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嘹亮，雖不是自己科舉中榜，可依舊振奮人心！

    過了不久，這一批進(jìn)士同進(jìn)士，便會經(jīng)歷他們?nèi)松凶铍y忘的一次游街。而最前面的三位，更是一日看盡長安花，何其快哉！

    期盼了許久，青年騎著高頭大馬噠噠踏在青石板路上，身后的兩位緊跟著，其次便是二甲進(jìn)士。

    不可否認(rèn)，前三位都是最受歡迎的。走過一條街，扔下來的絹花都要把人給淹沒了。不過都是約定成俗的習(xí)俗，也是來自陌生人善意的恭喜，所以大家也都是欣然接受。

    只有藺源年紀(jì)比較小，在太子面前可以繃著臉裝深沉，現(xiàn)下倒是害羞起來了，引得榜眼和二甲傳臚的嘲笑，就連何紹齊也微微勾起了唇角。

    此后，便是進(jìn)士回鄉(xiāng)，待歸來時入朝賜官。

    作者有話要說：　　我這個人吧，經(jīng)不得夸。

    以上是我瞎說的，該夸還是得夸。

    第41章

    其實在瓊林宴前，則寧還想著讓麗嬪的小五躲在隱蔽的地方偷偷地看他相中的探花郎來著, 不過見她局促不安矛盾得又不敢拒絕的樣子也只好作罷。本來也就是一時興起的念頭, 既然當(dāng)事人不愿意他也不能勉強。

    只是他想著日后朝廷必定是有一場變革的，只有有能力的懂得變通的新貴才可以站得住腳跟, 而現(xiàn)在成日里庸庸碌碌固步自封的朝臣若是再跟不上他的步伐虛度時日，那必定不會在官場上得意太久。

    他并非是想用公主籠絡(luò)他們以顯得自己的重視, 相反他自己也是比較看不上這種行為，而且自信自己有讓他們拜服的能力。只是小五也是自己的meimei, 那個樣子一看就是無害可欺的那一種, 就如皇后所說，高門腌臜, 像小五這樣埋在宮里頭又沒參與過皇權(quán)爭斗也不是力挽狂瀾的瑪麗蘇女強人, 安安靜靜地被麗嬪保護得純屬就是個一塵不染的小白花, 真嫁過去也只有被吃的份。

    他當(dāng)時抱著既然自己手里有三好青年也不能讓別人便宜了去的想法去和皇后請安的時候順便提了一嘴, 誰知道人家還不領(lǐng)情。不過后宮里除了皇后其他的就是沒主見的，識人程度遠(yuǎn)遠(yuǎn)不如自己, 后來麗嬪聽說小五沖撞太子，跑來和皇后請罪時也委婉表示愿意太子的想法。畢竟皇家的公主下嫁，那是天大的恩寵，平民出身的, 就算以后仕途再順暢，那也是要捧著供起來的。

    則寧表示知道了，然后就先把這件事放在一邊，本來也是他突然的念頭, 而且那探花郎現(xiàn)在還在回鄉(xiāng)的路上，這件事也不著急。

    喻則明請了好久的假，就是為了閉門讀書，曾經(jīng)教習(xí)他的尚老太傅和一干國府監(jiān)人員聽說此事后都不可置信，打探到是太子利誘后都默默別過頭。本來他現(xiàn)在朝堂上也就是個擺設(shè)，只是看自己的太子皇兄把那些人壓得頭都抬不起來的樣子很威風(fēng)，就從兄長嘴里吐出來的殺人不見血的言辭都覺得激昂，不過這可都不是他能做的來的，只能站在臺下默默看著。

    以前追隨李慶安的朝臣也幸虧膽子小不敢涉足太深，其實大多數(shù)也就是墻頭草，風(fēng)往哪吹往哪倒的那一種，也沒犯多大罪責(zé)，不過他們就算削了官也覺得很慶幸，總比曾經(jīng)趕著上前巴結(jié)的如今都抄家滅族來得強。

    不過就算太子不記仇他們也覺得身份敏感，平王殿下每次上朝的時候他們連看他一眼都怕別人懷疑結(jié)黨營私，誰知當(dāng)事人根本就不知道他們，真是讓他們又心痛又想哭。

    案子牽扯到多人，已經(jīng)審?fù)甑亩家呀?jīng)定下了罪，朝慶門外隔三差五就有人被斬，太子的態(tài)度還這么稀松平常，所以搞得官員人心惶惶。而罪責(zé)深的，還有許多都沒有查清，反正也沒有好下場，也趁這個機會把能挖出來的都挖出來，說不定能平了很多積壓在衙門里沉積多年的冤假錯案。

    現(xiàn)在的朝堂幾乎都成了太子一人的一言堂，除非有幾位老臣提出疑問太子可以詳細(xì)反駁，其他的事情都是則寧一人一錘定音。

    這種情況是則寧一點都不想要的，他比之他們固然有遠(yuǎn)見的目光，但是也隔著巨大的歷史鴻溝和地域人文差異，雖然在這個時代過了十八年，可也在潛意識里沒有拋棄曾經(jīng)的一些理論和想法。他怕自己的步子邁得太大反而得不償失。

    這段時間里，有好多人都感覺有點不大一樣了。

    尤其是地方，自從新的知州上任后，就明顯的覺得他們身上的重?fù)?dān)輕了很多，自從平了很多冤案之后，百姓們也逐漸開始大著膽子擊鼓訴冤。不僅如此，就連當(dāng)?shù)氐膯T外地主都收斂很多，沒了往日的剝削，大家也能舒緩一口氣。

    在太子嚴(yán)加追責(zé)下，查出了許多地方官員與當(dāng)?shù)馗患澋陌抵型鶃?，不僅將原本屬于百姓的土地還了回去，還重重責(zé)罰了那些人。

    沒過多久，新的稅收調(diào)控也下來了，定下了一二三等標(biāo)準(zhǔn)，按照每戶收獲及上交的稅務(wù)，都會有不同的獎勵，而且家中有在籍軍人也有不同程度的政策。

    大譽是大國，正是因為是大國，所以邊境總是紛紛擾擾。就如同中國古代的漢唐時期，當(dāng)時國力鼎盛少有人敢來冒犯，可依然邊境不穩(wěn)。

    而且如今的大譽和之前自是不能相比，不僅是先帝時期的西夷還有剛剛平完的北戎，就連一丁點兒的小國家都想湊上來分一杯羹。所以目前大譽邊境大大小小的戰(zhàn)爭也不算少。

    所以現(xiàn)在這個時候，正是修生養(yǎng)息的時間。

    春天是四季中生命力最旺盛的季節(jié)，萬物復(fù)蘇，春雨綿綿。

    一場春雨過后，空氣中都是潮濕而又芬芳的。

    此時，帝都的少女們也都紛紛打扮得嬌嬌俏俏，準(zhǔn)備和自己的母親去赴皇后的小宴。

    大譽的皇后都喜歡在開春的時候辦個春日宴，找個優(yōu)美雅致的地方和一眾夫人們和公主王妃喝茶談天，也認(rèn)認(rèn)各家小姐，說不定興致一上來就能促成一段姻緣。

    而現(xiàn)在皇后都已經(jīng)好幾年沒有辦春日宴了，想起來辦一個還是興致缺缺的樣子，搞得別人也只能小心翼翼的陪笑。

    不過這次一定沒有之前那么掃興了，以前每到中秋春節(jié)的，凡是有品級的夫人都會進(jìn)宮去給皇后請安，只有這一次皇后是有好心情和她們寒暄的。不僅如此還賞賜了好多回禮之外的東西。

    話說太子到現(xiàn)在了后院里一個人都沒有，皇后身為一個母親她也很急啊。放在尋常人家不說正妻，妾室都有好幾個了吧。

    而且太子出于軍中，對于這方面不都是需求量很大的嗎……？

    不過話說回來，太子潔身自好，也更能體現(xiàn)出一個人的品質(zhì)，而且聽自家老爺整日感嘆太子有太祖遺風(fēng)，不過太祖出身鄉(xiāng)野，又比之多了文雅。

    每個少女都有英雄情結(jié)，這個情結(jié)不分時代，無論是何時何地只要是有這個人的存在都會引發(fā)一種心理上的轟動。

    皇后的春日宴在西郊的蘭亭香榭里。

    那里曾經(jīng)是前朝末帝最寵愛的一位公主的府邸，無論末帝是怎樣昏庸暴虐，可是對于自己最寵愛的小女兒，那可是真的寵上了天去。聽說這座府邸自那位公主三歲之時就開始建造，一直到十六芳齡才建造完畢。里面的一石一路，一磚一瓦，一回廊一花窗，一亭臺一流水，無不精致。

    后來大譽開朝后只要關(guān)于前朝所有隸屬于皇室的府邸都收了回去，有很多都賞賜了身邊立下汗馬功勞的眾臣。唯有這座斥了巨資的公主府被皇后要了去，以賞玩用。

    這里以花盛名，雖四季常開，但是最值得一看的也不過春季。

    坐在流水中央的亭子里，春風(fēng)曼妙，抬頭便見對岸團團簇簇的鮮艷的顏色，交相輝映，感覺極其熱鬧。

    各家夫人帶著自己的女兒早早地到了，這次皇后興致頗高，也沒來得太遲。

    不僅如此，這次不僅是皇后一人，連久居深宮的惠妃也難得來湊個熱鬧。

    大家都知道，惠妃是皇后遠(yuǎn)方的表妹，但是由于皇帝專寵德妃，而皇后性子剛直，惠妃溫婉體貼識大體，所以并沒有出現(xiàn)姐妹決裂的情況。一開始惠妃生下珉王殿下的時候大家還會暗自觀察她會不會和皇后打擂臺，不過自從珉王一日日長大逐漸地看出腿疾后，大家都看出來惠妃越來越沉寂了。

    目前大譽僅存的五位皇子，兩個未成年，生下的這三個可都是沒妃子的。德妃膝下的平王倒是不著急，可太子與珉王年齡相差不大，皇后都著急了，惠妃心里能不急？

    珉王雖一表人才有君子之風(fēng)，可架不住是活在輪椅上的人啊。若是體格健全的，就算容貌再不出色才華再一般，再不濟是平王那個是非不分的他們也認(rèn)了，可偏偏……

    想到這里，有不少人偷偷抬眼看看皇后身邊的惠妃。

    可人群中有一名婦人眼睛晦暗不明地閃了閃。

    皇后率眾人往里頭走，誰都沒發(fā)現(xiàn)有一位端莊的夫人拉著自己的女兒往旁邊躲了躲。

    這夫人是尚太傅家的大房夫人，本來保養(yǎng)得益的面容被氣得通紅，她拉著女兒拐進(jìn)園子里，被枝丫遮住了身影才道：“你們這兩個小兔崽子真是氣死我了，說，你jiejie又跑到哪里去了！”

    被揭穿的小公子也一臉委屈，他一個堂堂的男子漢也不想穿著這一身女裝在院子里和別人jiejiemeimei的，可是他和jiejie打賭輸了他能怎么辦？以她的性子，這次要是不答應(yīng)她，以后可有的自己罪受了。而且他們倆是龍鳳胎頂著差不多的臉，她就更有理由壓榨他讓他背黑鍋了。

    尚夫人順了順氣，嚴(yán)肅道：“你jiejie整天野你也跟著胡鬧！她自小被家里人保護還有你做掩護才沒傳出壞名聲，你以為你們倆干的壞事我不知道？你可是在國府監(jiān)上過學(xué)的，什么道理不懂得？你jiejie也不小了，這是她第一次出現(xiàn)在這種場合，見過你的人可不少，到時候就說你嗓子不好，若你出了什么岔子，看我不回去收拾你們兩個！”

    與此同時，恰逢朝中休沐，則寧也見到了本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那里的小姑娘。

    第42章

    則寧覺得，尚城這個人還真是挺讓人捉摸不透的。無論是在國府監(jiān)還是在金鑾殿, 這個老太傅總是一臉正氣, 都會讓人覺得此人不懂變通頑固不化。不過教的自個兒的小孫女兒倒是頗有靈氣，思維開闊的完全不像是從小養(yǎng)在閨門中的大家閨秀。而且膽子極大, 還不拘一格，他還以為尚老太傅對待自己的兒孫都是刻板嚴(yán)苛的呢。

    剛進(jìn)門的時候則寧一眼就看見那個小郎君慢悠悠地打著扇子坐在大廳里, 身邊有幾個書生模樣的年輕人拱手道：“早就聽說尚九公子博聞強識，是在下見識淺薄, 真是慚愧?！?/br>
    尚小八對有禮貌的人自然是報之以禮, 起身回了一禮之后剛要坐下，便聽到鄰桌有人嗤之以鼻：“什么博聞強識, 不過是你們看他爺爺受太子器重趕上去拍馬屁罷了。要我說, 什么武舉女學(xué), 都是異想天開不切實際！虧得你還是堂堂男兒, 這么抬舉那些女流之輩。辦女學(xué)干什么？指望她們以后封將拜相指點江山嗎？”

    此話一出，連那一票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就連剛剛對小郎君俯首贊同的書生都被激得面紅耳赤，張著嘴巴說不出話來。

    這個時候則寧剛剛跨過門檻，見到這個狀況本來走向樓梯的腳一頓，頓時心生興趣, 就隨便找了個桌子坐下來，饒有興味地看這一場鬧劇。

    那一桌子的男子錦衣華服，年紀(jì)不大，可也是盛京知名的紈绔。他們本來是打算相約來這第一樓吃吃喝喝逛一逛的, 畢竟因為最近風(fēng)聲緊，被自家長輩拘在家里悶都悶死了。好不容易出來一趟就看見那個成日被老爹提起的盛京優(yōu)秀少年尚錦觀就在那大放厥詞，說的就跟個笑話一樣居然還有人附和？真是越來越搞不懂這些讀書人的想法了。

    那邊以戶部尚書家的公子徐乘風(fēng)為首的年輕人捂著臉笑，直到被身邊的人戳了一下才拿來覆蓋在眼睛上的手，正巧看見當(dāng)事人雙手背后似笑非笑地站在他面前笑看他。

    小郎君歪歪頭：“徐公子，好久不見？”

    徐乘風(fēng)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了，過來好半天才咳了兩聲來掩飾自己的尷尬。

    小郎君笑了笑，也不把自己當(dāng)外人，直接把手中的扇子往桌子上一擱，撩開衣擺就在徐乘風(fēng)身邊坐定。

    徐乘風(fēng)大驚，倒不是怕他，只是他之前也見過幾次這個小公子，不過都是那種無害的模樣，今天他雖然沒有與自己針鋒相對，可就這個看他笑樣子就讓他感到身后有冷風(fēng)吹過。而且這個人可是每個父親口中的榜樣啊，若是被父親知道自己又和這個人嗆聲了還不知道能說他幾個時辰！

    同桌的幾個人見帶頭的都不出聲了也收斂下來，就聽這個尚九公子道：“聽聞前陣子徐公子在家苦學(xué)《道德經(jīng)》來著？恰好在下對此頗有涉獵，不如在此探討一番？”

    小郎君的本意也不是探討，只是知道月前那場風(fēng)波的時候不知道這個徐公子犯了什么事，被戶部尚書捆在祖先排位面前打，后來還拖著一身傷抄了二十遍《道德經(jīng)》。

    果然，徐乘風(fēng)一下子就被踩中了痛腳，驀地站起身子臉色漲得通紅指著他：“尚錦觀你別太過分！”

    小郎君有些無辜：“徐公子你講講道理！你道我華而不實，我只是心中不服氣來找你辯一辯《道德經(jīng)》而已，怎的又和過分二字扯上關(guān)系了？”

    徐乘風(fēng)咬咬牙，道：“你莫要與我耍嘴皮子！你就說，女人除了生孩子，能干什么大事？什么女學(xué)？有傷風(fēng)化！你能不能說點靠譜的，提出這些讓人笑掉大牙的想法顯得你很厲害嗎？”

    聽到這里小郎君的耳尖兒泛了點粉紅，不是羞的，只是心中氣憤被自己強行壓制下來。

    她正色道：“我厲不厲害倒不必你來評究，不過你說，稷朝的鳳陽女將如何？四代齊國女帝如何？就算兩百年前明朝如女相和婉榮、女將朱陽華如何？不說遠(yuǎn)的，大譽開國皇后昭明殿下如何？”

    徐乘風(fēng)一梗。

    小郎君兩條胳膊趴在桌子上，一雙大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徐乘風(fēng)，就像是在上課一樣：“鳳陽女將為大稷開疆?dāng)U土，使大稷在短短數(shù)年內(nèi)就成為中原大國，最終吞并成朝。四代十三朝戰(zhàn)亂紛飛暗涌詭譎，齊國公主登基為帝文治武功不輸歷朝皇帝，最后完成了統(tǒng)一。明朝女相和婉榮雖貧民出身，但眼界高遠(yuǎn)心胸開闊，女將朱陽華一生未曾嫁人駐守邊關(guān)，二人輔佐明帝開創(chuàng)盛世萬人傳頌。昭明皇后同太祖皇帝起于微末，揭桿之時也是一馬當(dāng)先受人敬仰的女將軍，無論是軍中還是民間無不引以為傲?！?/br>
    小郎君頓了頓：“歷史上出名的女流之輩數(shù)不勝數(shù)，但是她們從來都是被埋沒的那一群人。”

    徐乘風(fēng)張了張嘴：“那又怎樣！今時不同往日，每個時代都有每個時代的道！既然現(xiàn)在容不得女子拋頭露面，就一定有這個道理！”

    徐乘風(fēng)腦袋里空空的，滿心想反駁卻找不出話來，只能翻來覆去這么說，連自己這桌的兩個好友都默默別過頭去，引得自己都感覺臉是燙的。

    小郎君笑出聲，還沒來得及再說什么，就聽身后有人道：“理學(xué)有云：婦乃閨中客，行動不留香。這位兄臺，你說的可是這個意思？”

    徐乘風(fēng)一聽有人幫腔，頓時撫掌道：“可不是！就是這個理！”

    抬頭看去，就見對面的男子滿臉含笑，玉帶錦袍，一身雍容富貴，氣質(zhì)都是尊貴的，就連身邊的護衛(wèi)都一身整肅，讓人不敢親近。

    小郎君也聞聲轉(zhuǎn)頭，看見則寧眸子里的笑意，不由得以扇抵唇笑：“前朝朱明瑞說的話，昭明皇后百余年就斥責(zé)過，怎么，你不知道？”

    徐乘風(fēng)下意識看向則寧，見他和尚九公子不約而同相視一笑，再蠢也知道自己被耍了，可是身邊都是一群草包，論耍嘴皮子可是萬萬說不過他們的，便氣得拂袖而去。

    小郎君笑得暢快：“徐乘風(fēng)這個人，真是對不得尚書爺給他起的好名字，乘風(fēng)破浪沒有，倒乘風(fēng)歸去了?！?/br>
    轉(zhuǎn)而對著則寧有禮一揖，笑：“在下從未見過兄臺，兄臺不是盛京人吧？”

    則寧尋個坐處，問：“聽你這么說，倒是見遍了盛京的文人了？要不你怎知我不是盛京人氏？”

    小郎君坐在則寧對面，看著他道：“你這么說來，我可要懷疑自己的判斷了?！?/br>
    則寧笑，心嘆她是冰雪聰明。又聽她問：“不知兄臺姓名，小弟尚錦觀，行九，還未取字。不介意的話便可稱小弟一聲小九。我見兄臺有緣，便心生親近，多有冒犯之處還請兄臺多加海涵?！?/br>
    這話一聽就知道是套路，小郎君也知道問這個來歷不明但又氣質(zhì)雍華之人的姓名有點不靠譜，就算他說了都有九成的可能是假名?？蛇@種人一般都是有極大的自尊和信心的，就算胡編亂造的假名，她也會從中尋到幾絲信息來。

    這個則寧心里也有掂量，他又不是自以為自己聰明全天下都是傻子的人，所以起個“寧則”、“寧玉”的等著別人揭穿自己的身份嗎？

    則寧不答反問：“不過小九，你當(dāng)真不記得我是誰了？”

    這句話成功地讓小郎君有一瞬間的怔愣，心里快速過濾弟弟見過的而自己沒見過的人?？墒窍胫胫季w就亂了，盛京這么大，天知道這個小九去哪里玩耍認(rèn)識的人！說不定萬一是這個人誆自己的呢？

    一瞬間思緒紛飛，小郎君面色依然正常，笑：“上次小弟實在是頭腦發(fā)昏心中藏事，匆匆一別便真有些模糊了。兄臺度量大想必不會放在心上的吧？這是小弟的錯，還請允許小弟在這里宴請兄臺以示賠罪?！?/br>
    則寧一下沒忍住笑出聲，這個小姑娘故作鎮(zhèn)定的樣子說不定在別人那里誤打誤撞地就猜中了，不過她在自己面前正襟危坐，自己也不好意思為難她。

    則寧也不說是不是，道：“既然都忘記了，那便重新認(rèn)識一番。不如這樣，這頓就有我來請吧，你叫我一聲兄臺，我也要端個兄臺的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