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jié)
衛(wèi)風斜睨了她一眼,笑的不懷好意,先行越過她走進了西次間。 進了西次間,他同兩人見過禮,才說:“方才不小心遭遇飛來橫禍,灑了夫人的酒,大人可莫要怪罪我?!?/br> 院外寧澤慢慢挪了幾步,沈大人雖然叫了她,但是他們在西次間說話,她過去豈不尷尬?待看到沈大人看了過來,她抬手指了指東次間,也不給他反應時間,便一溜煙竄了進去。 沈霑轉過頭來還是那幅清淡的樣子,慢慢對衛(wèi)風說道:“她年紀小,有些莽撞,怪不著你?!?/br> 衛(wèi)風抬抬眼,心想你既然知道,暗算我做什么?只是這話到了嘴邊又被他咽了回去。 他這才笑著說道:“我已和江淮雙管齊下,查證戶部尚書宋林起貪墨一事,明日一早會有六部官員和給事中彈劾他?!?/br> 其實宋林起并不好對付,沈霑上輩子花了幾年時間才扳倒了他,期間衛(wèi)風和江淮也不只是查證,在這期間也沒少構陷宋林起。 只是這個成國公宋林起任戶部尚書多年,自身雖然不清白,卻善于掩蓋,沈霑拿過紙筆寫了幾個名字交給衛(wèi)風:“你們后面從這幾人入手,直接抓了讓刑部刑訊逼供,宋林起頂不住多久。” 衛(wèi)風這些年在教坊司中,經常進出京中的權貴之家,各種消息獲知不少,沈大人這邊的探子也都掌握在他的手中,他看了看名單,有些好奇沈大人是如何不通過他們得知這些的。 他這邊在沉思,卻不好問。 “舅舅還有一個女兒沒有出嫁吧?”沈霑問。 魏洵正在發(fā)愣。 他方才被沈霑叫住,緊接著聽了那聲寧澤,轉頭看向窗外時看到的卻是韓儀清。 他……手心里冒了層汗,有些糊涂又有些清楚,再想卻是更糊涂了,如果此韓儀清是寧澤,那韓儀清去了哪里?如果此韓儀清是寧澤,沈大人既然知道,那為何會是現在一派祥和的情形? 他雖然覺得有時候有些事難得糊涂,卻還是決定離開魏國公府要轉道弓高侯府一趟,生怕他那糊涂meimei做了不可饒恕的大罪! 魏洵還在思索此中情由,聽到沈霑問了這么一句,回過神,微微愕然的點點頭,時枟已經出嫁,時棱不足七歲,自然還在家中胡鬧。 他道:“小女兒確實還待字閨中,不知大人緣何有此一問。” 沈霑道:“你們家那個小姑娘叫時棱吧,倒是個好名字,我看她和衛(wèi)風有緣,不如我做個媒將她許給衛(wèi)風如何?” “大人你這可是亂點鴛鴦譜了!” 衛(wèi)風這下終是忍不住了,魏時棱才七歲大,這不是胡鬧嗎? 沈霑也不是真的要給人做媒,看了看衛(wèi)風,好久才笑了笑說:“有些事你躲不掉,不急,來日方長?!?/br> 魏洵也不是那么唯命是從的人,更何況此事關系到他的愛女,借口卻也是實情的說:“衛(wèi)公子很好,只是時棱還小,下官也認為來日方長。” …… 沈霑到了東次間時,寧澤正坐在圓桌旁,紅木的圓桌中央一顆白色棋子赫然醒目。 看見他來了,她指了指棋子笑瞇瞇道:“大人,你這是在做什么?暗箭傷人可不是君子所為!” 沈霑沒回答她,一張臉冷冰冰的看著她,不帶一點溫度。 寧澤只是在玩笑,按平常的方式他該是逗她一兩句,不會是這副神情。 沈霑又想起了剛才那一幕,不覺皺了皺眉,上輩子衛(wèi)風臨死前還記得讓先鋒官給他帶話,讓他清明去給寧澤上墳,他是認真去了幾年的……衛(wèi)風如斯深情,他想起來突然覺得有些心煩。 尤其剛才衛(wèi)風轉身護住她的時候…… 沈霑掃了她一眼,問:“傷到你了嗎?” “那倒沒有……” 沈霑從她手里拿過那枚棋子,微微沉思著看了她一會,說:“你先回去吧,我晚上再過去猗竹院?!?/br> 語氣很是冷淡,像是不認識她似的,寧澤興高采烈來了一趟,似乎自討沒趣,她抬頭看向沈大人,他眼中神色卻是云淡風輕的,雁過無痕一般沒有她的蹤跡。 或者這才是沈大人本來的樣子。 那枚棋子在他手中變成了齏粉,這讓她有些心慌,她以為他是嫌棄她莽撞又撞到別人了,看著樣子似乎不是。 難道因為她撞到的那人是衛(wèi)風嗎,他是要同她計較前世嗎? 寧澤想那都是上輩子的事了,她想說她同衛(wèi)風之間……,卻又覺得何必要解釋這個! 她心里也不痛快,臨走留了句:“你也是朵招蜂引蝶的小紅花!” 誰又比誰清白了?還怪她! 說完十分委屈的出了門,以往沈大人是不會同她計較這些的,她有些難受,回到猗竹院后,精神也是懨懨的。 也沒怎么吃的下晚膳,很早便洗漱完睡下了。 沈大人回到猗竹院時已過了亥時,她睡的迷迷糊糊,夢里還有些傷心,覺得有涼涼的氣息涌過來,知道是沈大人回來了,她本能的想靠過去,又記起了自己還在生氣中,便打住了。 只是沈大人似乎起了興致,慢慢撩撥著她,她僵硬著身子就是不配合,只是彈撥的手段越來越高明,她快要丟盔棄甲了。 她只好睜開眼悶悶的說:“大人,你還病著呢!” 沈霑見她不裝睡了,才側對著她說道:“你不是說草木無欲,壽不逾歲,人多情|欲,壽逾至百嗎?” 他說著話手上并不停,手指彈在她身上,酥酥麻麻的,寧澤心里冒上一股熱流,有那么點想背叛自己順從了,就聽到了一聲滿意的輕笑聲。 她這下真生了氣,一口咬在他的嘴唇上,她都覺出了血腥味,沈大人還是一聲不吭,她只好生著氣松開口背過身去。 只留一頭青絲空對著沈霑。 好一會,見他不再有動作,寧澤心里有些不甘心,猛然坐起來,爬下床先去點了燈,回過頭時也做出一副冷淡的樣子,眸光冷冰冰的看著他,期待他能主動開口。 沈霑卻指了指她的衣服。 寧澤眼珠轉了轉,冷淡的表情維持不住,不知道他是不是在騙她,到底低頭一看,才發(fā)現衣服都被扯開了,凌亂的掛在身上,什么也遮不住了,她點燈簡直有些“自取其辱。” 她幾步跳上床,扯了被子蓋住,覺得和沈大人斗她一準兒要完敗的。現在只剩下一種手段了,許是夜半,情緒泛上來的也快,她嗚咽了兩聲,真的流下了淚,聲淚俱下的控訴道:“你是在嫌棄我嗎?” 沈大人抬手給她擦了淚,說:“你主動獻身,便不嫌棄你?!?/br> 寧澤聽了這話想退開,覺得不如涇渭分明來的好,卻被他扣的緊緊的,他又說:“我來獻身好了……權當賠罪?!?/br> 第69章 于飛 狂風響了一陣, 突然下起了雨, 噼里啪啦的,還有雷聲轟隆隆的,寧澤覺得自己沒聽清楚沈大人的話,眼中帶了些狡黠之色, 問:“大人,你說什么,我沒聽見, 你再說一遍?!?/br> 沈大人是附在她耳邊說這話的, 怎么會聽不清楚, 但是她就是覺得自己沒聽清,從他懷中抬起頭來,眼中閃著亮光看著他。 沈霑沒有如她所愿再說一遍,瞧了她一眼,反而說:“你不替我解開衣服嗎?” 她的衣服都被扯開了,不解開他的似乎是不公平, 寧澤伸出手,手指如翻花一般靈活的解開了系帶, 眼觀鼻鼻觀心的給他脫了下來, 而后選花瓶似的透著床前小燈的微光上下掃了他一眼。 她嫁過來幾個月, 和沈大人同床共枕的次數屈指可數,這么好好的看他還是頭一遭,她的臉不受控制的紅透了,她覺得有些熱, 然而還記得白日他莫名其妙的冷淡,于是故作驕傲的哼了一聲。 沈霑笑了笑說:“這次你能看清楚我了嗎?” 寧澤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想到那次沈大人讓陳大嶺抓了只大公雞叫她起床,她氣哄哄去找他時,他也問了這么一句,她當時說自己太小,惹得他笑話她。 她學著他的語氣很是淡漠的說:“看清楚了,而且我也不小了,兩日前也及笄了,大人你要做什么就做吧?!?/br> 她躺著的姿勢,像是一條被漁夫釣上岸的魚,翻著白眼,很是識得形式等著人來宰割。 沈大人很配合她,掀了被子,將她所有衣服全褪了下來,扔掉一件她眼神便閃一閃,最后只剩下一件菱形竹紋的青色肚兜,她有些慌了,抬起手護在了胸前。 她覺得沈大人太討厭了,果然如擬話本中說的一樣,但凡男子哪怕再冷清的都愛好這個。 “你先脫光,再脫我的?!彼緡佒?。 上次在白石茶館中,她心里就不舒坦,這次不能再這樣,再者明明是他白日里莫名其妙的生了氣,回來也不同她解釋,就要這樣,她傷心又生氣,推了推他。 她本來想著定然是推不動他的,只能再次稀里糊涂的被風卷云殘,然而她一推沈大人就下了床,他舉了一盞燈又一盞燈過來。 最后總共七盞燈擺在床前,被他擺成了北斗七星的方位,擺好了他才站在床邊說道:“北斗七星呈斗柄狀,斗柄指東,天下皆春;斗柄指南,天下皆夏;斗柄指西,天下皆秋;斗柄指北,天下皆冬?!?/br> 他說著將燈變換了一下,斗柄方位指向了他,輕聲卻認真的說道:“看清楚它的指向了嗎?” 這種表達方式太過含蓄,含蓄的寧澤一時轉不過彎來,沈霑低頭笑了,不同以往的笑,是特意要勾引她的那種笑,雖然是雨夜里,雖然是假的北斗七星,他的笑里卻有星光。 寧澤不爭氣的看呆了,一個不妨被他扯掉了肚兜。 沈大人埋在她頸邊細致的親了親,親的她綿綿癢癢的,她忍不住翹起來欲要迎合他,他又抬起頭說:“寧澤,你以后莫要再撞到別人了,你同衛(wèi)風之間早就過去了?!?/br> 她點點頭,她早就放下了。一世為人便是一世,縱然中間出了差錯,她記得所有,這個衛(wèi)風終究不是她在平陽遇到的衛(wèi)風了。 到后面她被他挑弄的眼冒星光時,手緊緊抓住被子,最后忍不住攀上他的肩膀,沈大人才解開謎題似的說道:“寧澤,你得知道一件事——” 寧澤被他撩撥刺激的迷迷蒙蒙的,含含糊糊的問:“什么事?” 沈大人在她上方俯視她,輕輕說道:“這輩子你的指向是我。” 她便點了點頭,這才明白他擺北斗七星是個什么意思。 等沐浴了一遭清醒過來,寧澤才恍恍惚惚覺得方才沈大人似乎是對他表白了,算是表白吧?她不太確定。 睡下時,她摸了摸他的頭發(fā),覺得也是難為他了,沈大人這樣一個人,話說到這份上,她應該知足了。 而且方才她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濃重的色彩,終于不是那么平靜了,不再只是她一個人被動單方面的陷入,她笑瞇瞇的一下下像是夸獎一般捋著他的頭發(fā)。 沈霑終于不耐煩的轉過身說:“你是覺得還不夠,還要我再獻身一次嗎?” 寧澤倒是無所謂,但是沈大人前天剛昏過一遭,如果再因為她昏過去,那魏老夫人那里她大約永遠也翻不了身了,連忙搖了搖頭。 既然沈大人都對她表白了,她也不能落后,抱緊他很是直白的說:“大人,兩輩子加起來我最喜歡你?!?/br> 說完卻見沈大人皺了眉,嘴唇都緊緊抿了起來,她有些不解,她是又說錯什么了嗎? 沈霑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說:“你說的很對,你確實及笄了?!?/br> 而后她才知道不冷清的沈大人,她確實……有些承受不住。 第二日一早,她走動起來有些疼痛,看到沈霑神清氣爽的樣子,心里有些不服,伸了個懶腰說:“便是心驕意大,也有饜足時,昨日我很是饜足。” “大人你獻身獻的好”然而話還未出口,就被沈大人提溜了起來,她以為自己要被扔出去,忙抱住他的胳膊,道:“大人,你做什么,我不出去!” 這時菱花抱進來一套緋色的騎射服,沈霑這才道:“你既然并無不適,今日便隨我去打獵吧?!?/br> 寧澤嘴角抽了抽,忙拒絕:“我還要去給祖母請安……” 話到這里,她這才想起來又有一只蜜蜂盯上了沈大人,魏老夫人可是安排了好了后著對付她。 她瞇了瞇眼,揮開揪住她的手,上身緊貼著他,仰頭道:“昨夜大人那樣對我,雖然超出了我的認知,但總體上來說,我還是喜歡的……” 臉紅了紅,又接著說:“也疼也滿意,但是——” 我滿意你,你也不能招蜂引蝶! 只是這話她還沒說出口,沈霑冷淡的看了她眼,似乎有些不認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