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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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枕詞心中懷疑攀升。 原緗蝶抬頭一笑:“爹爹其實知mama是燧族皇室遺脈,只是情之所起,一往而深,終難割舍。他對今日之事早有預(yù)感,原府雖絕對中立,到底不合鬼族,不愿生靈涂炭。一面是情,一面是道,兩者不可全,如何抉擇?唯獨如今?!?/br> “爹爹始終不能邁過mama這道坎,但我心中知道,爹爹始終是深愛我和哥哥的,死在哥哥手中,也算爹爹心中愿望。爹爹早說不必糾結(jié)凡體rou軀,不管他在何處,他之心始終深愛mama,他之魂始終守護(hù)我們?!?/br> 她頓一頓: “說了這么多,其實我亦不愿……枕詞哥哥以現(xiàn)今模樣前往拿云城。燧宮似欲在拿云城建總舵,那里防守森嚴(yán),枕詞哥哥若去,不管是否見到哥哥,都九死一生。爹爹去,還能收余愿已足,枕詞哥哥就沒有別的放不下的東西了嗎?” “我……我之心,亦舍不得……” 言枕詞為心中升起的懷疑一陣?yán)⒕?,但懷疑并未消散,他靜待原緗蝶說話。 原緗蝶卻沒有再繼續(xù),只低頭壓土。 今日她在墳前種了一株小樹,小樹腰高,卻有了一捧小小的傘蓋,正遮在新墳上頭,綠得可愛。 壓好了土,她站起身來,退后一步,左右看看,只覺無一不美,扭頭沖言枕詞笑道: “言哥哥你看,等我大了,這株小樹和我一樣大;等我老了,這株小樹比我還高;等我死了,它還能再遮著爹爹的屋子?!?/br> 言枕詞心中懷疑剎那被擊潰。 他甚至突然升起了一個念頭。 也許——原袖清與原音流確實有另外的計策,卻為一擊奏效,不得已隱瞞至親? 一念未過,前院突然傳來百草秋的狂喜大笑! 接著,百草秋揮舞一本古籍,撞撞跌跌自前院跑來,大聲叫道: “我找到了!我找到能治言道長的法子了,我找到了!——” 第55章 《百草經(jīng)》中毒部三卷一十六頁有言:萬毒齊聚, 是為鬼瘴。又言:鬼瘴不在毒, 在詭。 言枕詞所中鬼瘴之毒聚集胸中大xue之處, 共有一百二十三種毒物混雜。或因天功之巧,這些毒素互相牽絆,在言枕詞體內(nèi)達(dá)到一種極端的平衡, 不可擅動任何一處,否則毒素霎時如沙坍塌,眨眼遍布五臟六肺, 藥石罔顧。 “若要解道長之毒, 需要一物。此物名為‘煢草’,破土之時乃是朝陽初生之際, 天地第一縷晨光之下,其通體潔白似冰晶, 唯獨頂端一點緋,似簇簇雪花點紅梅, 鋪陳大地,美不勝收。而后,在這一日的日光即將落地之際, 煢草將會自土中拔出根須, 離開生養(yǎng)之地,向四方奔走,并變成途中它所接觸到的第一個別種草生之物,除根部留一‘冰點’與原植物不同之外,并無其他任何區(qū)別?!?/br> “煢草可仿外形, 卻不可仿藥性,故在一些草藥書籍上,特別將其列出,稱為‘廢草’、‘假草’。 “不過藥草存于世,自有其理。煢草別處無用,此時卻可以利用其‘仿其形而不仿其神’的特性,使道長身軀暫與劇毒同化。到時道長身軀如同劇毒,卻又不含劇毒,我便可將混合之毒一一解開。等一切事畢,道長不止不會再受劇毒困擾,更能功力精進(jìn),百毒不侵!” “此物何處有?” “煢草源生之地為天柱。道長與姑娘一定記得,要在煢草拔地而起之后、變作他物之前,將煢草收入玉盒之中,否則無效?!?/br> 事情宜早不宜遲。 既然百草秋已經(jīng)找出了解決之道,原緗蝶與言枕詞便準(zhǔn)備一同前往天柱。不過在前往天柱之前,三人先心中都懸一事,此事便在拿云城中。 一眨眼的時間,北疆冬狩來到;一眨眼的時間,北疆冬狩結(jié)束;再一眨眼的時間,平原上的尸山被鏟去,廢墟之地又重建起了新的城胚。新的城池雛形比過去更加寥廓,更加宏偉,就見現(xiàn)在出現(xiàn)在這個地方的人,仿佛也比過去更多。 剛剛建起輪廓的城門口搭了個簡易茶館,茶館外的幡子上還寫著風(fēng)崖二字,前后綿延三十丈,數(shù)百張錯落擺放的桌子旁都坐滿了人,這些桌子旁邊,還有無數(shù)站著仰望炎殿的北疆群眾,原緗蝶三人便在其中。 炎殿駐立拿云城正中,乃燧宮行宮,上下共一十九層,高達(dá)百丈。占地更廣,其中亭臺樓閣、魔宮寶殿不計其數(shù)。 但真正吸引人目光的,既不是鱗比節(jié)次的宮殿,也不是嬌艷欲滴的花草,更不是翼若垂天的浮蝶,也不時懸掛外墻之上,由三千個鮫女日夜不休織上整整三年才完工的萬壑千山圖。 而是灼灼燃燒于炎殿之下、使炎殿懸空而立的天火火種,更是高高懸掛炎殿之前的祭天古符碎片及眾多勢力之首的頭顱! 一切的聽聞都不如親眼見到來得震撼。 炎殿之外,密密都是人群,眾人摩肩接踵,卻連一聲稍重些的咳嗽都不曾聽聞。悄然無聲之際,根植于心的某種信念,也隨之無聲碎裂。而后,新的,更加壯觀、更加宏偉的東西在他們心中建立并根植! 十二橋飛渡,自東南西北四方連接拿云城與炎殿。 為烈火所舔舐的冰橋之上,數(shù)不清的人穿行冰橋,欲前往燧宮依附。 原緗蝶與言枕詞遠(yuǎn)遠(yuǎn)看著百草秋上了冰橋,與人群一同進(jìn)入炎殿高有十丈的大門之后,方才轉(zhuǎn)身離去。 他們將要前往天柱,尋找煢草。 并肩而行之中,言枕詞突然問:“依你來看,界淵究竟想做什么?”他頓了頓,又道,“他花了這么多功夫統(tǒng)一北疆……接下去,是想要統(tǒng)一幽陸嗎?” 原緗蝶:“言哥哥,我不知道哥哥究竟在想什么,不過……” 言枕詞:“不過?” 原緗蝶嘆息:“不過如果是我,我才不想做這么勞心勞力,又沒有好處的事情。” 言枕詞不置可否。下一刻,他看著原緗蝶,問:“那為什么要這樣做?” 這一句話,言枕詞問得沒頭沒尾,甚至沒有指出是在問誰。 原緗蝶唇角牽起一縷笑意,暗藏神秘,引人探求,正是原音流曾慣常露出的那種笑容! 她道:“也許是因為……有一件事情,必須先統(tǒng)一,才能達(dá)成?” 兩句對話之后,原緗蝶去之前叫好的馬車。 言枕詞于城外酒館處等待對方。 在這里站了沒有一會,背后忽然傳來一聲驚喜的叫聲:“是道長?真巧!” 言枕詞循聲回頭,看見了曾旁觀原袖清和刀十三決戰(zhàn)的跑堂出現(xiàn)眼前,他頗感驚訝,驚訝之中又有幾分欣然:“確實真巧?!?/br> 跑堂快步來到言枕詞身前,語速飛快:“道長近來可好?道長也聽到了燧宮的種種風(fēng)聲?道長——”他壓低聲音,“風(fēng)崖幫有燧宮界淵大人的第一手資料,可買可賣,道長要不要說說或聽聽?” 言枕詞便想起了決戰(zhàn)之時,跑堂宛如說書似的消息情報,和眼前單刀直入的樣子倒不太相似。 他微微失笑,失笑之后,說道:“崖主要找有關(guān)界淵的消息,還要從貧道身上探求?” 跑堂眼中流露一絲驚訝:“道長是怎么發(fā)現(xiàn)我的?” 言枕詞笑而不答:“之前那位真的小二可還好?” 崖主笑笑:“除了缺條胳膊,其余都非常好。能在冬狩之中留下命來的人,運氣都非常好?!彼活D,湊近言枕詞,再道,“道長方才說得沒錯,風(fēng)崖幫確實極為好奇界淵大人的消息,道長可有一些指點?風(fēng)崖幫會給出使道長滿意的回報的。不管是神兵秘技,還是金銀美女?!?/br> 言枕詞道:“風(fēng)崖幫想知道有關(guān)界淵的什么事情?” 崖主道:“界淵大人究竟是一個什么樣的人?他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言枕詞:“他是個魔頭,想要統(tǒng)一幽陸。” 崖主:“……” 言枕詞:“怎么?” 崖主嘆氣:“道長不誠心矣!” 言枕詞才不承認(rèn):“我哪里不誠心了?” 崖主道:“道長可知近百年來,北疆死得最多的一次是死了多少人?死得最少的一次是死了多少人?這一次冬狩,北疆又死了多少人?” 言枕詞:“這倒不知。” 崖主:“死得最多的一次,是死了當(dāng)年北疆三分之一的人,一共五十二萬人;死得最少的一次,一共二十三萬人。這一次冬狩,北疆戰(zhàn)局最小,狩獵最短,滿打滿算,不過死了五萬人。再加上燧宮屹立一日,北疆一日無冬狩。若光從結(jié)果來看,我疑心界淵大人乃古神降世,為北疆延續(xù)而來。” 言枕詞:“……” 他誠懇解釋:“他大概沒有這么高尚的情cao?!?/br> 崖主忽然一笑:“道長仿佛與界淵大人十分相熟?!痹挼竭@里,他卻突然收住了話頭,只向言枕詞表示感謝,“多謝道長撥冗聽我?guī)拙浜詠y語,前方那輛馬車,可是道長的?” 在崖主說話之前,言枕詞已看見一輛青蓬馬車骨碌碌自遠(yuǎn)處來到自己面前。 言枕詞心中在想:馬車頗小,也不是顯眼華貴的樣子,倒不像是原音流一貫以來的喜好…… 但他旋即看見露出青色篷布外的一抹雪白。 那抹雪白中點點銀芒,乃是不夜山川中一種極為兇殘也極為珍稀的兇獸皮毛,其皮毛柔如輕羽,暖如熏風(fēng),不懼雪雨,甚至能擋住普通的刀劍相加,十足實用。 包子有餡不在褶子上,馬車華貴不在外表上。 言枕詞心情倏爾愉悅。 馬車停在了言枕詞面前,車簾掀起一角,原緗蝶自車中探出小半身子,朝言枕詞揮了揮手:“言哥哥,我們走吧。” 言枕詞欣然上了車。 老馬識途,不需車夫駕馭,自動調(diào)整方向,朝天柱所在走去。 車廂之外,崖主站在一旁看見了一切,不由小小抽了聲冷氣:“怪道不要如玉美人,原來已有佳人在側(cè)!失策失策,方才所言不會被佳人聽去,倒得罪了佳人吧?” 他有些糾結(jié),不免一聲長嘆。 嘆完之后,再轉(zhuǎn)過身去,又是一個笑嘻嘻跑堂小二,如同蜂鳥一樣穿梭忙碌在桌子之間。 馬車一路向前,駛出了拿云城,駛出了北疆邊境,當(dāng)黃沙、凍土、還有殺戮的世界在視線中越來越遠(yuǎn),漸漸消失之際,車廂之內(nèi),言枕詞忽然出聲:“冬狩消亡,燧宮一統(tǒng),殺戮真的會停止嗎?” 馬車雖小,倒也夠坐兩個人。 原緗蝶今日起得有些早,現(xiàn)在走了困,打著小哈欠說:“言哥哥在說笑嗎,既然死亡與新生永遠(yuǎn)不會停止,那么和平與殺戮也永遠(yuǎn)不會停止。但是,言哥哥覺不覺得,北疆的殺戮有點奇怪?一般而言,殺的人夠了,大家就自然而然的停了,可冬狩這么多年,無數(shù)勢力族群飛灰滅亡,年年的人口掠奪也無法阻止北疆一路走向衰亡,我看大家都愿意服從強權(quán),都不想打了,那他們?yōu)槭裁催€是不停地打下去呢?……” 言枕詞聽懂了原緗蝶的話。 她在告訴自己,北疆冬狩的背后,也許有更不為人知的內(nèi)幕。 沉思之間,言枕詞忽覺身旁軟墊一陷,原緗蝶已側(cè)臥在了他的身旁,呼吸平緩,已短短時間內(nèi)陷入沉睡之中。 美人伏地,發(fā)如潑墨,其中一縷還撓到了言枕詞的手背。 狹小的空間之內(nèi),甘甜的香味突然變得鮮明起來。 如果要確認(rèn)原緗蝶是不是原音流,此時或許是最恰當(dāng)?shù)臅r機(jī)。若原緗蝶真是原音流……他不信原音流會真在自己身上加上女性特征。 言枕詞定定看著原緗蝶,手抬起,又放下,手再抬起,又再放下。 當(dāng)他的手第三次抬起的時候,原緗蝶突然一個翻身,翻到了言枕詞懷中。 言枕詞剎那被火燙到,火速躥到車廂外頭,坐在車轅之上,吹風(fēng)冷靜。 車廂之內(nèi),原緗蝶失去靠墊,重新落在軟墊之上,肩膀微微抖了一下,忍笑忍的。 車窗上邊,嬌嬌默默看著一切,滿臉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