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jié)
已是半夜了,定康王爺都已睡下,府上廊下的燈都滅了,冷風吹的人打顫。 她快步迎到了正廳里,看到來的不止是陸遠,還有臉色憔悴的王佩茹。 “我擾了你睡覺嗎?”陸遠看她睡眼惺忪的,迎過來對她伸了伸手,“我剛忙完,來的晚了,你不要生氣。” 小謝那心里忽然酸酸楚楚的想掉眼淚,是謝婉儀在心酸,他來的這樣晚,晚的她都已成人婦。 “怎么了?”她眼圈一紅,陸遠便慌了,忙握住了她的手將她牽到懷里歉意道:“生氣了嗎?別哭別哭,你一哭我就不知該怎么辦了?!?/br> 他的手好涼,是風塵仆仆那種涼。 小謝握緊了他的手問道:“她為何來?” “來向你坦白?!标戇h拉著她的手過去,冷眼望著王佩茹道:“說吧。” 王佩茹站在那里無精打采又憔悴,抬頭望著謝婉儀苦笑了一下道:“我輸了謝婉儀,這次我又輸給你了,輸在高估了王瑞林對我的感情……” “我不想聽你發(fā)表感想。”小謝不耐煩的打斷她,這女主還真是隨時要發(fā)表一段自白感想,“直接說你來的目的吧?!?/br> 王佩茹被她打斷的所有的怨氣卡在喉嚨里只能自己往下咽,要紅的眼眶又忍下道:“我來是因為陸遠答應我,只要我向你解釋清楚我與他之間的事情就放我和我肚子里孩子一條生路?!?/br> “那解釋吧?!毙≈x拉著陸遠在她旁邊的椅子里坐下,抬手道:“開始吧?!?/br> 王佩茹站在那里宛如一個徹徹底底的手下敗將,是的,她是來搖尾乞憐的,“陸遠之所以會在之前對我那般好,是因為……她把我錯認成了你?!边@話讓她親自坦白說出口,是一種羞辱,可她沒路可走了,她要自保也要保住她和王瑞林的孩子,“你曾經在狐仙廟前救下過他,后來你們回京半路不知道怎么的遇上了山匪,他墜崖了,我在采藥時將他救了下來,他那時昏迷不醒,燒昏了頭失去了記憶,只記得他的狐仙jiejie……我那時不知道是你,鬼迷心竅就騙他說,我就是他的狐仙jiejie……后來他遇到陸老相國,我為了回京只能將錯就錯的利用他對你的恩情……他一直不知道我騙了他,把我當成了你來報答?!?/br> “哦?是嗎?”小謝盯著她笑,有些人啊就不值得被可憐,永遠不知悔改,永遠在投機取巧。 陸遠握了一下她的手,“我知道你會不信我,怨我,所以我一直不敢與你相認,我怕……” “我信你,但我不信她?!毙≈x看他一眼嗔道:“等會再跟你算?!闭f完抽回手起身走到了王佩茹跟前,問道:“你不知道我們回京是怎么遇上的山匪嗎?” 王佩茹一驚,驚懼的望著謝婉儀,她這么問……是知道了什么?卻強撐道:“我……我如何得知你們怎么遇上的山匪?!?/br> 小謝忽然一抬手“啪”的一耳光扇在了她臉上,扇的王佩茹踉蹌半步扶住身后的桌子才站穩(wěn),又疼又懵,只見小謝甩了甩手道:“你到如今還試圖撒謊蒙混,你以為我父親沒有調查過嗎?你以為我還不知道那些山匪是你通風報信引來的嗎!”白蓮花女主就是夠裝可憐的,死到臨頭還不認。 陸遠猛地站了起來。 王佩茹驚懼到發(fā)抖的看著謝婉儀,她居然什么都知道,還隱藏的這么深,就是要看她在陸遠面前自行暴露嗎! “你還有什么要辯解的嗎?”小謝覺得自己如今十足的惡毒女二,在欺負白蓮花女主,本色出演,她拿帕子隨意擦了擦扇過王佩茹的手指,“這是你最后一線生機?!?/br> 王佩茹抖的厲害,她看著謝婉儀又看陸遠,她知道她徹底完了輸了,再也撐不下去的軟跪在地上哭了起來,“你既然全都知道何必還要來問我?你只是為了羞辱我是不是!” “我以為你這等不擇手段的人早就不要臉了?!毙≈x居高臨下的看著王佩茹,她可是惡毒女配,羞辱女主是她的本分,“不過你放心,我是不會趕盡殺絕要了你的命的,畢竟你的苦頭才開始吃,前路漫漫不能讓你一了百了?!彼故菍⑼跖迦惴隽似饋?,伸手去摸王佩茹微微隆起的小腹,嚇得王佩茹忙往后縮,她卻笑道:“你怕什么,放心吧你的女兒會平平安安降世的,我還要看著你與王瑞林艱難度日,白頭偕老呢?!迸鬟€要和男主相互扶持的在一起呢。 女兒……胡說八道!她懷的一定是個兒子! 王佩茹護緊了肚子,小謝卻已揮手道:“該解釋的你也解釋完了,請回吧?!?/br> 她讓鶯歌將王佩茹送出了府門,這大廳里只剩下她與陸遠兩人,這才回頭看了陸遠。 “婉儀……”陸遠上前一步。 她卻眼圈一紅扭頭快步出了大廳,陸遠慌忙跟了上去,又叫她兩聲,她卻不應,只氣吼吼的往前走著,傳過回廊,走進小院子,停在了她的閨房門前。 她猛地回頭看陸遠亦步亦趨的跟在她身后,像當初狐仙廟外,大雪地里一般,又好笑又委屈,上前推他一把氣惱道:“你為什么才記起我!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好久……”她沒說完喉頭就哽的難受,那幻境之中的難過與謝婉儀的委屈涌上心頭,她的難過是真的,謝婉儀的委屈也是真的,她找了他那么那么久,他卻把她忘了。 “對不起?!标戇h一把抱住了她,“是我的錯,你要如何懲罰我都可以,只要你別離開我,讓我補償你?!彼Ьo她,生怕她再次離開他,“我錯了jiejie?!?/br> “一句錯了哪能算了。”小謝讓他放手,掙扎開了他,轉身推開半扇門進了廂房。 陸遠僵在那門外心像是被冰凍一般,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補償她,就見她站在那門后的昏昏燈色中,扶著那半扇門瞪著他,滿臉委屈的道:“還不進來補償我?” 陸遠懵了一下,聽她又道:“你不進來我關門了。” 她抬手要關門,陸遠兩步跨過去,一把按住了那門,望著她喉頭發(fā)緊的道:“進來,別把我關在門外?!彼拖骂^去輕輕的吻住了她的唇,她沒躲開,他就像是得到準許一般猛地抱起她的腰,貼在懷里,吻緊了她的唇,抬腳將門踢關了上…… 第26章 那屋子里沒有點燈, 只回廊下的廊燈與月色照進來,昏昏暗暗, 像落了一地白紗。 陸遠托著她的腰將她托在懷里兩三步走到榻邊輕輕將她壓在了榻上, 這才松開了吻著她的嘴,抵著她的額頭難以克制的喘息著,“你要我如何補償你?” 他的睫毛好長,貼著她,她可以感受到他睫毛輕輕的顫抖著。 小謝捧起了他的臉, 滿臉紅暈的望著他,緩緩的抬腿勾住了他的腰,“叫jiejie, 狐仙jiejie?!?/br> 陸遠被她這一勾迷的五魂三道,yuhuo燒到頭發(fā)絲, 猛地撞了她一下低頭一口咬住她的嘴唇,口舌相接含含糊糊的叫她, “jiejie……狐仙jiejie……我要如何補償你才能……讓你別再難過?” 小謝被他吻的動情, 抱緊了他的脖子喘息道:“看你的表現(xiàn)……” 陸遠伸手猛地將她的衣帶扯開, 探手進去攥緊了guntang的腰,“嫁給我……天天懲罰我,好不好?” 小謝剛要張口, 就被他帶的渾身戰(zhàn)栗, 上天入地,只聽得到他喘息著又問:“好不好?” 她那個“好”字難以成調…… 這一夜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昏睡了過去,再醒來外面天光大亮, 陸遠已經去上早朝了,她身上穿著干凈的里衣,渾身酸軟。 系統(tǒng):“宿主,謝婉儀的怨氣值已經刷新了,目前是百分之一,幸福值百分之七十。” 小謝:“看來多睡幾次陸遠這幸福值就刷夠了。” 系統(tǒng):“……宿主,根據數據分析昨晚刷新的幸福值,有一半以上是在陸遠替您洗澡換衣服時漲的?!?/br> 是陸遠幫她洗的澡啊?她昨晚太累了還以為是鶯歌呢,她只記得有人抱著她輕輕放在溫水里,動作溫柔的她睡的更沉了。 別說謝婉儀,誰不喜歡這樣的溫柔。 =========================== 陸遠那邊剛從早朝上下來,摸了摸脖子上的紅痕嘴角又忍不住揚起來,他想起昨夜抱她去洗澡,她昏昏沉沉的睡著,要放進水里時抱緊了他的脖子哼哼了一聲,“燙……”語調里帶著鼻音,軟綿綿的像只小貓。 真可愛。 定康王爺在宮門外等著他,看他低頭止不住的在笑,心里就有些不爽,這小子可美死了!要不是看婉儀喜歡他,他又確實待婉儀不錯,他昨晚就要將這小子打出府去了! 他輕咳了一聲,陸遠這才抬頭看見他,忙迎過來道:“王爺在等我?” 定康王爺看著他直接問他,“你打算怎么辦?” 陸遠怎會不明白他問的是什么,忙道:“今日我會讓王瑞林簽下和離書,明日我便上門提親,只是我義父在外修養(yǎng)一時半刻回不來,還請王爺不要嫌棄我出身不好,配不上婉儀郡主。” “明日?”定康王爺嚇了一跳,“這也太快了!好歹等和離之后過些日子,不然讓人笑話。” “誰敢笑話?”陸遠心急不已,他巴不得今日就將婉儀娶回府,“誰若敢笑話我讓他再也說不出話來?!?/br> 定康王爺瞪他一眼,他倒是信陸遠的這句話,他說要將王瑞林一次滅了,確實也做到了,他今日再朝上聯(lián)合言官一起彈劾王瑞林,除了寵妾滅妻這些不夠看的,還有王瑞林辦理貪污案時接受了那名官員的賄賂,以及王瑞林隱瞞戶籍的欺君之罪,簡直是將他往死里整。 只是陸遠的城府太深,心思又毒,他怕婉儀吃虧。 “不行,婉儀心思單純,本王需要再考量考量,不能讓你小子欺負了婉儀?!倍低鯛數馈?/br> 陸遠心中哭笑不得,他如今只求著婉儀欺負他,讓他上天入地他也絕無二話,哪里敢欺負婉儀啊。 ========================================== 小謝在府中無端端的打了個噴嚏,揉了揉鼻子道:“誰在罵我?” 王府那邊又派人來,說是老太太請她回府去,這已經是第三趟了,小謝直接讓鶯歌傳話道:“去與王老太太說,王家這般欺瞞她,她會追究到底。” 哪里還用得著她追究,即便王氏族長過來做主將王氏和王瑞林鞭撻一頓剔除族譜,逐出了王家門,也拒不承認王佩茹的身份,急急忙忙的撇清關系,陸遠還是帶人去王府將王家人帶去刑部走了一遭,從王氏到王瑞林,以及老太太,還有王佩茹,將一行人折騰的夠嗆,王氏挨了族長的鞭子又這樣一番嚇比老太太還早的昏了過去。 老太太年事已高早就經不起折騰了,被王氏族長親自來接出去后就病倒沒再起來。 王瑞林被拿入了大獄,陸遠親自來獄中了他,將那封寫好的和離書遞給他讓他簽字。 他卻執(zhí)意要再見謝婉儀一面,不然死也不會簽的。 陸遠將王佩茹也一塊帶了來,王佩茹就跪在牢門外哭著求王瑞林簽字,她哭的聲嘶力竭,問王瑞林,“你當真沒有半點良心嗎?你就算恨我怨我,對我沒有半點情意,可我肚子里的孩子總是你唯一的血脈,你就忍心看著我和孩子被關進大牢死在里面嗎!只要你簽了字陸大人就會放我出去,還有你娘,也能得救,你為了一個謝婉儀要害死我們這么多人嗎?” 王瑞林被逼得走投無路生不如死,他一敗涂地,這封和離書簽下去就真的一無所有了……但他沒得選,他最終還是簽了。 他頹敗的跪在牢中對陸遠道:“我已經一無所有了,讓我再見婉儀最后一面?!?/br> “別裝的對婉儀一往情深,你對她可曾有過半點憐惜?”陸遠拿著那封和離書吹了吹未干的筆墨道:“也別認為你如今一無所有,你本來就該一無所有,在你父親被拿入大獄時,你們王家就已經完了,是婉儀救了你,救了你們王家,你們恩將仇報,她如今不過是把當初給你們的全部收回了而已。”他收起和離書看了一眼王瑞林,“你如今所得皆是你咎由自取,怪不得旁人,也別再去sao擾婉儀,她已與你沒有半點瓜葛?!?/br> 他從眼前離開,帶走了哭泣不止的王佩茹,王瑞林跪在那臭氣熏天的牢房之中將臉埋進了手掌了,咎由自取……他曾經這么說過謝婉儀,如今他如愿所償的和謝婉儀沒有瓜葛了,但為什么……他如此的后悔。 若是他當初沒有和王佩茹在一起,好好的愛護他的妻子,就算如今他身世敗露,謝婉儀也一定會替他奔走相求,努力保住他和王家,而不是像王佩茹這樣哭著求他先救她……謝婉儀說過,舍不得看他受難。 是他沒有珍惜,悔之晚矣。 ====================== 謝婉儀裹著披風在那牢門口的避風處看著那跪在牢中痛苦的王瑞林,聽到“?!钡囊宦?,身體向過電一般激靈了一下。 系統(tǒng)的聲音響了起來,“恭喜宿主,謝婉儀的怨氣值已清零,您的任務完成了一項。” 她看著系統(tǒng)欄里清空的怨氣值竟然還有些不習慣。 “怎么了?”陸遠忙將她在懷里摟了樓,將披風給她裹好,“這里太冷了,你身子弱不該久留的?!彼麑⒑碗x書疊好放在她的掌心里,“事情都已解決,我送你回府吧?!?/br> 小謝瞧著那封和離書點了點頭,毫不留戀的出了牢門。 那外面不知何時下起了雪,漫天大雪紛紛揚揚落下,大地之上白茫茫的一片真冷真干凈啊。 她在那地牢外的街道上看到了王佩茹和王氏,王氏昏在路邊,正拉著王佩茹的衣角不知在說些什么。 “冷嗎?”陸遠站在她身邊為她撐起了傘。 她仰頭對陸遠笑了笑,勾住了他衣袖下的手指,“冷啊,你幫我捂捂手。” 陸遠心肺皆為她化成水,握緊她的手踹在了衣袖里。 不遠處,王佩茹看到了她,她像個小姑娘一般被陸遠護在懷里上了馬車,笑的比驕陽還明媚,而她……像個人老珠黃的婦人! 她想甩開王氏的手,可王氏哭著求她,說只要她肯救救她,等瑞林出來她就讓瑞林娶王佩茹,瑞林一向很聽她這個娘的話,就算知道了不是親生的,也斷然不忍心丟下她的。 王佩茹僵在那里厭惡至極的看著她,王氏說的沒錯,她雖然恨王瑞林,可如今鬧成這樣她名譽盡毀,還懷著孩子,沒人會再娶她,只有王瑞林,她不能連王瑞林也輸了。 她最后還是將王氏救了回去。 ============================= 大雪的夜里,陰冷的很,小謝窩在王爺府里暖烘烘的吃橘子,聽著鶯歌把聽來的八卦激動不已的跟她說了一遍,說王瑞林聽說要做大牢了,又說王家老太太一病不起,在京中無可依靠打算回老家去找被攆回去的那個庶子了。 小謝聽的樂呵,當初王氏和王佩茹聯(lián)手把那小妾和妾生的庶子硬是攆回了老家,如今王老太太走投無路又想起來他了,要回老家投奔,而王瑞林蹲了大獄和他父親當初一模一樣的境遇,這可真是蒼天饒過誰。 鶯歌說完又擠眉弄眼的小聲與她道:“奴婢還聽說,陸大人向咱們家王爺求娶郡主了,可王爺沒同意,說好容易將郡主盼回來,要留郡主一兩年才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