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節(jié)
鏡子中,她就像個小妻子一樣, 站在他面前,素凈的雙手將他衣領翻出來整理好后,又在衣服上摸了摸,將皺褶和不平整的地方抹平整,退后一步欣賞地點頭:“真帥!” 他就有種錯覺, 好像她在給自己買衣服。 他仿佛能看到,等兩人結婚后,早上起來,她看到自己衣服沒有穿好,她過來給自己整理衣衫的情況,她會站在自己身邊,笑看著自己,說:“真帥!” 想到那種情景,徐清泓唇角的笑容不自覺的就漾開,看向李拾光時,眼睛里是化不開的溫柔,和對未來的期待。 李拾光莫名:“你看著我傻笑什么呢。” 徐清泓就拽著她的手,兩個人站在服裝店試衣鏡子前:“笑你很好?!?/br> 鏡子里面的兩個人般配極了。 李拾光也很滿意,對一旁的店員說:“這套要了?!庇帜昧藥滋滓路屝烨邈M去換。 徐清泓大多都是深色系,他非常喜歡穿深藍色衣服,明明他氣質清雋如水,深色衣服無端的讓他顯露出幾分憂郁來。 徐清泓選擇深色系衣服的理由也很簡單,和所有的男生一樣,耐臟,好洗。 徐清泓從小就孤孤單單的一個人,冷冷清清的習慣了,尤其是跟著楊書記下到地方時,楊書記常年在外面跑,在地方上跑,她心中有大愛,有老百姓,有很多很多人,唯獨會忽略了自己的小家,也顧不上小家里尚且年幼的徐清泓。 偏偏他父親也是個全部身心奉獻給航空事業(yè)的科學家,他從小就習慣了一個人待在空蕩蕩的家里,一個人吃飯,一個人做作業(yè),一個人睡覺,早上一個人起床去上學,沒有人關心和問候。 他也習慣了很多事情自己做,家里雖然有保姆,但也只是給他做做飯,打掃衛(wèi)生,晚上并不留宿。 他小小年紀,一個人打水洗澡,換上干凈的衣服,一個人回房間。 大多數(shù)時候,他都是一個人。 楊書記是真正的從基層開始做的,升遷很快,每個地方都待不到三年,這就意味著,他每個學校都待不滿三年,有時候還要轉到京城來。 沒人照顧他,他早已學會了自己照顧自己。 待買完了他的衣服,李拾光再去買自己的衣服。 李拾光突發(fā)奇想,想買和徐清泓一樣的衣服,做情侶裝。 “情侶裝?”徐清泓有些驚訝,他錯愕地問:“這些衣服……不是給叔叔買的嗎?” 李拾光訝異道:“給你買的呀?!?/br> 她這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長高了的徐清泓,居然跟李爸爸穿同一碼子的衣服。 李爸爸身高只有一米八三,但是他比徐清泓要壯一些,所以雖然沒有他高,卻穿一樣碼子的衣服。 這一刻徐清泓說不出來心中什么感受,就像有一股溫水流過,緩緩流過他的四肢百骸。 他是習慣被人忽略的,也習慣了孤寂和冷清。 現(xiàn)在突然有人將他放在心上,那種感覺格外的溫暖。 外公外婆不是不疼他,可外公位高權重,從來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jié),外婆退休后開始將精力放在他們身上,可一來之前他離得遠,二來外婆這么大年紀也不可能專門去商場給他買衣服,多是在言語上關心他,叮囑他要照顧好自己,吃飽穿暖。 他也沒有其它兄弟姐妹,關系算近的堂表姐楊凌,和他關系卻很疏遠。 至于親爺爺親奶奶,從未關心過他。 李拾光興致勃勃地在商場里找和徐清泓同款或相近的衣服。 比如兩人買不到同款,就買顏色一樣的黑色毛衣,或灰色毛衣,還有米色毛衣,這三種顏色不挑人穿,屬于永遠都不過時的經(jīng)典色系。 此外還有黑色大衣和駝色大衣,還有同色的羽絨服。 自從兩人試了第一款黑色毛衣站在一起后,李拾光就愛上了給兩人選擇同款衣服的感覺,不光是衣服,還有褲子,睡衣,鞋子,通通搭配好。 原本徐清泓陪她來逛街,只是被動的陪她,現(xiàn)在卻和她一樣,全身心投入進來,和她一起選,兩人一起參考。 他喜歡看她興致勃勃為兩人挑選衣服的樣子,每一件都很用心,就像是用心在打理他們的家。 他仿佛已經(jīng)看到,兩人的家中,衣柜里掛滿同款衣服的樣子。 李拾光出去逛街,一下子買回來好多衣服,陳香他們都驚呆了。 燕月金接過她手中袋子:“拾光,你是要把整個商場都搬回來嗎?” “哪有那么夸張?”李拾光失笑:“還不是去年的衣服穿小了,沒得穿,只能重新置辦?!?/br> 之前她和徐清泓一樣,正常袖子穿在身上像九分袖。 她衣服本來就多,新衣服買回來之后,很多去年已經(jīng)穿小的衣服就要拿出來。 那些舊衣服堆了一床,李拾光準備全部整理整理,找個機會捐掉。 她朝陳香她們道:“你們看看有沒有你們能穿的,都是我去年買的新的,沒穿過幾次,就這樣扔掉我還真舍不得呢。” 前世她不知聽誰說過,如何提升你的生活品質?就是定期清理你不要的物品。 燕月金有些心動,看到她很多看上去還很新的衣服都拿出來說不要了,心里感嘆李拾光家里有錢的同時,也覺得很浪費。 這些衣服都是她沒有穿過的好衣服,她有心想要,又礙于自尊心,不好意思。 陳香倒是無所謂地走過來,在里面挑挑揀揀,可以一件她能穿的都沒有。 “你這些衣服這么好,扔掉確實可惜,唉,要不是你衣服我穿不下,我們倆穿衣風格也不同,我還真想要?!?/br> 她拎出其中一件李拾光撿出來,也屬于待處理物品當中的一件紅色棉襖,扔給燕月金,“燕子,這件衣服你試試看能不能穿?!?/br> 燕月金有些不好意思。 李拾光道:“你試試好了,這件衣服我去年買的,要不是穿小了,綁在身上難受,我還舍不得扔呢。” 她剛重生回來才一六七,現(xiàn)在都長到一七二公分了,長了整整五公分。 燕月金身高只有一六零,但是她體重卻有一百三十斤,李拾光的衣服她穿倒是剛剛好,就是長了一些,她也不在意。 見李拾光她們真的沒有看不起她的意思,有了漂亮衣服的她也很開心。 雖然嘴巴上說著不在意,可別人在吃rou她在啃饅頭,別人穿各種好看衣服,她卻穿著老家?guī)н^來的土棉襖,心底到底是有些自卑和羨慕寢室另外三個人的,尤其是到了大學之后,過去從未在意過外表的她,也開始愛美了。 通過這一年多的鍛煉,她的體重已經(jīng)從一百四十多斤降到一百三十斤,臉上的輪廓顯現(xiàn)出來,皮膚也恢復了紅潤,有了少女感。 其實她長的真不難看,皮膚白里透紅,一雙眼尾天然上挑的丹鳳眼,之前因為太胖,臉上的rou將眼睛擠的瞇了起來,現(xiàn)在瘦了,眼睛的形狀也出來了,很有味道。 鼻子也不是塌鼻梁,而是很秀氣的rou鼻梁,嘴唇是天然的棱角分明的菱形小嘴,很是飽滿。 唯一算得上不足的,大概就是她那一口參差不齊的牙了。 外貌上的變化也讓她自信了很多,想努力的更瘦點。 她也不想瘦到像陳香和李拾光那樣,只要能受到一百二十斤,她就心滿意足了。 想到那個幫她打過水的沉默少年,燕月金低下頭笑容甜蜜。 其實她每天并沒有大魚大rou,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啃饅頭,但是她食量大,一頓要吃五六個大饅頭。 她們山西的主食就是饅頭,打一盤菜,用饅頭蘸著菜吃,最后用饅頭將菜盤子上面的油抹的干干凈凈。 陳香有一次就開玩笑說:“燕子,你這菜盤子干凈的連洗都不用洗了?!?/br> 燕月金臉一下子就漲的通紅,很不好意思的說:“我們那邊都這樣吃。” 李拾光就拿起自己被吃的底朝天的盤子說:“光盤行動,看,每次都底朝天?!?/br> 幾個人就都笑起來。 有時候燕月金很感謝她們,因為有李拾光這個大飯量的在,而且每次都將自己打的飯菜吃個底朝天,燕月金的光盤行為在401寢室就顯得那么不起眼,一點都不會讓人覺得有什么。 燕月金知道,她的另一個老鄉(xiāng)在另外一個寢室,因為這件事,一直被她的室友嘲笑。 但在她們寢室,這樣的事情是那么正常,又是那么平常的一件事。 第102章 就連她之前一直覺得很任性不可理喻的孔嫣, 除了在剛開學的時候有些頤指氣使, 被李拾光和陳香狠狠懟過幾次以后, 雖然還是有一些讓人無法忍受的壞脾氣,卻從沒有對她家境的貧寒有過什么過激的語言,她們和她之前想的完全不同,打消了她初來陌生地方時,對大學的全部恐懼和不適。 等到第二天,李拾光穿著和徐清泓一樣的衣服走在校園里時,又閃瞎了一批人的狗眼。 一些對李拾光虎視眈眈的學長學弟們心碎,就是對徐清泓有好感的學姐學妹也有些黯然。 這兩個人完全不給別人任何機會,他們從不與任何人曖昧, 不給你半點希望。 李拾光如此, 徐清泓也是如此。 可他們對感情的態(tài)度越是堅貞,就越是吸引一堆人對他們趨之若鶩。 李拾光是他們心中真正的女神, 有一些人望而卻步, 而有一些人卻仗著自己家世好, 外表也不錯, 對李拾光追的緊。 前些天晚上不知是誰,去女生宿舍七號樓下擺了一地的蠟燭, 畫成大大的愛心,里面還用蠟燭擺出兩個大字:拾光,然后一個李拾光完全沒有見過也沒有聽過的男生在樓下抱著吉他唱情歌。 這個年代特別流行抱著吉他唱情歌,吉他社在國大是個相當紅火的社團。 一堆人跑出來看熱鬧,好多人看熱鬧不嫌事大, 就想讓李拾光和徐清泓分開,尤其是這些天兩人整天穿著一樣的‘情侶服’在學校里撒狗糧,閃瞎了一批人的眼,他們也好奇,到底有沒有人能將他們分開。 可惜彈了半天,主角李拾光都沒有出來。 孔嫣還站在樓上起哄:“哎,唱完了,再唱一個!” 她穿著睡衣,一邊啃著黃瓜一邊向下面看。 其他看熱鬧的男生見沒有看到李拾光,但是看到孔嫣了啊,狼嚎聲不由更大,吹口哨的,看熱鬧的,起哄的。 孔嫣身上披著大衣,一個接一個的點歌,簡直把下面報告的男生當點歌臺了。 寢室燕月金笑的啊,因為李拾光根本就不在寢室里,她今天晚上有個實驗要做,還在實驗室呢。 男生那邊,第一個得到消息的胡侃連忙給徐清泓報信,“我去,太不把我們清泓放在眼里了,居然敢正大光明挖墻角!是可忍孰不可忍!清泓,懟他!” 徐清泓抬眸看他那滿臉興奮的表情,哪有半點頭仇敵愷的樣子,分明也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 葛東升也笑嘻嘻地走了過來,攬過徐清泓的肩膀:“清泓,讓你低調點,你不知道低調,整天和弟妹穿一樣的衣服,還說什么是‘情侶裝’,學校誰不知道你們倆是情侶?還用這種方式來宣誓你們的主權?不挖你墻角簡直都說不過去!” “挖墻腳?”徐清泓淡淡地瞥了葛東升一眼,看的葛東升頭皮發(fā)麻,才緩緩笑道:“連人都搞不清楚在哪的蠢貨來挖我墻角?” 葛東升摸摸胳膊上的雞皮疙瘩,眼睜睜地看著徐清泓一臉純良的給學校保衛(wèi)處打了電話,說有人在女生宿舍七號樓下面縱火,引起sao亂。 瞧他那副淡定的模樣,顯然不是第一次干這樣的事了。 于是那個用蠟燭擺成愛心來告白的小伙子,還沒見到女主角李拾光呢,就被校保衛(wèi)處的人一盆冷水將滿地的蠟燭澆滅了。 透心涼。 “jian!真jian!”葛東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