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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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去時于閣老正坐在光禿禿的堂屋中唉聲嘆氣,完全不像是朝廷中那個掌控一半內(nèi)閣的閣老。 他的兒子兒媳似乎在鬧合離,哭天搶地的。 他的女兒在一旁哀哀戚戚哭著相勸,他按沈霑所說直接帶了彩禮上門,他原以為會吃閉門羹,卻不想于閣老一拍桌子,當(dāng)場同意了這場親事。 他同意后,他那兒媳婦瞬間便不哭不鬧了,他不但提親成功,似乎還挽救了一樁姻緣。 這些卻都是后話了,且說寧澤同沈霑走了一段路,沈霑等在院落前,而她轉(zhuǎn)進魏萱住的院子同她告辭。 魏萱聽到下人說寧澤放走了韓儀靜,她雖然聽寧澤說了此中詳細(xì)經(jīng)過,卻還是不大樂意??吹綄帩蛇M來不免責(zé)備她太過仁慈。 寧澤嘆口氣,她有自己的考量,不愿意再糾纏此事,但卻有另一件事要說,她道:“姨母,那田氏和小田氏絕非善類,如今是被二老爺叮囑了,又因為忌憚沈大人這幾日才消停許多,她們這樣的人日后必會再生波瀾,若是只是針對我們也就罷了,就怕他們心野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倒是恐會再牽累姨母,姨母不如向姨丈提一提,現(xiàn)在就分家,分家雖然有違祖制卻也不是不能成行。” 魏萱一聽卻是連連搖頭道:“老侯爺雖然不問俗事,卻還健在,此時分家豈不惹人笑話?” 寧澤覺得倘若韓雪松做事果決些或者魏萱果決些,大約大房就不用依靠嫁女兒來讓自己水漲船高了。 聽她如此說,寧澤也不好堅持。 魏萱又道:“我卻也有一事要告訴你,你父親寧正平如今擢升了戶部郎中,今年三月已經(jīng)來京敘職,你繼母和你幾位手足這幾日也已經(jīng)到了京城。你繼母同沈家四夫人是表姐妹,我怕你會遇到他們,今后你在國公府中萬事要更加小心?!?/br> 三月時韓儀清剛離開,魏萱無暇顧及其他,幸而韓雪松特意提了兩句,才沒讓寧澤迎面撞上她的家人。 寧澤聽了這些倒也不慌張,她早知道寧正平會在年底擢升,而且繼母劉氏是個聰明人,便是頂頭遇上了,寧澤想她也不會戳穿她。 只是相比這些,她其實覺得沈霑似乎早已知道了什么。 魏萱又略微叮囑了她幾句,寧澤都應(yīng)下了。接下來又是浩浩蕩蕩一波人送兩人出門,沈霑早已習(xí)慣了這些前呼后擁,寧澤卻覺得緊張,待二人上了馬車,她才略松了口氣。 不過一會她卻又坐不住了,如坐針氈似的挪來挪去。 沈霑見她竄天猴似的已經(jīng)將軟榻蹭了個遍,一抹紅艷艷的影子在他眼前晃啊晃的,他抓住她,問:“你又怎么了?” 寧澤是想起剛才他親她的情景有些局促不安了。 現(xiàn)在一安靜坐著她就老是忍不住看他,現(xiàn)在被沈霑摁住,她也動不了了,一不動心思就定住,眼睛忍不住又去瞟他的嘴唇。 沈霑意識到了,勾了勾嘴角:“你要看就大大方方的看,左右是我自己家的娘子給你看了也不吃虧,而且我這娘子長得也不賴,嬌嫩像朵花似的,你便是興起了別的念頭我也能配合一二?!?/br> 寧澤忙反駁:“我沒有。” 雖然不止一次意識到這位沈大人和她之前想的不一樣,她卻還是覺得這些話從沈霑嘴里說出來十分不搭,她很想掀開馬車上的軟紅紗簾,對著外面吼一句:快來看一看啊,那個端瑾溫和的沈大人都是假象,大尾巴狼他現(xiàn)在露出真面目來啦。 “那你老看我做什么?單撩撥不動手是不符合人之常情的?!鄙螂暤?。 他說著話,手臂環(huán)住寧澤腰側(cè),將她帶入懷中,見她臉上似是染了桃花,酡顏粉腮很有些誘人。 沈霑笑了笑,圈住她問:“你到底想做什么?” 寧澤想她本來是想起他說過的那些話,整合后她總覺得他早就知道她是誰了,她想問卻又怕自己打草驚蛇。 誰知道一上了馬車她就忘記了這些個,只顧盯著他看了。 寧澤道:“我此前覺得大人是只披著小白兔皮的大老虎,現(xiàn)在不這么覺得了。” “那你現(xiàn)在覺得我是什么?”沈霑問。 寧澤這時放下了那些羞怯的心思,大膽勾住了他的脖頸,見他臉龐如玉一般,薄唇顏色略微淡了些,她想了想學(xué)著他的樣子湊上去啄了一下,離開后又回去啄了一下,最后意猶未盡的又補了一下。 沈霑卻不為所動,只有眼睛中帶了點光,又問她:“味道如何?” 寧澤愣了愣,少頃回味過來,紅著臉說:“清香?!?/br> “甜嗎?” 寧澤點點頭說:“甜?!?/br> 沈霑道:“我原以為你只會牙牙學(xué)語,原來也會舉一反三?!?/br> 寧澤瞬間有些自豪,心想這叫投桃報李,你給我一個桃我還你三個李子,總是我大方的。 她又問:“大人,我現(xiàn)在登上青天了嗎?” 沈霑這時放開了她,整理了下衣衫,又恢復(fù)了那副漫不經(jīng)心的樣子,眼眸微微垂著,語聲淡淡的說:“天有九重高,你現(xiàn)在勉強登上了第一重,路漫漫其修遠(yuǎn)兮,你還早著呢?!?/br> 第42章 夫婦 陳嗣冉站在南北長街的街口, 他穿著月白的云羅錦袍, 邊角一如既往繡著青竹。當(dāng)那輛垂著珍珠簾、掛著大紅織金云紗帳、占了一半大馬路的馬車駛過來時, 他張開雙臂迎了上去。 車夫顧山岳嚇了一跳,忙吁停了馬,本要罵兩句讓走路不長眼的長長記性, 只是打眼一瞧認(rèn)出了眼前人。他也是沈霑跟前的護衛(wèi), 有些公子哥大人未必記得住, 他們卻要記得。 顧山岳道:“大人,是陳候家的二公子, 新科探花, 現(xiàn)任翰林院檢討的陳大人?!?/br> 陳嗣冉本是要做個富貴閑人的,奈何其母苦苦哀求,他又不愿靠祖蔭,只好參加了科舉。他很有天分,只是一直以來不上心罷了, 此番努力下來卻只得了個探花, 他心里其實是不大舒服的。 沒有比較之前不覺得什么,現(xiàn)在心里存了個想法,就覺得自己事事不足了。 馬車簾子被撩起,他看到一截藕臂, 一晃眼就又沒了蹤影,似乎是被人拽了回去,陳嗣冉覺得有點可惜。 之后他就看到一個穿著緋色禮服的人走了出來,這人很年輕, 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一雙眼睛中像覆蓋了一層薄薄的冰雪,冷卻不寒,卻有種透徹之光。 雖然他的心思沈霑不可能知道,他卻覺得自己已經(jīng)被這人一眼看盡,無所遁形了。 沈霑見到陳嗣冉有些意外,他和他素?zé)o交集,不知道他是緣何當(dāng)街?jǐn)r馬,他走下馬車問:“陳大人所謂何事?” 陳嗣冉還有些怔愣,片刻后道:“下官此來是想勸諫大人一二?!?/br> 沈霑道:“陳大人有話可以去吏部衙門,也可以在翰林院中同我說,如此當(dāng)街?jǐn)r馬豈不危險?” 陳嗣冉卻已朗聲開口說道:“任官惟賢才,左右惟其人。大人身為吏部尚書,怎可任人唯親!” “哦?”原來又是一個前來罵他的,這一年他被罵的多了也不太在意,有些隨意的說:“我一向任人唯賢的?!?/br> 歷來做了壞事的沒有誰會主動承認(rèn)的,陳嗣冉又道:“年底官員入京敘職時,您故意罷免了鹽科的兩位御史,讓您的學(xué)生鐘喬生和三哥沈霆頂了上去,這也叫任人唯賢嗎?” “最近您又讓您父親舊部張欽巡查居庸關(guān),這也叫任人唯賢嗎?” “土木之禍距今只有幾十載,這難道還不足以讓沈大人引以為鑒嗎?難道沈大人要因為一己之私讓萬民再次陷于水深火熱中嗎?” 他的聲音很大,語調(diào)激昂,卻不看沈霑,只伸著脖子對著馬車的方向,似乎并不是來罵他的,而是故意說給馬車中人聽的。 沈霑點點頭道:“陳大人要說的,我知道了,我會謹(jǐn)記前事引以為鑒?!?/br> 這話說的很誠懇,雖然他姿態(tài)閑然,卻不像敷衍,也不像是胡亂應(yīng)下的,陳嗣冉忽然想起前些日子他和父親陳候談?wù)撈疬@位沈大人時,陳候說:“他未必便是你想的那樣?!?/br> 陳嗣冉便愣了愣,這才認(rèn)真的打量沈霑,眼前人確實好像不是他想的那樣,雖然他素來聽聞這位沈大人龍章鳳姿迥然獨秀,他總覺得恐怕是言過其實,今日一見覺得確實有過之無不及。 只是這品行實在有些差,他又擔(dān)憂的看了馬車一眼,說:“君子不妄動,動必有道,唯望沈大人身居高位莫要辜負(fù)他人?!?/br> 他此來雖然頂著勸諫的名義,只是有些惡人那是罵一兩句就能罵清醒的。他來勸的卻不是沈霑而是馬車中的韓姑娘,他是想告訴馬車中的那個人她嫁的人可能不是個好人,讓她好歹知道一些,不至于蒙在鼓里。 他是有些為她惋惜。只是最終馬車中人一言未發(fā),這讓他又有些為自己惋惜。 沈霑看著那道漸漸遠(yuǎn)去的背影,陳嗣冉背著手走的很慢,十足的落寞。他回到馬車卻中見寧澤笑嘻嘻的看著他道:“是不是覺得這人很奇怪?” 方才情形任誰都能看出來陳嗣冉醉翁之意不在酒,寧澤更像是料敵先機的狐大仙似的正襟危坐,就等著別人發(fā)問。 沈霑笑了笑,道:“請大仙解惑。” 寧澤笑著將魏時枟同陳嗣冉之間的牽扯講了一遍,又道:“表姐也真是奇怪的性子,明明彼此有情,卻偏偏不說,似乎是在故意折騰這位陳公子?!?/br> 她在這里絮絮的說著,沈霑卻不感興趣,有一搭沒一搭的應(yīng)付著。 回到猗竹院時已是申時,日頭已偏斜,綠柱子的大門前卻站著一個人,垂著手耷拉著頭。 寧澤搭著沈霑的手從馬車上跳下來,一下子撲進他懷中時她才后怕的想起成親那日她也是跳了一下,卻把沈霑帶累的歪倒在地上。 幸好他這次穩(wěn)住了,不然身后就是怪石,壓倒了他碰傷了可就不妙了。 垂頭喪氣的陳大嶺此時抬了眼皮,見這兩人抱作一團,他吃驚的眼珠子簡直要離家出走,他可還從未見過他家大人對誰這么親切過,而后他才后知后覺的意識到這兩人是成親了的。 昨日陳大嶺淋了半宿的夜雨,還不肯罷休,吳青石出來勸他說:“我知道你咋想的,你還是趕緊起來吧,事情沒你想象的那么糟糕,大人不過是陰差陽錯的娶了寧姑娘罷了?!?/br> 吳青石覺得根本就無事,是他自投羅網(wǎng),拉著他就要回屋睡覺,陳大嶺卻就是不起來。他回想白日情景,很是惆悵的說:“大人對人一直疏淡有禮,我還沒見過他對誰這么親切過,我這次一定是鑄成大錯了?!?/br> 吳青石被他這哀婉帶著縷縷憂傷的音調(diào)弄的忍俊不禁,又踢了他一腳,罵道:“你將來萬一娶了不喜歡的就要把人家束之高閣???誰家娶了老婆也不能冷若冰霜的對著吧,又不是奔著合離去的。再說大人貌似也沒心儀誰吧,怎么就不能對寧姑娘親切了?” 陳大嶺想?yún)乔嗍€是一貫的愛跑題,他沒說不能親切啊,只是萬一親切親切著生出感情了,追究起往事來,他不就要首當(dāng)其沖的被咔嚓么? 吳青石見他悶著頭不知道又在想什么,提溜著他的領(lǐng)子拉著他進屋,陳大嶺身體死扛著不愿意離開,心里卻知道這樣淋雨下去也于事無補,最終還是被吳青石像拉死豬似的拉回了屋子。 今日他醒過來時已過午時,又要去院門前跪著,一向沒什么好心眼的吳青石這次提點了他句:“你既然覺得是得罪了夫人,跪在大人的院子門口又有什么用,去后面猗竹院門口等著才是正理。” 他覺得有理,邊走邊塞了幾口午飯,奔來了猗竹院門口。從午時起丫鬟們進進出出的,似乎是在布置庭院,菱花出來趕了他好幾次,他依舊不為所動。 等了一個多時辰才看到馬車過來,陳大嶺想如果只是陰差陽錯,定然不會是他眼前看到的這幅景象,這兩人言笑晏晏的,十分熟稔的樣子,看著比他和吳青石都熟。 他此時站在門前石階下,旁邊山石縫中有朵紅芍艱難的鉆出來開了花,他看著看著就覺得這朵花像極了自己,都是用盡了力氣費了千辛萬苦才冒出了頭,誰承想?yún)s因為一招不慎就要被拋棄了。 他彎下腰,準(zhǔn)備將這朵花摘了,讓它也知道什么是同病相憐。 那朵紅芍紫粉花瓣嫩黃的蕊,正貪婪的吸取余暉,寧澤見陳大嶺手捧成球狀緩緩地像是要抓兔子似的一點點靠近了那朵花,然后揪了下來。 她在他身后問道:“一朵小花而已,又不占地方,陳護衛(wèi)何必辣手摧花?!?/br> 陳大嶺覺得這話有些一語雙關(guān),他低著頭不應(yīng)這話。 沈霑道:“大齡也不占地方,日后就讓他跟著你吧?!?/br> 寧澤和陳大嶺同時一愣,寧澤覺得沈霑此番安排別有深意;陳大嶺是覺得那場夜雨沒白淋,讓他體味到了什么叫久旱逢甘霖。 陳大嶺忙跪下表忠心:“屬下必當(dāng)竭盡全力守護夫人,屬下在夫人在,屬下死了,夫人也在。” 寧澤卻是看向了沈霑,心里那些懷疑又確定了幾分,若她心里那些懷疑屬實,那么他是懷著怎樣一種心情來看待她呢? 那還是一副波瀾不驚的面貌,從這張臉上她什么也看不出來,寧澤搖搖頭覺得多想無益,現(xiàn)在沈霑既然愿意引導(dǎo)著她往前走,她就聽他的努力跟上就是了。 陳大嶺好一會聽不到兩人回答,他抬起頭準(zhǔn)備看兩眼,這一抬頭撞上了一雙含著笑意的杏眼,他忙又低了頭,叫了聲:“夫人。” 寧澤蹲在他面前,問:“你功夫是不是很好,能不能飛檐走壁?是不是眨個眼就不見了?眨個眼就又出現(xiàn)了?” 陳大嶺眼睛盯著身下青石板,琢磨著怎么回答,別的他不敢自夸,功夫確實是一等一的好,他撓撓頭,自認(rèn)謙虛的說:“差不多?!?/br> 沈霑卻道:“你又不是養(yǎng)變色龍,讓他眨眼不見做什么?” 寧澤想確實如此,她足不出戶的,也不太需要一個高手護著,她讓陳大嶺起來,道:“大人,我雖然不知道陳護衛(wèi)做錯了何事,但是還是想替陳護衛(wèi)求個情,您還是帶他回去吧,在我這里有些浪費人才了?!?/br> 早有守在院門口的小丫頭進了院子告訴菱花夫人回來了,菱花好遠(yuǎn)就叫了聲小姐,近前后皺眉苦臉的說:“有人請小姐過去?” 過去?去哪兒,寧澤瞅了瞅院中,見西次間廊檐下垂首立著兩個人,一個是魏老夫人身邊的大丫頭叫綠蘿,另一個是個嬤嬤,有些眼熟她卻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 菱花道:“那是大長公主身邊的蘇嬤嬤,她和綠蘿jiejie先后腳來的,都在等小姐回來,都是要請小姐過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