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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沈大人家的石榴樹(重生)在線閱讀 - 第28節(jié)

第28節(jié)

    沈霑喝著清茶等他感嘆完,少頃楊廷才道:“我如今也是捉摸不透世子爺?shù)男乃剂耍笸l(wèi)所的指揮使高奇多處世謹(jǐn)慎,這些年守在大同從無差錯,不知道沈大人為何非要撤了他?撤便撤了,也得換個比他好的人頂上去,怎么就讓炮仗似的戴焱頂上去了?”

    “軍事任命和調(diào)任本來就由你們五軍都督府和兵部來定,楊大人怎么找到了我們吏部頭上了?”

    楊廷以為沈霑多少要和他解釋一通為何要這樣做,卻不想沈霑竟然這樣說,他要是只管吏部,他倒是能安心了。

    楊廷干脆頭枕著胳膊躺好,氣的不想說話。

    沈霑這才說:“高奇多是不錯,守城上是個不可多得的良才,但是用兵上卻不如戴焱精準(zhǔn),若是山西起戰(zhàn)事,高奇多恐怕應(yīng)付不來?!?/br>
    楊廷連忙翻身坐正,前些天他才和兵部侍郎張敬之商討過當(dāng)今局勢,兩人俱都認(rèn)為五年之內(nèi)不會起兵戈之爭,他捉摸不透沈霑是欲要奪天下還是守天下,但不論怎樣現(xiàn)在起戰(zhàn)事都有些cao之過急。

    楊廷道:“世子爺?shù)降滓庥螢椋€請明示?”

    沈霑遞給他一道折子,等他看后才道:“平陽王世子要進(jìn)京了,隨護(hù)有精兵三百,屆時勞煩楊大人帶領(lǐng)北京衛(wèi)將這些人攔下,再全面封鎖京畿要道”

    “之后我會請旨削藩。”

    楊廷心里一驚,尋思了好一會兒還是有些不敢茍同,但是這么些年來沈霑判斷之精準(zhǔn)已讓他大為嘆服,便答應(yīng)了下來。

    出了石榴園卻又開始忐忑,他認(rèn)為平陽王未必一定會造反,現(xiàn)在逼反他不但與民不好,名聲也不好聽。他在門口躑躅一會,又想假使平陽王真是要反,確實(shí)應(yīng)該先發(fā)制人,這樣才能將損失降到最低。

    他又朝院中看了兩眼,心道那位雖然體弱多病,自小打獵都比他們這些身體素質(zhì)好的要打得多,他還是應(yīng)該相信沈霑的判斷。

    沈霑換好衣服到了猗竹院門口的時候已是辰時,里面鬧哄哄的,有些不像是在魏國公府中。

    今日是回門的日子,寧澤還沒換衣服,她穿著輕便的香色路綢長裙,正帶著綠意和菱花兩個丫頭砍竹子,菱花見她悶著頭拿著月牙薅鋤一下一下砍的十分用力,好像之前這棵竹子曾經(jīng)絆倒過她似的。

    綠意只有十四歲,平時也就給小姐少爺端個茶倒個水,可從來沒做過這種粗活,輕撫著擦破了皮的手掌,不愿意再動了。再看她們少夫人完全不像個閨秀,砍的十分起勁。

    綠意小聲的對菱花說道:“少夫人這個樣子,要是被老夫人知道了會被關(guān)去祠堂的。”

    菱花揪過她的手看了看,白嫩的手掌上紅紅腫腫著,看著就疼,輕聲責(zé)備道:“我們小姐就是一時起興,你跟著認(rèn)真做什么,傻丫頭?!?/br>
    菱花有些自得,這兩天她發(fā)現(xiàn)綠意這個小丫頭也是笨笨的,要教導(dǎo),讓她生出些為人jiejie的感覺,時不時就愛念叨她兩句。

    果然不出菱花所料,不過也就一會功夫,寧澤便放棄了,她手上已經(jīng)磨起了水泡,到底讓菱花叫了幾個粗使婆子過來,砍好之后又讓她們劈成一個個竹簡,她又拿了毛筆沾了朱砂,在上面認(rèn)認(rèn)真真寫著字。

    她埋著頭寫的十分認(rèn)真,其實(shí)覺得自己應(yīng)該委屈才對,有什么話說就是了,莫名其妙的生氣做什么。他那些心思誰又能猜得出來?

    時間長了,她或許還能嘗試著猜上一猜,可現(xiàn)在他們才認(rèn)識了幾天,雖說會了一次周公吧,但也都不盡興,身體思想交流都不充足,就要猜啊猜的,累不累。

    她低著頭邊腹誹邊認(rèn)真寫著,有人拿起一個竹牌問:“這是做什么用?”

    寧澤道:“你們家大人美人兒太多,怕他記不住名字弄混了,替他給每個人編個號……”卻覺得這聲音朗朗清潤,像金石相擊,雖然溫和卻穿透力十足,她聽出來了,故意低下頭,手掌上翻露出那兩個小水泡。

    沈霑看到了,卻不準(zhǔn)備搭理她,又不是真的十四歲的小姑娘,自己做了就得承受這個結(jié)果。

    如果兩個人之間極為熟悉,總會潛移默化影響彼此,自己未必能察覺到,但是一言一行總會讓其他的人覺得相似。

    現(xiàn)在回想起來,沈霑才覺得寧澤的一切表現(xiàn)并不像是一個十四歲小姑娘的樣子,太過隨意和安然了,一個真正十四歲的小姑娘經(jīng)歷這些事豈能不惶恐和畏懼?

    也不會時時刻刻想著揪住他的小辮子,變著法兒的想來教導(dǎo)他。

    寧澤見他不為所動,干脆自己用筆桿子戳破了水泡,繼續(xù)悶著頭狂寫,已經(jīng)寫到了五十六。

    “沒那么多人”沈霑道,又問:“你不喜歡?”

    寧澤很想甩了竹牌,對著這個祖宗狂吼兩句,問個話能不能明明白白的問,不喜歡,不喜歡什么?

    她抬起頭很想讓自己平平靜靜的卻終究有些惡狠狠的看了沈霑一眼,卻見他穿著束腰的二品官禮服,補(bǔ)子繡著錦雞圖案,頭戴七梁冠,其余烏發(fā)垂下在朝陽映照中泛著泠泠之色,貌也泠泠。

    這般清清冷冷的樣子讓寧澤氣焰瞬間消去不少,她琢磨一番沒開口,卻見沈霑正低著頭看著他手上拿的竹牌,那上面寫了一個“一”字。

    沈霑問:“誰排第一?如果真要排個序號,你也要在列才是。”說著話將竹牌塞進(jìn)她手中。

    寧澤覺得這人的心思特別難捉摸,她準(zhǔn)備開誠布公的談一談,只是此時時間不早,他們還要去見過魏老夫人。

    寧澤只好握著竹牌轉(zhuǎn)身回屋換了正紅色蹙金的廣袖流云禮服出來,和沈霑一起去了遠(yuǎn)心堂。

    魏老夫人也是剛用過早膳,剛送走了一批前來請安的孫女媳婦們,此時見他們二人來了,魏老夫人還是不咸不淡的,略問了兩句話,才道:“今日看著你這樣貌倒是好看了許多,日后可要注意些,那種樣子讓別人看了不免惹笑話?!?/br>
    寧澤恭謹(jǐn)?shù)皖^,道:“回祖母,孫媳記下了?!?/br>
    魏老夫人見寧澤立在堂中,回答問題一板一眼,連個俏皮話都不會說,又嘆氣道:“霑兒,你媳婦兒是有些愚鈍,你也莫要嫌棄她,這慢一點(diǎn)也有慢一點(diǎn)的好,不是每個人都和你一樣見微知著,婦人家實(shí)誠些沒什么不好。”

    “……”

    寧澤頭垂的更低了,欲哭無淚。此番竟然又遭了嫌棄,她統(tǒng)共見了老夫人兩次,第一次嫌棄她長得丑,第二次又嫌棄她愚鈍。

    轉(zhuǎn)過頭再看沈霑,他臉上連個笑模樣都沒有,似乎是對她真的不滿意。

    直到裝好禮品上了馬車,沈霑還是板著一張臉,眸子清寒,嘴唇緊抿,比平日還要冷上幾分,簡直像冰凍了三尺,一爪子下去都破不開。

    寧澤道:“大人必然是喝露水長大的,不然怎么會這么冷清?”

    說完話她掀開軟紅紗帳,日光透過窗戶射進(jìn)來,正好灑在沈霑臉上,她希望靠著日頭把他曬暖一些。

    沈霑這才抬眼看她,從面貌上看她確實(shí)是個十四歲的小姑娘,嬉笑怒罵也都真誠坦然,有時天真燦爛的都不像是死過一次的人。

    其實(shí)往事已然,今生可追,尋思過往其實(shí)無益。

    這時他抓住了寧澤,一把將她拽入懷中,淡淡的說:“也可以不冷清,你承受得住嗎?”

    第39章 蜀道

    寧澤見他終于不再是一副冷眼旁觀的樣子, 縱然那雙眸子還是澄澈如深潭讓人望不見底, 好在兩人之間那股冷凝的氣氛消失了。

    寧澤點(diǎn)點(diǎn)頭, 認(rèn)真答道:“我可以試試?!?/br>
    沈霑生平第一次噎住了,又把她拉進(jìn)了些,低頭輕輕觸碰她的嘴唇, 果然見她瞬間睜大了雙眼, 震驚的都忘記了掙扎。

    接下來的事讓寧澤有些猝不及防, 親吻有些密,他的嘴唇帶著些微微的涼意, 卻讓她漲紅了臉又有些喘不過氣, 便是洞房那日兩人也沒有這么親密過,這次她似乎感知到了一些沈霑的情緒,再后面她就有些反應(yīng)過不來了,已經(jīng)無暇分辨此中情由,只是被動迎合著。

    分開好一會兒后, 她才將心中那份激蕩平復(fù), 難得乖順的趴在他懷中,埋著臉覺得有些不好面對自己,只是問題還沒解決,她依然不知道他是為何生氣, 又一會抬臉問:“大人現(xiàn)在可以告訴我是為何生氣了嗎?”

    沈霑想了想說:“耳濡目染,不學(xué)以能?!?/br>
    低頭見她眼神迷蒙,正用十四歲不染風(fēng)霜的臉看著他,沈霑覺得她這幅樣貌似乎有些犯規(guī), 他又說:“你不是說自己雖然考不了科舉,學(xué)問卻不差么,那你自個兒試著想想看。”

    寧澤攀住他的臂膀借力起來,坐回對面又問:“那我若是想不出來,這事兒算揭過嗎?”

    這般直擊的方式,讓他不由得笑了,說道:“你以前還是有些含蓄的?!?/br>
    這個以前聽的寧澤一愣,她想起了沈霑同韓儀清之間的那場相遇,韓儀清溫婉而她野性難馴,自然是不同的。

    只是這半年她的諸多舉動被二房視若無睹,韓儀清最親近的人都沒有覺察,便是認(rèn)為她變了也只以為韓儀清此前是偽裝,漸漸的她似乎已經(jīng)沒有再頂著韓儀清這個身份活著了。

    這么一牽扯不由得又想起初見韓儀清時,她說的那番話,人果然都是健忘的,你以為很難做下來的事到最后卻出乎意料的容易。而韓儀清此前十幾年溫婉忍讓的樣子在這些人眼中不過是一場形勢與己不利時的偽裝。

    沈霑說的這個以前自然是指前世了,前世的寧澤倘若在感情上膽大一些,努力進(jìn)取一些,或許不用等到魏時棱來,她和衛(wèi)風(fēng)就走到一起了。

    寧澤想要解釋兩句,沈霑卻又道:“你說了今生必然以誠相待,這話可作數(shù)?”

    她瞬間像被人揪住小辮子,拉扯的她動彈不得,清咳兩聲道:“當(dāng)然作數(shù)?!敝皇顷P(guān)于身份這一件事,卻不能坦白,她自己倒是無礙,本來就是根孤草怎么著都好,只是不能連累了姨母姨丈。

    這件事本就存了許多隱患,換了旁人大約會覺得像是在刀尖上跳舞,如履薄冰似的,只是她每次都能想到她獨(dú)自面對那一杯鴆酒的長夜,此間心情同那時比起來都算不得什么,便越發(fā)安然了。

    她想了想又道:“大人,法不責(zé)眾,我要是做錯了什么,大人可否只罰我一人,不要牽累他人?”

    這是又給他下套了,沈霑緩緩說道:“你可聽過一個詞叫食言而肥,我便是答應(yīng)了你,到時又反悔,你也奈何我不得?!?/br>
    寧澤就有些氣呼呼的,剛親完人這人就又和她“話不投機(jī)”了。

    沈霑又道:“有些路是很難走的,如果你一路往前,沒準(zhǔn)可以上得青天,那時我便答應(yīng)你如何?”

    寧澤有些心累,嘆氣道:“大人不愧是連中三元的狀元郎,說起話來越發(fā)讓人聽不懂了。”

    她嘟著嘴,嘴唇還帶著些秾艷,沈霑覺得這樣的方式就挺好,他此時方覺得成親也不算壞,放松身體斜靠在馬車中的織錦軟塌上,道:“聽不懂,你可以問。”

    寧澤從善如流:“那敢問大人,青天是什么?!?/br>
    沈霑道:“我?!?/br>
    “……”寧澤詞窮了,她并不知道不冷清是這種意思,又見沈霑閑閑看著她,很有些野老清淡,恬然自得的意思。

    寧澤覺得在沈霑面前維持形象并不容易,比如此時,她就很想撲過去,最好能把他壓的皺皺巴巴的,拔掉他那幾根隱形的胡須,讓他也知道她并不是只小耗子,不是讓他咬著尾巴叼著玩玩兒的。

    魏國公府和弓高侯府相距不遠(yuǎn),不過半個時辰便到了,沈霑覺得路程有些短,其實(shí)還可以再逗著她玩一會兒。

    門前韓雪松、韓勁松兄弟倆早就等在了門前,另外還有小田氏的兒子韓云亭,韓云舟也在門前等著,他現(xiàn)今過了殿試賜了進(jìn)士出身,韓雪松指望著沈霑能拉他一把,讓他能進(jìn)翰林院做庶吉士,只是韓云舟卻不樂意,他至今還是想著只依靠自己,他實(shí)在受不得別人的污蔑。

    看到沈霑的時候,韓云舟不由得嘆口氣,有些自嘆弗如,他想沈大人十五歲連中三元,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便是陳嗣冉那等高才也只是欽點(diǎn)了探花。

    寧澤下了馬車看到門口眾人,見禮的時候不免有些擔(dān)憂,自從沈霑給了她那瓶“楊枝仙露”,她的嗓子自然便好了,只是不知道在這些人前用本音說話會如何,她十分忐忑,躑躅不前。

    沈霑站在她身后,聲音在她頭頂傳來,他說:“別怕,有我呢。”

    短短幾字中寧澤品出來許多意思,抬頭看了他一眼,卻見他已經(jīng)邁步上前,剛才哪句話好像只不過是他不經(jīng)意的安慰人一句,像是隨手施恩一般,她多想的那點(diǎn)苗頭就又壓了下去,也上前張口道:“見過父親叔父,兩位哥哥。”

    聲音清澈字句分明,有些爽朗的聲音,韓雪松和韓云舟自然察覺出不對,卻都垂著頭只皺了皺眉并未作出多余的反應(yīng),倒是韓云亭說道:“儀清meimei的嗓子見好了?”

    “正好尋到瓶良藥,今日已經(jīng)恢復(fù)如初。”是沈霑接過了話頭。

    幾人引著他去正堂,寧澤跟著丫鬟去找魏萱,走未多久,魏萱也迎了出來,張張口,有些話卻還是不知道該如何說出口。

    卻說寧澤出嫁那日看著歡天喜地,魏萱的心情還是沒能喜慶起來,自從聽了婆母田氏的話這些天都讓她有種如遭雷擊的感覺,韓儀靜雖然是二房的姑娘,自小卻是她養(yǎng)大的,如果沒有她這姑娘也活不到今天,她的吃穿用度沒有一樣不是花的她的,固然人心險惡,她也沒想過是她背叛了她。

    那日寧澤一出門,她就攤在了太師椅上,等莊嬤嬤抓著穿著大紅喜服的韓儀靜過來時,她也沒什么力氣罵了,只是喃喃說:“何必如此?!?/br>
    韓儀靜跪伏在地上,淚水滴在地上的絨毯上,都融了進(jìn)去,深色的絨毯都看不到痕跡,很像她的身份一樣,誰也不會在意,即便注意到了也只是順手施恩,誰也不會替她考慮未來。

    哭了半天,韓儀靜才哽咽道:“伯母,是我錯了,您千萬不要?dú)鈮牧松碜?。?/br>
    這時莊嬤嬤終于忍不得,一巴掌揮過去,怒道:“你做出這種狼心狗肺的事還有臉說這話?!?/br>
    韓儀靜捂著半邊臉頰也沒任何反應(yīng),似乎早已經(jīng)習(xí)慣了。

    當(dāng)年她的生母被誣陷與人私通,被小田氏丟進(jìn)柴房中,她也被懷疑是野種扔了進(jìn)去,快要餓死時是魏萱不顧一切將她救了出來。

    那年她只有六歲,她一直記得魏萱沾濕了手帕一點(diǎn)點(diǎn)濕潤她的嘴唇,她睜開眼便看到是她急切的面龐,是她將她從鬼門關(guān)拉了回來。

    后來她的生母終究是被餓死了,一卷草席被扔出了府,她很怕,回頭撲進(jìn)大伯母懷中,她也敞開懷抱抱了她,只是日子漸漸過去她才發(fā)現(xiàn),大伯母也不見得是心疼她這個人,不過是不忍心眼睜睜看著一個小姑娘活活被餓死罷了。

    像挨巴掌這種事她的確習(xí)以為常了,小田氏、韓儀琲、小田氏身邊的嬤嬤,現(xiàn)在就連莊嬤嬤也打她了。

    她想打完了大伯母總該問一句她為什么這么做,只是魏萱卻什么也沒問。

    韓儀靜覺得憋得慌,爬起來怒氣沖沖的掃落了一堂屋的擺設(shè),等瓶瓶罐罐碎了一地,她才流著淚惡狠狠的說:“伯母,我只有爬上去才能報(bào)仇,我不是要害堂姐,我只是想嫁給沈大人,然后借助沈大人的手讓她們死,我要讓她們都死無葬身之地,都要下地獄?!?/br>
    她最后這一聲,壓著無盡的情緒,近乎悲鳴,魏萱終于指著她顫巍巍的說:“你要報(bào)仇憑什么要害我女兒,你憑什么!”

    魏萱終于上前撕扯她,將她火紅的嫁衣都撕扯下來掛在了肩上,韓儀靜被她這樣一撕扯反而笑了,她心里有很多話,沒有人聽她說,現(xiàn)在她被當(dāng)眾退了回來,一生都?xì)Я?,現(xiàn)在她想將這些話說說了,她站起來,笑了一陣,才道:“伯母,你知道嗎,我有喜歡的人的,我也不想嫁給別人,可是我沒有辦法,我好歹是弓高侯府的女兒,我不敢也不能跟他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