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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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走……業(yè)火馬上就會被卷入洞中,我們在洞的周圍……很危險……” 慕容沒再多言,立馬抱起曹殷用身上僅存的力氣開始飛速地逃離滿家村。 “藏王尊的符咒能消除災厄、度人往生……我在上面附上了自己的修為……應該可以把業(yè)火引走……但是我不知道最終能不能被引回無間地獄,或者被符咒抵消……”曹殷斷斷續(xù)續(xù)地說著,虛弱不堪。 “別說了,它愛去哪兒去哪兒,你快休息……”慕容皺緊眉頭,為了引走業(yè)火,他到底消耗了多少修為? “不行……業(yè)火太厲害,去別的地方的話……” “曹殷!”慕容厲聲喝道,曹殷愣了一下,慕容還是第一次跟他這么說話。 “別再想了,就算符咒沒能壓制業(yè)火,我們到時候再想辦法補救……再說了,你要相信藏王尊符咒的力量,你已經(jīng)做得夠好的了?!?/br> “做得夠好了么……”曹殷喃喃道,腦中浮現(xiàn)出了滿月憤怒又絕望的面孔,他仿佛又聽見她在說:我恨你,有多喜歡就有多恨。 “對不起……”曹殷苦笑道。 “什么?”慕容聽到曹殷道歉,滿腦疑惑,曹殷這是在跟誰道歉?“你在跟我道歉?” 曹殷沒有回答,他在說完這句話后就失去了意識。而慕容,也在不知飛了多久以后一頭栽倒在某處林子里,沒了知覺。 【《*之六世同堂》完】 第95章 鬼村之地獄變(1) 一 鬼王曹槐氣哼哼地從轉輪殿走出來,他聽明白了剛才諸位閻君的意思,那就是盡管手上有了他認為確鑿的證據(jù),他們還是相信曹旸的為人——她不會叛變陰司。然而,他不相信,一個之前就放水敵人的人怎么可能再次相信?這些殿下都被曹旸洗腦了嗎?曹槐越想越氣,即便他并不在意曹青竹的真實處境,畢竟在他眼里,曹青竹也不過是一個背叛了出身的罪人。 看來閻君們不能指望,一切還得自己來,他想道,他一定會證明曹旸和曹殷是不可信任的,陰司能挑大梁的陰帥只有自己!想到這里,曹槐來到一隱蔽處,偷偷取出一卷東西攤開看了起來,這同樣也是一份攝魂卷軸的附卷,確切的說是半份,也就是說他剛才給閻君們看的是一半的附卷,而現(xiàn)在手里的是另外一半。 不久前,他接到曹青竹的附卷,看到了上面令人震驚的內容,便私下里做了手腳,把這份附卷分成了兩部分。他的偽裝十分逼真,閻君們沒有發(fā)現(xiàn)他們看到的東西只有一半,至于曹槐這么做的原因,還是因為上面寫的內容。 閻君們看到的是“曹旸叛變”,而另一半寫的則是“如想揭露曹旸的陰謀,必須去見第十一層石壓地獄的一女性魂魄,魂魄特殊,到時便知”。這句話寫的不清不楚的,曹槐剛開始也懷疑附卷被人動了手腳,不是曹青竹所寫,但是他突然想起來在石壓地獄確實有一個魂魄極為特殊,她雖然也和一般魂魄一樣每日受石壓之刑,但是卻與其他魂魄隔離開來,由單獨的鬼差負責執(zhí)行,而且每到一定時日閻君們都會派人去檢查那魂魄的受刑情況,并且規(guī)定:鬼仙以下級別的,如無特殊原因不可靠近那魂魄。按理來說,若是一個普通的靈魂,閻君們不會那么上心,所以這一切只能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這個靈魂的背后一定有秘密。曹槐在之前也打聽過此魂魄的來歷,笑話!他乃堂堂的鬼王,怎么可以容忍陰司有不安定的因素存在?他甚至都拉下面子去請牛頭曹森喝酒,希望能從對方的嘴里打聽出什么來,然而失望的是,大家都不清楚為什么這個魂魄要特殊對待,據(jù)說連閻君們也不甚清楚個中原委,只是受某人所托看管罷了。 根據(jù)生死簿上的記載,這個女性魂魄犯了殺子之罪,并不是很特殊的案子,那么為什么閻君們會如此上心呢?曹槐哼了一聲,決定前往石壓地獄一查,他雖不完全相信附卷上的內容,但是明顯這背后有不為人知的秘密。他之所以之前沒有把這半卷附卷給閻君們看,是因為他認為一提到曹殷和曹旸,閻君們總不會深究,因此他起先只給了前半部分,想看看閻君們的反應后再適當拿出后半部分,誰知不出他所料,諸位閻君果然選擇相信曹旸,那么他就沒有必要拿出后一半附卷了,還是自己留著調查更為妥當。 曹槐想畢,收起附卷,前往石壓地獄。石壓地獄,是專門懲罰虐殺孩子的人的地方,如果在世的人,無論什么原因,對嬰孩殺死、拋棄,死后便會被打入這里。石壓地獄雖不像寺廟里面畫的那么兇殘,但是懲罰方式卻如出一轍,就是每一個受罰的靈魂都會不停地遭受巨石碾壓的痛苦。曹槐剛踏進這里,就聽到一陣一陣的哀嚎聲,生不如死,不過如此。 曹槐聽得多了,早已經(jīng)麻木,既不會對這些人的所作所為感到憤慨,也不會為這些懲罰措施叫好。人嘛,就是這樣,愚蠢無知地犯下罪行,有時只憑自己一時高興。他來到單獨關押那女性魂魄的地方,女子的痛苦□□聲漸漸入耳,這時,迎面走來一名獄吏。 “鬼王大人,有何事?” “我來看看犯人。” “可有任意一位閻君殿下的手令?” “沒有,我不過是巡視路過?!?/br> “那就比較麻煩,需要我等上報,上報通過后您才能進入察看?!?/br> “這么麻煩?當初不是說鬼仙級別以下的才是無令不得探視嗎?我不在禁令范圍之內?!?/br> “話雖如此……” “你應該也聽說了,最近陰司形勢嚴峻,我不可能每次巡視到特殊區(qū)域都得去申請個手令?!?/br> “這……” “一切后果由我承擔?!?/br> “好吧……請進?!?/br> 獄吏放行,曹槐來到受刑臺前,只見巨石一次次狠狠地拍下,那女性魂魄的四肢被綁到四根短柱上,呈趴姿,背上已是一片血rou模糊。曹槐淡淡地瞥過那些傷口,由于是魂魄,傷口會在當天受刑結束后愈合,一點也不耽誤第二天的受刑?;昶窃贈]有死亡一說,所以這種撕心裂肺痛不欲生的刑罰會毫無休止地每日進行,直到受刑期滿。 曹槐站在稍遠的地方先觀察了一下,女子身著白衣,面部向下,長發(fā)凌亂,看不清面容。他想起來生死簿上對她的介紹:黃氏女,582年生,615年卒,犯殺親子之罪,叛下十一層石壓地獄受刑。除此之外,再無一字,曹槐想了想,便叫停了刑罰,走上前去問訊。他蹲下身來,問女子道: “你是誰?” 這問題問的籠統(tǒng),不過卻是個不錯的開場白,受刑時魂魄仍舊記得自己生前的事情,直到刑滿轉世喝下孟婆湯為止。所以,曹槐沒有拐彎抹角,直接問道。 女子不說話,她的頭沖下,埋在已被血液浸染成赤色的沙土里,一動也不動。曹槐知道她一定聽到他的問話了,因為魂魄是不可能暈過去的,便又不厭其煩地問了一遍: “我乃十大陰帥之一的鬼王,回答我的問題,你是誰?” 女子還是不發(fā)一語,曹槐有些不耐煩了,探身上前去抓女人的頭發(fā),卻被獄吏攔下: “鬼王大人,不能用私刑?!?/br> “不用你管!一切我擔著!” 說罷,便一把拽起女人的頭發(fā)。 一雙充血的眼睛怨毒地一下子映入曹槐的視線,女人滿臉血污,實在看不出生前的模樣,曹槐厭惡地看著她道: “我沒有時間和耐性和你猜謎語,快說!” 女子開始“咯吱咯吱”地咬牙,仿佛十分痛恨面前的曹槐,她猛地一掙,不惜撤掉自己一部分頭發(fā)。然后趁曹槐皺眉的一刻,張開大口,瞬間咬上了他的胳膊。 “嘶!”曹槐沒想到這個女人在死亡這么些年后怨氣還是那么重,一時間沒有防備,等他反應過來以后,自己的手臂已經(jīng)被咬出一個大口子。然而,意想不到的還在后面,就在曹槐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女人身上的時候,突然感到腦后一陣劇痛,似乎有人把一支又冰又冷的東西一下子插入了他的后腦。他張大了嘴,還沒等叫出聲來,意識便跌入了一片黑暗之中,沒了知覺。 【待續(xù)】 第96章 小段子之金比情堅 每個人都曾經(jīng)思考過自己的死法,也在絕望痛苦中想了卻生命,但是想歸想,真正走上死亡之路的少之又少。然而,對有的人來說,死,也許是最直接的解決辦法。 醫(yī)院里每天都會死人,曹旸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這天她正準備下班,卻聽到手術室方向傳來歇斯底里地喊叫。原本這并不值得她注意,可是不知怎的,曹旸今天特別想去看看發(fā)生了什么事。 手術室的門前站著兩男兩女,一對兒看似父母的人在和醫(yī)生理論,另一對年輕的男女則在一旁冷眼旁觀。 “大夫!俺女兒怎么就沒救了?!只是被車撞倒了!怎么就死了呢!”中年女人死命拽著外科醫(yī)生的衣服問著,那架勢簡直就好像是醫(yī)生害了她家女兒的命似的。 “就是就是!俺女兒壯得很!上次被牛車撞到都沒事!你們醫(yī)院肯定是弄錯了!是不是錢給的不夠?沒事,等俺們女兒醒過來,她會付給你們很多錢的!”一旁的中年男人跟著死命附和道。 外科醫(yī)生哭笑不得:“大爺大娘,這跟錢沒關系,你們的女兒……唉,我們真的盡力了。” 本來是件很悲痛的事情,但是在外人眼里怎么看怎么別扭,曹旸覺得眼前的情景就跟個鬧劇似的。 護士們已經(jīng)把中年男女的女兒推了出來,那女人一見到女兒的遺體,立馬撲了上去,哭得肝腸寸斷,嘴里開始語無倫次地叫了起來: “女兒??!你怎么就這么去了?。∧阍趺催@么狠心?。。∧惆职忠话涯昙o了,退休金那么少,你弟弟還沒工作,你弟媳還懷了孕?。∧憬形覀兛稍趺崔k?。?!” 本來看著中年女人哭得傷心,周圍圍觀的人心里也不是滋味,但是當聽到女人嘴里說出的話時,圍觀群眾開始迷惑了,這唱的是哪出?女兒死了跟退休金、工作有啥關系?曹旸在心里冷笑一聲,果然,繞到這里看熱鬧還真就對了。 那中年男人也跟著嚎了起來:“女兒欸!你就這么狠心地走了!之前你弟弟欠別人的錢可怎么還吶??!你怎么就能這么忍心看著你弟媳挺個大肚子吃不飽穿不暖啊??!” 這都什么跟什么?周圍的人開始議論紛紛了,這哭來哭去的怎么都繞到“錢”這個字上了?難道是這姑娘欠了家里很多錢?那得欠了多少???讓父母抱著未寒的尸骨就開始哭訴了。 與此同時,一直未開口的年輕男子也開腔了,語氣里全無傷心,他說道:“姐,你死的太不是時候了,俺開店還差幾萬塊錢,家里就出了你這么一個大學生,在城里工作有面子,你還沒幫俺呢怎么就這么去了?!” 剩下一個年輕的姑娘,應該就是年輕男人的媳婦、死去女子的弟媳了,她倒是一句話都沒說,時不時地擦一下眼睛,也不知道是真哭還是假哭。 這下圍觀群眾都明白了,敢情兒哭得這么厲害不是因為女兒死了,而是因為沒人給家里錢了。眾人都很憤憤不平,有的人甚至開始指責那一家四口,女兒難道就是賺錢的工具嗎?不是因為女兒死去而哭,而是因為從今以后沒了賺錢機器,這都是什么父母什么家人??? “怎么樣?覺得自己這輩子值么?”曹旸輕聲問道。她身邊多出了一個身影,那是一位渾身是血的女子,她的軀體正被自己的母親無情地搖晃著,而靈魂卻已經(jīng)飄到曹旸的身邊了。 女子沉默地看著這一切,半晌嘆了一口氣: “畢竟是家人,不能不管……” “嗯,所以老天爺看不下去了,即便你這次沒被車撞死,總有一天也會死在你親人的手中?!?/br> 女子的魂魄嗚嗚地哭了起來,也不知道是留戀人世而哭,還是哀嘆自己無奈的命運。 “嗯?”這時,曹旸突然看到那一家四口的身邊多出來一個紫色的人影,“難道是……” 那紫色的人影抬起頭來看了一眼曹旸,接著就在一家四口的身邊飄來飄去。 “哎呀,真糟糕,看來他們要倒霉了。”曹旸輕聲笑道。 “怎、怎么回事……”“女子”顯然驚呆了,“那是誰?” “真是后知后覺,好歹也要怕我一下啊?!辈軙D挑挑眉,隨手在“女子”的額頭上拍了一下,一道光暈亮了起來。 “你趕緊去黃泉路吧,有了這光便不會迷路?!辈軙D道。 “你是……”“女子”打了個寒噤,怯懦地問道。 “我乃鬼仙無常,算你運氣好,先碰到了我,要是碰到了那邊那位,可就不好說了?!辈軙D一邊說一邊指著那個紫色的人影。 人影慢慢地清晰起來,那是一位身著紫衣的短發(fā)女子,長長的劉海遮住了半邊臉。女子的表情變化不定,一會兒咧嘴恐怖地笑著,一會兒膽怯地縮到一邊。 “西南角最容易撞見日游神和夜游神,你的家人還真是倒霉?!?/br> “別……別傷害他們……”“女子”怯怯地哀求。 “哎呀,這我可說了不算,畢竟撞到兇神是他們的命數(shù),逃脫不了的?!辈軙D搖頭道。 “女子”還想說什么,被曹旸揮揮手打斷了。 “碰到日游神可能還有轉圜的余地,可惜,他們碰到的是夜游神。輕則不停地倒霉,重則生不如死?!?/br> “求求你們……”“女子”開始哭泣。 “人人皆有欲,不是每個人都像你,能無休止地滿足他們過分的*。他們的罪過,你的縱容,已經(jīng)積累了無數(shù)的孽?,F(xiàn)在的人們都無所畏懼,自認人定勝天,其實報應這東西不是不報,而是時候未到。夜游神的存在,就是負責記錄人的罪孽,等到積攢到一定時候,罪孽就會爆發(fā)出來。你不用求情了,這是他們自己的定數(shù)?!?/br> 話音剛落,就見年輕男子的媳婦不知怎么回事突然摔倒了,一聲慘叫破口而出,其他三人立馬丟下死去的女子上前去扶。夜游神曹夜在一旁無聲地笑著,前仰后合,曹旸沒有讓死去的女子看到這一幕,就在男子媳婦倒地的前一刻,她一揮手,把“女子”送入了黃泉路。 “小夜……”曹旸用意念對夜游神曹夜說道。 “失去孩子,這還是第一步,呵呵呵呵呵。”曹夜并不理睬曹旸的問話,自顧自地答道,“這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兒女的錢同樣也不是免費的,想要金錢,就得用別的東西換?!?/br> 曹旸笑笑,也不再說什么,轉身走了。她不打算繼續(xù)停留在這里了,畢竟夜晚就要來臨,她該休息了。 第97章 鬼村之地獄變(2) 二 曹青竹只身待在一座不大的四合院中,自從他被破壞佛牌的那股力量帶出來以后,就到了這里。四合院很寬敞,他的房間也很舒適,一看院落的主人就是一個很懂得生活的人。曹青竹的房間一應擺設裝飾都是淡青色,這熟悉的感覺卻并沒有讓他的內心平靜下來,反而升起一股煩躁。這時候,一陣輕輕地敲門聲響起,緊接著門開了,一個清瘦的女生走了進來。 曹青竹就這么看著她,沒有說話的意思,女生略顯羞澀,輕聲說道: “葉先生,晏先生叫您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