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節(jié)
第200章 調(diào)巧手(一) 眼睛里滿滿都是貪婪之色, 嘴唇上邊粘著幾根稀疏的胡須, 猶如老鼠的觸須一般,一張臉上油膩膩的, 似乎伸手一抹就會粘乎乎的一手泥。 唐知禮厭惡的將頭轉(zhuǎn)了過去, 這人的嘴臉?biāo)烧娌辉敢饪础?/br> 這哪里是在要為自己閨女討個公道,分明是打了賣女兒的心思,這樣的人還有臉活在世上?唐知禮心中憤憤, 雖說自己兒子做的事情實在不對,可對于這樣的父親,他打心眼里頭瞧不起。 曠知府坐在那里瞧著顧全福,冷笑了一聲:“本官的公堂,還容得你們私下商量不成?顧全福, 你將大周律令當(dāng)成了什么?” 聽著這一聲怒吼, 顧全?;5萌硪欢? 趴在了地上,連連磕頭:“大人, 小的怎么敢私下商量,這可是在公堂上商量來著……” 公堂上眾人都哄笑了起來, 瞅著顧全福那猥瑣模樣都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 “本官已經(jīng)看出, 你根本沒想著要替你女兒討公道, 就是想要找唐知禮討幾兩銀子, 是也不是?” “大人,幾兩銀子怎么能將這事情結(jié)了哇?您得要多判一點才行?!鳖櫲L痤^來,眼睛里發(fā)著綠光:“唐老板是有錢人, 賠幾兩銀子怎么行?總得多賠一點,人家拔根汗毛都會比我的腿粗哪。” 曠知府斜眼看著顧全福,沒有出聲,看得那貪心的漢子顫抖了下,腦袋低低不敢再抬起,口里嘟嘟囔囔:“怎么著也該給個一百兩銀子罷,我們家好好的一個女兒,被他家那兒子糟蹋了名聲,就是接了回來也嫁不出去啦。” 一百兩,這擺明就是在賣女兒呢,曠知府手里摸著驚堂木,望了一眼唐知禮,想看看他的意思。 見著曠知府望了過來,唐知禮趕緊點頭答應(yīng):“一百兩便一百兩,就這樣罷。” 當(dāng)場給了那個顧全福一張銀票,顧全福歡歡喜喜的撤了訴,向曠知府磕了個頭,爬起身來飛快的朝府衙外邊走了去。 “哎哎哎……”唐知禮有些發(fā)懵,他難道不要接他女兒回去了不成? 顧全福沒有理睬他,腳下生風(fēng)的跑了出去。 自家女兒雖說每個月能掙出半兩銀子來,可也要吃穿嚼用,將她留在唐府,自家便少了一副碗筷,以后還能借著去看女兒的機會到唐家順點東西回去,這可真是一舉兩得,傻瓜才會將女兒從那個金窩窩里弄出來哩。 他越想越得意,跑得飛快,回到家都還在心上心下,唯恐唐家把顧小圓送回來,慌忙叫婆娘將門關(guān)緊:“要是小圓喊門,咱們別開,就隔著門將她罵回唐府去,說她都已經(jīng)壞了名聲,不要回來連累家人,她二哥和弟弟還得娶媳婦哪。” 顧全福婆娘連連點頭:“可不是,到了唐家做姨娘,那便是前世修來的福氣,她現(xiàn)在是還不曉得好處,等她在唐府住得習(xí)慣了,自然就會明白咱們是為了她好,不會再想著要回家來了。” “婆娘,等小圓想通了,你再去唐府探望她,順便開導(dǎo)開導(dǎo)她,讓她多從那個唐三公子那里討些金銀珠寶啥的,也好補貼咱們的家用?!鳖櫲O阉伎煲飨聛?,眼睛瞇成了一條縫:“當(dāng)年我就說過,小圓是我的酒壇子,現(xiàn)在看起來果然不錯。” 夫妻兩人在屋子里嘁嘁喳喳的說了一陣,搬了張桌子頂住門,順著桌子腿溜到地上背靠背的坐了大半個時辰,沒聽到外頭有動靜,這才爬起來,相視一笑:“人家出了一百兩銀子,只怕也不會將人送回來了哩?!?/br> 唐知禮出了一百兩銀子將這事情擺平,怒氣沖沖回了家,唐季雄還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他氣不打一處來,將唐季雄從床上揪了下來,一頓棍棒打得他哭爹叫娘,唐夫人聞訊趕來,撲到了唐季雄身上護住他:“老爺,你這是何苦來著,你要打便打我,打雄兒作甚?” “你以為我不想打你?就是你嬌縱他,無法無天!”唐季雄恨恨的盯住了唐夫人,早年自己在外奔波忙著掙錢,也很少過問內(nèi)宅之事,還想著有夫人坐鎮(zhèn)自己也能安心,萬萬沒想到夫人對第三個兒子回這般寵溺,若不是她慣著,唐季雄又怎會變成這般模樣! “老爺,是那姑娘故意撩撥雄兒的,要不是雄兒怎么會有那么大的膽子,你可不要怪雄兒,那姑娘自己就不是個什么好人。”唐夫人張開雙手將唐季雄抱住,就是不讓唐知禮近身:“街上那么多姑娘,怎么人家沒事,就攤上了她?還不是她自己也有問題?” 聽著這般護短,唐知禮氣得無話可說,將手中棍棒一扔,轉(zhuǎn)身沖了出去,心中怒火中燒,也不知道自家夫人這般護下去,究竟能護到什么時候。 他的擔(dān)心不是多余,才用過晚飯不久,就有婆子趕了過來:“老爺老爺,不好了……” 那個孽子竟然前去逼jian,顧家姑娘不愿意,一頭撞到了墻上。 “地上好多血……”婆子全身直哆嗦,她也是頭一遭見著這樣的事情,那位顧家姑娘額頭上全是血,臉色蒼白,也不知道是死了還是有一絲氣息。 “快去請大夫!” 唐知禮騰的一聲站了起來,心中惶惶不安。 即便是自家的家仆被逼死了,被人舉報去官府,唐季雄也會吃官司,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兒,他急急忙忙朝唐季雄院子走了過去,忐忑不安,原來那種憤恨已經(jīng)變成了一種著急不安,腦袋里不斷的在轉(zhuǎn)著念頭,萬一這顧家姑娘一頭撞死了,自己到底該怎么辦。 好在那個顧全福是個貪財?shù)?,或許給他一二百兩銀子也能將這事情給壓下來。 心事重重的走到唐季雄院子里,那邊已經(jīng)是亂成了一鍋粥,尖叫聲,廝打聲、丫鬟婆子們各種相勸的聲音不絕于耳。唐知禮站在月亮門口聽了兩句,重重的嘆息了一聲。 三兒媳正在里頭跟唐知禮鬧騰,聲音尖銳高亢:“你是當(dāng)我娘家人都死了不成?成親才一年就這般凌虐于我!我跟你將話撂在這里,你若還是這般混賬,莫要怪我不講這夫妻之情?!?/br> “你不高興過便滾?!碧萍拘鄣穆曇舯人眿D的還高:“我看中了個姑娘,收了做個小妾還用得著你來同意?你也不曉得拿面鏡子照照自己的模樣,但凡你生得貌美些,我也不會到外頭去抬人進來?!?/br> 這話剛剛落音,就聽著里邊“砰砰”的響聲接二連三,大抵是砸了茶盞之類的東西。 唐知禮怔怔的站在月亮門邊,腦袋里一片混亂。 兒媳婦是江州王家的女兒,門當(dāng)戶對,也算是知書達理,若一定說有什么不足,便是這長相只有中人之姿,相貌平平,臉略微顯得有些圓——可這又算得了什么?相書里頭這種面相乃是有福氣的。 剛剛才發(fā)了下呆,身邊有婆子帶著兩個人匆匆忙忙的擦身而過,幾個人走得實在太匆忙,似乎都沒有看得清他,也沒給他請安,只是一陣風(fēng)般刮著進去了。 跟在婆子身后的那兩個人,肩膀上掛著藥囊,該是剛剛?cè)フ堖^來的大夫。 還正在打量著那幾個人的背影,又見一群人從里邊挨挨擠擠的奔了出來,等及走得近了些,唐知禮這才看清楚原來是丫鬟婆子們擁簇著老三媳婦朝月亮門這邊走,手里大包小包的提著一些包袱。 “老三媳婦……”唐知禮吃了一驚,這是要回娘家去的樣子? “爹,我和他過不下去了?!?/br> 唐王氏走近了幾分,吸了吸鼻子,朝唐知禮行了個禮:“他這般嫌棄羞辱我,我斷斷然是不能再在這里呆下去了,我回府以后自會讓人將和離書送過來。” 扔下這句話,她領(lǐng)著自家陪嫁過來的丫鬟婆子們走得飛快,轉(zhuǎn)眼便不見了身影。 唐知禮氣得額頭隱隱作痛,三步奔做兩步跑進后院,首先去看了下那位顧家姑娘,大夫剛剛好給她包扎過傷口,診脈以后道:“萬幸萬幸,可能是有人拉了她一下,撞的力氣不大,只撞破了額頭而已,好生將養(yǎng)著過些日子也就好了。” 聽到大夫這般說,唐知禮這才放了心,尋了根棍子去找唐季雄,遍尋不獲,喊了丫鬟婆子來問,都說不曉得,他心里明白,這孽子肯定又是躲到唐夫人房間去了,當(dāng)即吩咐管事婆子:“明日將這姑娘送回她家去,給她家五十兩銀子,以后不得再有糾葛。” 婆子應(yīng)喏一聲,唐知禮覺得,這事情倒此也就算結(jié)了,可萬萬沒想到,自家那個孽子,竟然還在吵著要娶她! 見著唐知禮那黑沉沉的臉色,唐夫人有些膽怯,朝旁邊挪了挪步子:“老爺,怎么了?” “你還好意思問我怎么了?”唐知禮氣得全身直哆嗦,手指頭伸了出來朝唐夫人鼻尖上戳:“你養(yǎng)出來的好兒子!” “未必兒子是我一個人的?”唐夫人一臉的不服氣:“你若是嫌我將雄兒養(yǎng)廢了,那時候你怎么不幫著來管管?” “那時候……”唐知禮氣得直哆嗦,那時候他走南闖北的掙錢養(yǎng)家糊口,哪里有時間管得了這么多內(nèi)宅之事! “反正,不要再提那姓顧的了,趕緊讓他去王家賠禮道歉,把媳婦兒接回來才是正經(jīng)事兒!”唐知禮眼睛一橫:“你不要再替他說話,他不愿意去接媳婦,那就將他趕出去,不要再進家門!” 第201章 調(diào)巧手(二) “大嫂, 你不要去和那姓唐的吃飯!” 崔二郎的一雙眼睛里滿滿都是擔(dān)心, 誰那個唐知禮存著什么心思,肯定是嫉妒芝蘭堂生意好, 想要耍陰招, 什么請客啊,分明就是陷阱!這姓唐的,一家都是壞人, 都壞到骨子里頭去了,大嫂可不要上當(dāng)受騙! 這兩個晚上他與秦文龍一起在花鋪守夜,聽著秦文龍說起了前不久江州城發(fā)生的一件事情,唐知禮的兒子唐季雄強搶民女,那個姑娘剛烈, 一頭撞到墻上, 唐家人居然將姑娘抬著送回去就再也不聞不問了。 “唉……”秦文龍搖頭嘆息:“我也算是看著小圓妹子長大的, 真真可惜了,她是個好姑娘, 只可惜命不好?!?/br> 崔二郎看得出來,秦文龍臉上有一種悲憤的神色。 “那唐季雄當(dāng)真有這般可惡?誰給他這么大的膽子, 光天化日之下敢做這樣無恥之事!”別說是熟人會替顧小圓憤怒, 就是崔二郎這個聽眾也滿心憤怒, 他簡直不敢相信竟然還有這樣的事情發(fā)生, 相比之下,看來青山坳里的人還算是良善之輩,他們最多也是閑著沒事情做磕磕牙花子說幾句閑話罷了。 “還不是家里有錢給慣的?”秦文龍恨恨不平, 咬牙切齒:“小圓家的爹娘也不是什么心善的,早些年還想將她賣了,得了銀子好給她哥娶媳婦呢?!?/br> “啥?”崔二郎驚得眼珠子都要掉了出來,他雖然自小便被父母遺棄,可在崔老實家里,他一點也沒有感受到親情的缺失,當(dāng)秦文龍?zhí)岬筋櫺A的父母要將她賣掉這件事,他實在是沒辦法理解:“再窮再苦,一家人在一起總能挺過去啊?!?/br> “可不是……”秦文龍搖了搖頭:“有些人天生命苦,也不曉得小圓妹子現(xiàn)在怎么樣了,我這些日子忙著芝蘭堂的事情,沒得空去看她,唉……” “你要是去看她,喊上我。”崔二郎心一熱,也不知道為何,對于這位素未謀面的顧小圓有著深刻的同情心:“我想大嫂知道了肯定也會這么做的?!?/br> 從唐季雄做的這混賬事情來看,這做爹的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不是說有其父必有其子?崔二郎聽到唐知禮要請盧秀珍吃飯,心里頭便有些忐忑不安:“大嫂,你不曉得哩,那姓唐的,一肚子壞水!” “咦,你又是如何得知?” 盧秀珍有些驚奇,抬眼看了崔二郎一下,見他眼里有擔(dān)憂,還有憤怒之色,只覺奇怪:“你聽到了什么?” “大嫂,秦文龍說了件事情給我聽……” 崔二郎將顧小圓的那事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說完之后臉色已是通紅一片:“能養(yǎng)出唐季雄那樣的兒子,這個當(dāng)?shù)囊膊皇呛萌?!?/br> 盧秀珍皺了皺眉頭,這不就是前世看到的電視劇情節(jié)?浮浪子弟見著美貌女子,喊著家仆搶回去做妾,這種情節(jié)可是多著呢,沒想到竟然還真實存在。 那位顧姑娘,還真是可憐,她的手抓住了衣襟,揉成了一團,一顆心沉甸甸的一片。 也不知道受傷回去,她爹娘會怎么樣對她,是不是拿了唐家的銀子,轉(zhuǎn)手又要將她給賣了?盧秀珍只覺好一陣心疼,好好兒的一個姑娘,沒有托生在好人家。 “大嫂,你不要去跟那個姓唐的吃飯?!贝薅稍谝慌宰屑?xì)叮囑:“那姓唐的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br> “二弟,你莫要擔(dān)心?!北R秀珍抬起頭來朝崔二郎笑了笑:“我會照顧好自己的?!?/br> 唐知禮請她吃飯,然后她便出了事——唐知禮應(yīng)該還沒這么大膽子。 換了別人或許還真有這可能,可她的身份比較特別,現(xiàn)在皇上正指望著她種出好稻谷來,曠知府對她也是多方關(guān)照,唯恐有半點閃失,一個花鋪的老板,饒是他家財萬貫,也沒這個膽量來動她——她不是那孤單無助的顧小圓。 “大嫂,你不知道那姓唐的有多壞。”崔二郎見著盧秀珍執(zhí)意要去,心里頭有些慌:“想個什么法子借故推托了便是?!?/br> “二弟,你別著急,我自有對付的法子?!北R秀珍淡淡一笑,扶著椅子施施然站起身來朝外邊走了去:“人家若真是想算計我,第一次推托了還有第二次,只有讓他們知難而退不敢動我,這才是一勞永逸的法子?!?/br> 她站在多寶格之側(cè),身姿窈窕,就如一張剪影,與那盆蝴蝶蘭相襯極其合宜。 唐知禮想動她?即便他真是大司農(nóng)的人,只怕也沒這膽子,陸思堯現(xiàn)在正將她當(dāng)做一根救命稻草,正指望她種出江南的稻谷出來好向皇上邀功,如何會自斷前路? 只可惜崔二郎是不會明白這里頭的道理了。 “大嫂!”崔二郎追上來一步,又有些沮喪的停住了腳:“你不明白這人心險惡。” 盧秀珍回過頭來,笑靨如花:“二弟,你放心,我有把握那唐知禮不敢動我?!?/br> 崔二郎有些迷惑,為啥大嫂這般有把握?她也不過只是一個山村里長大的女子,如何能與這江州城里的富商來較勁? “大嫂,那唐知禮有錢又黑心,你不要和他斗。” 無論如何他也不希望看到大嫂受到傷害,崔二郎捏緊了拳頭,深深吸了一口氣:“大嫂,要不是我與你一塊兒去江白樓?!?/br> 盧秀珍一挑眉:“二弟,你不要太過擔(dān)心,我會帶著劉掌柜一起去,還有……”她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笑容來:“我會請曠知府過去,那唐知禮還敢亂動?” “大嫂,你能請得動曠知府?”崔二郎依舊有些擔(dān)心,人家可是知府大人,大嫂請他去赴宴,他會答應(yīng)么? “知府大人不還要等著咱們家種出江南的稻種來么?咱們給他盡心辦事,他才能拿這個向皇上去邀功請賞,怎么會不答應(yīng)我的邀約?二弟,你以為大嫂沒想過那些事,會貿(mào)然答應(yīng)那唐知禮?現(xiàn)兒咱們不是在青山坳,說話做事都得分外小心,我也是仔細(xì)想過了才答應(yīng)那唐知禮的。”盧秀珍笑容甜甜,一雙眸子盈盈有光:“二弟,你且放心便是了?!?/br> 聽著盧秀珍這番話,崔二郎有些不好意思,他尷尬的笑了笑:“是哪,大嫂肯定會把一切安排妥當(dāng)?shù)摹!?/br> “二弟,倒是有一件事情,我要拜托你去辦好?!?/br> 盧秀珍的手指撫摸過栽種蝴蝶蘭的盆子,冰冷的瓷面光潔可鑒,照出了她纖細(xì)的手指,白嫩得如一根新剝的筍尖。 “什么事?” 見著盧秀珍面色凝重,崔二郎心中一緊,趕緊湊了過去:“大嫂你快說?!?/br> “方才那唐老板過來看蝴蝶蘭的時候,我見他眼中有驚艷之色,就想到了一句話,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盧秀珍見著崔二郎那迷惑的神色,又加了一句:“二弟,你可知道懷璧其罪的意思?” “懷璧其罪?”崔二郎搖了搖頭:“大嫂,我倒是未曾聽說過,究竟是哪四個字?” 盧秀珍暗自嘆息了一聲,崔老實家里窮,根本沒有閑錢送幾個孩子去念書,聽六丫說崔大郎在鄰村秀才那里偷學(xué)了些,而崔家其余幾個都是崔大郎閑時零星教他們幾個字,她嫁到青山坳以后,也拿了樹枝和沙土當(dāng)紙筆教他們識字,發(fā)現(xiàn)崔二郎、崔五郎與崔六丫很是聰明,她教幾次便認(rèn)得那字了,自己多寫幾遍,過兩三天勉勉強強也能寫出來。 像崔二郎他們這般好的底子,只可惜家里送不起他們?nèi)プx書,否則要去考秀才考舉人,那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故此說,寒門難出貴子,自有這句話的道理,連送著去讀書的銀子都沒有,怎么才能讓他出人頭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