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床上的兩人擁擠在一處。

    光線昏暗，

    “春兒?！彼ひ舭祮　?/br>
    “唔？”

    “看著我?！?/br>
    她面頰緋紅，睜開眼，男人英俊的臉近在眼前，他高挺的鼻梁，鮮紅的薄唇，他黑色的眼睛緊鎖著她，霸道，真誠，熾烈，帶著無上的占有欲。

    她忽而傻笑，摸他的臉：“你怎么這么好看？”

    “……”他一時不知該如何回應(yīng)，耳朵都紅了。

    這個女人，他的心尖摯愛，她是如此的溫和，柔軟，帶著最原始純粹的童真。

    沉溺其中，再不愿醒。

    狂風過境，漸漸平息。

    他摟著她，嘴唇干涸，一下下啄吻著她的唇。

    彼此相擁，閉著眼睛，靜靜地享受著溫存過后的片刻安寧。

    她摟著他，小手撫摸他的背，摸著摸著，忽然摸到一處疤痕。

    她睜開眼睛，手指摳了摳，好奇：“這是什么？”

    他閉著眼，慵懶開口：“不小心撞的?！?/br>
    19歲生日，他在背后撞了一塊疤。

    “哦。”她沒懷疑。

    他閉目了一會兒，忽睜開眼睛，安靜看她，見她乖巧地窩在他懷里，唇角含著一絲竊竊的笑。

    “你笑什么？”

    她咧嘴，笑容放大，卻不回答，推開他就往床邊滾。

    他攬住她的腰，輕松把她撈了回來收進懷里，問：“笑什么？”

    她不說，心里甜甜的，轉(zhuǎn)身過去摟住他的脖子，男人身上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

    “你到底在笑什么？”他追問。

    她又紅了臉，小聲道：“就是很高興啊。你知道嗎，我之前有個很傻很丟臉的想法?！?/br>
    “什么想法？”

    “覺得遺憾，為什么上大學(xué)的時候沒和你，這樣呢？”杜若抿抿唇，“后來再見到你，我就想，我還是很喜歡你啊。喜歡到想把第一次給你。哪怕以后分開，也想第一次是跟你……是不是很傻？”

    他靜靜看著她，心底忽然安靜無聲，半晌，將她更緊地摟進懷中，低聲說：“是很傻?！?/br>
    “你也覺得——”

    “很傻?！彼f，“我怎么會再跟你分開？”

    第77章 chapter 77

    chapter 77

    秋天的早晨陽光稀薄， 淡金色的光線穿透淺藍色的紗簾照亮了小小的房間。

    不到七點， 杜若就醒來了，睜開眼睛， 景明仍是昨晚的睡姿，八爪魚一樣摟抱著她，像抱著一只心愛的大玩偶。

    好安靜的早晨啊。

    她悄悄扭頭看身邊的男人， 看他鮮紅的唇，白皙的臉， 烏黑的睫毛，怎么這么好看呢？她在心底偷笑。

    他仍在睡眠中，呼吸均勻而輕淺，鼻息從她臉頰上撩過， 搔到脖子根。

    她有點兒癢，縮了縮脖子。

    這一動， 他醒了。眼神有些茫然，像被擾了好夢。

    杜若：“吵醒你啦？”

    “該醒了?！本懊鞣藗€身平躺著，揉揉眼睛， 啞聲問，“幾點了？”

    “快七點?！?/br>
    景明睜開眼， 怔了半晌， 沒料到自己會睡到七點。想完了， 翻個身又把她摟住， 長手長腿壓她身上， 皺眉指責道：“你這床太小了， 睡著難受。我骨頭都快斷了?！?/br>
    “那你快點兒起來吧?！倍湃敉扑?，推不動。

    他摟著她，重新閉上眼，安安靜靜，呼吸均勻。

    杜若心里頭一軟，輕輕抓住他的手臂，跟著閉上眼睛。

    又睡了會兒回籠覺，景明這才終于睡飽，徹底清醒，開始在她身上揉。

    杜若顧及著上班，想要掙脫，可她哪里拗得過他，不出一會兒便繳械投降，將自己完全交給了他。

    初秋的陽光柔柔地灑進來，狹小的房間里，小床吱呀，沙啞的喘息與柔弱的呻吟交纏在一處，肌膚相親，黏黏膩膩。

    瓦力從睡袍里鉆出來，歪著腦袋好奇地眨巴眼睛。

    一室歡愉的馨香。

    八點多的時候，杜若好不容易掙脫了他的束縛，滾下床：“我先去洗漱了。”

    她裹著睡袍逃去洗手間，摸摸揉揉自己的肚皮，覺得有些發(fā)脹難受。可心里甜絲絲的，仿佛經(jīng)過這場儀式，她和他的過往與未來，苦難與歡樂，自此就交匯纏繞在了一起。

    她愉悅地把自己清洗干凈了，回去房間。

    景明這才慢悠悠坐起來，長手長腳占據(jù)著整張床，揉一揉滾得有些亂的頭發(fā)。

    杜若道：“抽屜里有新牙刷和毛巾?！?/br>
    “嗯。”他下床，一步就走到門邊，開門出去了。

    數(shù)分鐘后回來，人已整理得清清爽爽。

    景明站在地毯上，弓腰對著鏡子撈了撈頭發(fā)，隨口道：“你那個舍友回來了?！?/br>
    杜若頓時頭皮一麻：“什么時候？”

    “有一會兒了。我剛進洗手間的時候，她開門進屋?！彼聪蜱R子里的她，蹙眉問，“她叫何什么來著？”

    “歡歡。”杜若應(yīng)著，緊張地從椅子上起身。

    景明：“她怎么起了個小狗的名字？”

    杜若瞪他一眼，到門邊聽了下外頭的動靜，沒聲音。她交代：“你在這兒好好待著，別亂跑。”

    景明回頭，掃一眼狹小的室內(nèi)：“你這小地方可以’跑‘？”

    “……”

    杜若上前就要打他，他立刻退后一步，拉開距離。

    她再次瞪他一眼，轉(zhuǎn)身出門了。

    杜若走到何歡歡門前，按捺住忐忑的心情，推開門往里頭看：“……歡歡？”

    歡歡正收拾衣服，扭頭過來，一臉壞笑：“你這家伙！我不在家，你玩得夠歡兒啊。就你那小床喲，嘖嘖嘖?！?/br>
    杜若臉一紅，條件反射地狡辯：“不是你想的那樣——”

    何歡歡噗嗤笑：“我想哪樣兒了？我想不想哪樣兒，你們不都遲早那樣兒？再說，就你這臉紅的，你還騙得過我？”

    “……”杜若上前打了她一下，岔開話題，“你還說我？自己不是跑去曾可凡那里住?！庇謫?，“訂婚儀式要我?guī)兔?？?/br>
    “不用。都交給策劃師了。不過，有件事要跟你講?！?/br>
    “什么？”

    何歡歡有些歉疚地笑笑：“我要搬去跟曾可凡住了。你別怪我，事發(fā)突然，我……”

    杜若進門時就看出來了，打斷：“你說什么呀。難道我捆著你一輩子不讓你出嫁呀？”

    “我走后，你要不要換來我這間屋，把你那間租出去？合同的話，我跟房東說轉(zhuǎn)給你？”

    杜若搖頭：“算了。你走了我也不想住這兒了，還是去公司附近找間好點兒的公寓?！?/br>
    “也好。我有空的話，陪你去看房子?！?/br>
    “行啊?！?/br>
    杜若跟她聊完回到房間，景明已換好衣服，身姿挺拔站在窗邊打電話：“行，我過會兒去找你們?！?/br>
    放下電話，扭頭看杜若：“我過會兒去見何望萬子昂他們?！?/br>
    “嗯?！?/br>
    好事兒啊。

    她抿著唇笑，走到鏡子前，對著鏡子畫眉涂口紅。

    景明斜靠在衣柜上看了她一會兒，說：“你不化妝比較好看，年輕?；瘖y顯得比實際成熟很多?！?/br>
    杜若嘆了口氣，不經(jīng)意道：“我也不喜歡化妝，不喜歡打扮得一絲不茍，穿著一點兒都不方便的衣服。也不喜歡應(yīng)酬，不喜歡銷售，只想自由自在，不被拘束地做研發(fā)。可哪有那么好的事？”

    景明走過去，從背后摟住她的腰，下頜輕靠住她的鬢角，注視鏡中她的眼睛，問：“杜若春?！?/br>
    “嗯？”

    “這幾年你過得好不好？”

    杜若的眉筆頓了一下。

    他低聲：“說實話?！?/br>
    “過得不錯啊。就是……有時候在深夜一個人回家的時候，會覺得這樣的奮斗有些空虛，不知道意義在哪里?！彼f完，又沖他笑笑，“不過只是偶爾啦。哈哈?！?/br>
    他卻笑不出來，低頭將腦袋埋在她脖頸上。

    是他做得不夠好。

    如果那時，他不那么年輕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