拾什么?” 乘虛捂著眼睛道:“主子吩咐,白孟氏既已入獄,咱們也該回江府去了?;槠趯⒔僭诎赘隹陀诙Y不合。” 要走了???懷玉臉一垮,很是舍不得地看向江玄瑾:“那再親一個唄?” 江玄瑾扭頭就走,連帶著把乘虛一起給拉了出去,省得聽她胡言亂語。 李懷玉又笑起來,笑得花枝亂顫。 五月二十一就是婚期,江玄瑾一回江府,白府這邊也就開始準備婚事了。只是,如白梁氏威脅的那般一樣,李懷玉沒如她們所愿去給白孟氏求情,府里給她使絆子的人自然就很多。 “這算個什么?”拿過剛送來的嫁衣,靈秀眉頭皺成了一團,“也太普通了些。” 簡單的紅綢,簡單的鴛鴦圖案,雖說沒什么差錯,但要穿這一身去江府,不是顯得小氣寒酸了嗎? 懷玉看了看,問:“誰準備的???” “自然是白梁氏,如今夫人入獄,老爺又忙于政事,這些瑣碎的事情便都由家里長輩接手?!?/br> 那就不奇怪了,懷玉想了想,道:“且放著吧。” 白德重雖說是大義滅親送白孟氏進了大牢,但白孟氏受罰關押十八年,他心里肯定也難過,這會兒要他管這些瑣事也太不厚道。只要能進江府,怎么進去的、排場如何,李懷玉當真是不太在意的。 然而沒過兩天,白德重竟然來看她了。 “身子可好了?”他一臉嚴肅地問。 懷玉點頭:“能下床能走動。只是身子還虛。醫(yī)女說好生養(yǎng)著也就沒什么大礙?!?/br> “那就好。”白德重嘆了口氣,“家里雖逢變故,你的婚事卻也不能馬虎。為父不太懂如何籌備嫁妝,你比你二姐先出嫁,便先用她的嫁妝吧?!?/br> 一聽這話李懷玉就笑了:“二姐肯定不樂意?!?/br> “為父會讓人另外給她準備,她有什么不樂意的?”白德重皺眉,“都是白家的女兒,嫁妝上頭,為父也會一視同仁?!?/br> 他這回是當真想通了,珠璣逢此生死大難,他有不可推卸的責任。眼下別處也沒法彌補,就只能多給些嫁妝。嫁妝是最能彰顯女兒在娘家的受寵程度的,白孟氏給璇璣準備的應該正合適。 李懷玉自顧自地樂了一會兒,朝他道:“爹,要是二姐找我麻煩,您可得罩著我?!?/br> 什么罩?白德重一愣,眉心又攏起來了。 他本是揣著一顆慈父之心來的,打算好生關懷珠璣一番,結果一聽她說的沒規(guī)沒矩的話,骨子里教訓人的習慣就又醒過來了。 “你從哪兒學來的這些個亂七八糟的話?”他瞪眼,“是閨閣小姐該說的嗎?” 自然不是,都是江湖上的人說的。就梧作為一個江湖上有名的飛賊,親口傳授了李懷玉眾多江湖黑話,導致她這宮里長大的姑娘,有著一身江湖的痞氣。 白德重顯然很不欣賞這份痞氣,不管是丹陽長公主還是他自己的女兒,撞見了都得說教一番。 “《女誡》言:女子有四行,其二便是婦言。擇辭而說,不道惡語,時然后言,不厭于人,是謂婦言!你自己看看,做到了嗎?” 懷玉很誠實地搖頭:“我沒做到啊?!?/br> “沒做到還不改?”白德重眼睛瞪得更大。 長嘆一口氣,李懷玉認真地掰著手指跟他講道理:“爹,您看啊,這世上的姑娘有千百種,若統(tǒng)統(tǒng)用一本《女誡》誡成一個樣子,那紫陽君娶我與娶別人有何區(qū)別?” 白德重一噎,皺眉想了想。 不等他想清楚,懷玉又接著道:“您看齊家姑娘《女誡》學得好不好?整個京都的人都夸她溫柔賢淑呢,紫陽君為什么不娶她呀?就是因為他不喜歡那樣的姑娘。他既然不喜歡,我作為他要娶的人,又為什么要學呢?” 這話好像挺有道理?白德重陷入了沉思。 李懷玉繼續(xù)胡說八道:“您有兩個女兒,要是都一模一樣的,那有什么意思?二姐溫柔端莊了,那我就活潑大方嘛,各有千秋多好?!?/br> 沉吟許久,白德重終于察覺到了不對勁,眉毛一橫,怒道:“你在胡扯些什么?為父是讓你不要說不當之語,你說到哪里去了?” 李懷玉撓撓頭:“咱們說的不是一件事嗎?” “不是!”一拍桌子,白德重道,“在嫁去江府前,你還得好生學學規(guī)矩!” 懷玉垮了臉。 規(guī)矩她又不是不會,只是懶得遵守而已。她多想像就梧那樣隨心所欲縱橫江湖啊,可惜沒機會,不能飄零于江湖,還不能放肆于朝野,真是太憋屈了。 不過看白德重這氣得要命的模樣,她想,就當替白珠璣盡孝了,給這老頭子省點心吧。 于是接下來的幾日,李懷玉難得地乖巧,走個路都邁著蓮花小碎步,給白德重請安,也是收斂著爪牙溫溫柔柔地頷首躬身。 白德重很滿意,他覺得朽木也是可以雕一雕的。 然而這天,李懷玉剛請完安準備回南院,就被白珠璣給堵住了。 “二姐有事?”捏著蘭花指,她很是斯文地問了一句。 白璇璣陰著一張臉,語氣很不好地道:“你竟然跟爹說要我的聘禮?” 懷玉心平氣和地道:“不是我要的,是爹做的主?!?/br> “你若是不要,爹會做這樣的決定?”白璇璣眼神凌厲地道,“我的嫁妝是母親給我準備的,你憑什么來搶?” 白孟氏偏心她,給她的嫁妝又多又好,攢了挺久呢?,F(xiàn)在竟然要讓這個傻子撿便宜,哪有這么荒唐的事情! 懷玉掩唇一笑,依舊溫和地道:“此事我做不得主,二姐要是不高興,就去找爹說。” 說完,側過身邁著蓮步就要走。 然而,白璇璣并沒有打算放過她,見她想溜。伸手就抓住了她的胳膊:“你同我一起去找爹說!” 長長的指甲掐著她,有點生疼。 李懷玉轉(zhuǎn)過頭來,方才還笑得端莊的一張臉,瞬間就沉了下去。 “我對你和顏悅色,你是不是就把我當軟柿子了?”扯開她的手往旁邊一摔,懷玉伸手一推就將這柔弱的姑娘推撞到后頭墻上,抬腳就踩在了她身側,冷聲道,“好好跟你說話你不聽,那換個說法?” “你的聘禮就是老子搶的,怎么了?” 白璇璣被她吼得一愣,也不唧唧歪歪了,靠在墻上傻傻地看著她。 也不怪李懷玉粗魯啊,粗魯有時候就是比斯文好用。伸手拍了拍白璇璣肩上不存在的灰塵,她痞笑:“當初你冤枉我偷你的聘禮,我說什么來著,你可還記得?” ——白璇璣,你今日最好給出證據(jù),證明我偷的是你的嫁妝。不然,我保證偷完你的嫁妝,半根絲絳也不會剩! 想起當時她說的這話。白璇璣震了震,又心虛又氣憤,死死看著面前這人,很想像以前一樣,讓人把她押住打一頓! 然而,現(xiàn)在白孟氏已經(jīng)不在府里,白珠璣也不是以前那好欺負傻子了。 捏緊了手,白璇璣恨聲道:“你現(xiàn)在得意,別以為以后能一直得意,風水都是會輪流轉(zhuǎn)的。” “哦?!笔栈赝龋瑧延顸c頭,“那就等風水轉(zhuǎn)到你那兒去了再說?!?/br> 言罷,扭頭就走。 靈秀一直在旁邊看著,本來還擔心自家小姐被欺負,結果見小姐反把別人欺負了一頓,當下就樂得直捂嘴。 “小姐好厲害!” 斜她一眼,懷玉沒好氣地道:“你也不盼著我學規(guī)矩些嗎?方才我可是沒規(guī)矩得很?!?/br> 靈秀連忙搖頭:“奴婢現(xiàn)在明白了,對這種人沒必要規(guī)矩的,吃虧!” 懷玉很是欣慰地道:“孺子可教也?!?/br> 這世間溫柔的人本就容易吃虧,待人人都好,卻不會得人人好待。遇見蹬鼻子上臉的。還會仗著你的溫柔得寸進尺。 李懷玉一向覺得,只要做的事不是錯的,那態(tài)度兇得像個壞人也無妨啊。雖然這樣的后果就是容易被人當成真的壞人,可是有啥關系?能省很多麻煩,行事也順暢。至于別人怎么評價她,重要嗎? “太重要了!” 宮門口的馬車旁,江深一臉嚴肅地吼出這四個字,苦口婆心地勸面前的人:“這可是你頭一回娶親,到時候多少人要來觀禮,你說喜服重不重要?” 江玄瑾面無表情地搖頭:“不重要?!?/br> “你可不能這樣!”江深急了,“我已經(jīng)與織錦閣的葉掌柜說好了,今日無論如何也要帶你過去?!?/br> “二哥,我還有事?!苯溃皣轮赜诩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