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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修真小說 - 寂寂南宮夜青雨在線閱讀 - 第46節(jié)

第46節(jié)

    “其實……那日在天牢我就想說的,我一直懷疑他來找你有目的,所以粘著他想找些線索,可是他一直沒有破綻。直到我們被困在幻夢里,我發(fā)現(xiàn),他竟然沒有進(jìn)入幻夢之境??墒沁@一切來的太快,我還來不及說……”

    聽著兩人的對話,池泱泱猶豫了很久,還是怯懦的走上前來,將自己懷疑和確定的一切和盤托出。

    “不必說了。”池泱泱的話,讓夜流年更加確定了所有的相遇不過是一場計謀,于是打斷她的話,眼眸中波瀾迭起:“既然早就是敵人,我便也能,下得了狠手了!”

    作者有話要說:  開始更新

    ☆、坦誠相見

    鳴麟境域的天空是湛藍(lán)明媚的,碧草青青,一派祥和。眾妖物們在樹上和碧草上行走,笑語盈盈,仿佛沒有那場劫難,眼前也沒有困境。

    “而今我們被圍困,師父與鏡衣師伯不知我們的消息,也不敢擅動。唯今之計,我們先佯攻圍困我們的陰陽師,找一個功力高深的人在混戰(zhàn)之際逃遁出去向師父報信,讓師父攻城,我們從后方突襲,或許有勝算?!?/br>
    祭奠完了新羅妖姬,夜流年收起悲傷,與眾人商議如何拯救楓煙城的事情。

    “怎么可能只是有勝算,我們有窮奇,還怕什么?”

    夜流年說完了話,幻化成人形的月楓拿著扇子敲打著手臂,蹙眉搖著頭,并不認(rèn)同夜流年的說法。

    “窮奇是上古兇獸,以食人為生,它不會真的聽從星兒的話,辨識我們這一方的人。我們都有法力,即使它發(fā)狂了,也能躲一躲,最終受害的,還是楓煙城那些無辜的百姓。由此,在我們拼死一搏前,需先將它送回遠(yuǎn)古?!?/br>
    夜流年看了那兇惡的窮奇一眼,見它對著屋子里的每個人目露兇光,不由的擔(dān)心。

    “拼死一戰(zhàn)?流年,你是不是有些危言聳聽了?即使沒有窮奇,我們各方勢力聚合,難道還抗衡不過陰陽一派?”

    池泱泱不解,走上前來抱住月楓的胳膊,偏著頭嘟起嘴,一臉的不相信。

    夜流年的目光掃過昭然和南宮寂寂,最后落在鹿笙的臉上??此嫔v,幽幽的嘆息:“新羅妖姬新喪,妖界內(nèi)部必定動蕩了很久,鹿笙應(yīng)是剛剛平定了內(nèi)亂,哪兒有力氣與陰陽師再戰(zhàn)?”

    “知我者,唯流年耳?!甭贵弦草p輕的笑,與夜流年交換了一個眼神,與眼前的這個女子瞬間產(chǎn)生了一種惺惺相惜之感。

    池泱泱還欲開口,夜流年已然知曉了她的疑惑,垂目望著地面,語氣里滿是擔(dān)憂:“閻羅殿需弟子把守,才能守住黃泉及輪回渡口,以防地獄惡鬼趁此亂局逃脫,為禍人間。師父此番來,想必不曾傾巢而出。而鏡衣師伯的青虛劍宗,為了能夠震懾住這龍隱山中的魔物,也有大半修為上乘的弟子都要鎮(zhèn)守山門。我們各方有各方的難處,而陰陽一派并無顧忌,后方還有秀嶼城的支持,想來,我們的勝算,不足五成?!?/br>
    “算上我們,也不足五成?”

    不忍夜流年擔(dān)心,昭然走上前握住她的肩膀,想要掃去此時她臉上的陰霾。

    “昭然,你的難處,我又何嘗不知?你母親離去后,云心野心漸起,與你水火不容,最后帶一眾親厚的雪女自立門戶,與你形成鼎力之勢。此次若不是要借陰陽一派消滅她的勢力,你如此孤傲倔強(qiáng)的人,又怎會與花惜葉訂下婚約。如今你為了我毀了約,花惜葉必然已在盛怒之下與她結(jié)盟。到?jīng)Q戰(zhàn)之時,你與她也是一場惡斗,勝負(fù)亦是難料?!?/br>
    可是,當(dāng)夜流年抬起頭來,怔怔的盯住他的眼眸,滿眼悲涼的開口時,他突然后悔自己的多嘴。

    局勢分析到此處,仿佛是進(jìn)入了一個死局,眾人都難免擔(dān)憂起來,每個人都愁眉不展。

    “可即便如此,不殊死一搏,我們各方終究也不能逃脫被滅的厄運(yùn)。所以這一戰(zhàn),還請諸位盡力?!?/br>
    鹿笙見氣氛沉重,害怕眾人喪失了氣勢和決心,將失敗后的結(jié)果分析道來,讓眾人打起精神。

    可窒息的沉默還是在空氣里彌漫開來,仿佛是死亡的氣息在漸漸逼近。

    “對了!”正在這時,池泱泱腦海里靈光一閃,想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般,兩眼放光的走上前去拉住夜流年的手:“不是還有鬼王么?我們可以請她相援??!”

    夜流年垂著眼瞼,不置可否。

    “流年不必?fù)?dān)心,你告知我她所在之處,我拼力去請她?!背劂筱笠詾橐沽髂晔菫殡y無法出去,便自告奮勇,拔腿就想要走。南宮寂寂腳步動一下,準(zhǔn)備上前拉住池泱泱,卻見夜流年雖然不說話,卻已緊緊拉住了池泱泱的手腕,抬起頭來幽幽的看著她,嘆了一口氣。

    而在這場對話里,最驚奇的還是鹿笙,他聽到池泱泱要去請鬼王,覺得好笑,不由的看著夜流年使勁眨巴眼睛,說出的話叫人瞠目結(jié)舌:“你們還要去哪里尋鬼王?鬼王不是就在你們面前么?”

    那一瞬,所有人的目光隨著鹿笙看去,齊刷刷的聚在夜流年臉上。這些人中,昭星一臉天真,鹿笙目光平和,南宮寂寂垂目蹙眉,眼中已有苦痛之色,池泱泱和昭星一臉不可置信。

    “流年?!”

    依舊是池泱泱第一個發(fā)聲,她不敢相信,和自己朝夕相處這么多年的夜流年,竟然就是鬼王!

    “那年執(zhí)念太盛,以為吃了藍(lán)曇花,有了統(tǒng)治鬼域的力量,就可以喚回青衣的魂魄。誰知,即使我被焚心蝕骨,也終是無用?!币沽髂晏谷灰灰慌c驚詫中的人們對視,嘴角笑意微涼:“如今,希晗叛去,我手下的一眾惡鬼也隨他叛離,除卻招魂幡里這些忠心耿耿的部下,我亦無兵可用?!?/br>
    那一瞬,昭然默默的握緊了雙手,心疼的上前將夜流年攬進(jìn)懷里:“流年?!?/br>
    這個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在離開了自己之后,變成了讓人鬼共懼的鬼王。然而,即使如此,不但沒能尋回自己的愛人,還要在絕望之后經(jīng)歷每年一次的焚心蝕骨之痛,霎那間,他的心就像被誰狠狠的攥緊,疼得不能呼吸。

    早知如此,就該隨她下山去,時時刻刻保護(hù)她。或者,在見到昭星后,即使失去雪傾山領(lǐng)主之位,也該去尋她……

    “所幸,這一世我能陪伴他。”夜流年淺淺的笑,從昭然的懷里掙扎出來,滿眼深情的看著南宮寂寂。南宮寂寂驀然抬起頭來與她對視一眼,繼而再次低下頭去,沉默不語。

    他明白,此刻不是坦白的最好時機(jī),可是夜流年的眼神,卻讓他心慌,也讓他心傷。

    原來,這么多年的陪伴,只是誤會一場。

    流年,若你知曉了,會飛奔向誰的懷抱呢?總之,不會再是我的了罷……

    我從沒想過,最終,我們要在這么殘忍的真相里告別。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會有點慢,但是會堅持更新。

    ☆、你要等我

    “流年,那由我去通知閻羅大帝他們罷?!?/br>
    漫長的沉默過后,昭然第一個開口。眾人都知道,那是一個艱巨而危險的任務(wù),所以都又齊齊看向他,而他的目光,卻自始至終只看向夜流年。

    夜流年有一瞬的感動,抬起頭來感激又無奈:“不可。你是雪傾山領(lǐng)主,一旦你出了事,雪女們不可能聽我們的,若是聽了云心的召喚叛去,于我們,是雪上加霜。”

    “那我去!”

    經(jīng)歷過短暫的驚訝,池泱泱緩過神來,再次自告奮勇,一襲紅衣在昏黃的光線里映襯的池泱泱如畫的美目帶著幾分決絕和凄涼。

    “泱泱,不是我小看你,你是樹靈,即使修煉百年,也無法與湖天璣和花惜葉這樣的陰陽師抗衡,你們本就是死敵,我不能放你去冒險?!币沽髂昴抗庹\摯的看著她,搖了搖頭,眉宇間隱隱透出幾分堅毅:“還是我去?!?/br>
    “不行!”

    這一次,一直沉默不語的南宮寂寂聽她要去冒險,走上前蹙眉急切的斷然一聲。夜流年心頭一緊,卻不知該如何安慰他,只能輕喚他一聲:“南宮。”

    屋外的暖風(fēng)靜靜的吹,從窗戶里輕快的親吻每個人的發(fā)梢。

    “還是該我去?!?/br>
    南宮寂寂頓了頓,將視線轉(zhuǎn)向昭然,遞給他一個幽切的眼神,仿佛是在進(jìn)行臨行的托付。

    昭然縱然懂了,卻只是輕輕的眨了眨眼睛,看向夜流年。

    “南宮,你要知道,你是楓煙城的少城主,你叔父已經(jīng)入魔,以后的楓煙城,還要你主持大局?!?/br>
    如昭然所預(yù)料,夜流年也否定了南宮寂寂的想法。無論從任何一種情感考慮,夜流年都不會讓南宮寂寂去,昭然明白這一點,所以想要再次開口將這件危險的事情攬下來,可是……

    “哎呀呀,而今的局面啊,鹿笙要統(tǒng)領(lǐng)一眾妖物,自然也不能去咯。所以呀,唯一的選擇,就是我啦?!?/br>
    從知道夜流年是鬼王那一刻開始就背對著眾人看窗外風(fēng)景的月楓忽然回過頭來,嘻笑著上前搶過了話。他大睜著眼睛,俊朗的面容上帶著一貫輕快的笑意,將屋里沉重的氣氛渲染的輕松許多。

    “月楓,我還要將泱泱托付給你照料,何況你先前已經(jīng)受了傷……”

    這一次,夜流年看著月楓受了傷之后無法隱藏的尾巴和耳朵,再次搖頭。

    “流年,莫要爭了?!比欢?,比夜流年更固執(zhí)的,卻是這個看似對什么都漫不經(jīng)心,還有些小傲嬌的靈獸:“你是我的主人,我哪里能容你陷入危險里,當(dāng)然是我去。而且,你是能將這幾位領(lǐng)主聚合在一起不離心的唯一理由,萬一你有事,這兒的心散了又該如何?所以,你就放我去罷,你忘了,九尾狐有九條命呢。”

    他輕描淡寫,將一切都說的那么輕松,可是夜流年卻還是擔(dān)心:“可……”

    “哎喲,我的主人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啰嗦啦?這個舍不得,那個不舍得,這一戰(zhàn)怎么能贏?”她的話還沒有說完,月楓已經(jīng)有些不耐的蹙眉打斷她,紅色的眼睛眨巴一下,離開了屋子:“就這樣決定啦!”

    人選就這樣定了,眾人始料未及,卻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各自滿懷心事,最終都再次沉默下去。

    鳴麟境域的結(jié)界外,雪女們在守候,看過去,大雪覆蓋了一切,眼前只有白茫茫的一片。而鳴麟境域里,暖暖的陽光打著碧綠的樹葉,像一個個搖曳的精靈。

    站在綠蔭里看著外面白茫茫的世界,月楓的墨色長袍灌滿了柔和的風(fēng),頭上兩只白色的狐貍耳朵格外的顯眼。

    最后,他還是說服了夜流年。他知道,他一定能說服夜流年??墒窍氲交蛟S再也不能看到鳴音寺的楓葉落滿山坡,內(nèi)心忽而涌來無盡的不舍。

    這些年,唯一的守護(hù)除了夜流年,也就只剩下那一襲紅衣、讓他又愛又恨的池泱泱。

    那年他剛剛修煉成人形,在楓煙城喬裝成小藥童的時候,第一個來抓藥的就是她。那時,她喚作鈴兒,走進(jìn)來的時候眉目冷漠,眼睛里充斥著怨憤和狠厲,可是卻在他緊張的抓錯了藥的時候,耐心的等候了很久,全程并沒有一句抱怨或者責(zé)備。久而久之,他竟是期待她來,偶爾兩個人比劃一些只有他們之間懂得的話,互相鼓勵。

    她是他在楓煙城里唯一的朋友。

    然而,那個溫柔善良的女孩子,卻在某一天夜里,決然的躍下了煙歌樓,自此在人間消失。

    那一夜,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逃離了楓煙城的,只記得回到龍隱山時,眼淚已經(jīng)止不住的落下來。為了復(fù)活她,他跋涉千里去了雪傾山,想要得到藍(lán)曇花,卻陰差陽錯遇見了夜流年。而后的時光里,他和她重逢,又離別,再重逢。就這樣,一起看過花開花落,又錯過了春來冬去,最后,要在這個地方再次離別。

    “喂!這次出去了可不許貪玩,要早些回來哦?!?/br>
    思緒到了這里,被池泱泱脆亮的聲音打斷。他眉間閃過一抹欣然的笑意,轉(zhuǎn)過頭來昂著頭:“當(dāng)我傻啊?回來你又欺負(fù)我。所以我決定,在外面尋一如花美眷,逍遙自在去。”

    “你敢?!!”池泱泱走過來,眉目含嗔,嘴角是一抹詭異的笑容:“沒經(jīng)過我的審閱就敢貿(mào)然娶妻,小藥童,你當(dāng)真是長本事了!”

    “你……你……”月楓驚訝的張大嘴:“你認(rèn)得我了?”

    “你是我在楓煙城唯一的朋友,我當(dāng)然認(rèn)得你啦!”池泱泱卻是得意的笑,順便走過去揪了揪月楓的耳朵:“你不過就是長大了些,沒想到,你竟是只狐貍。”

    月楓憤憤的一瞪眼,拍開她揪痛他耳朵的手,與她站在一起看那場紛揚(yáng)不止的大雪。

    “泱泱……”

    雪落了半晌,月楓瞥了身側(cè)出神的人一眼,抿唇輕喚。

    “嗯?”池泱泱側(cè)目,眉目溫柔。

    “如果可以,你愿意轉(zhuǎn)世輪回么?”月楓對著她露出璀璨的笑容,躲避開她溫暖的目光。

    “不愿意?!背劂筱笪⑽⒁恍?,看向遠(yuǎn)方,仿佛在落雪的盡頭,有那些不堪回首的歲月,也有那在為人的時光里,那些人留給她的溫暖:“縱然幾百年前的那段記憶里,有丑惡,卻也有溫暖。”

    停頓了一下,收回目光,直視月楓那柔和而不舍的目光,池泱泱的臉上帶著一絲滿足的笑意:“說得直白些,我不愿意忘記你……你們?!?/br>
    “吶,說好啦,無論這次的結(jié)果如何,無論你入不入輪回,都不可忘了我?!?/br>
    聽到這里,月楓高興起來,捉住池泱泱的手,像個小孩子一樣拉勾。池泱泱看著那張純真的面孔,不由的眼眶發(fā)熱,不知為什么,淚水竟忽然涌上了眼眶,于是一把甩開月楓的手,轉(zhuǎn)過身去,裝作嫌棄的顫聲拋過去一句話:“那可說不定!”

    “喂……喂!”月楓知道池泱泱心里很難過,故意喊著她,和她開玩笑:“池泱泱,你個沒良心的。”

    “還是我一直給你澆水呢?!?/br>
    兀自呢喃了一句,看那一襲紅衣消失在視線里,月楓垂下頭去,臉上的笑容瞬間在風(fēng)里消散。

    泱泱,我不會再讓我的好朋友被人欺負(fù),所以即使拼盡全力,我也會回來。

    “嘟囔什么呢?”池泱泱剛剛離開,寂靜的氣氛還沒有漫開,月楓又聽到了夜流年的聲音。

    “嘿嘿……”看她一臉擔(dān)憂,他又恢復(fù)成調(diào)皮的模樣,撓了撓頭,故意與她逗趣:“我可沒在罵泱泱喲?!?/br>
    “此地?zé)o銀三百兩?!北凰哪蔷湓挾盒?,夜流年瞇起眼睛故意斜著他:“竟敢偷偷罵泱泱,小心我告狀,到時候,她可能會拔光你的毛。”

    “主人你未免太狠心了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