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節(jié)
蘇家大伯母家同樣雞飛狗跳:“賠!就叫李博光賠!他把你們叫去的,現(xiàn)在錢都輸光,他不賠誰賠?” “現(xiàn)在就去他家要,要不到不要給我回來,就躺在他家大門口!”蘇家大伯母的嗓子震破蒼穹:“我聽民芳說了,他們家今年還和民芳家一起承包了竹子湖,竹子湖那么大的湖,承包下來不下十萬塊,家里那么有錢,他李博光又是蘇家的女婿,賠點給我們怎么了?” 他大伯氣道:“這小子不愿賠,之前還把我們?nèi)酉伦约号芰??!?/br>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他家就在那里,往哪兒跑?”蘇家大伯母兇悍地說:“他都把利琴給睡了,他敢不娶利琴,我就把他名聲搞臭!” —————— ‘拾光’美容院家遠的都是年二十六放的假,離家近的是年二十八放的假。有些員工家遠,坐火車回去得幾天幾夜,他給員工們都留了時間。 李博光是總經(jīng)理,一直待到年二十八才回來。 之所以這么晚,一來他要安排店里的事情,二來是要安排涂邵東先生的事。 涂邵東的兒子打電話來讓父親回去過年,涂邵東不愿意,因為這場病,他和妻子離婚,現(xiàn)在那一家子人住在一起,他也不愿意回去討人嫌。 他出院后就和李博光住在一起,李博光重新租了個兩室一廳的房子,平時沒事就在生活中照顧涂邵東。 涂邵東只是不能勞累,并不是癱瘓在床,術(shù)后他一直恢復(fù)的不錯,李博光又替他買了許多年貨在家,經(jīng)過幾個月的修養(yǎng),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能做點照顧自己的事情了。 他原本是打算坐火車回家的,李拾光打電話讓他坐飛機,他見二十八回家可能趕不上年夜飯,就懷著激動又興奮的心情去買了機票。 他長這么大只抬頭見過天上飛的飛機,自己還沒坐過,心里既新鮮又激動。 在寒假來臨之前,他meimei陪他去商場從內(nèi)到外買了兩套衣服,加上他以往的,衣服都夠穿了,但都沒有他meimei給他買的衣服帥。 他帶著一只黑墨鏡,穿著一件灰色毛衣,里面是一件白襯衫,領(lǐng)口翻出來,外面套著一件長款大衣,腳下是一雙锃光發(fā)亮的皮鞋。 年輕人,為了外表的俊美,那都是不怕冷的,這句話不光適用于年輕女人,也適用于年輕男人。 他身高將近一米九,身材精瘦,偏偏又長了一張俊美無儔的臉。 這樣一穿,走在機場,簡直就跟模特走在t臺似的,路上回頭率百分百,把李博光給得意的,表面上還是繃著一張淡定的甩臉,實際上內(nèi)心都快得意的飛起來,路上見到反光物就忍不住照一照,越看越覺得自己很帥。 他決定了,以后衣服都讓meimei幫他挑。 他已經(jīng)迫不及待的回去見自己的那幫小伙伴了,一定要閃瞎他們的眼。 南方的冬天是魔法攻擊,寒氣之往人骨頭縫里鉆,又沒有暖氣和空調(diào),李拾光就一直待在家里不出門,貓冬。 李爺爺不知從哪里弄來一個長一米,寬六十公分的火桶。 在火桶下面放一個火盆,下面放米糠,上面是木炭,放在客廳。 李奶奶和李拾光兩人就一直坐在火桶里烤火聊天:“今天都二十八了,你哥哥怎么還不回家?我看人家都回來了?!?/br> 李奶奶望著窗外,窗外冬風(fēng)凜冽,十分寒冷。 “哥哥說今天回家,應(yīng)該快了吧?” “唉,你哥哥也不知道什么時候結(jié)婚,村里他這么大的,孩子都滿地跑了,他也不知道著急。”李奶奶嘆道:“可別到時候像那邊村子里的老光棍一樣,娶不到媳婦只能買?!?/br> 李拾光心里一動:“買?” “可不是買?花了五百塊呢。”李奶奶伸出五根手指:“那個老光棍一大把年紀了,又懶又饞,附近哪有人愿意嫁給他?他爸媽沒辦法,給他湊了些錢買了個,還想跑呢,都跑到你族爺爺?shù)臄[渡的地方了,還被抓住了?!?/br> 李奶奶感嘆道:“你四爺爺也是好心,沒收她錢就把她送過了渡口,可是對面是周口村,那老光棍的妹夫老早等在那邊了,可不是被抓個正著,回去打的半死。” 李拾光一下子就想到自己嫂子。 她不知道自己嫂子是哪一年被拐賣,又是什么時候逃出來躲到他們家的,但肯定是發(fā)大水,哥哥出事之后的事情。 “奶奶,這是犯法的,都沒人報警嗎?” “報警?報警有什么用?都是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他們不幫本地人,難道還幫外地人?”李奶奶告誡她:“現(xiàn)在外面這些人啊,不知道有多壞,我們這里還好點,生活還算富裕,到什么這邊來都不算受罪了,你看隔壁村大姚家的婆娘,剛被賣過來時連話都不會說,現(xiàn)在已經(jīng)一口我們這里話,讓她走都不走了,去年她父母還過來看了她,兩邊正式認了親?!?/br> 李奶奶嘆道:“那些賣到真正的土山溝里的才慘哦,你一個人在外面上大學(xué),一定要主要安全曉得吧?沒事就待在學(xué)校里,不要出去亂跑,那些遭瘟的害人精最喜歡盯著你們年輕漂亮的小姑娘,你上不上大學(xué),光不光宗耀祖我都不求,就求你和你哥哥能好好的平平安安的,我們就放心了?!?/br> 李奶奶一邊烤火一邊納鞋底:“就說我們這邊人不錯,日子也不算難過,但那十七八歲的小姑娘賣給四五十歲的老光棍不痛心嗎?他們父母要是看到,心都該剜掉嘞?!?/br> 這是她給李拾光做的過年穿的布鞋,在農(nóng)村,還保留著女人們自己納鞋底做鞋子的習(xí)慣,布鞋坐在火桶里烤火的時候,鞋子不容易被烤焦。 她用針尖在頭皮上劃了劃,再對準(zhǔn)鞋底,用頂針狠狠一用力,針尖便穿過鞋底:“我和你爺爺都老了,很多像我們這么大年紀的人,早就入了土了,唉,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看到你哥哥結(jié)婚,看到我的曾孫子?!?/br> 老年人的愿望就那么簡單純樸,就是喜歡小孩子,在九十年代初,二十二歲的大小伙子孩子都可能會打醬油了,李博光還沒結(jié)婚,讓二老十分焦急。 “奶奶,哥哥現(xiàn)在好著呢,喜歡他的人很多,你可別著急?!崩钍肮獍参克骸澳棠蹋阏f的那個四十多歲老光棍是哪個村的???” “西橋村?!崩钅棠谭畔率种械尼樉€活,抬頭:“你干嘛?” “不干嘛,我就隨便問問?!崩钍肮庹f。 第84章 坐在飛機上, 他又是興奮,又是激動。 他還不知道蘇家那邊早就守在華縣等著他回來, 此刻,他像每一位年輕人那樣,外表淡定,內(nèi)心興奮的坐在飛機上。 飛機剛起飛時, 他還感覺到耳朵有一陣嗡鳴聲,很快就恢復(fù)了。 下了飛機,他就不愿意再打車回家了,而是乖乖地到車站坐大巴回家。 過年這段時間,坐大巴的人非常多,他一上車就遭到許多人的側(cè)目。 他戴著墨鏡,一直靜靜的裝b, 直到車上人越來越多, 越來越多,最后人擠人,rou貼rou。 李博光不由慶幸自己上來的早,還有座位,不然他就要一路弓著腰駝著背低著頭, 直到到站了。 到了華縣他叫了一輛馬自達,十分鐘就到家。 他家在巷子里面,過年人特別多,馬自達車開不進去,就在巷子口停了。 李博光剛下車, 就被人一把撲過來抱住:“博光?博光真的是你?我差點都不敢認了!”緊接著又出來兩個人抓著他的胳膊不放:“好你個李博光,騙了我們兄弟錢,又騙了我們利琴就想跑?我看你往哪里跑!” 李博光胳膊一抖,想聳開兩人,卻被蘇利琴和緊緊抱住腰:“博光,你把錢給他們吧,給他們好不好?你不知道我這段日子過的有多么辛苦,我爸媽知道我錢全沒了之后,說要不認我,我現(xiàn)在可怎么辦吶?” 蘇家叔叔伯伯也說:“騙了錢就想跑?你今天不還錢就別想跑!” 李博光手上拎了行李,小巷子的地上泥濘不堪,非常臟,他箱子是新的,不舍得往地上放,只好一把扛到肩上,用胳膊肘將她叔叔伯伯一把推開:“你們神經(jīng)病是不是?我什么時候欠了你們錢?是你們自己要炒股,炒股輸了怪我?我沒提醒你們要割嗎?” 他人高馬大,常年打籃球運動的他渾身有力,蘇家叔叔伯伯身高都只有一米七出頭,被他輕輕一推,人就向后踉蹌而去。 巷子里面來來往往許多人,都是老鄰居老街坊,過來問李博光:“博光,怎么回事???這姑娘你對象啊?他們說你騙錢是怎么回事?” “你在外面這些年都干嘛了?怎么還騙人錢了?” “可不能不學(xué)好啊?!?/br>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勸李博光:“欠了他們多少錢就還了吧,我看你身上穿的這一身,也不是個差錢的,你爸媽今年還承包了竹子湖,家里不缺錢?!?/br> 李博光眉頭緊皺:“誰說我爸承包了竹子湖就不差錢?我爸承包竹子湖的錢全都是貸款借的,借了十萬外債,還有利息!” 這是他上次從滬市回來,李爸爸和李mama早已和他商量好的說辭,對外,哪怕是對小舅舅和小叔叔都是這么說的。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十萬外債?” “你爸可真敢借!” “還有利息呢,利滾利,到時候還的更多!” 此時人們對于貸款的印象還都是高利貸,銀行的低吸貸款政策出來還沒多久,老百姓都還不了解。 十萬塊在這個年代簡直是眾人不敢想象的一筆巨款,前世李爸爸欠了十萬,就覺得這輩子都還不完了,李mama才會那么絕望,一家人第二年已經(jīng)承包不起竹子湖,轉(zhuǎn)去開采石場。 “那也沒什么,他家現(xiàn)在承包了竹子湖,那么大湖,一年要養(yǎng)多少魚蝦?一年就還清了。” “這竹子湖一年還能掙那么多???” 原本還聽李博光說李家欠了十萬塊外債的蘇利琴心里還咯噔一下,聽眾人這么一說又激動了。 是啊,承包竹子湖也不是一年兩年,今年十萬外債,明年就還了,之后幾年就都是賺錢了,一年十萬……那得多少錢吶?而且,他家還有個摩托車店呢。 她此時已經(jīng)選擇性的忘記了,那摩托車店內(nèi)不過十幾輛摩托車,大多數(shù)還是以自行車為主。 李博光沒想到自己一回來,還沒和自己的小伙伴們吹上牛,就被這么個大麻煩纏上,心底十分煩躁,但還是耐心的和街坊們解釋道:“不是,她不是我對象,我也沒騙他們錢,是他們自己炒股輸了?!?/br> “不是你帶我們?nèi)コ垂?,我們會去炒股嗎?我們原來連炒股是什么都不知道!”現(xiàn)在還真的有很多人連炒股是什么都不知道。 “好啊,你睡了我們侄女,現(xiàn)在還不認,我打死你個狼心狗肺的狗東西!”蘇利琴的叔叔仗著人多,李博光又被蘇利琴抱住了,握著拳頭就要來打李博光,被李博光用手中的行李箱狠狠一下砸在胸口上,踉蹌兩步,一屁股坐在泥地上,然后就地一躺:“哎喲,哎喲,打死人了,我胸口肯定青了,快扶我去醫(yī)院……” 李博光冷眼看著蘇利琴這個無恥的叔叔,抓住抱著他的蘇利琴的手腕,一把甩開,冷著臉道:“我說過我不欠你們錢,還有你,我真不知道我什么時候睡過你,把事情給我說清楚了?!?/br> “沒睡過!你還敢說你沒睡過,我侄女都送到深市,你能是什么好種,送上門的你能不睡?”蘇利琴的叔叔躺在地上嚷嚷。 蘇大伯見李博光人高馬大,不敢和他硬碰硬,扶起蘇利琴叔叔說:“你不還是吧?你不還我就去找你父母要,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家店在哪兒,我看我們耗得過誰!” 蘇利琴哭喊:“大伯,大伯,不要去!”她可不想還沒進門就得罪未來公公婆婆,連忙喊:“博光,你快說點什么呀?你賺了那么多錢,隨便給他們一點,他們是我叔叔伯伯,也不是外人,就……就當(dāng)我借你的好嗎?” 李博光氣道:“你什么我什么人?我要借給你?”他現(xiàn)在厭惡極了這一家人,見周圍為了一圈人街坊鄰居,他干脆就把話說開:“蘇利琴,我和你什么關(guān)系你自己知道,我們之間清清白白什么都沒有,我們之間不合適,以后不要來找我!” 蘇利琴眼淚撲簌撲簌地掉,哭的小眼睛通紅:“不,我不同意,今生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她相貌樸實,實在不適合做出這種文藝腔來。 李博光抖了一下,“你說我當(dāng)初向你借身份證買股市認購證,你也沒借給我,而是自己去買了股票,我讓你拋掉拋掉,你不聽我的,現(xiàn)在股市虧了,自己輸錢關(guān)我什么事?你自己叔叔伯伯貪婪,還讓我賠錢?我拿了你家一分錢嗎?” 他還少年心性,把行李箱往自己肩上一背,徑直走了。 “博光!博光!”蘇利琴連忙追上去。 李博光腿長,又故意走得快,蘇利琴在后面走的十分吃力。 李博光就跟后頭有鬼在追似的,到了家哐當(dāng)一聲就把院子門栓上了。 “哥回來了!”窩在火桶里面的李拾光連忙從火桶里出來。 李奶奶也十分激動:“哎喲,博光回來啦?這是又長高了,再長下去可要把天要戳個洞嘍!” “奶奶?!崩畈┕鈩偤谜f話,外面的拍門聲就響了:“博光,博光,你開門呀?!?/br> 她剛剛看著李博光進了這家院子,追上來之后,就哭著喊門。 李奶奶問:“外面是誰呀?” 李拾光趕緊將李奶奶攙著進屋:“奶奶,你看哥哥這避之唯恐不及的表情,肯定不是他喜歡的人。” “那也得開門啊?!崩钅棠剔D(zhuǎn)頭望著門,心中懷疑是不是大孫子的對象。 蘇利琴是實在沒辦法了。 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敢再說讓李博光賠錢的話,她知道李博光有錢,李博光家里也有錢,他們來鎮(zhèn)上都打聽了,李博光家里不僅賣自行車,還賣摩托車,還承包了竹子湖,他家就李博光一個兒子,只要她嫁給了李博光,以后這些錢都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