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jié)
浴室的門是磨砂玻璃,里面是無數(shù)蒸騰的熱氣,只能隱約瞧見里面纖長的身體。 他停下擦頭的動作,毛巾就這么搭在頭上,視線有目的的落在臟衣簍里……下一秒,青年彎腰撿起了里面那條布料很少的三角小內(nèi)內(nèi),湊到鼻尖嗅了嗅…… 第22章 招人愛 男人彎腰,撿起掉在地上的肥皂,噴頭灑出的水直接砸在他背上,水花沿著他那比一般男人都要纖細一些的腰線迅速滑落,有的則從那后腰下頹然翹起的rou團凹陷處流去,最終都順著那美好的大腿曲線,在條紋的瓷磚上匯聚成洼。 男人洗澡洗的很慢,他樂忠于將渾身上下都打上泡沫,然后雙手在身上泡沫最多的地方游蕩,用手指和肥皂水來吹泡泡。 浴室里很熱,是溫暖的熱,讓人之前激蕩的心情瞬間消散的無影無蹤,好像沒有什么難事是一次熱水澡不能解決的。 在亮堂堂的暖燈下,男人的身影隱約映在了磨砂的玻璃門上,他仰頭,影子也仰頭,他低頭洗那前面,影子也摸向了不可描述的地方,但是這里并沒有停留太久,男人就一路洗到了后面,影子跟著照做,畫面是難以言喻的香艷…… 對站在外面的唯一觀眾來說,隱晦的過分又性感的過分,于是這位觀眾就愣愣的站在于是門外,看完了一整場戲,直到里面?zhèn)鞒瞿腥诵÷暤泥洁欤?/br> “他不會拿的是我的浴巾吧?”男人沒有找到自己的浴巾。 這位觀眾笑了笑,把手中‘演員’的私密衣物迅速重新丟入臟衣簍,然后站在浴室外面的大鏡子面前假意擦頭發(fā),像是在等待什么。 果不其然,很快,浴室的推拉門便開了,里面仙霧繚繞般擁簇著一個渾身被燙成淺粉的男人,男人一絲不掛,濕潤的發(fā)充滿誘惑力的黏在臉側(cè),一只腳水淋淋的滾落水珠,就要出來踩在地毯上…… “?。 蹦腥税l(fā)現(xiàn)了外面的人,一下子將那只頗為秀氣的腳迅速的收了回去,并且整個人又躲回了磨砂玻璃可以遮住的地方。 恍若曇花一現(xiàn)般,叫青年可惜的緊…… “祁哥?”青年聲音帶著疑惑,問,“怎么了?對了,我沒有帶浴巾,先用了你的,你還有別的嗎?” 祁清越站在里面眉頭輕皺,但是沒有說什么,他習(xí)慣了很多事情,于是哪怕改變了外表,永遠遇事就先忍耐的性格卻永遠跟著他。 他渾圓白皙的腳趾蜷縮了一下,說:“沒關(guān)系,那個……阿杰,你先回避一下吧,我沒穿衣服。”他的睡衣掛在于是外面,平常都是先站在鏡子面前用浴巾擦干凈水再穿衣服的。 站在外面的高挑青年沒有戴眼鏡,便少了幾分凌厲,眉眼很溫柔的樣子,說:“那有什么,都是男的怕什么?” 祁清越被噎了一下,有點懷疑房東阿姨沒有和這個海歸寶貝兒子說自己是同性戀的事情。 不然這個人怎么可能會對他毫無戒備呢? 也是,如果知道了,肯定不會這么大大方方的在他面前只圍一個浴巾吧。 不,說不定根本就不會想要過來和他住…… 男人一瞬間想到了很多,好幾次張口想要和青年說自己性向的問題,可是又仔細想了想,好像說不說其實也沒有什么關(guān)系。 是他自己太在乎,而他在乎的東西,很多時候,在別人眼里什么都不是…… “嗯,也對,是我想岔了?!逼钋逶接眯∶黼S便擦了擦身上的水后就強裝鎮(zhèn)定的走了出去,對著還站在洗手臺半身鏡面前擦頭發(fā)的阿杰笑了笑,就又抱著自己的睡衣等物徑直走向自己的房間。 而陳豪杰透過鏡子將目光放在男人那因為走路而一抖一抖的屁股上,像是看見了什么可愛的東西,低頭微笑。 等兩人都弄好已經(jīng)是晚上十點,祁清越躺在床上,突然想起了自己還欠著杜冥的錢,想著自己今天在莫城面前真帥,想著拿給給自己許愿罐的老人還有最后高中生龔顏江給自己的水…… ——那個水不會被龔癡漢喝過吧? 就當(dāng)祁清越感覺到很有這種可能,并且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的時候,客廳傳來了有人掉在地上的聲音。 ‘咚’的一聲,非常響,還把茶幾撞的挪動了一段距離的樣子。 這想也不用想,肯定是睡在沙發(fā)上的某人從沙發(fā)上掉了下來。 他都說了把沙發(fā)的靠背放下來,弄成一張小床多好,誰知道青年就是不聽,說是沙發(fā)生銹了,零件不靈活,滑動下去說不定就弄不回來了,打算將就一晚上。 “你沒事吧?”祁清越開燈,走去客廳,只見穿著灰色睡衣的青年還坐在地上,一手撐著沙發(fā),一手捂著后腦勺,一臉無奈的模樣,“要不……還是把沙發(fā)放下來吧?!?/br> “不用,我剛才是翻身不小心,等會兒不翻就好了?!?/br> 對方說的可憐兮兮的。 “還是放下來吧,不然……我睡沙發(fā)好了。”祁清越最后還是說出了這句話,完全忘記了之前房東阿姨和他的對話讓他下了什么決心來著。 陳豪杰連忙擺手說:“可別這樣,已經(jīng)夠打擾祁哥你了……這樣吧,床夠大,我們一起睡吧?!?/br> “啊?”祁清越遲疑。 青年看出來了,很尷尬的又改口說:“沒關(guān)系,不愿意的話沒關(guān)系的?!?/br> “不……不是的……其實……”祁清越看著站起來后的陳豪杰,腦海里是一閃而過的在鉆石人間時,高中生很自然的告訴他自己性向的畫面,好像這根本沒有什么大不了,“我是同性戀,這樣,你也沒有關(guān)系嗎?” 空氣有一刻的凝滯。 當(dāng)然,這只是男人眼里的世界,而事實是青年只是微愣,然后說:“我知道啊。” “這有什么大不了的嗎?” 祁清越也微怔,而后笑道:“是啊……其實,沒什么大不了的……”才對。 最后兩個字,他沒有說出來,淹沒在了緊閉的唇齒間,被嚼碎,重新吞了回去。 于是兩人開始睡在一張床上,和祁清越想象中的相顧無言不同,青年非常的健談,從國外的開放談到國內(nèi)同志的所處環(huán)境,都非常有見地,最后又說起了自己幾次旅游的經(jīng)歷,不管是多么平淡,從青年嘴里說出來,都趣味橫生,好像身臨其境般讓人有代入感。 男人很少說話,沒有一直盯著青年,畢竟他有些不好意思總盯著別人看,他也沒有一直聽,像是有些三心二意的恍惚,計算著自己有多久沒有人和他一起談天說地…… 他都已經(jīng)忘記了有朋友是什么樣的感覺了。 他不自覺的笑了笑,惹得青年眸色微暗,沉沉的像是孕育著什么可怖的怪獸。 氣氛大約是溫馨的,如果這場愉快的聊天作為今天一天的結(jié)束,那么晚上可能會做個好夢。 然而已經(jīng)快十一點還打來的電話終結(jié)了這個在祁清越看來應(yīng)該是友情建立初期的聊天,將男人重新拉回陰暗復(fù)雜的世界。 電話是他弟弟打來的,同樣還是先冷嘲熱諷的要錢,然后就說起了周末相親的事情,說是一個門當(dāng)戶對的姑娘,長的可漂亮了,就是脾氣大,所以到現(xiàn)在還沒有嫁出去,年紀(jì)也比祁清越大八歲,但是人家家里人都是做生意的。 祁清越冷漠的聽著,沒有怎么說話,也沒有說要不要給錢給弟弟的事情,只是在他弟說周末一定要來相親的時候,說了聲:“好,我一定到?!?/br> 那頭有些意外,還以為要再勸一勸:“那行吧,別給我們丟人,穿好點兒,人家父母都到,別穿你那上班穿的衣服,還有,別讓別人知道你是個同性戀的事情,被知道了多惡心啊?!?/br> 祁清越嘴角綴著冷笑:“當(dāng)然。” ——當(dāng)然要讓對方知道??! 也不知道這些年只有金錢來往的家人把他說成什么樣子,但這也和他無關(guān)了,他那天要開著豪車,帶著幾十個牛郎過去,打扮的最好是一目了然的gay里gay氣,好讓已經(jīng)和他斷絕關(guān)系的父母知道他過的很好,非常好! “那個……相親?”電話掛斷后,陳豪杰笑著問,“不小心聽到了,不好意思?!?/br> 祁清越點頭說:“嗯,我家里非要讓我去?!彼f的很簡短,潛意識里并不想讓別人知道他其實是個被趕出家門的喪家犬。 “不過沒關(guān)系,那天我會找人當(dāng)我男朋友,過去告訴他們我這輩子都不可能掰直了?!闭叶畮讉€過去示威! “對那過來相親的女孩會好好道歉的,畢竟是我家里人的錯?!辈皇钦f他讓他們丟人嗎?那就再的丟一次?。?/br> 其實,男人想,要是弟弟也是同性戀,那才是真正的舒爽了呢! “你有男朋友了?”陳豪杰問。 “沒有啊,當(dāng)時候去租。”祁清越小聲的說。 青年‘哦’了一聲,忽然道:“那租我怎么樣?保證物美價廉,演技逼真,就算是我這段時間叨擾你的謝禮,你覺得行嗎?” 與此同時,男人樓下,停著一輛黑色的轎車,轎車后排的窗戶被輕輕搖下,露出一張有著狹長眸子的冷俊側(cè)顏。 側(cè)顏的主人戚桀在這里等了許久,沒有任何動作,他旁邊的座位還放著頁腳微微卷曲的檔案,就這么看著三樓男人臥室房間的燈光從亮到暗…… 不知道車的主人想到了什么,點了根煙,火光剎那間照亮他漆黑的眸子,然而指示一瞬間就沒了,青煙從戚桀薄唇中緩慢的吐出,良久,說道:“太招人了……” 司機不明白說的是誰太招人,只是安靜的等待指令。 “走吧,回去?!逼蓁畹?。 雖然很多事情還很奇怪并且找不到答案,但是他要等的人確定了,一切都好說。 他,不介意繼續(xù)等,并且慢慢尋找謎團的答案。 他有的是時間,并且,他會得到他! 這,毋庸置疑。 第23章 鎮(zhèn)場子 “總感覺……這樣不太好。”祁清越站在門口,快要出門的時候,高挑的青年非常體貼的幫忙拿著公文包,身上還圍著圍裙,哪怕比祁清越高幾公分呢,氣質(zhì)卻……讓祁清越想到了‘賢妻良母’這個詞。 “哪里不好?”房東兒子有著和自己名字非常不相符的豪氣萬丈的名字,做起事來卻是一絲不茍,“周末不是說好了讓我?guī)湍銌??我們?dāng)然要好好磨合一下,不然到時候穿幫了多尷尬。” “不……我是說……”是說一個直男偽裝成彎的來當(dāng)他男朋友去惡心曾經(jīng)的家里人,這,不管怎么說祁清越總感覺不太好,雖然是假扮的,可要是被房東阿姨知道了,肯定不會干的。 畢竟房東阿姨對她這個寶貝兒子那是要多上心有多上心。 說不定到時候會無法忍受的叫他滾蛋搬走,免得帶壞他的寶貝兒子。 “哦,是擔(dān)心我媽是嗎?”陳豪杰用手背頂了頂眼鏡的鏡框,小手臂隨后抵在門框上,像是把祁清越變相的壁咚一樣,“不用擔(dān)心這個,她不會知道的,放心,我知道該怎么做?!?/br> 青年說著,一面摘下藍色的圍裙,一面開始穿上灰色的呢子大衣,戴上黑色的圍巾,開始換鞋子:“對了,我們現(xiàn)在是情侶,得送你出門才行?!?/br> “誒?”祁清越完全沒有進入狀態(tài),他被陳豪杰半推著出了門,下樓,在遇到房東阿姨的時候,一臉的緊張,完全是不會撒謊的模樣。 可反觀陳豪杰,他坦然自若的和自己的mama說要謝謝祁哥的收留,送祁哥上班去。 房東阿姨笑的跟什么似的,連忙說:“那阿杰早些回來,中午mama給你做你喜歡的紅燒魚?!?/br> 陳豪杰點頭笑著說:“謝謝媽。”說完就擺手,然后轉(zhuǎn)回頭對身邊身體微微僵硬的祁清越道,“哎,要是我們真在一起,你也要喊她媽才行。” 祁清越詫異的看了陳豪杰一眼,對方隨后便說:“哈哈,開玩笑,我只是比較興奮,感覺特別有意思,要是你覺得我很煩我就不這樣了?!?/br> 對著態(tài)度這么好的小伙子,祁清越是真的除了有時候覺得無語,當(dāng)真是沒有任何討厭的情緒。 “沒事,你很好,很久沒有人和我這么熱情,我只是不太習(xí)慣?!逼钋逶捷p微的垂眸,沒有近視的眼睛好像連那黑色的瞳仁都變大了幾分,黑色的眼球占據(jù)的比例比白色的要多那么一點點,看上去清純無辜的緊。 陳豪杰也是如此覺得的,他看著身邊像是小白兔一樣的男人,看著對方輕顫的睫毛,黑發(fā)后面纖長白皙的脖頸,小小的耳垂,每一處都像是在為他量身訂造。 他甚至在這瞬間回想到了昨天模糊的浴室門上的倒影,想到了昨天那濕淋淋的仿佛最好的玉石都無法比擬的足…… “怎么會呢?祁哥你這么好,肯定是有很多人喜歡的?!鼻嗄昊叵氲哪切┲皇钦Q坶g的功夫,他微笑著,從外表看去,是無論如何看看不見他內(nèi)心有多么的期待將這個小白兔渾身上下都用雙手,用眼睛細細撫摸欣賞的…… 祁清越聽到這樣的夸獎,不知道該說什么,他該開心,可是喜悅似乎并沒有那么的濃厚的充斥在他胸腔里面,反而,他感受到了一絲難言的苦澀,轉(zhuǎn)瞬即逝,為什么會這樣,他沒有深究。 “是嗎?”祁清越忽然睜大眼睛問身邊的青年,他期待認同,所以多聽幾遍就恨不得膨脹起來,當(dāng)然了,不可能真的膨脹,他只會突然很有自信。 就像許愿罐讓他忽然變得很漂亮,很帥很惹人側(cè)目的那天,他雖然很害怕被大家指出問題,可只要發(fā)現(xiàn)有人盯著他看,他就信心滿滿,等知道許愿罐幫他把可能出現(xiàn)的bug都準(zhǔn)備了應(yīng)對方案,他就更是連心虛都沒有了。 “當(dāng)然是真的,祁哥,有沒有人和你說過你非常好看?”陳豪杰鏡片下的眼眸被冬日微弱的陽光找出一些輕微的反光,讓人看不清切眸底的深色,“你該更自信些,你值得擁有更多,值得最好的,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