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jié)
許向民剛想說,就瞧見張建華端著餃子進來了,忙壓低聲說道:“先吃飯,反正不吃白不吃,先吃完了再說?!?/br> 許向民話音剛落,只見張建華端了兩大盤餃子,邊往里走,邊笑著招呼的說道:“大哥,四弟,快,快,趁熱,你倆先吃著?!狈畔卤P子后又討好的笑道:“大哥,四弟,要不要喝點啊?” 許向榮和許向民對視了一眼,許向榮應和的說道:“那,那就喝點吧,妹夫,把你的好酒拿出來啊,可別拿那些個散酒唬弄事?!?/br> 張建華見這哥倆得寸進尺,一點也不知道客氣,忍著翻臉的沖動,臉上僵硬的gtgt 笑著拿了瓶酒給許向榮和許向民倒上。 許向榮和許向民因著心里有氣,便無所顧及的開始大吃大喝。許英廚房那小鍋小灶的,剛煮出來一鍋,這邊兄弟倆便吃完了,一連三鍋,許英和張建華連個餃子皮也沒撈著。 許向華和許向民每人連吃了三大盤餃子,兩瓶好酒也快見底了,心氣剛順了一些,結(jié)果,心疼餃子的許英端著一碗面湯過來了,“咚”的一聲堆到炕桌上,罵道:“你倆有完沒完?。窟@是我婆家,有你們這樣做事的嗎?凈給我丟人,我這滿共才包了幾個餃子?你倆是豬托生的啊,咋這么能吃?……” 許英話還沒說完,喝的有些上頭的許向民便炸了,一把把炕桌掀翻,跳下炕把掉在地上的桌子,把掉在地上沒摔爛的盤碗踹了個稀巴爛,邊踹邊把攔他的許熒拔拉到一邊,罵道:“許英,你他娘這些年吃喝了老子多少?老子給你留臉,你他娘不要臉,你倆口子一唱一和的打量老子傻呢,本來念在親姐弟一場,不想弄這些……” 張建華聽到動靜連忙跑過來,看見一地的狼籍和趴在一邊的許英,再加上這段時間他當上組長后,手底下的人一直到是捧著他,人也飄起來了,這會見他一直賠著笑臉的老農(nóng)民居然敢在自己家撒野,也是摟不住火了:“許老四,你他娘瘋啦,有你這端起碗吃飯,放下碗砸鍋罵娘的嗎?!”上去便和許向民打在了一塊。 許向榮雖然跟許向民平時為些雞毛蒜皮的不對付,可許向民到底和他是從小一起長大的親兄弟,骨子里親著呢,那能看著他弟挨打,二話不說,上去便給許向民助拳。 許向榮和許向民兩兄弟二打一,張建華肯定撈不到好,看見張建華挨打,旁邊的許英和一直是透明人的張老太那能眼瞅著,兩女人伸著指甲便撕撓了過去。 一時間,二十來個平方的小屋里三男二女打成了一團。周圍的鄰居聽到動靜后,都趕了過來,急忙上前把五個人分開,打頭的一個國字臉的瘦高個,問道:“建華,這是怎么回事?用不用幫你報警?” 張建華那敢讓人報警,捂著紅腫的腮幫子,忙擺手道:“不用,不用,都是自家人,有一點小矛盾?!?/br> 張建華話音未落,有些喝大了的許向民和許向榮就不干了,在一旁嚷著:“報警就報警,叫公安來評評理,看你倆口子騙……” “對,讓公安把壞分子都抓起來……” 眼看這哥倆當著眾人的面,就要把事情嚷出來了,張建華急的滿頭大汗,連忙轉(zhuǎn)身,攔住倆人:“大哥!四弟!咱一家人有話好好話,你倆提啥條件我都應了,咱們自家的家務事就別上外面丟人了!” 別看許向榮和許向民倆個這會好像挺強硬的叫囂著叫公安,其實倆兄弟在聽到報警,公安時,心里也挺慫的,畢竟是山溝里的老農(nóng)民,長這么大見過最大的官便是他大伯許滿剛,一聽報警,公安,崩管有理沒理,都有些害怕了,只是酒壯慫人膽,輸人不輸陣,梗著脖子也要硬下去。 這倆兄弟一硬,張建華就抗不住了,這件事如果露出去,他在這廠里便沒法做人了,弄不好這剛當上的組長還得給抹了,都怪這不長腦子的臭娘們,找什么借口不好,非找這么個爛借口,還有這娘家的仨個龜兄弟,一對半混球,當初就不該為著個蠅頭小利,娶這么個敗家農(nóng)村娘們! 張建華狠狠的瞪了一眼許英,也顧不得傷不傷,忍著氣先把許向榮和許向民安撫了下來,然后對著還不明內(nèi)里情況,圍著看熱鬧的左鄰右里,賠著笑臉說道:“大家都散了吧,散了吧,沒啥好看的,都我們自家的事哈。” 鄰居們瞧見鬧事的人都消停了,也沒有什么好看的了,雖然還是好奇,可也不好現(xiàn)在就去打問,便都出去了。 只是在這個缺少娛樂的年代,誰也不想放過這件事,都假裝在院子里忙活著,其實是支愣著耳朵,指望能聽個一言半語的,好解解心中的好奇。 張建華又氣又羞,關上門后,對著許向榮和許向民也不叫大哥,四弟了,完全撕破臉的架式,冷冷說道:“說吧,你倆究竟想干什么?” 許向榮和許向民也不是省油的燈,鬧過這一場,酒勁也過去了點,心知已經(jīng)撕破臉了,也沒啥好顧忌的了。 許向榮率先說道:“事情都到這一步了,也沒啥好說的了。我也不想再等什么臨時工了,咱就是老農(nóng)民,沒有當城里人的命。建華,你就先把許英拿我的二十塊錢和糧食先還了吧?!?/br> “對著呢,我也是這個意思,要不的話,姐夫,咱們就去見公安,見你們領導!”許向民也趕緊說道。 他是看明白了,這個張建華也不是什么好人,瞧這一會一張臉的,如果不趁他有個害怕的時侯,把東西拿回來,時間一長,還不知又要出什么妖蛾子呢。 第66章 張建華看著一臉豁出去的許向榮, 許向民倆兄弟,心里恨的不行, 知道今天不出血肯定是不行了,轉(zhuǎn)過頭惡狠狠的瞪著捂著臉哭的許英說道:“別哭了!還嫌不夠喪氣?!家里還有多少錢, 糧, 先給你的好兄弟拿上,我還就不信了, 離了你娘家,咱一家得餓死, 以后你娘家的破事少給我往家里摟!一幫上不了臺面的!” 許向民到底年輕氣盛,聽到張建華嘴里不干不凈sao搭著, 火大的邊罵邊往張建華那邊撲:“張建華, 你個軟蛋孬種,罵誰呢,信不信爺再給你松松骨!” 許向榮怕再把事情鬧大了,許英和張建華真豁出去,就不要臉了, 他們哥倆可啥也撈不到了, 趕緊攔腰抱住許向民, 勸道:“老四, 老四, 消消火, 先別鬧了, 咱先把事情解決了?!比缓? 拉下臉對著張建華說道:”建華,你也別在那sao搭給我倆聽,咱明人不做暗事,這事本來就是你兩口子做的不地道,以后咱這親戚能處就處,不能處拉倒,趕緊著點吧,別在那拖了!” 張建華又羞又氣,瞪著還在一邊磨磨蹭蹭的許英說道:“你還在那干啥呢,趕緊拿錢,把他倆打發(fā)走!” 許英見事情沒有回旋的余地了,又氣又心疼的把錢盒子從炕柜里拿出來,給張建華說:“家里就剩這些錢了,糧食不多了,不夠五十斤了?!?/br> 張建華”哼”了一聲,打開錢盒,看見里面還有百拾來塊錢,先拿出了五十塊錢,然后又拿出了十塊錢對著許向榮和許向民說道:“家里糧食不多了,我就拿錢頂了,你們哥倆總不能按黑市價把糧食賣給親子妹吧,糧店現(xiàn)在是一毛五一斤糧,我給你們算二毛,行了吧?” 許向民和許向榮互相看了看,點了點頭,同意了。張建華見這哥倆同意了,咬著牙冷聲說道:“行,咱們兩清了,那就拿著錢趕緊走吧,我就不送啦!” 許向榮和許向民雖然拿上了錢,但也像許向華一樣,徹底把虛偽,小心眼的張建華給得罪透了,讓人家把他們兄弟倆給掃地出門了。 許向榮和許向民剛一出家屬院的大門,一肚火的張建華把許英壓到炕上,便開始拳打腳踢,邊打邊壓低罵道:“臭娘們!看你給家里招的這些破事,老子今個非打死你……” 許英今天破了財,心疼的都快滴血了,又生了一肚子氣,這會正又氣又心疼呢,就挨了狠狠的兩記老拳。立馬便炸了。 平時對著張建華千依百順的勁立時就沒了,反過身,上去沖著他的臉便撓了兩爪子,然后也是連踢帶咬的,嘴里還不住的拉扯著罵道:“姓張的,你個王八蛋,還有沒有良心!我這都是為了誰啊……” 旁邊的張老太看見兒子挨了許英的打,心疼壞了,一直隱忍的一口氣終于憋不住了,顫抖著惡從膽邊生,抄起洗臉盆架上的洋瓷洗臉盆,咬牙切齒對著許英的頭和身上,咣咣的便開始砸了起來。 這老太太也是憋狠了,自打許英進門,因著許英能從娘家淘騰東西,張建華便捧著許英,由著許英欺壓老太太,在家里說一不二。 張建華以前也因著對許英能吵能鬧,慣會撒潑,無理也要攪三分的架式有些膽怯,所以對著許英的撒潑,哭鬧總是忍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要他過的好,其他人,比如他娘過的好不好,是一點也沒放在心上。 可自從正月初二那會,在許家莊到縣城的那條小路上打過許英后,不知什么原因,再面對許英哭鬧,撒潑時,第一反應便是抬手就打,所以說這打人也是有癮的,這有一便有二,有二便有以后的三和四,甚至更多。 三個人正踢打成一團,許英突然慘叫一聲,松開了張建華和張老太,捂著肚子,慘哼道:“我…我的肚子…疼…疼…建華…救…救我…” 張建華母子倆聽見許英慘叫時,嚇的都停了手,脫離了壓制的許英,疼的一杵溜便從炕邊上慢慢的滑了下來,褲子上的血跡在炕沿和地面中間印了一條長長的印子,許英疼出了一臉的冷汗,抱著肚子直慘聲哀嚎。 張老太一看,忙說道:“不好,這是要小產(chǎn)了啊。”然后趕緊推了一把嚇的發(fā)抖的張建華,說道:“建華,快,快,抱著上醫(yī)院,看孩子還能不能保住。” 張建華這才反應過來,忙把許英抱到院里停著的一輛架子車上,拉上車便朝醫(yī)院跑。 張老太在后面拿著錢盒,先給人架子車的主人說了一下,然后跟在后面里邊跑邊罵道:”這該死的臭娘們,一天只會傻吃憨喝,有了孩子也不知道!我的孫子吶……” 許英家后面發(fā)生的事,許向榮和許向民是一點也不知道,許向華就更不知道了。 許向華一早從馬四彪那出來,便去了老唐頭那,先混了頓好吃的,然后又打包了一只烤gtgt 雞,一只紅燒蹄髈,騎著老唐頭的自行車便晃蕩到了縣高中去看正上高二的小舅子田春生。 給小舅子送些好吃的補補,順便又給留了十塊錢和五斤糧票,這傻小子對自己太仔細,每次舍不得吃,舍不得喝的,從縣城回來還總要給小明彰和小明文帶些吃的,玩的。 看完田春生后,許向華把自行車給老唐頭還了回去,又混了頓午飯,歇了個響午覺,然后不顧直老唐頭瞪眼,把這老頭剛鹵的牛rou弄了一大塊,包好后,放下錢拿著空竹筐,撒腿便跑了。 許向華到了立交橋時,許向勇和許向斌已經(jīng)背著空竹筐到了。許向華給這哥倆一人散了根煙笑著說道:“哎喲,全賣完了啊,一共賣了多少錢吶?” 許向勇邊給許向華和許向斌點煙邊說道:“我倆一共買了九塊七毛六分,九哥,你這也賣完了呀!” 許向華點了點頭說道:“噢,碰見個單位食堂的老頭,人包圓了,一共給了五塊錢?!?/br> 許向斌羨慕地說道:“九哥,還是你運氣好,不像我倆腿都快跑折了?!?/br> “就是,九哥,下回我和斌子就跟著你?!痹S向勇也湊過來說道。 剛好許向華心里也有一些想法,便笑著應道:“行,沒問題,下回我去那都帶著你倆。” 哥仨正聊著天,去賣粽葉的其他幾個人都陸陸續(xù)續(xù)回來了,許向華一瞧見許向民和許向榮臉上都帶著傷,還有衣服上也被扯了好幾個口子,心里立馬有些火了,畢竟是親兄弟,他咋的折騰都成,別人要是欺負那肯定是不行,血緣關系有時侯讓人就是這么矛盾,一面讓人恨的不行,一面又讓人有些丟心不下。 許向華把煙頭住地上一扔,迎上去問道:“你倆咋成這樣了?誰欺負你們了?” 許向華迎上去后,其他幾個以許向華為首的也跟上去了,大家伙都七嘴八舌的問這哥倆咋回事,挽胳膊抹袖子的要去縣城幫這倆個報仇。 許向榮和許向民肯定不能說實話啊,這事讓外人知道了,那就太丟人了,許向榮連忙朝眾人擺手道:“沒啥事,沒啥事,我倆都應付過來了,沒吃虧!沒事……” 許向民趁機把許向華拉到一邊,湊到他跟前小聲說道:“二哥,我和大哥跟許英和張建華打起來了……” 許向民把事情的前后給許力華講了一遍,許向華瞪了一眼許向民,說道:“活該!讓你倆貪小偏宜,許英那是個啥人,你倆不清楚啊,睜著眼往她設的圈里鉆!” 許向華罵完許向民后,給圍著許向榮的幾個堂兄堂弟一人散了根煙,說道:“行啦,行啦,他倆沒吃虧,就當買個教訓,咱們回吧,都走快著些,趕天黑前爭取回到家里!” 許向華一放話,一幫子哥們兄弟也就不圍著許向榮了,點上煙,背起竹筐子,三三兩兩的邊抽煙邊白話著往家里走。 許向民,許向榮借著酒勁和許英鬧過一場后,這會酒全散了,一想到萬一他娘知道他哥倆打了許英和張建華后會有的反應,倆人都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心里是真慫了。 哥倆拽著許向華綴在隊伍最后面,許向民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拉著許向華小聲說道:“二哥,你快給我和大哥想想辦法,這事萬一被娘知道了,那可咋辦啊?” 許向華掃了一眼慫的肩膀都快榻拉下來的這哥倆,真心不想要這倆慫包,墻頭草兄弟,還不如年齡小的向斌,向勇有擔當呢,冷哼了聲說道:“知道就知道了唄,有啥了不起的,娘還能把你倆吃了???” 許向榮想著他娘要是知道后發(fā)瘋的樣子,一縮脖子,拉著許向華的另一邊胳膊說道:“老二,娘真能把我和老四撕巴的吃嘍?!?/br> 許向榮和許向民是真怵許劉氏的一哭二鬧三上吊,許劉氏在許家那是積威已深,除了許向華,簡直是沒人敢招惹的存在。許向華想了下,給倆兄弟出了兩個焉壞的主意:“老四,反正你夏忙后就要蓋房,搬出來了,娘鬧你,你就裝死狗不理她,萬一不行,你就去找滿紅叔哭,要借隊上一間倉房住著,咱爹好面子,肯定會管著娘的。 大哥,你這頭娘要是還和你鬧,你就找爹說要再分一次家,你也和爹娘分開過,就說只要分開了,娘別說貼補許英了,她就是住到許英家去,你都隨她?!?/br> 許向華話音剛落,許向民和許向榮眼睛都亮了,別看他娘許劉氏平時咋咋呼呼,吵吵鬧鬧的,關鍵時刻還就他爹許滿屯能制住。 村里人講究“養(yǎng)兒防老”,要真這么和他娘許劉氏對上,他爹許滿屯肯定會出手。這的雖然有些不孝,可是要想和許英徹底撕擼開,也只能這么干了。 第67章 時間慢慢進入了六月中甸, 麥子都抽穗揚花完畢,進入了最要緊的灌漿時期, 今年雖然雨水也是并不太多,不過好在許家莊村外有條河, 澆水還是很方便的。 今年因著好歹下過幾場雨, 河里的水還算充沛,不像前兩年, 一點雨不待下的,河里的水就那么小小的一股, 水少的都翻不到河邊的渠里,就更別提什么灌溉農(nóng)田了。 所以今年的麥子要比前兩年長的壯些, 麥穗也很大, 穗子里的麥子,漿也灌的好,簡直一天一個樣,經(jīng)驗多的老農(nóng)民臉上都掛上了笑容,看來今年生產(chǎn)隊能多收些糧食了, 家里的娃兒們也能多吃上兩頓細糧了。 收麥之前的大半個月, 靠近村子種的油菜熟了, 變黃了, 可以割了, 這就意味著要進入夏忙了。 社員們先把油菜割下來, 一隊人在原來的麥場上打油菜籽, 另一隊人則把剛種過油菜的田地平整, 平整,澆上水,用石碾,碾壓成堅實光滑的新打麥場,為即將到來的麥收做準備,要不光靠村里先前留的那兩三個麥場,全村這么多麥子,那得碾到猴年馬月去啊。 這個季節(jié)是村子里一年中最忙,也是最美的時侯,自家種的小菜園里各種蔬菜開始慢慢開花,結(jié)出青嫩的果實,家中飯桌上的菜色也變的豐盛了起來。 生產(chǎn)隊果園里的杏兒黃了,桃子也紅了尖,瓜園里的田瓜,甚至極個別特殊照顧的西瓜也可以嘗嘗鮮了。 田間地頭的零碎地塊上,春天補種的豆類,花子也湊熱鬧地開了,一嘟嚕,一嘟嚕,擠的滿枝都是,小麥綠中帶黃,眼看著豐收在即。 地里像玉米,高梁啥的,現(xiàn)在都長到了半人高,其他農(nóng)作物也是綠油油的一片,相比前兩年,今年絕對會是一個好的豐收年。 時間眨眼間便進入了六月末,許滿紅和幾個老莊稼把式一天好幾次的去不同的地里查看小麥的長勢和成熟情況,等劃著什么時侯開鐮,先從那一塊地開始割。 這會也進入了一年中最熱的季節(jié),陽光暴烈,空氣干燥,吸口氣都覺的熱辣辣的,社員們雖然都在抓緊時間,趕在收麥前,把其它的莊稼地里的莊稼鋤上個二遍草,可心都飛到即將開鐮的麥地里去了,因為只要收了麥子,那就能吃上頓好久都沒吃上的新麥面條或是大饃饃了。 終于,在大家熱切的盼望中,許滿紅和老莊稼把式搓了搓手中的麥穗,黑紅的臉膛俱露出喜悅的笑容,滿意的點了點頭,麥子成了! 頭天一場聲嘶力竭的動員大會后,第二天一早,許滿紅便宣布開鐮了,開鐮一定是要選在早晨的,這個時侯麥子還有點潮濕,收割的時侯麥粒不容易掉落。 人常說:“六月天,娃娃臉”說變就變,指不定多會飄來幾塊云彩,那便是一場大雨,所以這麥收便是最緊張,爭分奪秒的時侯。 眼瞅已經(jīng)快到手的麥子,如果讓一場雨給拍到地里了,那可就是造孽嘍。于是社員們都是早上天還沒大亮,便起個大早,浩浩蕩蕩的帶著工貝來到地頭,男社員們有貓腰的,有蹲著的,左手捋著麥子,右手揮著鐮刀,“唰唰唰……”剛才還站立著的杏黃麥子,瞬間便整整齊齊的倒在身后,婦女們則跟在后面把割倒的麥子扎成一捆一捆的。 太陽火辣辣的照在豐收的田野上,社員們雖然都是揮汗如雨,但是卻沒有一個人報怨,甚至連話也顧不得多說,只是一味爭分奪秒的搶收。 生產(chǎn)隊里只有五六頭牲畜,光靠這些牲畜把麥子往回運,肯定不夠,再加上后面的碾場,這些牲畜還要出大力呢,于是田間的麥子多是由壯勞力拉車往麥場運。 許向華便分到了拿十分工的拉車組,架子車到了田里后,負責扎捆的婦女們便把捆好的麥子,一層層高高的摞到了架子車上,跟座小山似的,摞好后,就用兩條長長的繩子從車后直接甩到車前固定結(jié)實,負責拉車的便在其他人的幫忙下把車子推到地頭,然后拉到麥場。 太陽差不多快到頭頂了,家里留著的婦女或者老人做好了飯菜,便會差放了麥假的孩子們拎著送到地里。 許向華的飯菜也是由明彰送到地頭的,男女老少圍坐在地頭的大樹下,就著涼開水吃些窩頭,小咸菜,然后抽上幾口煙,稍歇一下,立馬又投入了勞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