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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春日宴在線閱讀 - 第131節(jié)

第131節(jié)

    第69章 男人要會心疼人

    她的聲音落在空氣里,像銀針入土,半點(diǎn)回音也沒有,江玄瑾兀自走遠(yuǎn),青珀色的錦衣被秋風(fēng)揚(yáng)起,翩然若仙。

    白璇璣呆呆地看著,覺得這好像才是傳聞里紫陽君的模樣,冷漠、清高、不愛理人。你把心挖出來捧給他,他也不屑一顧。

    皇帝的旨意就這么糊弄著了,江家人和李懷玉一行人一同啟程,要先抵紫陽主城。

    懷玉一路上臉色越來越差,時不時就得撐著車轅干嘔一陣。陸景行與她同乘,看她這辛苦樣子,連連皺眉:“我能做點(diǎn)什么?”

    接過就梧遞來的水漱了口,懷玉回頭笑道:“好兄弟同甘共苦,不如你也去懷一個?”

    陸景行:“……”

    跟這個人,真是半句正經(jīng)話也說不了!

    同行的人多,馬車都排了老長一溜兒,中途休息的時候,乘虛從前頭過來了。

    “夫人?!彼÷暤?,“君上請您去前頭坐,說老太爺?shù)葧乔埔娔辉?,又得問了?!?/br>
    懷玉搖頭:“我就坐這里,老太爺要是問,便說我在同二嫂說話。”

    真去同江玄瑾坐,照這個吐法兒,他定然會察覺到不對,請個大夫來就完蛋了。

    乘虛有些為難,可見她執(zhí)拗,也只能如實回去稟告。

    江玄瑾站在馬車邊,聽了乘虛回的話,冷著臉沒吭聲。

    “這像個什么話?”江深嘀咕,“當(dāng)著你的面與陸景行同乘?”

    “陸掌柜受了傷。懷玉這是方便照顧他罷了?!毙斐踽勗谂赃呅÷曓q解。

    江深沒好氣地道:“人那么多,用得著她親自去照顧?她心里但凡有三弟兩分,就該知道避嫌。”

    徐初釀皺眉:“都和離了,避什么嫌?君上不是還迎了新夫人么?”

    江深一噎,不悅地看著她:“你做什么非得跟我頂嘴?”

    “妾身不敢,但這是事實。”

    “你……”江深有點(diǎn)惱,正打算再與她爭論,卻聽得江玄瑾開了口。

    “沒有。”

    兩人一頓,江深疑惑地問:“什么沒有?”

    “我沒有迎新夫人?!彼吐暤?。

    徐初釀愕然,看了看遠(yuǎn)處站著的白二小姐,抿唇道:“若真是沒有。您該同懷玉說一聲?!?/br>
    “為何要說?”江玄瑾眼神冰冷,“她都未曾與我說過什么。”

    身邊一大堆面首,再加一個陸景行,她有跟他解釋過半個字嗎?憑什么他就得乖乖去解釋?他不。

    江深贊同地點(diǎn)頭:“對嘛,一報還一報,公平!”

    感情里有公平可言嗎?徐初釀?chuàng)u頭,剛想再說,后頭的孤鸞就走了上來,給江深加了件外衣。

    “天涼得很,公子仔細(xì)些身子。”吳儂軟語,聽著就讓人酥了半邊身子。

    江深回頭就將她摟過來親了一口,笑道:“還是你心疼我?!?/br>
    不像某個人,站這里半天,只知道與他頂撞。

    睫毛一顫,徐初釀別開了頭,假裝看遠(yuǎn)處的風(fēng)景。

    早該習(xí)慣了,這人就喜歡大庭廣眾地與姬妾親近,她家教嚴(yán),做不出這種事,也就討不得他的喜歡。通常這種時候,裝瞎就可以了。

    往常江深還會體諒她一二,被她瞧見。也會收斂些。但今日許是脾性上來了,摟著孤鸞往她眼前湊,手撫著楊柳腰,唇沾著美人腮,眉目帶笑地道:“孤鸞,那邊那棵藍(lán)色的樹,你看見了嗎?”

    這樹林里一片枯黃之色,偶爾有兩棵常青,但哪里來的藍(lán)色?擺明是瞎掰。

    可孤鸞就會順著他的話說:“看見了?!?/br>
    “真乖!”江深斜了徐初釀一眼,一口就啄在美人唇上。

    這是在怪她?徐初釀垂眸,勉強(qiáng)勾了勾唇,朝江玄瑾行禮道:“我去后頭看看?!?/br>
    江玄瑾點(diǎn)頭,看她提著裙子越走越快,低聲道:“二哥,過了?!?/br>
    江深戀戀不舍地放開孤鸞,示意她上車,然后回頭道:“哪里過了?不聽話的人就該好生調(diào)教,她跟你家那殿下呆了兩天,脾氣都壞了,再不給她掰正,非得騎到我頭上來。”

    也不知是不是這句“你家殿下”討了紫陽君的歡心,他沒多責(zé)備,看了看天色,吩咐前頭繼續(xù)趕路,爭取在戌時之前尋到客棧。

    徐初釀坐上了懷玉和陸景行的馬車。

    懷玉一看她這臉色就皺眉:“江深又欺負(fù)你了?”

    “沒有。”她搖頭,“是我小心眼,看不得他與別人親近。”

    每次看見,都如同剜心。

    “這叫小心眼啊?”懷玉咋舌,“這不是正常的嗎?誰喜歡自家夫君同別人親近?”

    “可出嫁之時,家里就教過,三從四德,正室不妒?!毙斐踽劶t著眼道,“我愧對乳娘教誨?!?/br>
    旁邊的陸景行聽著,哼笑一聲:“你還真把男人定的規(guī)矩當(dāng)回事???”

    徐初釀和李懷玉都扭頭看他。

    陸景行半靠在軟枕上,吊兒郎當(dāng)?shù)氐溃骸白鳛槟腥四?,肯定是希望女人聽話懂事,不嫉妒、不惹麻煩,這樣咱們的日子才過得好啊。什么女德道理,都是男人一本正經(jīng)用來騙人的,誰信誰傻。”

    說著,又指指旁邊的懷玉:“你看她就從來不管那些?!?/br>
    徐初釀聽得一愣一愣的:“騙人的?”

    懷玉道:“別人的話你可以不信,但這陸大掌柜風(fēng)流滿京都,與江二公子是一路人,他們的想法定然相去不遠(yuǎn)?!?/br>
    低頭苦笑,徐初釀道:“我能怎么辦呢?若是不從這些,豈不是更不得他歡心?”

    陸景行看她一眼,道:“之前經(jīng)常在天香院遇見江二公子,他偏愛美人,猶愛翦水秋瞳。只要生得一雙他喜歡的眼睛,做什么都能得他歡心?!?/br>
    可惜徐初釀沒有,她姿色平平,眼眸更是尋常。

    “哎,這話你別聽他的?!睉延衿沧斓?,“人初見之時尚可以外貌定喜惡,但你同那二公子在一起這么久了。他若還因為外貌不待見你,那也沒必要跟他了?!?/br>
    這話說得大膽,徐初釀嚇得連連搖頭:“我……我已經(jīng)嫁給他了,怎可能不跟他?”

    “嫁了怎么了?討一封休書還不簡單?”李懷玉挑眉。

    “是啊。”陸景行幫腔,“現(xiàn)成的例子在這里擺著呢,反正徐將軍也去了丹陽,你不妨討封休書跟我們一起走?!?/br>
    兩人一唱一和的,真是寧饒十座廟,也要硬拆這一樁婚。

    外頭車轅上坐著的赤金聽不下去了,回頭掀開車簾道:“您二位做點(diǎn)好事,江二夫人擺明是放不下。才會這般難過?!?/br>
    既然放不下,又討什么休書呢?旁人總是能將利弊分析得很清楚,做出最理智的判斷,但其中情愛幾分難舍,只有局中人自己知道。

    徐初釀驚訝地側(cè)頭看了看。

    車外側(cè)身坐著的那人清新俊逸,一雙眼生得很是動人,眼波過處,有青山碧水。

    怨不得有人會偏愛眼睛,好看的眼睛瞧著就讓人覺得舒坦。

    酉時,車隊停在了一家郊外的客棧門口,徐初釀掀開車簾看了看。眉頭緊皺:“這地方……”

    好像個黑店啊。

    前頭的江家人也在猶豫要不要下車,李懷玉等人倒是膽子大,抬腳就往里頭跨。

    “二夫人不必?fù)?dān)心?!背嘟鹫驹谲囘叺溃霸蹅冞@么多人在呢。”

    徐初釀抓著車廂門沿道:“我看書上寫,黑店不論人多少,都是有進(jìn)無出的?!?/br>
    赤金頓了頓,似笑非笑地道:“那不知夫人可看過一個詞,叫‘黑吃黑’?”

    江府眾人一本正經(jīng),他們這邊的人卻是沒一個好惹的,黑店?再黑能黑得過長公主?

    徐初釀抬眼看了看前頭,孤鸞她們好像也不敢下。江深笑著哄著,伸手將孤鸞抱了下來,惹她一陣嬌呼。

    她是想把臉轉(zhuǎn)開的,但眼睛就像是黏住了一樣,怎么挪也挪不開。

    “殿下在喚您了?!彼剖遣唤?jīng)意的,赤金站到了她面前,“您下車吧?!?/br>
    終于回神,徐初釀感激地看他一眼,自己爬下馬車,跟著他往里走。

    江深還在哄催雪,不經(jīng)意一側(cè)眼。就看見徐初釀跟在個男人身后,像是不記得他在前頭了一般,徑直進(jìn)了客棧。

    眉心一沉,二公子很是不悅。

    知錯不認(rèn)錯就算了,還連李懷玉那不避嫌的惡行都學(xué)會了?

    “公子!”后頭的催雪驚呼一聲,江深沒聽見,他抬步進(jìn)了客棧大堂,抬眼就往四周掃。

    李懷玉等人嬉笑著坐齊了一桌,徐初釀跟在她身邊,方才那男人已經(jīng)沒見了影子。

    臉色稍稍緩和,他走過去。想叫徐初釀跟他一塊兒,結(jié)果一靠近就聽見李懷玉說:“我們赤金的廚藝最好了,吃一頓他做的飯,保管你什么煩惱也沒了!”

    “是啊,平日只有殿下能嘗他手藝,今天倒是個好日子,赤金竟愿意做大桌菜?!鼻逑疫駠u。

    陸景行坐了唯一一把太師椅,鳳眼一斜,睨見了后頭的江深,便笑道:“為哄佳人開懷,一桌菜算什么?”

    他沒胡說。李懷玉這一路車馬勞頓,赤金的確是為了讓她胃口好點(diǎn)才去下廚的。

    別人聽去是什么想法,他可就管不著了。

    江深臉色有些難看,加快步子,過來就想抓徐初釀的胳膊。

    陸景行飛快地朝李懷玉使了眼色,后者也注意到了江深,下巴朝就梧一點(diǎn),就梧立馬上前,不動聲色地?fù)踉诹诵斐踽勆砗蟆?/br>
    徐初釀猶自在走神,沒太注意周圍發(fā)生了什么。

    清弦等人見狀,紛紛上前,把江深擠去了柜臺邊,笑道:“二公子,咱們殿下用膳不喜外人靠近?!?/br>
    江深怒:“我是外人,徐初釀就不是?”

    “二夫人是殿下的朋友。”就梧拱手。

    江深氣得額角直跳,可面前這群人都是練家子,這么把他一圍,他過也過不去。徐初釀偏生還什么也不知道似的在同李懷玉說話,看也沒看他這邊一眼。

    行,他咬牙點(diǎn)頭,她要擺譜,那就擺吧,有本事一輩子別回來!

    狠狠一拂袖,江深扭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