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皇上?！庇谙倪B忙點(diǎn)頭，將大臣們的意思告知給幾個洋人，果然剛剛聽到于夏的話，他們就急了，這樣的焦急即便是不懂他們的語言的人也能夠聽得出來。

    “皇上，他們說可以再降價，只要十萬兩黃金即可?！庇谙恼J(rèn)真說道。

    “十萬兩黃金？”皇上挑眉，“這可是一個不錯的價格，竟然比一開始低了九十萬兩，只不過這個價格諸位大臣恐怕還是不會滿意?！彼哪抗鈷哌^眾人。

    于夏看到皇上的視線，又將皇上的話原封不動翻譯過去。

    “他們說既然如此，五萬兩黃金也可，只是這是最低價，若是再降價，就有些低了?！毖韵轮?，這個價格就是他們的底線，再低下去他們絕不會同意。

    “哦？”皇上反問一句，又看著宋玨，“宋卿覺得呢？”

    “臣以為，琉璃方子最多……五百兩……白銀。”宋玨笑著說道。

    此話一出，滿場嘩然，即使是一心不希望皇上購買琉璃方子的大臣們也覺得這個價格實(shí)在太低了，從五萬兩黃金壓到五百兩白銀，真要說的話只能說宋玨不愧是商人。

    此刻許多大人心里都有這樣的念頭，覺得幸好沒有跟宋玨打交道，不然真的要被他壓榨死。

    “繼續(xù)翻譯啊，把我的話翻譯給他們，讓他們聽聽我們的誠意?！彼潍k笑道。

    于夏一聽，連忙看向皇上，這個價格在他聽來也實(shí)在低了些，只是不知道皇上有什么看法。

    只是他沒有想到皇上竟然也點(diǎn)了點(diǎn)頭，這就讓他更加摸不著頭腦了，明明皇上一開始對這個琉璃方子很感興趣，宋玨壓價壓得這么低，擺明了就是告訴這些洋人，他們對這個琉璃方子沒有任何興趣，可是為什么皇上偏偏還點(diǎn)了頭？

    他想了會兒也沒有想通，最后還是將宋玨的話原封不動翻譯了過去，果然剛剛說完，對方就跳腳了，罵罵咧咧地吐出幾個詞，然后轉(zhuǎn)身就走。

    這些人在場的人自然沒有人能聽懂，但稍微聰明些的都能猜到這些話就是罵人的，但皇上都沒有說話，他們自然不會多嘴，至于那幾個洋人，他們要走就走了便是，并沒有任何人阻攔。

    “此事就到這里吧，諸位愛卿還有什么想要說的？”皇上冷聲道。

    在場的眾人面面相覷，沒有人敢說什么，他們甚至不知道皇上現(xiàn)在的心情如何，自然不敢觸霉頭，即使是之前出列表示絕不購買的幾位大臣也都沒有話說。

    “如果大家都沒什么事就退了吧。”還是莊相出列，給了眾人一個眼神。

    “臣等告退?！北娙诉B忙拱手，然后有秩序離開。

    不一會兒，屋內(nèi)就只剩下皇上、宋玨、莊相、莊錦寒以及于夏五人，剩下的就是一些太監(jiān)，他們的存在基本就是站在一旁當(dāng)花瓶。

    “錦寒，這上面寫的到底是什么？”莊相主動問道。

    “兒子也不知道，這上面的字是羽弟所寫，他并未說是什么意思，只是說將此物交給那些洋人看即可?！鼻f錦寒說道，之前陸斯羽并沒有解釋，他自然也不清楚。

    “哦？又是陸斯羽？”皇上問道，微笑著看著幾人，“這個陸斯羽到底還藏了多少東西，竟然還知道琉璃的方子？”

    “皇上——”莊錦寒無奈。

    “知道你看的嚴(yán)實(shí)，朕不就是好奇么，有這么一個人在，朕可是省心不少，這幾個洋人被氣走了還真是大快人心?。?！”皇上大笑道，“不過是區(qū)區(qū)一個琉璃方子，竟然叫價十萬兩黃金，當(dāng)海盜也沒有這么賺錢吧，于夏你說是嗎？”

    “啊？”于夏沒想到還能叫到他，遲疑了一下，隨即連忙正色回話，“回皇上，草民并不知那些海盜到底搶了多少金銀?！?/br>
    “朕也沒有別的意思，你知道這上面寫的是什么嗎？”皇上指的是莊錦寒手里的紙。

    “回皇上，其實(shí)上面的內(nèi)容草民也不是很懂。”于夏有些為難，他認(rèn)識的詞都是最基礎(chǔ)交流的那些詞，而這張紙上所寫的內(nèi)容他是真的不認(rèn)識。

    “哦？這就有趣了，宋卿，不如朕再去會會陸斯羽？”皇上笑道。

    “皇上，此事還是免了吧，免得小羽又被嚇到，”宋玨笑道，他跟皇上關(guān)系不錯，也能開得起玩笑，“不過之前看皇上的意思，臣還以為皇上真的想要用十萬兩黃金購買琉璃方子呢。”

    “朕像是那種人嗎？”皇上笑道，“莊相，不如你代替朕去見一見陸斯羽吧，朕迫不及待想要知道這個琉璃方子到底是怎么回事?！?/br>
    “臣領(lǐng)旨?！鼻f相連忙答應(yīng)下來。

    只是幾位還未出宮，就有人急匆匆趕來：“啟稟皇上，那些個洋人一直在嚷嚷?！?/br>
    “嚷嚷什么？”皇上問道。

    “這……實(shí)在是聽不懂?！眮砣诵⌒目戳嘶噬弦谎?，又看著于夏，他們就只有于夏這么一個翻譯，離了于夏，他們自然什么都聽不懂。

    “那便讓他們說去吧，于夏，你去跟他們說一聲，若是沒有別的事，他們也可以選擇立即回國。”皇上冷聲道，卻是起了趕客的意思。

    “是，皇上?！庇谙男睦镆粍C，連忙點(diǎn)頭，便跟人離開了。

    于夏離開之后，皇上笑了笑：“如今竟是有人愿意不遠(yuǎn)萬里來我朝打秋風(fēng)，真是有趣。”

    “正因如此，更要提防外敵入侵?！鼻f相認(rèn)真道，在第一時間想到了外敵入侵一事。

    “此事朕會認(rèn)真考慮，你們?nèi)グ?。?/br>
    “臣等告退?！?/br>
    第120章

    “真的被氣跑了？”陸斯羽詫異問道。

    “可不是，還不是因?yàn)槟氵@張紙，現(xiàn)在可以給我們解釋一下上面到底寫了什么吧？”宋玨把紙拍在陸斯羽面前問道。

    “難道不是因?yàn)樾【说奈灏賰砂足y，才把人氣跑的？”陸斯羽笑問，順便也不忘拉人撐腰。

    “如果不是小舅的五百兩白銀，他們恐怕還會壓一壓價，從百萬兩黃金到五萬兩黃金，說明他們已經(jīng)服了軟，誰能想到小舅竟然會提出五百兩白銀，而且皇上似乎還很認(rèn)可小舅的說法。”莊錦寒被陸斯羽拉了拉手臂，即刻接話。

    “我這可是為你們著想，想當(dāng)初小羽拿出來的那些番薯價值可不低，饒是那樣，也不過一千兩白銀，這些洋人不過是拿了一個所謂的琉璃方子，就要百萬兩黃金，以為我們是冤大頭么？”宋玨不屑道，他是皇商，自然知曉賺錢的不易，即使是到了他這個位置，手里溜過的銀兩都沒有百萬兩黃金這么多，對方一開口就是百萬兩黃金，自然令他很是不爽。

    “咳?！鼻f父在一旁咳嗽了一聲。

    “咳咳，不說那些洋人了，”宋玨連忙斂起神情，“對了，小羽你還沒說這到底是什么東西呢？”

    “其實(shí)不是我之前不告訴小舅，是因?yàn)槲乙膊皇呛芮宄?，這幾天我認(rèn)真想了很久，才終于想到合適的解釋，”陸斯羽默默給自己找了一個借口，“所謂的琉璃方子，并不是真正的琉璃，要是真的用一個詞來形容，稱它為玻璃比較合適，與真正的琉璃相比，它更加脆弱，制作方法相對而言也比較容易，所以一旦大范圍制造，在價格上也會更加便宜?！?/br>
    陸斯羽說到這，見幾人都看著他，也不再賣關(guān)子。

    “其實(shí)這兩個詞的意思只是純堿和石英砂，而玻璃就是用這兩種東西高溫?zé)捴贫?。”陸斯羽查了幾天，也沒有查到比這更合適的詞匯，不過古代也有堿水和石英礦，想來這兩樣?xùn)|西對宋玨而言并不陌生。

    果然宋玨聽完之后立即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如果只是高溫提煉制作，制作方法恐怕沒有那么復(fù)雜，只是那幾個洋人既然已經(jīng)看到了這兩個詞，為何還提出五萬兩黃金的價格？”

    “據(jù)我所知，我朝高爐煉鐵的工藝恐怕是頂尖的。”陸斯羽說道，高爐煉鐵即使是在后世科技高速發(fā)展的時代，用這種方法煉制出的鐵也占了全部的95%，由此可見高爐煉鐵確實(shí)是經(jīng)得起時代考驗(yàn)的一種煉鐵方式。

    一個對高爐煉鐵工藝把握完美的國家，只是用高溫?zé)捴撇Ａб膊皇鞘裁措y事。

    “原來如此，恐怕他們以為我們只知其一未知其二，若是不知高溫?zé)捴疲峙乱沧霾怀霾Ａ??！彼潍k已經(jīng)認(rèn)可了陸斯羽對于這些新產(chǎn)品的名稱，直接稱之為玻璃。

    “確實(shí)，不過其實(shí)除了純堿和石英砂之外，煉制玻璃還可以嘗試加入石灰石和長石，不過這個就要靠小舅去驗(yàn)證了?！标懰褂鹦χf道，算是把這件事徹底交給了宋玨。

    “洋人手里握著方子還知道提出百萬兩黃金的價格，你就沒有什么想法？”宋玨看著陸斯羽。

    “不必了，”陸斯羽搖頭，“我現(xiàn)在的日子很好，而且手里捏著太多錢也沒什么好處。”

    他倒是很知足，如今的日子不算最好，但也說不上差，只是把制作玻璃的方法捏在手里也沒有什么用處，還不如交出去，或許會讓這個時代的玻璃發(fā)展之路出現(xiàn)一些不一樣的變化。

    “既然如此，”宋玨摸著下巴，“重建酒樓的錢由我出便是，酒樓開張后所有的利潤歸你一人所有。”

    “那就多謝小舅了?！标懰褂鹦Φ?，也沒有多加推辭。

    先不說那些洋人如何，但是宋玨在知道了玻璃的制作原理和制作方法之后，若是還做不出玻璃，就只能說他手里的人太沒用。

    實(shí)際上呢，宋玨是皇商，他手里的人自然也是這個國家頂尖的工匠，在經(jīng)過幾次失誤之后，他們也終于制作出了第一塊玻璃。

    并且放在京城最顯眼的地方讓所有人欣賞。

    除了陸斯羽幾人之外，大家都以為這是琉璃，因此在放置玻璃的地方每天都會有不少人圍觀，并且為之感到贊嘆。

    陸斯羽也是偶然間知道消息，說是那幾個洋人已經(jīng)悄然離開。

    “好，沒想到這次不僅沒有花錢，還做出了這么好的東西，宋玨，這可都是你的功勞?！被噬闲Φ溃@然對于此事很是激動。

    “哪里，這都是小羽的功勞，要不是小羽，我們做不出這個，”宋玨笑道，看向坐在一旁的陸斯羽，“你從剛才開始就一言不發(fā)，難道是又有什么想法？”

    “哪里，只是沒想到又見到皇上，有些詫異罷了?！标懰褂鹫f道，話語中盡是無奈，重點(diǎn)當(dāng)然不是見到皇上，而是皇上竟然到他家里來了。

    他真的很想問這個皇上平日里就真的這么閑么？但是能問么？不能，所以還是安靜呆著比較好。

    “其實(shí)我的意思也是皇上最好不要出來，只是做臣子的，又怎么能阻止皇上，皇上您說是吧？”宋玨看著皇上問道。

    “咳，宮里實(shí)在是悶得慌，整日里不是批閱奏折就是逛花園，幸好最近國泰民安，也沒什么大事，不過這還要多謝陸斯羽你。”皇上突然看著陸斯羽。

    “草民惶恐?！标懰褂疬B忙起身。

    “出門在外，沒有這么多禮節(jié)，近日各地又有不少折子遞上來，都說是大豐收，老百姓的日子比以前好了不少，出生的嬰孩存活下來的，較往年也有較大提升，這些可都是你那些番薯的功勞，等到明年將玉米、土豆和棉花種下去，又會有一波大豐收，到時候百姓的日子也會更加好過。”皇上說道，這話也不是假話，他是親眼看著番薯挖出，然后在全國種植，又看著一本本寫著豐收的折子遞上來。

    先不論那些折子是否有夸大，但凡折子里的內(nèi)容有五成是真的，老百姓的日子都要比往年好過不少，若是有七八成，那就更加好過了。

    “這些也是皇上的功勞，如果不是皇上當(dāng)機(jī)立斷，在全國范圍種植番薯，今年也不會有這么大的收獲?！标懰褂鹫f道，想到當(dāng)初皇上親臨陸家村，就為了看那些番薯，然后又下命令培育種植番薯，光是這一點(diǎn)，就足以證明皇上的決心和毅力。

    很多時候陸斯羽也曾經(jīng)想過，如果他是到一個民不聊生的朝代，又會如何？

    結(jié)論是如果真是如此，即便他想要推廣利國利民的番薯也很難。

    他生活在這個時代，即使沒有遇到莊錦寒，因?yàn)榉淼暮?，沒過幾年也會慢慢推廣，可要是在那些混亂的時代，即便番薯再好，即使他遇到了莊錦寒，沒有皇上的支持，番薯也無法推廣。

    因此陸斯羽的話也不是奉承話，而是實(shí)話實(shí)說。

    “哈哈哈哈哈，其實(shí)你也是一個當(dāng)官的好苗子，”皇上大笑道，“不過朕知道，你無心當(dāng)官，只是想考秀才，既然如此，朕也不勉強(qiáng)你，不過有一樣?xùn)|西，朕希望你收下?！?/br>
    陸斯羽愣了下，在看到皇上從公公手里接過東西的時候還是有些茫然，不過在皇上把東西遞過來的時候他還是主動跪地。

    “多謝皇上恩典。”跪拜的動作雖然不習(xí)慣，不過既然是在古代，還是跟著大眾走比較好。

    “你都沒有看里面是什么，怎么就謝朕了？”皇上笑道。

    “這……”陸斯羽還是愣著，心里卻想這話說的，按照電視劇的套路，就算是皇上要砍頭，不還是得說一句謝么，還有別的說法？

    “起來吧，”皇上說道，也不再打啞謎，“這是朕的手諭，上面蓋了朕的印璽，你雖無官身，但那些當(dāng)官的也不能為難你，若是有人為難，只管拿出手諭便是。”

    “多謝皇上。”陸斯羽又再次道謝，他倒是知道最好的免死金牌就是丹書鐵券，只是丹書鐵券只限于有功之臣，且是免除死罪之用，如今這東西雖然沒有這么大的作用，但實(shí)際算起來作用卻不小。

    “這可是好東西，這次皇上可真是大方?！彼潍k在一旁笑道。

    “是啊，誰叫朕買了那么多番薯，也才掏了一千兩銀子。”皇上笑道，也是調(diào)侃之前宋玨一直說他的話。

    “臣冤枉啊，皇上您看，那些洋人只是拿了一個玻璃方子，就要百萬兩黃金，倒是小羽這邊，連一文錢都沒有給，說起來小羽還為我們省了百萬兩黃金不是？”宋玨笑道。

    實(shí)際上倒也不是一文不給，畢竟酒樓的錢還得宋玨掏。

    只不過這么一比，又顯得陸斯羽大方了一次。

    “宋卿是在說朕花錢快？朕何時花過大錢了？”皇上轉(zhuǎn)而問道。

    “不敢，只不過有更便宜的，自然要選擇便宜的這邊，小羽你說是吧？”宋玨看著陸斯羽，笑著問道。

    “啊(⊙o⊙)？”陸斯羽無辜地看著宋玨。

    “小舅——”莊錦寒在一旁說了一句，也是這么會兒說的第二句話，而這兩句話都是因?yàn)殛懰褂鸲f。

    “知道了知道了，你不用提醒，”宋玨抬手制止，“知道你站在小羽那邊，你們倆明明就是一伙的，所以就算你叫小舅也沒用?！?/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