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jié)
戚桀很年輕,但是做事并不像個年輕人,他思慮的很多,也從不開口需求幫助,對他來說他認為必要的事情和不必要的都非常的清晰,他也知道自己擁有什么別人得不到的東西,比如錢女士這邊的繼承權和生父那邊有意給他練手的公司。 他沒有興趣,并不是說他安于現(xiàn)狀,而是別人現(xiàn)成的東西給他當真是沒有意思,完全沒有自己白手起家叫人熱血沸騰。 戚桀看似很冷淡,內(nèi)心卻還是充滿著對某些事物的渴望,于是在開完琴行后他有意成立個開發(fā)游戲的工作室,只是這個念頭還沒有付諸行動便被一場車禍終止。 肇事者是個開大卡車的中年人,渾身酒氣沖天,對事實供認不諱,很快那醉漢就被判刑進去了,事情像是塵埃落定,一般人也大概只能怨恨自己倒霉,撞誰不好偏偏撞到自己。 可戚桀并不這么想,他堅信所有的巧合都是早有預謀,后來幾次觀察,果真如他所想,心里便厭世起來,再加上知道自己可能永遠都不能站起來,那和廢物有什么區(qū)別,也越發(fā)提不起精神來配合治療。 他從清醒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許多天了,一個字也沒有說,這會兒子卻是說給了一個陌生人聽。 戚桀眨了眨眼睛,沒什么光彩的眸子看著這個陌生人,從對方的黑亮的眼睛到那臉上的疤痕再到那微笑的嘴角,問出了那三個字,誰知道竟是被調(diào)戲了似的,得到那種回答。 戚桀沒心情和這人說話,重新閉上了眼,也不擔心這個男人是進來做壞事的,冷漠的對待一切。 誰知道那男人戳了戳他的臉頰,繼續(xù)說:“別不信啊,以后你可是喜歡我喜歡的不要不要,非要和我處對象?!?/br> “你還特別小氣,非不要我和別人說話,然后喜歡坐在我腿上撒嬌?!逼钋逶叫睦锿敌Α?/br> “撒嬌的時候自稱‘戚寶寶’,我一聽rou麻的牙都要掉了,沒有辦法就只能寵著你?!?/br> 戚桀閉著眼睛,仿佛是忍不住似的,薄唇微張,吐出一句:“胡說八道?!?/br> 祁清越哈哈笑了笑,而后又轉(zhuǎn)移了話題,既沒有承認自己的胡說八道,也不說自己的名字,忽然很正經(jīng)的問道:“你疼不疼啊?” “你家里人呢?沒有過來陪你嗎?” “哦,對了,你皺眉做什么?想要尿尿?別老憋著,憋著對身體不好?!?/br> 放飛自我的祁清越回到了從前,本來話不多,看見戚桀這個生無可戀的樣子就忍不住想要多說點兒什么讓戚桀回應自己。 他其實受到的沖擊也很大,在他印象里,戚桀好像永遠都很冷靜鎮(zhèn)定并且運籌帷幄,什么時候也沒見過他這般冷寂。 戚桀應該就是強大的無所不能的認知在這里被打碎,果然是人,便有脆弱的地方,有狼狽的時候,有無能為力想要放棄的想法,沒有誰是一生順遂。 “閉嘴?!逼蓁畈贿^剛成年,被一個快三十的臉上有疤的男人這么說,心里很是有些厭惡,但是不知道為什么,他并不想趕這個人走,他…… 已經(jīng)不相信任何人了,于是和誰也不想說話,可這個陌生人倒是無所謂,哪怕這個人也有可能是誰派過來的也無所謂了,他都快要聽不見世界的聲音了,突然有人能證明他還活著,也挺好。 戚桀基本認定這個不按套路出牌的男人是戚功或者杜叔弄過來的,可是聽對方說話的又很不像是和那兩個人一伙,身上還穿著冬天才會穿的明顯是睡衣的衣裳,說不定是隔壁房間跑出來的神經(jīng)病也不一定。 祁·偽神經(jīng)病·真老婆·清越就這么被誤會了,但是祁清越是不知道戚桀現(xiàn)在的小腦袋在想什么,他只能知道自己很心疼,于是,他想也沒有想的決定這一個月要好好和戚桀在一塊兒,讓他開心。 若是不好好看著這個少年,祁清越怕未來可能會沒有這個人…… 那怎么可以呢? 他還等著回到未來擺脫掉許愿罐后要去追求戚桀呢,所以必須得看好了現(xiàn)在的戚桀同學。 其實蠻奇怪的,或許是因為他是魂穿所以體質(zhì)是不帶過來的,也有可能是因為現(xiàn)在的戚桀同學不是變態(tài),所以對方對他沒有任何明顯的好感。 想到這一點,祁清越就莫名的覺得很害羞,畢竟這說明戚桀找了他七年是真的,而且不是受到許愿罐的副作用影響,是真的喜歡他啊…… 可是后來為什么變成那副鬼畜樣子了? 祁清越搞不懂。 “我不想閉嘴,我是專門來和你談情說愛的。”祁清越笑了笑,沒有想到年輕時候的戚老板完全不會撩人,青澀的很,真是方便他為之前被撩的要死要活的自己報仇。 “莫名其妙?!鄙倌甑幕貞?。 “我才沒有莫名其妙,這樣吧,我可以說出你身上的特征,來證明我真是你老婆、啊呸,是男人!”祁清越被自己的口誤弄的臉上有一陣霞紅,不過閉著眼睛的冷傲少年沒有看見。 少年只是說:“隨你。” “好啊。”祁清越開始回憶,說,“你屁股上有顆痣。” 當時給摔下樓的戚老板按摩時候看見了,那屁股也蠻翹,沒有趁機掐一把真是可惜。 祁清越已經(jīng)選擇性忘記自己被艸成大屁眼子的恐懼,只當自己那時候是忘記捏一把了。 這話讓戚桀微微睜開的眼,沒有平日凌厲的眼神被那長長的睫毛掩蓋住一半,忽然柔和起來的面龐簡直是俊美的讓人找不到適當?shù)脑~語形容。 戚桀說:“還有呢?” “還有……”祁清越想了想,沒怎么想起來,他和戚桀赤身相對的次數(shù)就那么幾次,一次是他幫不方便自己洗澡的戚桀脫衣服,一次是他們因為藥性滾床單,還有一次就是他自私的想在離開前留下點兒什么美好的回憶,拉著戚桀滾床單。 第一次他沒敢看,第二次他迷迷糊糊的只知道要也沒細看,第三次更是熱烈的很,全程感官都集中在那被進入的地方,要他再說點兒什么證明自己身份的東西,當真完全不知道! 這怎么能行?! 祁清越思前想后,說:“你……那兒大概有十八厘米,上頭大,中間粗,還是向上翹的……” 戚桀一時沒聽懂。 “你在說什么?” 祁清越真是臉燙的慌,咳嗽了一聲,提醒自己現(xiàn)在可是專門來調(diào)戲戚桀同學的,他可不能慫,趁著戚老板還這么年輕什么都不懂,趕緊能調(diào)戲調(diào)戲,能吃豆腐吃豆腐,免得以后只有被吃的份兒。 于是祁清越很正經(jīng)的點頭,說:“就是你想的那個東西?!?/br> 戚桀忽然就笑了,很淺,說:“我想的什么東西?” “就是你想的那個?!?/br> “哪個?” 祁清越說:“就是你這里!”他指著蓋著薄被子的戚桀腹下三寸的地方。 戚桀則淡淡說:“你怎么知道這里的?你看過?還是……用過?” 祁清越差點沒腦袋死機,說好的青澀害羞小少年呢?怎么突然就又有點以后撩死人不償命的架勢了? 他剛要矢口否認,卻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似的,舔了舔唇瓣,說:“對啊,我用過,在未來?!?/br> 戚桀當即又笑了,耳尖微紅,說:“你是有臆想癥嗎?還是說這是別樣的追求方法?不過很抱歉了,我不是同性戀?!?/br> 戚桀說的是實話,他對男性是從來沒有綺念的。 祁清越?jīng)]有想到戚桀居然不是同性戀,但沒有關系,沒有遇到讓自己心動的人時,誰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 而且照以后的情況來說,戚桀完全是在住院的時候就很喜歡他了嘛,不然為什么要找他那么久? 祁清越?jīng)]有受到打擊,他知道未來會發(fā)生什么,也知道自己需要做什么,他不再是那種藏在黑暗里自怨自艾的生物,他對躺在病床上的戚桀說: “現(xiàn)在不是沒有關系,因為以后你會喜歡我的……我也喜歡你?!?/br> 最后那句話祁清越在現(xiàn)實都沒有說過,卻輕易的在這里說出口,就是欺負戚桀現(xiàn)在什么都不懂。 “不知道吧,我也喜歡你……”他像是看著未來的戚桀,這么說。 第63章 想打人 杜冥跟著錢女士走在醫(yī)院的走廊里,雙手還在不停的給最近新勾搭上的m用手機發(fā)送信息,命令對方將自己捆起來,然后用道具往自己屁股捅,那邊良久沒有發(fā)來消息,好一會兒才打了幾個字,說可以動了嗎? 杜冥笑了笑,還不過十七歲的張揚模樣在單調(diào)的醫(yī)院顯得非常耀眼。 “杜冥,走快點,你哥還沒吃飯呢?!倍鸥笇ζ蓁钜恢笔且桓标P懷備至的模樣,但是最近尤為明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都說了早點過來,陪你哥一起用餐,你還磨蹭?!?/br> 杜冥笑道:“又不是我故意要拖的,實在是學校有事啊?!?/br> 杜父罵了杜冥一句,對錢女士說:“這孩子,哥哥出了這么大的事情也不知道請假多過來看看,真是……” 真是什么杜父沒有說出來,但是對于這件事錢女士卻是怪在了自己身上,她雙眼通紅的,前幾日才從國外回來,這幾天天天準時過來看望戚桀,眼瞅著戚桀一天氣色壞似一天,總有種這個優(yōu)秀的大兒子就會這么再也不愿意睜開眼的感覺,有時候女人的直覺是真的很恐怖,她覺得會發(fā)生的事情大半也發(fā)生了,所以如此難過。 “好了,別說了?!卞X女士說,“別說的像是好大的事情,戚桀肯定也不想看見了我們這么為他難過的?!?/br> 眾人走過長廊,去到了護士臺對面的重癥監(jiān)護室外面,對著玻璃看望里面的病人,只見里面的戚桀閉著眼睛不知道在做什么,嘴角留著一絲笑意,像是做了什么好夢。 之前做完手術后戚桀就一直在這個病房里,說是怕手術后感染,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去差不多三周,錢女士都還沒有辦法進去和自己的大兒子好好說說話,坐一下午,現(xiàn)在醫(yī)生說戚桀恢復的挺好,下午就可以從重癥病房挪出來,錢女士便激動的上午就過來等著了。 按理說,重癥病房是不允許家人進去看望的,但是戚桀其實好的差不多了,一周前就可以挪回普通病房,奈何錢女士過分擔心,硬是讓醫(yī)生安排多住一段時間,這段時間也就沒有怎么限制錢女士等人進去探望。 錢女士等了許久,也沒有等到大兒子睜開眼睛看看外面的她們,不過也不著急,很是欣慰現(xiàn)在大兒子能夠有點兒微笑,于是對著丈夫說:“老杜,去叫醫(yī)生來現(xiàn)在就換一下病房吧,免得看著戚桀一個人在里面住著,太孤單了?!?/br> 換病房其實不過只是從一個無菌室換到一個更豪華溫馨的病房,這種面向有錢人的私立醫(yī)院大都是這樣比較人性化,說是為了讓病人感受到家的溫暖,只要你愿意,可以把自家的大床都搬過來。 戚桀沒有什么意見,他看著自己的'家人'完全沒有太多感情,畢竟有的人真心有的人假意,站在一起除了有趣當真是激不起他太多的感覺。 只是…… 他剛才是住的重癥監(jiān)護病房啊,剛才那個自稱是他老婆的男人是怎么進來的? 戚老板已經(jīng)直接忽略了對方說的原話是“我是你男人”,在頭腦中經(jīng)過美化變成了“我是你媳婦兒”。 而被人念著的祁清越其實沒有走,他就站在戚桀的身邊,看著戚桀和他的家人的相處模式,看著錢女士給他削蘋果吃,看著杜冥挺害怕又復雜的看著戚桀的腿的模樣,看著杜父一臉愁容,好像斷掉的是自己的腿一樣,說:“我去叫點兒小米粥,快中午了,戚桀也該吃點兒東西了?!?/br> 戚桀沒回應,他大部分時候都是放空思想的,因為不放空雙腿的劇痛會一直讓他想著自己以后是廢人的事實,不過也總比沒有疼痛的好,沒有感覺的話,那么就是連恢復的可能都是沒有的,那就更凄慘了不是? 錢女士發(fā)覺了大兒子今天的不同,像是有生氣了許多,笑著說:“戚桀想什么呢?跟mama說說吧?!?/br> 戚桀看著杜父出去的背影,聲音沙啞的對錢女士說,“沒什么,就是遇到個奇怪的人。” 錢女士也疑惑,戚桀出了醫(yī)生應該是接觸不到其他人的,但是她不多問,只說:“怎么奇怪了?” 戚桀搖頭,他把視線看向窗外,說:“腦袋有點兒問題吧……”說完那些告白的話后就倉皇跑走了,眨眼的功夫好像就出去了,戚桀都沒有看清楚對方是不是走的大門出去的。 祁清越才沒有離開啊,他又回來了,沒想到吧。 居然說他腦袋有問題,祁清越不滿的捏了一把戚桀的小臉蛋,雖然他以靈體的形式存在時,是根本碰不到別人的,可是還是這么做了,罵道:“身在福中不知福,要知道以后的你巴不得我天天說喜歡你,笨蛋?!?/br> 戚桀若有所感,抬起另一只沒有打針的手臂摸了摸臉頰,皺著眉頭,心想剛才是有好大一只蚊子停在他臉上嗎? 來看過戚桀后,祁清越感覺戚桀暫時狀態(tài)還算可以,雖然沒趕上幫忙阻止那場車禍,可是至少他還有兩個愿望嘛,祁清越本來就打算把許愿館的愿望用完的,之前戚桀不愿意用,真是不知道為什么這么固執(zhí),可來到這里,年輕的戚桀說不定不會拒絕呢。 有這樣的打算后,祁清越便心里都踏實了起來,他坐在病房許久,看著年輕的戚老板的睡顏感覺自己當真是有點兒無藥可救了,自己回來可是還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怎么能一直沉迷美色呢?! 他悄悄的對著應該是在睡覺的戚桀的耳朵說:“我明天來看你?!?/br> 說罷便也對著錢女士做了個拜拜的手勢,走出了病房,穿過墻壁,剛巧碰見了說是叫司機買營養(yǎng)粥而出來打電話的杜父。 杜父明顯不是在和司機通話的樣子,腳步焦躁的隨便走走,走到了走廊的鏡頭,警惕的看了看周圍的人,發(fā)現(xiàn)只有他自己以后才小聲繼續(xù)的說:“別老給我打電話,你們辦的事情就沒辦好,還想多拿錢,這是敲詐!” “不要打過來了,我和你們沒有關系?!?/br> “說好了是撞死,現(xiàn)在還活著,你說區(qū)別大不大?!別把我當傻子,我要的是全部的繼承權,現(xiàn)在他又不是癱瘓在床,只是做個輪椅就可以到處跑,還想要我付全款?沒有!” 杜父氣急敗壞,他發(fā)現(xiàn)有小護士從他面前走過,立馬又露出個溫文爾雅的笑容,他生的俊美,不然也不會被錢女士看上,那小護士挺害羞的低頭匆匆離開,杜父才緊接著說:“我沒錢,我欠的錢都沒有還上,你就是殺了我也沒有這么多!” “你……你不能這樣!”電話那頭不知道說了什么,杜父緊張兮兮的握緊了拳頭,眸色一暗,妥協(xié)說,“好,你晚上過來吧,老地方見,別沖動,你敢告訴錢佩你也會坐牢的,我們兩個都會完了!” 祁清越一臉懵逼的聽完這個電話,雖然是聽了一半,可是明顯這次車禍是杜父搞的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