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節(jié)
宣旨使看了一眼崔大娘掌中幾枚銅板,連伸手的興趣都沒有:“你且在這里等著,咱家去替你通傳下,皇后娘娘會不會見你,咱家可不能保證?!?/br> 畢竟這是皇長子殿下的養(yǎng)父母,以后可能會時常見面的哪,自己沒必要得罪他們,傳句話而已,也花不了多大力氣。 第309章 再進(jìn)宮(五) 聽說崔大娘有事要見自己,張皇后有些愕然,只不過她還是點(diǎn)頭應(yīng)了下來:“將他們兩人傳來月華宮,正好本宮也有事情想要問問他們?!?/br> 懷瑾有二十年沒在自己身邊,這二十年里他是怎么樣生活的,自己一無所知,張皇后想好好詢問下崔老實(shí)夫妻兩人,讓他們告訴自己,她的兒子這二十年過的是什么樣的生活,他最喜歡什么,他最討厭什么,自己要好好的為他準(zhǔn)備著,讓他在皇宮里過得輕松自在,就如他還在青山坳里生活一樣。 崔老實(shí)與崔大娘跟著宮女走進(jìn)月華宮時,已經(jīng)沒有了走進(jìn)清華宮那時候的擔(dān)心憂慮,只不過依舊拘謹(jǐn),總覺得自己的手腳都沒處放,兩人跪拜過張皇后,聽著她柔聲喊自己站起來時,都有些覺得頗感意外。 太后娘娘的聲音聽上去便覺威嚴(yán)無比,可皇后娘娘的聲音怎么就這般溫柔,就如那二月的春風(fēng)一樣,軟軟的,帶著一絲燦爛的陽光,照得人心里頭暖暖的。 兩人站起身來,雙手放在前邊交握,一雙腳并攏,低了頭望著氈毯上的花朵,不敢抬頭,就聽張皇后又響起來:“快快給郡公與郡公夫人看座?!?/br> 郡公,郡公夫人?好像是在說自己?兩人茫然的相互看了一眼,忽然想起那道圣旨來,這時兩個宮女已經(jīng)笑著走上前來:“崔郡公,崔郡公夫人,請跟我來?!?/br> 宮女們笑得眉眼彎彎,嘴角梨窩淺淺,看得崔老實(shí)與崔大娘更是手足無措,跟著兩人走到右首的椅子坐了下來。自有宮女趕著送上香茶,茶盞是白瓷乳胎底繪米分彩團(tuán)花,茶盞的柄上有一道銀色的波浪紋延展而下,就如鳳凰尾翎拖得長長。崔老實(shí)與崔大娘看著這般精致茶盞,兩人都不敢動手去接,只是呆呆的望著上邊的團(tuán)花,一片片的數(shù)著花瓣。 “聽說郡公與郡公夫人想見本宮?”張皇后柔聲問道,見崔老實(shí)與崔大娘都不敢抬頭,只是低頭盯著自己擱在膝蓋上的一雙手,不由得笑了起來:“兩位不必拘謹(jǐn),想說什么只管說便是。” “娘娘……”受了張皇后的鼓勵,崔大娘終于抬起頭來:“有一件事情我想告訴娘娘?!?/br> 見張皇后含笑望著她,崔大娘心里略略放松了幾分:“是關(guān)于我家大郎……不,不,不,是關(guān)于皇長子的?!?/br> “哦?本宮也正想問問懷瑾的一些事情呢,沒想到咱們卻是想到一塊兒去了?!碧岬酱薮罄桑瑥埢屎笠浑p眉毛都飛了起來,斜斜挑起,幾乎要入到鬢里:“不知郡公夫人想告訴我什么?” “娘娘,昔日我們不知道大郎原是皇長子,故此做主給他定了一門親事,沒想到……”崔大娘絞盡腦汁的想著,如何才能將大郎死而復(fù)生的事情用比較好聽的話描述一遍? “是不是沒想到懷瑾是假死,故此那個媳婦不好處置?”張皇后接過了話頭:“懷瑾不是今年二月假死的么?你們給他定下的那個媳婦家沒有退婚?” “沒有沒有,秀珍已經(jīng)在我們家守了大半年望門寡了哪?!币惶岬奖R秀珍,崔大娘心里頭就有些憐惜與不舍:“娘娘,我這個媳婦可真是賢惠,到我們家來以后,里里外外全是她一手cao持,本來我們家窮得很,屋子也是破的,她帶著我們一起發(fā)了財,蓋上了上好的青磚大瓦屋,我們打心眼里感激她!” “守了望門寡?”張皇后沉吟一聲,贊了一句:“這姑娘有志氣!” “可不是?我就尋思著,看娘娘給發(fā)個話,是讓她進(jìn)宮來陪著……”崔大娘小心翼翼的看了張皇后一眼,見她似乎笑容收斂了些,趕緊改了口:“或者準(zhǔn)許她改嫁,莫要耽誤了她的大好年華?!?/br> 張皇后微微皺眉,覺得這事有些棘手。 這個姑娘是個有志氣的,懷瑾假死,她毫不猶豫的過來守寡,真是節(jié)婦,但現(xiàn)在懷瑾并未死,她的身份便有些尷尬,若是直截了當(dāng)?shù)谜f不要她了,對這個姑娘來說絕對會是個打擊,她會覺得是一種羞辱,或許經(jīng)不住這份沉重自盡了也未必。 可若是讓她與懷瑾完婚,她的身份怎么能配得上堂堂太子,如何能擔(dān)得起太子妃這個名頭?這可真叫人為難。 “娘娘……”崔大娘有些忐忑不安,眼睛巴巴兒望著張皇后,不知道她如何定奪。 “此乃大事,本宮還仔細(xì)考慮一番,不能這般倉促便給你一個回答?!睆埢屎蟪烈髌?,端起桌子上的茶盞,手指捏著茶盞蓋子,輕輕碰了碰杯子,茶盞里的茶湯不住的蕩漾,她的心也如同那茶湯一般,漾漾的蕩了個不停。 “是,是。”崔大娘唯唯諾諾,不敢再多說什么,畢竟人家親娘在,哪里輪得上自己來插嘴?只不過她的私心里卻已經(jīng)有了個法子,只是開不得口。 她喜歡秀珍,崔家人都喜歡秀珍,若是秀珍不能與大郎成親,勢必要重新回娘家去。秀珍的兄嫂那般對她刻薄,她已經(jīng)與他們恩斷義絕,自然是不會再回去的了——要是能變成她的女兒該多好,這樣秀珍就可以名正言順的留到崔家了。 “你們先回青山坳罷,這事情本宮知道了,總會妥善安排了那姑娘的,不會讓她吃虧?!?/br> 這事情,需得與太后娘娘再商議一番,畢竟是婚姻大事,特別懷瑾現(xiàn)在身份不同,更需要謹(jǐn)慎小心對待。 崔老實(shí)與崔大娘站了起來,朝著張皇后行了一禮,兩人佝僂著背退了下去。 回到國賓館,有人送來了三千兩銀票,說是今年的年俸,崔老實(shí)與崔大娘的守都有些發(fā)抖,他們見過最多的銀子是十兩一個的銀錠子,那次挖地基的時候從那口箱子里找出來的。盧秀珍也曾拿著銀票回來過,可那是給尚工師傅們的工錢,他們兩人沒好意思仔細(xì)瞅清楚上頭些的是多少銀子。 而這一次,卻是實(shí)打?qū)嵉哪迷诹耸掷铩?/br> “叁仟兩?”崔老實(shí)的手指輕輕撫摸過那張銀票,有些提心吊膽,這么大的面額,萬一掉了那咋辦? “對,是三千兩的銀票?!?/br> 來使笑瞇瞇的指著上邊的那一行字讓他們看清楚:“郡公,郡公夫人,你們可要好好的收起來?!?/br> 崔老實(shí)嘴唇皮子哆嗦了兩下,抬起頭來道:“能不能……換成別的?” “什么換成別的?”來使有些發(fā)懵,這位郡公是啥意思? “比如說,給我換成稻谷這些,抵得上三千兩就成?!贝蘩蠈?shí)笑得憨厚:“就要稻谷,實(shí)在沒了,玉米棒子,面米分啥的,也行?!?/br> “……”來使有些摸不著頭腦,三千兩銀子去買稻谷,這位郡公家里到底有多少人要吃飯?買這么多稻谷放到家里不會霉變嗎? 崔大娘自然明白自家漢子的意思,她也很是贊成,若是有人見財起意,設(shè)法將這三千兩的銀票偷走,那豈不是分文不剩?不行不行,就算不能換谷子,至少也不能是這樣,一張整的三千銀票。 “郡公,郡公夫人,此時正是秋收已過,一時間要倉促收三千兩銀子的稻谷得花不少功夫,再說從京城運(yùn)回江州,這路途遙遙,車馬勞頓……”來使幾乎都快要哭了,本來直接交一張銀票就完事,現(xiàn)兒還得至少花十日的功夫在這上頭。 看著來使臉上的表情,崔老實(shí)與崔大娘覺得很是過意不去,自己確實(shí)為難人家了呢。 “這樣罷,把銀票破開,換成……”崔老實(shí)想了想,歡歡喜喜道:“全換成銅錢。” 來使的腿肚子都打顫了,這位新晉郡公,為何滿腦子古怪念頭?要換三千貫銅錢,只怕京城最大的錢莊也沒現(xiàn)貨,要去四處調(diào)過來罷?三千貫……他的腦子里出現(xiàn)了一幅畫面,八匹馬拉著的車子都在搖搖晃晃,車輪隨時都要被壓扁。 “換了銅錢,青山坳里每人發(fā)一百文……”崔老實(shí)搗鼓著手指頭:“十個是一千文,一百個呢?” 崔大娘比他頭腦敏捷:“可不是一萬文?十兩銀子?!?/br> “咱們村該有兩百多號人罷?該發(fā)多少銅錢出去?”崔老實(shí)自言自語:“銅錢顯得數(shù)量多,客氣。” 來使擦了擦汗:“郡公,郡公夫人,不如你們自己拿了銀票到江州城的錢莊里去換銅錢,這樣更方便些,也避免路上有人見了你們有這么多錢生了歹意?!?/br> “喲,這可是真話?!贝蘩蠈?shí)與崔大娘都是一驚,怎么能帶這么多銅錢上路呢,別人看到了搶走了怎么辦? “那……你給我換成一百兩一張的銀票?!?/br> 到時候衣裳里縫幾張,鞋底下踩幾張,萬一丟了一張還有二十九張呢。 第310章 斬亂麻(一) 雖然已經(jīng)是深秋,可苗圃里依然是綠意蔥蘢,深綠淺綠夾雜著,里邊還不時能看到零星的花朵點(diǎn)綴著,似乎讓人感覺不到秋天的存在。 盧秀珍手里拿著樹枝在給站在一旁的顧二貴和崔家?guī)讉€后生傳授嫁接的方法:“所謂嫁接,就是把兩棵樹拼在一處,這樣就能讓兩棵樹不同的特性得到體現(xiàn),比如說我上次嫁接的垂絲秋海棠,把本在春夏之交開的垂絲海棠與秋海棠嫁接到一處,就讓這種海棠在秋日開花又有垂絲海棠的盛景?!?/br> 眾人紛紛點(diǎn)頭:“那花開得真是好,也賣得快?!?/br> “嫁接最好是春季,當(dāng)然夏秋也可以,只是不及春季容易成活,現(xiàn)兒已是深秋,不適合嫁接,但我要趕在去京城之前教會了你們,故此特地將你們喊到一處來說說如何嫁接。”盧秀珍揚(yáng)起手中的樹枝:“你們看,這是杏樹的枝條,對不對?” 崔二郎點(diǎn)了點(diǎn)頭:“沒錯兒,我識得?!?/br> “現(xiàn)在我要將它嫁接到一棵梅花樁上,那么到了開花的時候,光禿禿的樹枝上就會開滿了杏花,咱們還可以將它做出各種造型來,例如祥云送瑞等等,這樣富貴人家就會搶著來買了?!?/br> “好好好!”聽到富貴人家會搶著來買,崔五郎便雙眼放光,經(jīng)過盧秀珍這大半年的努力,崔家的后生都一個個的成了錢簍子,聽到掙錢就來精神:“大嫂,你快些教我,怎么嫁接才能長出好看的花型來?” “你們看,我這是山杏樹枝,要切成這樣形狀的口子。”盧秀珍拿起剪刀,一剪刀下去,山杏的樹枝便有了個斜斜的切口:“你們看,一定要剪成這樣子,斜面接觸大,契合度就越高,砧木才能更好的與接穗貼合成活?!?/br> 眾人聽得出神,見著盧秀珍手指著老梅樁,方才明白這便是砧木,而她手中的山杏枝條便叫接穗。 “一般來說,我們要多準(zhǔn)備一些接穗,但也無須太多……” 正在解說間,就聽外邊狗吠之聲連連,幾人側(cè)耳聽了下,狗吠之聲不是很激烈,似乎是來了熟客。 腳步聲慢慢的近了,崔家?guī)讉€后生趕著朝來人奔了過去:“爹,娘,你們回來了!” 崔老實(shí)與崔大娘點(diǎn)了點(diǎn)頭,望著幾個兒子,臉上全是笑容,咧著嘴想說話,滿肚子的話都堵在喉嚨口子上,不知道該怎么說才好。 “爹,娘,這次皇上傳你們?nèi)ゾ┏堑降资怯猩蹲邮??”盧秀珍上上下下打量著崔老實(shí)與崔大娘,發(fā)現(xiàn)他們兩人穿著嶄新的衣裳,還是綢緞的,不由得有幾分吃驚:“誰給你們買了新衣裳哇?” 崔大娘本來笑得開心,見著盧秀珍走了過來,想起了她與大郎的親事,不免有些心虛,將腦袋轉(zhuǎn)到一邊,眼睛盯住了附近的一棵樹,一顆心不住的在撲騰,不知道該怎么與盧秀珍開口才好。 “這是皇后娘娘送的衣裳哩。”崔老實(shí)有些緊張,扯了扯衣襟:“瞅瞅,合身不?” 大家打量了兩眼,合身倒是合身,只是這衣裳料子和式樣與這苗圃太不相配了,這不該是富貴人家的老爺在自家穿著轉(zhuǎn)悠不要管事的打扮么?崔五郎跳到了崔老實(shí)面前,拉了拉他的衣裳:“爹,這衣裳可真好,皇后娘娘可真是大方,下回你帶我進(jìn)宮去瞅瞅,皇后娘娘肯定也會送綢緞衣裳給我穿!” “爹,你們這次去京城,到底是啥事?” “大嫂,不用說,肯定還是咱們家種的稻谷吧?”崔五郎想都沒想:“還有什么事情會讓爹娘去京城吶?” 崔二郎沒有出聲,盯住了崔老大與崔大娘,這次爹娘出去實(shí)在是蹊蹺,皇上想問種谷的事情,不該是找大嫂?為何將爹娘給喊去了?還帶走了青山坳好些人一起過去,難道是怕大嫂說謊話想要求證? 崔老實(shí)憋紅著一張臉,好半日才道:“是件大喜事?!?/br> “大喜事?”眾人的嘴巴張得大大,越發(fā)的想要知道究竟是啥事了。 “你們大哥……”崔老實(shí)瞅了瞅盧秀珍:“秀珍,大郎他沒有死哩。” 旁邊的人一個個捂住了下巴,只覺得那下巴都快要掉了下來,大郎沒有死?分明已經(jīng)是沒了氣息,也沒了心跳,這才將他放進(jìn)棺材里去的,如何沒有死? 盧秀珍也吃了一驚,她猜到了可能與崔大郎的事情有關(guān),可萬萬沒有想到崔大郎卻沒有死,還活著!那她與阿瑾的事情該怎么辦?她都答應(yīng)阿瑾了,難道要食言而肥? “爹,娘,大郎的身份很不一般吧?”盧秀珍輕聲問了一句,現(xiàn)在就只能希望是她想象里的那樣,大郎是皇室中人,這樣一來,兩人身份天差地別,皇室肯定不會讓她這鄉(xiāng)下丫頭去嫁皇子,自己也就能正大光明的另嫁他人了。 “你咋就知道哩?”崔大娘沒有忍得住,轉(zhuǎn)過頭來,秀珍可真是厲害,跟那能掐會算的相士一樣,怎么就知道大郎的身份很高哇? 盧秀珍笑了笑,這不很簡單么?明眼人就看得出來,這幾日在家里,她聽著崔二郎他們幾個也曾議論過這件事情,只不過幾兄弟并不明白竹籃包被的淵源,陸明尋子的時候也就是她在場而已,故此他們都沒有將竹籃包被與過世的崔大郎聯(lián)系起來。 “爹,娘,那日你們不是和我說起過那竹籃包被的事情?你們說大郎就是被裝在竹籃里,被河水推著過來的?為何宣旨使特地讓你們帶上這兩樣?xùn)|西?定然是跟大郎身世應(yīng)證有關(guān)。另外,方才你們說大郎沒有死,那日我進(jìn)門時,確是親眼所見他氣息全無,然而萬萬沒料到他是假死,能做到這般大手筆的,世間只怕沒有幾個,而現(xiàn)在皇上特地派人傳你們過去,這不更是證明了大郎的身世?” 崔老實(shí)與崔大娘眨巴眨巴眼睛,只覺有理。 “爹,娘,那大郎是留在京城里,不回來了吧?”盧秀珍沖著兩人笑了笑:“以后咱們也見不著他啦?!?/br> “可不是哩?!币惶崞疬@件事情,崔大娘又有些傷心,一家人相親相愛的在一起二十年,轉(zhuǎn)眼間大郎就要跟自己分開了。只不過與陰陽兩隔相比,崔大娘寧愿他住在皇宮——至少他還活著,他們還知道他的消息。 “那……”盧秀珍猶豫了下:“我不用給他守寡了唄?” “?。俊贝薮竽镉行┗袒?,實(shí)在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要直說宮里的意思么?看上去皇后娘娘似乎不想讓秀珍給她做媳婦哩。 “這個……要等宮里頭娘娘的意思?!贝蘩蠈?shí)只覺背上全是汗,秀珍不會是想著要進(jìn)宮去當(dāng)娘娘吧?這可難辦了,皇后娘娘與太后娘娘咋會認(rèn)下他們定下的親事呢? “爹,娘,我覺得也不用等宮里頭娘娘的意思了,若是她們認(rèn)這門親,早就派人將我接進(jìn)宮去了,這么久沒動靜,我瞧著該是不想讓我與大郎重續(xù)前緣了。” “?。俊贝薮竽镄⌒囊硪淼目戳吮R秀珍一眼:“秀珍,你不想進(jìn)宮去做娘娘?” “娘,你說啥哩,進(jìn)宮哪有在外邊住著自在?每天在那園子里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想出來都不行,我想想都乏味,不如自己種種地,開開花鋪什么的,想干什么就干,想吃什么就吃,也不用每日里給人跪跪拜拜,自由自在?!?/br> 聞到此言,崔大娘開心的笑了起來:“啊咧,不正是這個理兒?” 她愧疚之心瞬間便消失了,只要秀珍不在意,她也不必在意了,崔大娘眼睛盯著盧秀珍,越看她越是順眼,這般好的閨女,可是打著燈籠也找不著哇。她拉住盧秀珍的手,口中喃喃:“秀珍,那你是準(zhǔn)備回桃花村還是……嗯……你想不想留在我們家?” 和盧秀珍一起生活了這么久,崔大娘已經(jīng)習(xí)慣了家中有盧秀珍這根主心骨,一想到盧秀珍可能要離開自家,心中就有幾分難受。 “大嫂,你要走?你不和我們一起整苗圃開花鋪了?” 崔五郎驚詫的喊了一聲,眼睛望著盧秀珍,滿滿都是不舍:“大嫂,你不要這樣,五郎舍不得你走,你留下來吧?!?/br> 崔二郎的目光也熱切的停留在盧秀珍身上,嘴唇張了張,可又說不出別的話來,只能跟著崔五郎道:“大嫂,你留下來吧,上回你不是說過咱們永遠(yuǎn)是一家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