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顯然，江洪春蠢得沒救了，不懂得知足二字怎么寫，非要作，更不想想，從運動起到現(xiàn)在馬上六年，六年你都不成功，說明什么，說明你根本沒那個本事作，沒本事，那就老實做人，偏不，還是作，也是服了。

    江洪春的蠢還沒完，運動六年，很多人都厭了，這種情緒不是一小股，而是越來越多，現(xiàn)在結束這場運動的，常寧想缺的只是一個契機，只不過，為什么這個契機還得等四年，明明人民都已經(jīng)煩，常寧不知道，可這種厭惡的感覺，沒錯，這種大環(huán)境下，江洪春是感覺不到還要作，還是感覺到了卻不甘心，不管是哪種，都是蠢。

    “就算不說這個，但我們也得把思想有問題的人找出來，絕不能放過！”看來這回江洪春是真有準備了，被常寧這么一懟，還能馬上又想一出，這算不算沒蠢到家。

    “哦，那又不知道江同志要怎么絕不能放過了？”常寧諷笑，他再有準備，也是往槍口上堵。

    “革命！”江洪春一臉自得，就像一切事情已經(jīng)盡在他掌握中一樣，說他蠢，其實人家也有自己的小聰明，看看，常寧一把他拉出來與資產(chǎn)階級對比，他馬上就換一個革命的方向。

    “我們官華市思想學習工作小組成立七年，七年來，整個官華市的思想學習工作在工作小組的監(jiān)督與幫助下，取得了重大進步，市里多家單位，個人多次取得過國家級，省級，市級思想學習先進單位，優(yōu)秀個人，思想標兵的稱號，我是不知道江同志還想找思想有問題的人，要怎么找，這么多優(yōu)秀地方的官華市還要找問題的話，還能找出問題的話，江同志，我要懷疑你的動機問題！”常寧再拍桌子，到這里，他心里這口氣才算是順了些。

    “還有，你的不放過，那是對付我們外部敵人的手段，人民矛盾屬于人民內(nèi)部矛盾，如何能用殘酷的手段對付，江同志，我看，說到要糾察官華市全市思想有問題的人員，你就得是其中之一！”最后這個惡氣出完，常寧徹底神清氣爽了。

    “就是，江同志，要說別人前，先看看自己，你連別人都不如，就想革命別人，那可就是笑話了。”常寧坐回椅子上，讓其他人開始自由發(fā)揮。

    最后，江洪春滿心歡喜的一次會議再次以江洪春的滿臉菜色做結束。

    “小常，你說，這江洪春我們要不要換個人，總讓他三五不時來惡心一回也是煩。”江洪春通知的會議結束了，可思想學習工作小組的會正要開，早些年的矛盾早就被現(xiàn)在整個社會的大矛盾給緩和了，現(xiàn)在一致對外才是最主要的工作。

    “換個人來，只會是一樣，要是換個比江洪春聰明的人來，我們更煩，現(xiàn)在江洪春不管怎么亂，我們能壓得住，你想徹底清凈，現(xiàn)在的情況下，是根本沒可能的。”常寧搖頭。

    江洪春煩不煩，煩，可是煩你也得忍著，要是換個聰明點的來，他們是能憑著地頭蛇的強勢給人壓住，可顯而易見，那會更累，到時，也會更煩，還不如讓現(xiàn)在的江洪春繼續(xù)坐這個位子，熟人熟事，大家其實少cao很多心。

    “也是，要是把江洪春搞走，省里再派個人來，或是讓白春橋由副轉正，我們都得再費事，白春橋可沒有江洪春這樣好糊弄?！毕胂?，眾人點頭，江洪春這個位置，他們是別想著換自己的人上，省里革委會那邊肯定不會同意，既然如此，維持現(xiàn)狀最好。

    “那就這樣，反正我們現(xiàn)在的事情只有一件，思想學習，學習學習再學習，做好自己，不給敵人任何可趁手之機的理由?！背幾詈笤俳o自己的同事們上上弦，現(xiàn)在是感覺到大家對這場運動的厭惡，可運動沒有結束前，一點放松都不行，越是到黎明前，越是要注意，別忘了，黎明前往往是最黑暗的時候，堅持了這么久，這個時候再翻車，可不值。

    “大家都要注意，別放松，堅持了這么久，要是這時候出了意外，你想想，太不值了?！背幠芟氲剑瑒e的同事也想到了。

    “加油！”艱難的日子里，大家互勉互勵。

    “小四，你怎么想的？”只是有些事，卻是人個無法堅持的，時間來到75年，常寧是眼看著運動馬上就要結束了，可這時候的時光也是最難熬的，比如小四高中剛剛畢業(yè)，街道辦那邊就來通知了，必須上山下鄉(xiāng)，每戶家庭只能留一個孩子在家，像他們家已經(jīng)特殊過我了，這回孩子畢業(yè)說什么都不能再留下了。

    幸好常寧有準備，早就和高團長那里說好，家里在不給留的孩子，要是到了年齡都進部隊去，總比上山上鄉(xiāng)讓他放心。

    “爹，你說，以后我還能繼續(xù)學習嗎？”小四是喜歡學習的，如果可以，她想一直這樣學下去，可是現(xiàn)在高中畢業(yè)，沒學可上了，所以她迷茫了。

    “想上工家兵大學嗎？要是想，爹去想想辦法?！币娕畠阂荒槍W而不得的樣子，常寧這才想起來，他手里還有個工農(nóng)兵大學的名額呢，當初，大妞和小二那里誰都沒要，三兒那里又出了岔子，就一直留到現(xiàn)在，要是四女兒想上，那就剛好了，明年76年，一切都結束了，那個時候，小五是高中畢業(yè)了，可剛好大學也重新招生了，自然接上，后面的小七，小八，已經(jīng)不用再考慮什么了，只要好好學習就行，所以，這個名額現(xiàn)在小四用上，最合適，只要小四想去上學！

    189.又一個孩子長大了

    “想, 爹我喜歡學習，我想上學！”小四點頭，帶著喜悅。

    “行, 那爹先看看能不能幫你弄到這個名額, 你也得有心理準備，不成，我們再想其它出路?！边@事, 常寧也不敢確定。

    “爹, 我知道的，我會好好想想的, 如果去不了工農(nóng)兵大學，那我要怎么辦?！眳④娺€是上山下鄉(xiāng)，她會想清楚的。

    常寧點頭, 就算這次的工農(nóng)兵大學真去不了，常寧也放心, 參軍, 有高團長，還有小邱在部隊里照顧著，他放心，上山下鄉(xiāng)，他就把孩子放回紅衛(wèi)村, 村里有何叔他們看著, 他也放心, 只要高考一恢復, 一切就都過去了。

    “小四，去了學校好好讀書，既然是大學，那么大學生最重要的就是學習，不要摻與任何性質(zhì)的任何批判活動，能做到嗎？”還好，幾年前留著名額，現(xiàn)在還能用，能用上，常寧就不耽誤，很快就給四女兒的各種手續(xù)辦好，官華市本地就有大學，正合常寧意，現(xiàn)在這時局，要是讓女兒去其它城市上學，他也不放心，剛好，就在本地上學，不用住宿，還和高中上學一樣，出門上學，放學回家。

    只不過，大學畢竟與高中不同，常寧先給四女兒打好預防針，別以為上大學了，自己就是大人了，然后腦子一熱，大學的本職學生沒做好，到跟著些小紅兵們亂五亂六，更大膽，考試的時候整個白卷子出來，還一臉我有理的樣子，常寧會氣死的，那還不如不去，要不給他當兵去要不給他上山下鄉(xiāng)去。

    “爹，你放心吧，我不會辜負學習的好時光的。”小四給常寧保證。

    “好，爹等著你拿回好成績了?！敝灰∷牟蝗街鴣y，其它的，常寧就放心了，女兒不去亂，別人也別想亂她，這些年，家里家外，常寧督促著每個人對思想學習再學習，不是白學習的，學校在本地，孩子上大學和以前沒兩樣，不去亂，好好學習，天天向上，行了，他們家四兒也長大了。

    小四九月份入的學，堅持了快十年，常寧都有點坐不住了，明明幾年前就能明顯感覺到大家對這場運動的厭惡，可不知道什么原因，運動還在一直持續(xù)著，這樣看，是真要熬滿十年才能出頭，眼看著馬上就是76年了，最后的時間最難熬。

    終于，時間走過75來到76，一進入76年，常寧差點沒掰著手指頭過日子，到底是哪天才能結束這一切呢。

    艱難的等待中，運動結束的消息沒有來，先等來的是常家小五也高中畢業(yè)了。

    “郭姐，你這速度也太快了，我家孩子昨天才從學校把畢業(yè)證領回來，今天你就來登記了，怎么也得給我們點時間準備下吧?！背幮睦锖芗保⒁恢睕]傳來，這邊小五已經(jīng)畢業(yè)了，現(xiàn)在的情況就是畢業(yè)就得緊接著上山下鄉(xiāng)，一刻都不給耽誤，也怪常寧沒記好，他一直以為高考是76年恢復的，現(xiàn)在看，76年怕是不可能了，運動到現(xiàn)在還沒有結束，運動一天不結束，高考如何恢復，現(xiàn)在已經(jīng)7月，運動結束，高考恢復總要準備，76年剩下的這幾個月里是基本沒可能了，這樣的話，76年畢業(yè)的小五，問題就來了。

    他們家前面五個孩子，一個上班，一個當兵，一個知青，一個上學，接著的孩子，要不就是繼續(xù)當兵，要不就只能成為知青上山下鄉(xiāng)。

    可都到這個時候了，還去下鄉(xiāng)干什么，不管什么時候高考恢復，當務之急，常寧都是讓家里已經(jīng)高中畢業(yè)的幾個孩子們統(tǒng)統(tǒng)準備起來，機會只會留給有準備的人。

    就在這當口，常寧怎么可能讓小五去下鄉(xiāng)，說來說去，再怪自己記憶不夠。

    不說這個錯誤了，當務之急是怎么辦？

    “小五，爹還是一樣的問題，你現(xiàn)在面前有兩條路，參軍或是知青，或者你有什么想法，都說出來，不管現(xiàn)在的情況如何，說出來，我們一家人再想想辦法?！背幹兰依锏膸讉€孩子都愛學習，包括已經(jīng)深深愛上軍營生活的小二，所以，孩子們一直希望的都是能上大學，可現(xiàn)在偏偏沒這個條件，四兒去上大學了，可小五這里，他是再沒能力再弄一個名額來，難道真的只有這兩種選擇了嗎？

    “爹，我不想當兵，要不我去下鄉(xiāng)吧，我只希望未來的一天，我能去上大學?！奔依飵讉€孩子，就除了小二是一身使不完的精力外，幾個孩子或多或少都被讀書讀得有了些書氣，參軍這事，常寧一直在講，可家里的孩子也一直都在拒絕，小五是寧愿先去下鄉(xiāng)也不愿參軍，其他的幾個不說，也只會是一樣。

    “爹明白你的想法了，不過我們先不急，既然你不想去參軍，那知青登記那里肯定得去登記，不過，登記了不代表就一定要去，你明天先去看看登記那里有沒有具體說明，比如期限之類的，爹這里再想想辦法?！毕锣l(xiāng)是最后的選擇，在此之前，常寧要做的事很多，先想辦法看看孩子能不能不去下鄉(xiāng)，真沒辦法必須下鄉(xiāng)了，常寧就得再活動，最后最好的結果就是把孩子直接下鄉(xiāng)到紅衛(wèi)村。

    “爹，我知道了，明天我就去看了再說?！毙∥妩c頭。

    “你們幾個，出出主意，我家小五前幾天高中畢業(yè)了，街道辦那里通知必須趕緊下鄉(xiāng)，你們說怎么辦？”自己想不出辦法來，常寧把幾個得力手下都聚到一塊，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他們現(xiàn)在五個人了，總以出辦法來了吧。

    “主任，這辦法可不好想。”主任家前面幾個孩子的情況，大家都清楚，正是因為清楚，所以，現(xiàn)在很難想。

    “再想想”常寧撓頭。

    “主任，我聽說知青上山下鄉(xiāng)催得很緊，可一時之間，我們要是想不出辦法來的話，要不先給小五開個病假條，暫時拖著，再來想辦法?！标P文星推推眼鏡，算是想出一個暫時的辦法來。

    “這個辦法好！”結果常寧一聽，猛拍桌，絕對的好辦法，不用拖幾年，只要拖到高考恢復的通知來，最多就是今年，明年的事，兩年不到的時間，拖！

    “爹，今天我剛到，辦事員就把我的名字登記了，我也問了有沒有最后的報名期限，對方答復沒有，都是一畢業(yè)就登記，其實他們那里已經(jīng)從各學校拿到了歷屆畢業(yè)生的名單，去報名登記一個，對一個，最快三天就能出發(fā)，最遲半個月出發(fā)，屆時仍沒有去登記報名的，將全部被批斗，然后還是要下放，不過那是就不是我們下鄉(xiāng)這么好了，下放的地方都是最苦的地方?！毙∥灏涯艽蚵牭亩即蚵犌宄?。

    “這樣，爹和你關叔他們今天想到了一個辦法，明天你就在家里待著，哪都不要去，爹會給你弄一個病假條，然后我會拿著交到辦事處那里，告訴他們，你病得現(xiàn)在暫時無法跟上這一批下鄉(xiāng)人員的名單了，只能等你好了后，一定第一時間上山下鄉(xiāng)，我們先拖著一下，然后這段時間，你也暫時不要外出，就在家里好好讀書，要想上大學，就得先準備好，機會真來的那天，你才能抓住，爹說的這些，能做到嗎？”辦法是暫時想出來了，不過，最后的實施得當事人小五自己主動完成好。

    “爹，我聽你的?！弊x書，小五正喜歡，不出門就不出門，現(xiàn)在外面亂哄哄的，不出門更好，他也能在家里好好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