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jié)
田春梅把明文往懷里一綁,扶著大兒子明彰讓他先往上爬,自個帶著二兒子跟在后面往上爬。田春梅也是自小在山里長大的,爬樹對于山里娃來說,就跟吃飯,喝水一樣,屬于基本功,兩三歲的娃子都會干。 田春梅爬到樹上把懷里的小明文綁在一個樹丫子上,吩咐明彰看著弟弟,便順著樹滑了下來,打算去幫許向華的忙。 許向華剛才邊沿著他爺爺教的s型路線邊快速后退,不斷改變方向來卸減野豬的速度和沖力,邊拿出了匕首護(hù)身,等退到一顆大樹邊后,許向華站定身子,背靠著樹身,靜等野豬沖過來。 大野豬被許向華來回不斷改變方向,繞來繞去,挑逗的已是怒火高漲,發(fā)狂的瞪著通紅的眼珠,不管不顧,狠狠的撞了過來。 許向華單身猛蹬樹身,借力從沖過來的野豬上面跳了過去,原本對著許向華沖過來的野豬,狠狠的撞在了大樹上,兩顆粗長的大獠牙深深的插進(jìn)了樹身,一時竟然拔不出來。 許向華借機(jī),用匕首對著野豬方腿和脖子之間心臟的位置狠刺了下去,可惜匕首太短,沒有捅穿野豬的心臟。 野豬受傷后,痛的瘋狂嘶吼,狂擺身體,力氣大的竟然折斷了一顆獠牙,掙脫開樹干,翻身就向許向華撞來。 許向華剛急忙躲開,便看見拿了塊石頭就要往上沖的田春梅,擋住她急的大罵:“傻娘們,上樹上去!” 田春梅臉上帶淚,搖頭喊道:“我不,我?guī)湍忝?,太危險了!” 許向華見野豬又沖過來了,急忙推開田春梅,剛推開田春梅還沒來的躲,便被沖過來的野豬抓到了空檔,狠狠的頂了過來! 許向華只來的及錯過了身子,可還是被帶的撞到了樹干上,后背一陣劇疼,滿身大汗。 許向華顧不得疼痛,大聲朝田春梅喊道:“快上去!照顧好兒子,你在這,我還得護(hù)你,更危險!” 田春梅見剛才許向華為救她,被頂了一下,心里難受心疼的厲害,恨自己幫不上忙,反而添亂,焦急看著不遠(yuǎn)處村子的方向,想去叫人,可是野豬卻擋在前面!為了不讓許向華分心,只好退回了樹上。 另一邊,許向華用雙臂圈住了又沖過來的野豬脖子,錯開身子,順勢向前推再借力向側(cè)面一送,猛沖過來的野豬便順著他的力氣撲通一下倒在了側(cè)面。 許向華順勢壓在了豬身上,不等它反應(yīng)過來,對著它的肚子狠狠的揮開了一條口子,鮮血像泉涌一樣噴在了許向華的身上和臉上。 許向華顧不得抹去臉上的鮮血,連滾帶爬,狼狽的爬到一旁的樹上,看著不遠(yuǎn)處那顆樹上安全的娘仨,揮了揮手,喊道:“好好侍著,我沒事!” 樹下的野豬完全處于狂暴狀態(tài),只想把讓它受傷的許向華拱下來,不顧肚子和左前腿心臟處的傷,狠狠的一下一下頂著樹。 許向華這會是一點也不著急了,想把樹拱倒,且早著呢,野豬現(xiàn)在受了重傷,傷口的鮮血一直往外流,等血流的差不多了,他再下去收拾這個家伙! 緩過神的許向華這才有時間看樹下的這頭野豬,野豬一般是群居動物,一夫多妻制,往住一出來便是一大家十幾口子,也有單獨的出來的孤豬,孤豬一般都是年老的雄性,個體龐大,一對大獠牙向外張開,鬃毛豎起,面面猙獰,十分好斗,脖子力量驚人,會來回沖撞和用嘴猛挑拱人。 村里的老獵人許滿江就被孤豬挑過一次,當(dāng)時腿就骨折了,要不是跟著的人多,能不能回來,還真是個未知數(shù)。 第15章 樹下的這頭差不多有四五百斤的大公豬,明顯就是頭孤豬。山里人家一直有一個“一豬二熊三老虎”的說法,這一豬便指的是這孤豬,這孤豬受傷狂暴起來,就跟那敢死隊員一樣,完全處于瘋狂狀態(tài),見什么攻擊什么,據(jù)傳說發(fā)瘋的野豬還有干死老虎的光榮戰(zhàn)績。 野豬自幼便在山林之間奔跑,早就練就了一身好體力,可以連續(xù)奔跑個十幾二十千米不帶停歇的,體力那是相當(dāng)?shù)暮?,還有短距離沖刺的速度也很快,再加上一身蠻力,這速度,這力量,一般還真不敢和它碰,輕則傷筋動骨,重則當(dāng)下斃命! 還有最重要的就是野豬常年在松樹等大樹上磨蹭,鬃毛和皮上涂了一層厚厚的凝固松脂,再加上經(jīng)常在泥地里打滾,身上就像穿了一身重鎧甲,獵槍子彈有時都打不透,再加上發(fā)瘋時的蠻力沖撞,碰上了可真是夠喝一壺的了。 許向華也是投了個巧,剛才野豬撞到樹上,獠牙卡了進(jìn)去,給了他一點時間,再一個便是他爺爺?shù)倪@把狼牙匕首,確實鋒利,怪不得當(dāng)年他爹和幾個叔叔在知道他爺爺把匕首傳給他時,臉色都不大好看。 樹下的野豬隨著血越流越多,漸漸撞樹的力氣開始慢慢變小,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 又過了一陣,野豬開始有些搖晃了,能在山林里長成這么大,肯定也有一些危機(jī)感。野豬可能覺得自已快體力不支了,又加上對樹上的敵人實在無可奈何,選擇退走。 許向華能讓它走嗎?不能!那可是rou!rou啊! 許向華滑下樹,匕首對著野豬的脖子,使出全身最大的力氣狠狠的插了進(jìn)去,然后猛的發(fā)力將它推翻在地上,把匕首拔了出來,不顧噴濺出來的鮮血,死死的將其壓住,野豬狠命的掙扎,許向華又拿匕首對著先前心臟處的傷口又猛捅了兩下,死命壓住野豬,給它放了會血。 許向華感覺到身下的野豬,掙扎的力氣越來越小,慢慢的平息下來,剛放松了一下,沒想到這家伙出其不意的蹦起來撒腿就跑,簡直要成精了! 許向華火大的不行,他雖然不是很聰明,但還不至于連頭豬也比不不過吧,可是現(xiàn)實太殘酷了,他確實讓一頭豬給耍了,氣急眼的許向華,跑了兩步,追上去,拽住因著失血過多,晃晃悠悠的豬后腿,四五百斤重的野豬直接扛起來,狠狠的摔到了地上。 這次野豬再也站不起來了,脖子上,肚子上血rou模糊,原先大股大股往外噴血的傷口幾乎不再向外淌血,四個蹄子一抽一抽的連個哼哼聲也聽不到了,肯定是活不成了。 許向華拿衣服抹了把臉上的鮮血,一放松,渾身覺的有些脫力,沖遠(yuǎn)處大樹上招了招手喊道:“媳婦,帶兒子下來吧?!?/br> 田春梅淚流滿面的帶著兒子過來,哭著先檢查了一遍許向華,見他沒受傷,捶了下罵道:“你個蠻牛,趕這家伙走了就是了,你干嗎還下來???多危險啊!” 許向華握著媳婦的小手,笑嘻嘻的說道:“沒事的,我是看這家伙快死了,才下來的,乖,不哭啊,看看兒子們,別嚇著了。” 小倆口磨嘰完,才想起倆兒子,扭頭一看,老大扶著還走不穩(wěn)的老二,慫恿著老二:“弟弟,打豬,打大豬!” 老二拿了一根小樹枝在那邊捅著死掉的野豬,邊“啊啊,打打”的叫。 本來還怕兒子們嚇住的許向華一下樂了,揉了一把明彰和明文,笑道:“可以啊,小伙子們,膽夠大的!” 明文還小,傻兮兮的啥也不懂,咧著剛長出幾顆小米牙的小嘴傻乎乎的直樂,明彰到底大了些,眼眶還有些紅紅的,崇拜的看著許向華說道:“爸,我會努力長大,下次再打野豬,我就能幫上你忙了?!?/br> 許向華前世何曾被大兒子這么崇拜,關(guān)心過,這會心里是酸酸暖暖,漲的滿滿的,揉了一下明彰,說道:“好小子!爸爸等著你長大!” 許向華這邊剛弄完,村子里聽見野豬嚎叫后,大隊長許滿紅便組織人往這邊趕,離老這便看見了人高馬大的許向華。 許滿紅離老這便喊道:“向華,是不是碰見野豬了?有沒有受傷?” 許向華也大聲應(yīng)道:“七叔,我沒事,碰上了個孤豬,我把它撂倒了,你派幾個人過來抬回村里?!?/br> 只是見人群中g(shù)tgt 發(fā)出了陣陣歡呼聲,夾雜著許滿紅大聲的“好!好!好小子!” 許滿紅帶著一群許家的青壯年,手里拿著鐵锨和挑麥子用的鋼叉趕了過來,看著地上的大公豬和許向華滿是鮮血的臉,頓時被震住了,一時間三四十號人都靜靜的瞅許向華,畢竟沒人會覺得自己會比一頭發(fā)狂的野豬更厲害,更何況這還是一頭孤豬! 短暫的安靜過后,人群開始沸騰了起來,許向華的長輩們是夸著“好小子!這得有四五百斤吧!” “敢斗孤豬,是咱老許家的好漢,沒給咱老許家丟臉!”…… 平輩們則是“兄弟,身手可以??!” “蠻牛,你這力氣越大了!” “向華哥,啥時把大爺爺教你的身手也傳我兩招唄。”…… 許滿紅反應(yīng)過來后,趕緊打斷了眾人,安排人拿著繩子把野豬捆到一根大杠子上,抬上回村。 回到村里后,村子里的男女老幼全都沸騰了起來,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該怎么分,豬rou是包餃子好吃,還是紅燒rou,醬大骨好吃。 許劉氏和許滿屯則是被人捧著,興奮的臉都有些發(fā)紅,脖子也是仰的高高的。 村里最年長的許家三老太爺,也顫抖著拄著拐杖過來了,拍了拍許向華說道:“向華這次干的不錯,沒給你爺丟臉,滿紅,向華打的這野豬,你是個什么章程,我老頭子可有言在先,不能讓向華太吃虧嘍?!?/br> 許滿紅趕緊應(yīng)了下來。 像這種越往山里,猶其是一族聚集的村子,雖說現(xiàn)在的風(fēng)氣緊張,可在這些一村基本都是同族的山中小村子里,還真沒有那么嚴(yán)重,村子里還有點宗族統(tǒng)冶的影子在里面,老一輩人講話,份量還是很重的。 三老太爺說完后,許滿紅便招集人手,殺豬分rou。許向華找見他娘許劉氏,讓她全全代表他去領(lǐng)rou,以他娘許劉氏的精明,肯定吃虧不到那去。 許劉氏今天是真高興,她這二兒子今可是給她在全村人面前漲臉了,誰領(lǐng)上rou,不得謝謝她,唯一可惜的是,這rou不能自家全得了。 不過,也不錯啦,隊長剛才專門說了還要給記工分呢。心情愉悅的許劉氏難得不再計較許向華,笑著應(yīng)了下來。 小明彰這會也是牛的不行,混在小伙伴里,繪聲繪色的給小伙伴們講他爸大戰(zhàn)大豬的故事,引的周圍小孩崇拜的“呀!”“??!”“噢!”驚嘆不已。 許向華看那小模樣也不像想回家的樣,便和媳婦,還有些累了,正打嗑睡的小明文一起往回家。 他這會讓豬血胡了一臉,衣服上也是土麻哄哄,血跡斑斑,是得好好洗洗,清理清理。 回到家后,田春梅放下睡著的小明文,趕緊去灶房給許向華燒了鍋熱水,讓他把粘在臉上,身上黏糊糊的豬血趕緊洗洗。趁著許向華洗頭遍的時侯,又燒了一鍋,讓他一會再洗個二遍。 洗舒爽了的許向華,拿著條毛巾邊擦頭邊往屋里走,一進(jìn)屋,便看見早就洗刷干凈的田春梅摟著小兒子睡的正香,娘倆的睡姿都是一模一樣。 許向華今天天不亮?xí)r,努力的耕了好幾回田,再加上走了十幾里山路,大戰(zhàn)孤豬,這會也是也點困了,干脆不去外面看熱鬧了,上炕摟著媳婦美美的睡起了大覺。 大概過了有兩個多小時,許向華醒了過來,扭頭一看,媳婦兒子都不見了,院里傳來了三妯娌說笑的聲音和他娘指揮的聲音。 看來這rou是領(lǐng)回來了,要不家里的氣氛可不會這么輕松。許向華穿好衣服出去一看,可不是嘛,好家伙,先瞅見了一個碩大的豬頭! 許劉氏看見出來的許向華,平時塔拉著的嘴角硬是變成住上多了好幾度的弧形,笑瞇瞇的說道:“老二醒啦,今天我兒可累壞了,娘晚上親自給你做,你最愛吃的醬排骨?!?/br> 許向華簡直受寵若驚啊,連忙說道:“謝謝娘,娘的手藝最好了?!?/br> 許劉氏也是一愣,自家這笨蠻牛似的二兒子,啥時也變的嘴甜了,不過到底是自己兒子,心里還是滿受用的,笑著說道:“你爹今高興,去堂屋陪你爹喝兩盅,飯一會就好?!?/br> 第16章 許向華進(jìn)了堂屋后,就看見他爹一口花生米,一口酒,黑瘦的臉上盡是享受,正美著呢。 花生米嚼的噴噴香,小酒盅嘬的滋滋響,喝上一口,“嘖”的瞇眼再咂巴咂巴嘴,回味回味。 許向華好笑的看著他爹,不就是個酒嘛,至于這樣嗎? 許滿屯看見許向華見他這樣喝酒,臉上的表情都快扭了,瞥了他一眼說道:“臭小子想笑就笑,也不瞅瞅,你娘多久都沒讓俺喝酒了,過來坐,喝一盅?!?/br> 許向華納悶了,以前家里每年都會釀些酒,即使去年,今年年景不好,糧食欠收沒釀酒也不會都喝完了啊,于是問道:“爹,家里沒酒了?” “有呢,多著呢,前年釀的地瓜燒還沒怎么喝呢。你娘怕別人聞見酒味嫉妒,不讓我喝。”許滿屯說道。 提起這個他也是滿心的不滿,真是的,自家的酒憑啥就不讓喝。 “你娘就是個小心眼,老娘們家家一天凈事?!?/br> 這話怎么接,沒法接。 許向華無奈的笑了笑,端起他爹給倒的酒,一口悶了下去。 許滿屯心疼的直抽抽,罵道:“臭小子,那有你這么喝的,真是浪費俺的好酒。” 許向華惱了,說道:“啥好酒,還不是自家釀的。”邊說著邊搶過他爹的酒壺又倒了一盅,一口悶了。 這下可把許滿屯心疼壞了,老太婆只給他這一小壺啊,忙轉(zhuǎn)移他兒子的注意力說道:“二啊,今天這個大野豬隊里給咱家分了一條連臀尖的后腿,半扇排骨,一個大豬頭,還有那個豬肚子,另外給你記了一千個工分,你看咋樣?” 許向華那能不知道他爹的小心眼,他又不好酒,剛才那樣也是逗逗他爹,于是點了點頭,說道:“還成,一千個工分頂五十塊,再加上這些rou,七叔分的這還算可以。”都是同族,他家也吃過其他人捕獲的獵物。 沒道理光許他吃別人的,別人不許吃他的,許家莊的大隊長在這點上處事還算公平妥當(dāng)。 許滿屯也點了下頭,借著酒勁說道:“二兒,俺不知道你在工地上發(fā)生了啥事,你這次回來可變了不老少?!?/br> 許向華身子僵了一下,笑道:“爹,這人啊,有些事情想通了,想明白了,就會長大,就會變得成熟,有變化也是好事情,是吧?爹?!?/br> 許滿屯拿著酒盅的手頓了一下,喝了口酒,嘆了口氣說道:“嗯,俺知道了,長大了好,長大了好啊,一眨眼,你們弟兄姐妹幾個都這么大了,年前萍一出門子,俺和你娘的任務(wù)就算交待了,以后的日子還得你們自己過,俺們老了,想管也管不了(liao)了。” 許向華笑了下,端起許滿屯的酒又喝了一盅。 嗯,有點苦,有點澀。 許滿屯瞅見許向華又搶他的酒喝,急了,嚷嚷道:“臭小子,那有你這么喝的,這得慢慢品,才能咂巴出味……” □□叨著,許劉氏領(lǐng)著三個兒媳端著飯進(jìn)來了,晚飯因著分了rou,許劉氏心情頗好,也變得豐盛了許多。 許家吃飯的功夫,許家莊的上空也飄起了濃郁的rou味,莊子里的大人,小孩一個個比過年還要高興,人們的臉上也多了一些笑容,死氣沉沉的莊子也變得多了幾分生氣,人們見面打招呼的xx吃了嗎?也變成了xx,今吃rou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