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食堂的飯吃不飽，要不大妞再給你煮一碗來？”大妞不是不知道此時糧食的珍貴性，可是，娘已經(jīng)沒了，爹就是他們最后的依靠，誰出事，包括他們幾個，但爹一定不能。

    “傻孩子，爹飽了，你們幾個飽了沒有，要不，還是和早上那樣煮一碗來，大家分著吃?！焙⒆觽兲鄣?，爹也一樣疼孩子。

    “爹，我們都飽著呢，要是餓了，一會兒就可以去食堂吃飯了?！钡怀?，他們更不能吃。

    “好，那就留著，什么時候餓了，什么時候吃。”放開肚皮，白米飯，白面子，想吃多飽就吃多飽，常寧也想，可不能。

    “爹，你還難受嗎？”爹是這個家的天，大妞不放心。

    “傻孩子，爹沒事，中午你和小二拿回來的稀粥還有點，等會兒我們自己再熬一熬，給小六，小七吃?！背錾鷰滋斓男∑呖梢杂妹诇B(yǎng)活，可已經(jīng)清可見底的稀粥也太稀了，常寧弄不來更多的大米，只能想出這個不是辦法的辦法。

    “爹，我這就去熬，你再休息一會兒?！贝箧ぱ劾镆涣?，爹說的這個辦法是個好辦法，這樣，等熬好了，爹也能喝一碗濃粥，比不了早上自己煮的，也比從食堂里拿出來時好。

    “沒事，你們幾個剛撿柴回來，爹去弄就行?！背幇汛笈畠喊椿厝プ钙疬@個家是他的責(zé)任，不是孩子們的，那么，他現(xiàn)在就要最大速度地適應(yīng)這個時代的生活，包括，生火。

    來自幾十年后的他，真的不會生火，想想，幾十年后，除了少數(shù)偏遠(yuǎn)地方，就是在農(nóng)村，大家也早沒自己砍柴取火了，電，天然氣，液化氣，各種各樣的現(xiàn)代手段方便著大家的生活，在城里的土生土長的常寧更不會，幾個手指按一下，要什么都有，自己生火做飯，真的，不會。

    所以，不會，得學(xué)呀，趕緊學(xué)，常寧已經(jīng)在腦子里把自己知道的關(guān)于如何生火的辦法翻了一遍，現(xiàn)在，就差實踐，柴要干，心要空，火才能生得起來，這是理論，還得實踐才能熟能生巧。

    “爹，這些事，我做就行，很快的?！贝箧ひ矆猿?，以往這些事都早就是她在做了，現(xiàn)在雖然不明白爹怎么也想去做，但大妞就是直覺地認(rèn)為，以前是她做，現(xiàn)在娘走了，只剩爹撐著的家，她要做的應(yīng)該更多。

    “爹的話都不聽了，爹讓你看著小六，小七，爹去生火熬粥。”沒辦法，常寧只能拿出家長的威勢來。

    見大妞終于聽話，常寧這才滿意，順帶把小二帶走，大妞會生火，小二也會，還是帶個保險一點，理論是一回事，要真生不起火了，這做爹的臉就丟大了。

    幸好，抓小二一起來做對了，理論和實踐要統(tǒng)一，還得多磨合，在小二的幫助下，常寧的火生起來了，也有所體會，下次自己獨立完成，應(yīng)該可以，常寧攪著粥，松口氣，總算沒有事事都打擊著來。

    8.生活如此艱難

    說是把稀粥熬稠一點，只不過，再加上晚飯時，大妞和小二又拿回來的兩盆稀粥加起來一起熬也沒熬稠多少，常寧忍不住開始計算，用了大妞他們撿來的這么多柴，熬出一碗也不見多濃的粥，劃算嗎。

    可不熬，就算小七真的只能喝米湯，也太稀了，常寧知識不夠，也直覺認(rèn)為不行，那就繼續(xù)熬吧，明天開始，他也跟著去撿柴，其它的不管，小七得先活下來再說。

    “爹，我們都洗？”晚飯過后，天看著就要黑下來，沒有通電的紅衛(wèi)村基本上一片漆黑，除了少數(shù)能用上油燈的人家有零星的燈光外，當(dāng)然，常寧家肯定是不屬于這少數(shù)人家的，吃飯的油都沒有，怎么會有點燈的油，所以，常寧家只能和大部分人家一樣，早睡，然后，明天早起，期盼著早起的鳥兒有蟲吃。

    按著常寧的慣性思維，睡覺前當(dāng)然洗漱肯定有，所以，剛剛掌握以了怎么生火的常寧，就把一家人需要的熱水都準(zhǔn)備好了，還沒等常寧繼續(xù)下一步，就看見孩子們不解地站在他面前看著他，眼神里的意思分外明顯，爹，你在干什么？

    “爹，這樣用，我們家的柴還不夠?！辈还芨墒裁?，大妞決定明天得多撿柴給爹用，還好，家里有井，水不是問題。

    看孩子們的反應(yīng)，常寧這才反應(yīng)過來，熬好了粥，喂好小六，小七，常寧要cao心的遠(yuǎn)不止這些，洗臉漱嘴，日常小事，讓常寧最真實的體驗到曾經(jīng)歲月的點滴同時，也得為這些點滴cao心，養(yǎng)孩子，不僅僅是有吃的，不餓著肚子就行。

    洗澡，多久洗一次，現(xiàn)在，得常寧自己想，過去的事，看孩子們現(xiàn)在的樣子，常寧還是決定，不提了，而他早就習(xí)慣成自然的其它洗漱問題，洗面奶，別想，牙膏，沒有，香皂，沒有，洗發(fā)水，沒有，肥皂，洗衣粉，沒有，洗衣液，等著吧，未來會有的，毛巾，全家人就一塊，還不是常寧認(rèn)知時的毛巾，大概是布之類的，自己裁一下，縫一下，就能用的，洗臉是它，洗澡是它，洗腳，沒有，自然晾干。

    這樣的境況，常寧再次要崩潰，還好，家里的水井，水還能供應(yīng)，他們所處地區(qū)降雨量不大，但地面水至少還夠，沒像有些地區(qū)，嚴(yán)重缺水，一天一盆水的用量都達(dá)不到，要是那樣，常寧真會崩潰。

    “沒事，明天爹去撿柴，爹比你們有力氣，家里的柴火不用擔(dān)心?！迸呐拇笈さ募绨颍幇参看笈畠?。

    “爹，我們很厲害的！”一旁的小二不滿被爹看輕了，他可是男子漢，怎么能輸給爹。

    “好，都厲害，現(xiàn)在都去洗澡，一個一個來，從小到大，沒有香皂，就用水洗洗，大妞先去把小七抱來?！睕]有鐵鍋，只有瓦罐，柴寧不可能一家人用的水都燒好，剛好，家里盆，毛巾都只有一樣，也只能一個一個來。

    “爹，什么是香皂？”一不小心，常寧說漏嘴了。

    “就是洗澡用的，爹在城里見人用過，好了，小二，你來燒水?！眲幼鞯每煲稽c，要不然，天全黑下來，借著月光能不能看清，常寧根本不知道，還是趁著有光亮快一點。

    常寧得再次慶幸一回，雖然自己無男友，于是無孩子，但家里親戚的孩子，總有抱過，看著怎么養(yǎng)的經(jīng)驗，要不然，現(xiàn)在看著軟成一團的小七，他怕是抱都不敢抱。

    毛巾，常寧已經(jīng)提前用最guntang的開水提前燙過，算是消毒，不管有多大作用，心理上，常寧才能接受這樣的共用，盆也一樣的用開水洗過，抱著小七，有理論無實踐的常寧小心翼翼。

    “爹，要不我來給小七洗吧?！笨粗臉幼?，大妞心里發(fā)笑，這些事，以前爹就沒做過，現(xiàn)在，怎么可能做的來。

    “你會洗？！”常寧驚訝，大妞再懂事，那也只是八歲的孩子，常識里，八歲的孩子能做什么，不過，很快，常寧心里笑自己，懂事的大妞，這一天下來，帶著下面的弟弟meimei，解決了包括他這個爹在內(nèi)的餓肚子問題，柴火問題，給個孩子洗個澡，小七不是大妞的第一個meimei，怎么會沒有經(jīng)驗?zāi)亍?/br>
    “爹，我來吧?！笨吹缓靡馑嫉臉幼?，大妞接過爹手里的小七，很是熟練地試水熱冷，然后順帶指揮著小二加冷水，最后，動作迅速地給小七清洗了一遍。

    “給小七重新?lián)Q一套衣服?！币姶箧は肜^續(xù)給小七穿上原先穿著的衣服，常寧趕緊阻止。

    不僅是個人衛(wèi)生問題，沒有肥皂這些用品的存在，穿太臟的衣服可實在不好洗。

    “這盆水端過來，我就著把小七的衣服還有尿布都洗了，你來給小六洗澡，哦，把小六的衣服也拿過來，爹一起洗?！鄙厦鎺讉€大的沒有衣服換，下面小的到是有幾套能換一下，家里七個孩子，一個孩子攢一套下來，到了最小的幾個，都有。

    想想，干脆，所有孩子的都洗，常寧一邊洗衣服，一邊等著孩子們一個一個洗完，就把衣服拿出來給他，至于大的沒有衣服換，干脆叫他們洗好就鉆被窩里躺著去，等他洗好，小的，直接晾起來，大的，先晾著瀝瀝水，明天早上，他起早點，再用火烤一烤，肯定能干。

    說是洗，什么都沒有，常寧也只能希望就著熱水，能把孩子們的衣服搓干凈一點，至于孩子們洗澡的問題，就交給大妞，燒水的問題，交給小二，一個人帶著七個孩子，他再不想讓孩子們吃苦，也不得不讓孩子們早早懂事。

    最后，洗衣服的問題，交給自己，農(nóng)活，那是純體力勞動，他，抗不住，但洗衣服這些，常寧算是可以克服，可以適應(yīng)。

    一邊想，一邊常寧開始計劃著這個家缺多少東西，之前只想到缺吃的，米面糧油，rou食果蔬，現(xiàn)在好好想想，缺的東西太多了，以眼前來說，孩子們穿的衣服，家里的日用品，這些都是同樣需要解決的問題，以后肯定也是越想缺的也多。

    生活，如此艱難。

    9.不是人人進山都會有收獲

    等到孩子們都洗好澡，男孩子，女孩子各自擠著一張床睡著的時候，常寧也終于直起腰，捶著，終于把七個孩子的衣服洗完了，問常寧有什么感覺，只有累，其它的，都想不動了。

    大妞，小二剛剛都說要幫忙，結(jié)果都讓他趕去洗澡，睡覺了，結(jié)果，他差點累成狗。

    曬好孩子們的衣服，收拾好，天已經(jīng)完全黑下來，常寧只能靠在門邊，看著月光，他也想洗洗好睡，可，累得不想動，先等等吧，他緩一緩。

    搖頭，不行，這種現(xiàn)代作風(fēng)不行，都一副純爺們的樣子了，再小女生的行為，不說別的，就先對不起這一身健碩。

    再進一步說，要真想不到別的辦法，做農(nóng)民，為了生活，他也得挺住，不管是咬牙還是瞪眼，農(nóng)活都得干，今天干的這點，算什么！

    常寧站起來，洗澡，洗衣服，孩子們的洗好了，還有自己的，然后，睡覺，明天會是更好的一天！

    一堆問題，怕什么，日子不是一天兩天，慢慢來就是，只要堅持，沒有過不去的坎，常寧給自己來了碗精神糧食，吃得歡快，就著月光，抬著盆進屋擦洗身上，名曰洗澡，也能哼著調(diào)調(diào)，洗得歡快。

    第二天，常寧精神不錯，早早醒來，先把孩子們的衣服沒干的起了火，烘干，順帶著燒好了今天進山要喝的水，然后，昨天孩子們拿回來的粥熬好的還有剩，留下喂小六，小七的，其它的，常寧都進了肚子，至于小六，小七今天的口糧，早飯后大妞他們一樣會從食堂拿回來再熬新的，早上給孩子們吃昨晚的是沒有辦法，下面兩餐是肯定不能再吃昨天的了，有吃的，才能給孩子們吃上新鮮的，還是老問題，不過，吃了精神糧食后的常寧沒在垂頭喪氣，面包會有的，牛奶會有的，一切都會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