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蓖跏鍛艘宦?，也不再多說。

    一行人緊趕慢趕, 終于到了邊境。

    王叔熟知邊境的情況, 直接將陸斯羽帶到了知府衙門。

    “什么人？衙門重地，尋常人等不得進入。”一行人站在門口，直接就被站在門口的衙差攔了下來。

    陸斯羽上前一步：“我與莊大人是知己好友，此行來此，特來拜訪, 希望能想與莊大人見上一面, 麻煩通報一聲?！?/br>
    “莊大人的好友……”衙差皺眉看他, “當真？”

    “當真?！标懰褂鹫J真點頭。

    “好, 你在這里先等一會兒，我去通報一聲?！毖貌铧c了點頭，轉(zhuǎn)身就往里走去。

    陸斯羽看著對方進門，心里也略微松了口氣, 說起來從他得到消息直到如今，又已經(jīng)過了半個月時間，再加上這里的信使送信到京城，前后的時間加起來近一月時間，若是真的出了事，知府衙門的人不會如此平靜。

    他千里迢迢趕過來，也不希望莊錦寒出事，看到如今的情況，他覺得或許莊錦寒已經(jīng)平安回來。

    過了一會兒，進門通報的衙差走出來，朝著陸斯羽拱了拱手：“這位公子請隨我來，只不過……”

    “我知道，”陸斯羽點頭，回頭看著王叔幾人，“王叔，你們先去找個客棧歇歇腳，我出了門自會找過去。”

    “這樣不行，陸公子對此處人生地不熟，恐怕找不到我們的落腳處，這樣吧，我讓小奇留在這里，待會兒陸公子出門，直接跟在小奇走便是?！蓖跏逭f道，拉出隊伍里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也就是他口中的小奇。

    “也好，”陸斯羽點頭，他確實對這里不熟悉，一個人走動難免走錯路，有人帶著是再好不過，他也就沒有繼續(xù)推辭，“那小奇你在這兒等著，累了就在旁邊坐會兒?！?/br>
    “好嘞，陸公子放心吧，我不會累著自己?！毙∑媾呐男馗ξ?。

    陸斯羽也笑了笑，這才回頭跟著衙差往衙門內(nèi)走去。

    走了一會兒，他忍不住問道：“莊大人最近很忙嗎？”

    他與莊錦寒接觸的時候在對方還是知縣，那時他因為總是去縣衙，以至于衙差都認識他了，之后也不通報，也不攔著，直接就會放行。

    到了這里，莊錦寒又是新的身份，這些衙差自然不會像之前縣衙里的衙差那樣。

    “這個，陸公子到了就知道了?！毖貌钪耙猜牭疥懰褂鸶说膶υ?，直接這么稱呼他。

    衙差一直不說話，陸斯羽倒是皺起了眉頭。

    兩人一直來到一個大廳，陸斯羽看著里面站著一人，但他卻第一時間注意到對方并不是莊錦寒。

    為什么莊錦寒不在？

    “大人，人到了?！毖貌罟笆终f道。

    “行了，你先下去吧?！蹦侨吮硨χ鴥扇藬[擺手。

    “是?！毖貌畹怪砗笸恕?/br>
    衙差離開之后，陸斯羽忍不住問道：“同知大人？”

    知府衙門有輔佐的副職，分別是同知和通判，陸斯羽猜測對方應該是知府同知。

    “陸公子好眼力，”對方轉(zhuǎn)過身，卻是一個四十來歲的男人，或許是因為在這邊境，對方的氣質(zhì)顯得有些豪邁，“本官姓孟?！?/br>
    “孟大人，”陸斯羽抬手作揖，“孟大人知道草民？”

    “正是，莊大人曾多次提起陸公子，只是陸公子一直都在京城，本官原以為永遠都無法與陸公子見面，沒曾想竟會在此地相遇。”孟大人直接說道，從他提起莊錦寒的語氣來看，他與莊錦寒的關系應該不算差。

    “想必孟大人應該知道草民來此的目的?！标懰褂鹨膊淮騿≈i，直接跟孟大人直說。

    “陸公子是接到了消息之后才從京城趕來？”孟大人看著陸斯羽的身板，他能夠猜到陸斯羽的身份，卻不知道陸斯羽竟然是因為那封信函而來，若是如此，這一路上恐怕很是辛苦。

    “正是，”陸斯羽點頭，“還請孟大人告知真相?！?/br>
    “唉！”孟大人搖頭，緩緩轉(zhuǎn)過了身，背對著陸斯羽。

    “孟大人，可是直到現(xiàn)在還沒有莊大人的消息，還是……”陸斯羽最不想聽到的就是還是后面的消息。

    “慚愧啊，從莊大人失蹤至今，已經(jīng)近一月有余，我們卻仍然不知莊大人的下落。”孟大人仍是搖頭。

    “只是失蹤，可有別的消息傳來？”陸斯羽繼續(xù)問道，他迫切地想要知道莊錦寒的情況，也不希望看到莊錦寒出事，所以這個別的消息，他希望是好消息，而不是壞消息。

    “沒有半點消息，若是再這樣下去，沒有莊大人在，知府衙門恐怕很難撐下去?！泵洗笕藷o奈道，他也不喜歡看到莊錦寒出事。

    “眼下的情況，沒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至少莊大人沒有出事，”陸斯羽說道，“不知道孟大人可有派衙差前去搜尋？”

    “有是有，只不過莊大人失蹤一事不能外傳，所以我們只能悄悄搜尋，只是莊錦寒如今已經(jīng)失蹤近一月，若是再沒有消息，后果不堪設想。”孟大人再次搖頭，似乎對此很是無能為力的模樣。

    陸斯羽皺緊了眉頭：“草民有一個不情之請，如今莊大人的生死未定，形勢危急，孟大人可否多派一些人出外尋找？”

    “不是本官不愿意，”孟大人終于轉(zhuǎn)過了身，“只是此處本就不安定，每日都要有不少衙差外出處理正常事物，恐怕抽不出那么多人手尋找莊大人，我們能做的，也只是悄悄搜尋，不能打草驚蛇，還請陸公子見諒?！?/br>
    聽到這里，陸斯羽總算明白了孟大人七繞八繞的寓意。

    他對于官場的事一向不算了解，即便是在京城里，很多時候都是宋玨在一旁解釋，他才能恍然大悟，到了這里，沒有人解釋了，他只能靠自己理解的意思跟這位孟大人對話。

    只是聽到這里，他才終于反應過來，對方的意思歸根究底不過是兩個字——“推辭”。

    他一次次對莊錦寒的失蹤表示遺憾，表示心痛，但卻一次次表示莊錦寒失蹤的消息不能外傳，不能派人搜尋，不能打草驚蛇，言下之意，也就是任由莊錦寒在外自生自滅。

    “其實我此次前來一事，皇上也知曉?！标懰褂鹜蝗徽f道。

    “這……”孟大人突然慌了，看著陸斯羽眼神閃爍，“陸公子與皇上相識？”

    “相識算不上，”陸斯羽笑了笑，“只是孟大人可知道莊大人的小舅是何人？”

    “知……知道，”孟大人小聲道，“宋公子的大名許多人都知道?！?/br>
    “這就是了，”陸斯羽點了點頭，“此次我前來一事，乃是宋公子親自送行，孟大人以為皇上可能不知道此事？”

    “這……這……這……”孟大人確實是慌了，原本這件事已經(jīng)上報朝廷，他也覺得不甚在意，反正山高皇帝遠，可是他沒有想到眼前這人似乎是奉了皇上的旨意前來。

    “不說是皇上，”陸斯羽笑了笑，“此次與我前來的都是宋公子的人，若孟大人仍是如此消極，到時候若是莊相大人知道此事，不知有何感想？”

    “陸公子，不是我不找，只是這幫山賊實在窮兇極惡，”孟大人實在是撐不住了，終于忍不住開了口，“也不是我不愿找，只是怕惹怒了山賊，反而使得莊大人出事?！?/br>
    “這話怎么說？”陸斯羽皺眉。

    “事情是這樣的，”孟大人長長地嘆了口氣，“其實之前也發(fā)生過山賊抓人的事，那時為了剿滅山賊，衙門也出動了不少人，只是沒想到中了山賊的埋伏，這些人都因此喪命，這些山賊都是沒有人性的人，再加上他們?nèi)硕鄤荼?，不是我不愿讓人查，只是在衙門里當差的人多少都知道山賊的秉性，若是貿(mào)貿(mào)然出手，恐怕還會出事?！?/br>
    “所以就不查了嗎？任由莊大人被山賊抓?。俊标懰褂饓褐浦睦锏呐瓪?，雙手死死抓著桌子的邊緣，盡量不對孟大人發(fā)火。

    “不是不查，其實這些日子我們也一直在悄悄查探，”孟大人連忙說道，“只不過那些山賊實在狡猾，再加上周邊多是大山，我們的人實在查不到那些山賊到底在什么地方，不過陸公子放心，此次山賊抓人也并非為了害人，而是為了讓人幫他們干活，莊大人也沒有穿官服，短時間內(nèi)應該不會出事?！?/br>
    “當真一點線索都沒有？”陸斯羽冷冷看著他。

    “沒……”孟大人剛想搖頭，卻見到了陸斯羽瞪過來的目光，連忙開口，“有，有一點，我們的人曾經(jīng)見到山賊的人出來買吃的，剛想跟上去，就因為一些意外沒有跟上，所……所以……山賊應該會在固定時間出來買些吃食?！?/br>
    “把所有能派出去的人都派出去巡邏，務必查清楚這些山賊的去處?！标懰褂鹬苯诱f道。

    “這……”

    “只需查清楚去處，之后的事另行商議?！标懰褂鹜肆艘徊剑瑳]有直接讓孟大人派人與山賊對上。

    “我這就讓人去查探。”孟大人即刻點頭。

    第135章

    “莊大人, 快喝些水。”

    “吃點東西吧, 他們也不多給點，就這么點東西頂多就是餓不死，吃了也不頂用?！?/br>
    “莊大人平日里必定錦衣玉食，如今在這里吃苦，都是我們的不是。”

    “跟大家無關, 這一切, 都是山賊的錯，如今的情況我們根本無法逃脫，只能暫時在這里歇息幾日，等到時機成熟, 再另行商議。”莊錦寒掙扎著直起身, 休息一陣子之后，他好歹能坐起來，不過或許是怕他再跑，那些人仍然一直綁著他。

    “唉，這些山賊真是沒有人性, 聽說他們每次抓的人, 要么投靠他們, 要么死路一條, 如果不是莊大人在，我真的想死了一了百了。”有人說道，說這話時也是一臉堅定，顯然他說的都是真話。

    “這樣的話不可再說, 大家家中都有妻有兒，還有高堂父母，也要為他們想一想，絕對不能放棄?！鼻f錦寒認真道，他最怕的就是這些人失去希望，一旦到了那個時候，形勢將再難挽回。

    “莊大人說的是，我們不能放棄，不過是個山賊窩罷了，我們一定能逃出去?！?/br>
    “對，我們一定能逃出去?！?/br>
    ————————————————————

    “老大，我們?yōu)槭裁床粴⒘四莻€家伙，之前這些人跑了都是因為他！”

    “現(xiàn)在還殺不得?！?/br>
    “為什么？只要我們把他殺了，那些沒有腦子只會蠻力的人更加跑不掉，那個人還留著，我們的人就一直要小心警惕?！?/br>
    “正因為那些人只有蠻力，才更加殺不得，”被稱為老大的人斜躺在椅子上，懶懶地說道，“那個人在那些人心目中還是有些地位的，我們要是現(xiàn)在殺了他，這幫沒腦子的人一定會不要命一樣動手，那些人我們留著還有用，若是死了倒是虧了?！?/br>
    “那就再抓一些來。”

    “再抓一些，你以為這么容易？”老大瞪了他一眼，“現(xiàn)在各大衙門看的都比較緊，我們不能再輕舉妄動，再說抓年輕力壯的人哪有這么容易，這批人好歹還有個念想，盼著逃出去，那就讓他們念著，能好好干活就行?！?/br>
    “老大的意思是，他們不會搗亂？”

    “嗯，至少還有個念想，”老大笑了下，笑容陰冷，“讓人看緊了，不然讓那家伙再搞出什么幺蛾子來，每天稍稍給點吃的，餓不死就行，跟那些干活的人說一下，只要他們干的勤快，就可以讓大夫幫忙看看那家伙的腦袋，無論如何，那家伙的命要想辦法吊著，這么好的苦力可不容易找，明白了嗎？”

    “老大英明，不愧是老大，簡直是天底下最英明的人！”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這話從古至今都很有道理。

    ————————————————————

    “陸公子，要不要沐浴歇息，我讓小二去準備一下?！?/br>
    “王叔……咳咳咳……”陸斯羽猛地咳嗽了幾聲，雙手倚在桌子上緩了許久。

    “陸公子，你的身體還沒好，不宜繼續(xù)cao勞，反正我們已經(jīng)到了這里，不如就好好休息幾日，我讓人去請個大夫給你瞧瞧?！蓖跏迥昙o不小，看著陸斯羽就是看著家里晚輩一樣，見陸斯羽一直咳嗽，也有些心疼，抬手在他背上拍了拍，試圖緩解他的咳嗽。

    “我沒事，咳咳……”陸斯羽又咳嗽了兩聲，之前跟孟大人說話時，他還能撐一撐，至少不能在孟大人面前失禮，但到了如今，他卻有些撐不住了，但還是強忍著緊緊抓著身旁之人的胳膊，“王叔，有件事，恐怕要勞煩王叔幫忙?！?/br>
    “陸公子請說?！蓖跏暹B忙說道。

    “王叔是小舅信任的人，有些事在京城的時候即便是小舅也不好說，只是到了這里，卻不得不說了，咳咳咳……”陸斯羽憋著說了一長串的話，說到中間還是忍不住咳嗽了一陣，緩過來之后又繼續(xù)說話，“其實我此次前來，是為了莊錦寒的事。”

    “莊少爺怎么了？”王叔問道，因為一直跟著宋玨，因此他對莊錦寒也不陌生。

    “他已經(jīng)失蹤了近一個月了，而且此時跟山賊有關，咳咳……”陸斯羽說著，“我剛剛?cè)ジ?，見到了知府同知，他似乎也不愿處理此事，只是派人搜尋山賊的下落，所以我想問一下王叔在這里可有人脈，我怕我們再晚一些找到莊哥，他會有危險?！?/br>
    即便是在現(xiàn)代，一個人失蹤一個月也是一件大事，古代雖然交通信息不變，但這么一個大活人突然失蹤一個月，要說沒有出事恐怕不會有人相信。

    從這里的消息傳到京城，再到陸斯羽從京城趕來，期間已經(jīng)過去了這么久，他怕若是不能及時找到莊錦寒，他真的會出事。

    “人倒是有一些，只是邊境的生意難做，我們的人也不多，不過之前這一路走來，倒是并未聽說莊少爺失蹤一事?！蓖跏灏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