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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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她一眼,江玄瑾站在她西側,淡聲道:“本君到邊城之前,遇見了追殺。刺客來者甚眾,武功都不低?!?/br> 這事兒懷玉有耳聞,神色古怪地道:“君上知道他們的來歷?” “京都附近,人數(shù)又這么多,還能是什么來歷?”江玄瑾抿唇。 他抗旨不遵,終究是把帝王惹惱了。但李懷麟沒明著來,倒是跟他玩起了陰招。 “有個詞叫唇亡齒寒,不知殿下可否聽過?” 懷玉撇嘴:“我只是字寫不好,又不是文盲。” 是啊,當初裝作不會寫字,卻還能靠在他懷里幫他讀文書呢。江玄瑾垂眸,想起那時那人笑得眼波瀲滟的模樣。心口還是微微發(fā)熱。 “紫陽背后就是丹陽,陛下若執(zhí)意對紫陽動手,殿下想必也過不了幾天安穩(wěn)日子?!彼吐暤?,“不如合作?” 李懷玉聞言,看他一眼,眉梢高挑:“你與我?合作?” “紫陽之主和丹陽之主合作,很奇怪?”江玄瑾聲音平靜。 他似乎放下得比她還果斷,在她面前,他只是紫陽之主。在他眼里,她也只是丹陽之主。有相同的利益,那就合作,誰管過去曾發(fā)生過什么呢?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 不過……懷玉瞇眼:“您要合作,是不是也得有個誠意?我等要出城您都攔著,叫我的人怎么看你?怎么可能相信你?” 江玄瑾道:“當時若不攔著,你們去下一個城池,就會立刻被扭送大牢。” 什么意思?懷玉不解。 面前這人難得地解釋了一回:“攔你們的將領,是京都調來的。” 歷代皇帝為了保證封地的和平乖順,都會在各個郡縣里放自己的人,隨時注意封地動向,匯報于帝。紫陽君從未歸過紫陽,必須一個地方一個地方地交接,拔掉帝王的眼線,才能保他們周全。 懷玉恍然,有點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鬢發(fā):“那倒是我們錯怪君上了,等會兒我去跟他們解釋。” 江玄瑾低頭看著她,突然想起這人其實真的很多習慣性的小動作,尷尬了就會用食指撓鬢發(fā),難過了就會垂眼看鞋尖,緊張了還會啃指甲。 是他一直沒往那方面想,所以才沒發(fā)現(xiàn)。 其實,她的身份要是他自己拆穿的,可能都不會那樣生氣,甚至連跟她對質都不想,直接在心里判了她死刑??伤@面具偏偏是柳云烈拆開的,讓他覺得自己是真的傻,被人玩弄于鼓掌,還一直篤定地相信她。 御書房前持劍揮上去的那份怒氣,與其說是因為她造反,不如說是他自己在恨自己,恨得下手都沒了輕重。 冰涼的指尖碰上她的脖頸,李懷玉嚇了一跳,后退半步皺了眉:“君上?” 有些狼狽地回神,江玄瑾別開了頭:“失禮?!?/br> 自己撫了撫脖子上的疤,懷玉眼神微動,看了他一會兒,突然笑道:“說起來,我宮里的人也與君上都熟識,此番若能順利回到丹陽,合作也未嘗不可?!?/br> 她宮里的人……江玄瑾冷笑,的確是熟識,十個面首,沒有哪一個他沒見過。每天推開飛云宮的大門,都能看見她同人擁在一起,戲謔打鬧,完全沒個正經。 他愛干凈,所以最討厭的人就是丹陽。 手指慢慢收攏,江玄瑾問:“殿下這話,是在提醒本君什么嗎?” “是呀?!睉延裥χ噶酥缸约?,“君上可要看清楚我是誰才好?!?/br> 他接受得了大膽率真的白珠璣,卻是肯定接受不了臭名昭著的李懷玉。真相都已經大白了,還用這副神情來看著她,她要是一個沒忍住,心軟了怎么辦?這脖子上的傷,可不想再來一道了。 眼神漸漸冷下去,江玄瑾道:“多謝殿下體貼?!?/br> “不必客氣?!睉延襁肿?,垂眸看著鞋尖,“還是說正事吧,君上想怎么合作?” 西風肆虐,卷過來吹在紫陽君的背上,墨發(fā)往前飄,拂過她的側臉。 她安靜地聽著這人說話,時不時點點頭。他心平氣和,她亦平靜無波。 “我知道了。”良久之后,懷玉道,“君上既然還敢信我。那我也沒有不信君上的理由。但每日戌時議事這個……會不會太麻煩了些?” “不會?!苯?,“既是要同仇敵愾,那便要消息相通。本君不介意將所有事情都告知殿下,殿下又介意什么?” 說的也是,懷玉拍手:“那就這么定了吧,外頭涼,君上背后也還有傷,早些休息為好?!?/br> 江玄瑾沒動,站在原地斜眼看著她回了自己的房間,才輕吐一口氣。 “主子!”乘虛在旁邊躲了很久了,見這兩人終于說完話,才上前來道,“京都又來人了!” “照舊?!北涞厮ο逻@兩個字,江玄瑾轉身就想走。 “這回照舊不了??!”乘虛跟上他道,“打頭陣的是白大人?!?/br> 腳步一僵。江玄瑾皺眉:“白德重?” “是?!?/br> 一股子怒意沖上心口,江玄瑾冷笑:“也不知道是誰教他的這些手段!” 白德重好說也是個重臣,并且一直精忠為國,不曾有半點錯漏。李懷麟倒是好,為了對付他,把人拿來當盾。 這樣的行為,讓白御史怎么想?讓朝中其他人又怎么想? “主子,怎么辦?”乘虛問。 還能怎么辦?深吸一口氣,江玄瑾道:“放行。” 撇開白珠璣不談,他也不可能動白德重。 臨江山離邊城只有五十里遠,傍晚的時候,白德重就踏進了郡守府。 “爹?”李懷玉出門就撞見他,嚇得原地一個跳步。 白德重神色復雜地看著她:“殿下?!?/br> “哎……別?!睉延窀尚?,“您對著這張臉喊殿下不奇怪嗎?照著以前那樣喊就行,我給您當女兒!” 白德重搖頭:“老朽怕沒這個福氣。” 臉一垮。懷玉可憐兮兮地道:“您這是不要我啦?” 模樣還是白珠璣的模樣,性子是當真天翻地覆,珠璣可從未這樣跟他撒過嬌。 白德重有些不適應,沉著臉道:“殿下是天之驕女,哪能說這樣的話?” “以前是天之驕女,現(xiàn)在不是啦?!睉延矜移ばδ樀刂噶酥缸约?,“現(xiàn)在就是來替白珠璣孝敬您的!” 論哄人,她認第二,天下沒人敢認第一。這話簡直說到白德重心坎上去了,再嚴肅的人都忍不住紅了眼看著她。 懷玉順勢就替他捏了捏肩膀:“您怎么來這兒啦?” 態(tài)度和緩了許多,白德重指了指后頭遠遠跟著的那群人:“奉了圣旨來的?!?/br> 圣旨? 笑意頓收,李懷玉轉頭看了看。 庭院的月門外頭,一眾禁軍都捏著刀鞘,護著一頂艷紅的轎子。轎子旁邊有個黃門太監(jiān),雙手捧著一卷明黃色的東西。一動也不動。 這陣仗,圣旨不用宣也知道是什么內容。 “竟然讓您來送?!睉延癫[眼,復又笑道,“還真是血脈相融,這等手段,像極了六年前平陵君讓本宮打頭陣去見各路有反意的君主?!?/br> 昔日的各地封君不會動長公主,今日的江玄瑾亦不會動白德重,可后來平陵君是什么下場,懷麟是還沒看明白嗎? 他利用人的同時,人也會記恨他,平陵君教得會手段,卻教不懂人性。 “白大人?!苯獜姆坷锍鰜?,在懷玉身邊站定,朝他拱手。 白德重還他一禮:“君上,圣旨到?!?/br> “大人這一路風塵仆仆。就先沐浴更衣,等用膳之后,再說圣旨之事。” “這……”白德重有些為難,“按照規(guī)矩……” “哎呀,別管那么多了?!睉延裥ξ乩屯镱^走,“您的儀態(tài)比什么都重要,先去洗漱洗漱,瞧瞧這胡子上的灰!” 半推半就,白德重還是進了客房,懷玉一邊喊就梧他們來照顧,一邊朝江玄瑾使了個眼色。 江玄瑾會意,讓乘虛把外頭拿著圣旨的太監(jiān)也安頓下去,再疏散了禁軍,只留幾個人看著那花轎。 于是懷玉很順利地就掀開了花轎的簾子。 “喲,好久不見啊?!笨匆娎镱^那戴著珠冠的人。懷玉似笑非笑地喊,“二姐?!?/br> 白璇璣端正地坐著,聞聲透過珠簾看她一眼,冷嗤道:“可別叫我二姐,你是逃犯,我是正經的白家嫡女。” 懷玉挑眉,痞里痞氣地拿手臂撐著她花轎的門沿:“正經的白家嫡女?那怎么沒人下聘就穿成這樣來這兒了?” “你懂什么?”白璇璣挺了腰桿道,“我得了圣上賜婚?!?/br> “圣上賜婚就不用聘禮了?” 微微一噎,白璇璣輕哼一聲:“你便是再嫉妒也無用,我是陛下親封的君夫人?!?/br> 嫉妒?能說出這個詞,說明白璇璣還不知道她真正的身份。 懷玉勾唇,逗弄她:“之前不是還想嫁江焱嗎?一轉眼又當君夫人,不怕人詬?。俊?/br> 說實話,這一路上白璇璣自己也很糾結,她與江焱訂親的消息都放出去了。雖然一直沒能完婚,但京都之人都知道這么回事。眼下突然又被賜婚給紫陽君,雖說是更好了,但她也怕流言蜚語。 不過眼下,見著面前這個不共戴天的人,白璇璣捏了捏拳頭,白孟氏因為她,還在牢里關著。她因為她,婚事難成,還失了父親寵愛。比起別的,她更想看面前這個人痛苦不堪! 定了定神,白璇璣笑道:“你都不怕,我怕什么?聽說君上親手將你送進了大牢,怎么,之前不是還恩愛得很?” 之前兩人在江府門口那深情款款的模樣,她現(xiàn)在還記得呢。有句話怎么說的來著?越是展于人前的感情,就越是虛假,瞧瞧,現(xiàn)在不就輪到她看笑話了? 這話李懷玉還真沒法反駁,抓了抓下巴,她有點尷尬。 白璇璣看她這表情就覺得高興,譏誚地笑著,還想再諷刺兩句。 然而,后頭過來一個人,將一襲披風搭在了李懷玉的肩上。 “這么大的風,還要一直站著?”江玄瑾伸手,將她身子掰過來,抓著披風的帶子,慢條斯理地給她系,“說兩句話就得了?!?/br> 懷玉怔愣,抬眼看他,有點不明所以。 江玄瑾那漆黑的眸子泛著光,看她一眼,又看了轎子里的人一眼。 于是懷玉就明白了,只剩他們倆的時候,怎么擠兌對方都沒關系,抱著再大的仇怨也沒關系,但有別人要來砸場子,那還是要一致對外的。 展顏一笑,她道:“我還以為你在忙,就沒急著走?!?/br> “去屋子里坐,晚膳備好了?!毙揲L的手指把系帶打了個蝴蝶結。 懷玉看得嘴角抽了抽,嫌棄地撥弄了一下那結扣。江玄瑾瞇眼,眼神不太友善。 這么不配合? 連忙一笑,懷玉配合地道:“你扶我一把,我腿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