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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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光明自眼中生,光明自心中生,當(dāng)無數(shù)先輩覺者的諄諄善誘響在耳邊,當(dāng)萬千婆娑世界的妙法自在天觸手可及,無人懷疑,這正是真實不虛的雪海佛心開啟之異象! 雙方心弦俱都一松,言枕詞站在圈外,注視著無量佛國與密宗交換東西,雪海佛心回歸無量佛國,轉(zhuǎn)世圣子回歸密宗。 而后,密宗的圣僧大德又變作了圣僧大德,龍部部首與夜叉部部首各捧一禮盒,交給上澄和尚身旁的修持首座與弘法首座,禮盒中一個是能使十息內(nèi)死亡之人轉(zhuǎn)活的圣火丹丹方,一個是能使天生頑愚之人開啟靈智的九竅榴果之實。 這兩樣禮物非同尋常,收到之際,兩位首座亦忍不住動容。 現(xiàn)場劍拔弩張的氣氛猛地一松,兩方僧人再合十道別,便各持圣物,緩緩分開。 人群之中,始終注視著眼前一切的言枕詞亦微微松了一口氣。他趁著眾人剛剛行動,微有混亂之際自無量佛國陣中混入密宗陣中,找到原音流。 全場的人都站著,唯獨原音流坐著。 全場的人都精神緊繃、蓄勢待發(fā),唯獨原音流美人環(huán)繞,談笑風(fēng)生。 言枕詞羨慕:“少爺過得真不錯?!?/br> 原音流長嘆一聲:“唉,誰讓你家少爺人見人愛,走到哪里都有人盛情款待呢?” 言枕詞認(rèn)真:“你看事情如何?他們還會再打起來嗎?” 原音流驚嘆:“你這真是兩種人格無縫轉(zhuǎn)變??!”接著也人格轉(zhuǎn)換,“我看沒什么問題了,這不都散場了嗎?” 言枕詞左右一看,果然兩方都已散場,無量佛國的人正緩緩向佛國內(nèi)部走去,密宗的八部眾也正在飛快收拾東西,八部部首更直白些,光只抬著轉(zhuǎn)世圣子的步輿,用秘法直接疾掠而去,一呼吸的時間都不肯耽擱。 兩人周圍再無旁人,言枕詞沉聲道:“我暗中追上他們看看,有可能會在密宗徘徊一段時間,直到無欲通過密宗開慧的考驗?!?/br> 原音流道:“好啊,你去吧,我去探個險再回?zé)o量佛國借雪海佛心?!?/br> 言枕詞疑惑:“探什么險?” 原音流提醒:“你之前挖了地道。” 言枕詞:“所以?” 原音流緩緩道:“地道中不是又有一條地道?” 言枕詞一時間竟不知道說什么,最后只能慢吞吞道,“你去吧,我走了?!闭f罷,他將手中的魔兵交給原音流,道,“魔兵碎片給你,你去找方丈借雪海佛心時將它一起照了,看是否有異樣之處。” 原音流滿口答應(yīng):“沒有問題?!?/br> 無量佛寺之中,上澄和尚召集僧眾,將回歸佛寺的雪海佛心展現(xiàn)于全寺僧眾眼中,而后便讓他們各歸其位。接著,他招來坐于身旁的無智,帶無智往自己臥室走去。 劍宮晏真人的臥室固然古樸大氣,于細節(jié)中也總有幾分會心雅致處;無量佛國上澄和尚的臥室,卻是一床一枕,盡皆普通,唯獨幾樣佛器,被主人日日摩挲,已生靈奇。 來到屋中,上澄和尚伸手觸摸無智頭頂,輕輕一嘆。他打開屋中機關(guān),只見一黑黝黝的地道驟然出現(xiàn)于屋內(nèi)。 無智疑惑道:“方丈,這是?” 上澄和尚并未答話,他牽著無智的走,拾階而下。 周圍的光線越來越暗,腳下的階梯越來越深。 他們走過一階又一階,上澄和尚的聲音在靜謐中響起:“無智,你可曾怨過佛國不識真相,將屬于你的一切都交給你哥哥?” 無智道:“不,我的既是哥哥的。” 這幽靜與密閉之中,孩童清澈的聲音來回蕩漾,澄明似水。 上澄和尚道:“無垢之心,心如赤子,不染塵埃。故而能夠開啟光明之果雪海佛心。但無垢之心并非亙久不變,一旦無垢之人遭逢大變,無垢之心往往染塵。每當(dāng)這時,無垢之人便不能再開啟雪海佛心?!?/br> “此事自佛寺先輩發(fā)現(xiàn)之后,思慮良久,終于找出解決方法。 “無智,當(dāng)有一日,你之生命與更多人的生命擺在一起,你作何選擇? “當(dāng)有一日,無欲的生命與更多人的生命擺在一起,你作何選擇?” “無智,”上澄和尚最后說,“你為佛子,佛子,心不可生魔念?!?/br> 他們走到了盡頭。 道路盡頭是一大一小兩間石室。 大的那間石室佇立佛像,雕刻廊柱,擺放供案,供案之上,雪海佛心幽幽放光。小的那間石室石門緊閉,現(xiàn)在石門滑開,呈現(xiàn)出其中內(nèi)容。 那是一間放置有許多架子,架子上放有許多溫潤玉盒的石室。燭火點點,玉盒在石室中散發(fā)著幽幽的光芒,乍一看去,莊嚴(yán)而肅穆。但再一細看,火焰照明玉盒,盒中之物隱隱倒映于墻壁,那是……不可名狀的腐朽癱軟物體,彌散于玉盒之中,如同爛泥,細細一嗅,甚至能嗅到腐爛之氣。 當(dāng)無智透過玉盒看清楚盒中之物時,一只蒼老的手掌按住他的背心,內(nèi)勁輕吐,摧斷他的心脈。 經(jīng)脈撕裂的聲音在身體中響起,疼痛并不劇烈,鈍鈍的似被拳頭打了一下。 他張開嘴,但聲音已不能發(fā)出。他于是微笑,笑容被正對著石門的銅鏡照出,奇異中藏著一絲詭譎。 上澄和尚自鏡中看見這一抹微笑,他腦海同時升起迷霧與利劍,而后利劍刺穿迷霧,使他于驟然間意識到了一件事情,他失聲道:“你是——” 這一聲沒有說完,身后又響起了一道聲音,聲音在狹長的地道中回響重疊,使其失了真: “哎呀,我好像看見了什么不應(yīng)該看見的東西……” 上澄和尚錯將無智推開。他心慌意亂,遽然轉(zhuǎn)身,轉(zhuǎn)身之際未看見出聲的人,推倒人之時又不慎對上孩子死前的微笑。 那笑容中的詭異已經(jīng)消失,此刻殘留在孩子臉上的只有平靜,蘊藏一切智慧與光明的平靜。 似對他而言,這并非死亡,而是永脫苦海,一切圓滿的輪回。 但這平素使上澄和尚欣慰歡喜的笑容此時此刻并安撫上澄和尚半分! 四周的黑暗連番涌動,前方的佛心黯然失色。 能窺破世間一切雪海佛心此刻似已失效,上澄和尚置身這一處熟悉的地道,卻覺左右盡皆陌生,佛殿有如囚籠,將他困鎖在內(nèi),使他如置煉獄,心神俱焚! 這一剎那,上澄和尚心中迷惘至極,又有一念執(zhí)著越來越重:他想要逃脫煉獄,打破囚籠! 他從黑暗抬起了手! 就在他抬起手的那一刻,原音流自黑暗中走出。 走出來的人身著白衣,衣上星點金光,使周圍的黑暗如潮水般散去。他的手里還拿著一把竹絲扇,扇骨象牙,扇面云霞,哪怕于黑暗之中也柔美絢爛。 原音流站定上澄和尚面前,他動動手,搖搖扇,衣袖金點飛舞,扇面流光游轉(zhuǎn),笑意吟吟: “方丈緣何如此驚慌?莫非是發(fā)現(xiàn)自己錯將無欲當(dāng)無智?” “方丈緣何如臨大敵?莫非打算將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于此的人滅口? “方丈是否還在思量,要如何追上密宗,撥亂反正,再殺無智?” 三問震耳,洪鐘發(fā)聵,上澄和尚一念驚醒,蒙昧之心倏爾清明,硬生生將遞出的掌勁收回,內(nèi)勁反沖身軀,多年修持的清凈圓融菩提心早在方才入魔一瞬便已遍布紋痕,這一時刻更是發(fā)出“嗶剝”聲音,登時碎裂! 佛心碎裂,上澄和尚面色由青轉(zhuǎn)白。他低頭定定看了躺在腳邊的無欲,須臾吐出一口心血來。 地宮之中,原音流靜靜站立,竹絲扇在他指尖開了又合,光暈乍明乍滅,似心海中的佛燈時隱時現(xiàn)。 上澄和尚緩緩吁出一口氣:“西樓是如何找到佛國地宮的?” 原音流淡然一笑:“這早在我預(yù)料之中?!?/br> 上澄和尚略一思考,恍然道:“莫非是之前言施主挖地道時將地宮的地道挖出來了?而西樓性喜探險,故而在一切事情結(jié)束之后前往一觀?” 原音流長嘆一聲:“方丈啊,我們這樣的對話有何意思?若這一切只是巧合,怎么凸顯我原西樓的美名?自然是我神機妙算,于不動聲色間將你們?nèi)E入局中。” 上澄和尚微微一笑。那一口心血之后,就這幾句話的功夫,他面容急劇蒼老,聲音也頗為遲緩疲憊,只聽他淡淡道:“言施主挖出地道救了無欲,無欲消弭百姓大禍,可地道挖出又使佛國絕密暴露……但歸根到底,若佛國不藏機密,何來暴露?可見三世因果,循環(huán)不失。” “西樓看見老衲錯將無欲當(dāng)成無智,殺了無欲,應(yīng)該能猜到佛國深深掩埋的那一份機密:無垢之心確實是開啟雪海佛心的唯一方法。但雪海佛心需要且只需要無垢之心。所以,只有心……也可以?!?/br> 上澄大師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過去的種種如吉光片羽掠過他的腦海,初入師門,成為方丈,知道雪海佛心的秘密……收了無垢之心當(dāng)徒弟…… 若人欲了知,三世一切佛,應(yīng)觀法界性,一切唯心造。 “原西樓,”上澄和尚突然開口,“老衲想求西樓一事?!?/br> “方丈可以先說說?!痹袅鞑⒉淮蟀髷?,“萬一方丈要我自刎以守住佛國秘密,這就恕我非佛國子弟,不是菩薩中人了?!?/br> 上澄和尚莞爾一笑:“菩薩畏因,眾生畏果,老衲敬不了因,堪不破果,也非菩薩中人。不過老衲要求西樓的也正是此事,老衲求西樓為無量佛國保住雪海佛心的秘密……” 第23章 一行三天,言枕詞隨密宗隊伍穿過無量佛國、跨越穢土、來到密宗本部。 轉(zhuǎn)世圣子一入密宗,便是八部眾齊聚的開慧大典。只要開慧大典順利結(jié)束,密宗的新一任釋尊將就此誕生。 這一日的天空一絲白云也無,蒼藍色的巨幕之下,寬闊的圣火臺立于密宗寶殿的巔頂。 巨大的圣火臺下,密宗八部眾共同念誦《轉(zhuǎn)生引路經(jīng)》,為釋尊引路。巨大的圣火臺上,熊熊烈火洶洶燃燒,六色煙霧沖天而起,護圣子迎接釋尊! 開慧大典,神文引路,六色繞身,坐于高臺上的無智閉著眼睛,未看見密宗釋尊,倒是過往與現(xiàn)在重疊紛呈,高山大海、飛花落雪,他們一同在田野山林中奔跑。寶剎莊嚴(yán),古木亭亭,臨行前一天晚上,他們在同一張床上的竊竊私語。 “無智,你是轉(zhuǎn)世圣子,我不是。我不想去搏這個半生半死的機會,你替我去,我繼承你的身份,呆在無量佛國。我已經(jīng)知道,開啟雪海佛心的第二種方式是什么,我再也不會被揭穿了……” 無智的眼瞼動了動。 他的神智半明半昧,如懸浮在熱流之中。六色煙已充斥他的胸腔,神文經(jīng)響徹他的耳際,記憶繼續(xù)紛呈,無欲的聲音雜亂出現(xiàn)耳邊: “我常常做一個夢…… “夢中有一條長長的河,河邊只有一個渡河人,渡河人的船上有來不完的人。 “我還看見一柄巨劍……一柄奇怪的巨劍…… “巨劍掃蕩下來……” 忽而回憶戛然,感官中只剩一片漆黑。正當(dāng)無智徘徊四顧之際,哥哥自黑暗中走出,站立距離他三步的位置,寶相莊嚴(yán),沖他微笑。 哥哥! 哥哥! 哥哥!哥哥!哥哥! 莫名的惶恐忽然占據(jù)無智心靈,他大聲叫著,奮力伸出手去,但咫尺的距離如同天塹,無智用盡了力量也無法跨越,只能眼睜睜看著三步外的無欲張開口,慢慢念了兩個音節(jié)。 再接著,無欲閉目,合十,轉(zhuǎn)身離去。 他的步伐不緊不慢,他的笑容不高不低。 他平靜、安寧、慈悲、明慧。 如來成正覺,眾生墮三途,而今一切因果皆圓滿。 他消失于無智的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