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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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枕詞還真的忘了這個設(shè)定。 他此刻再看原緗蝶,只覺其一顰一笑所露出的神態(tài), 正宛若原音流正活生生站在他面前,和他插科打諢。 萬象樹身為天方之地的消息收集與販賣之處,并不難找。 原緗蝶和言枕詞自客棧出來后只問了兩個路人, 便來到了萬象樹下。 出現(xiàn)在眼前的是高不可見頂, 只見一抹淺淡紫綠籠罩于天空之上,遮去了藍(lán)天本來的顏色。寬更無以窮目,只依稀能感覺到占地足有普通縣城那樣大。 大樹蒼勁,靠近地面的樹根處有許許多多樹洞,每個樹洞都是一扇大小不一的門, 來此詢問消息的人從不同的樹洞中進(jìn)去,很快消失不見。按說人群聚集之處應(yīng)當(dāng)熱鬧非凡,但萬象樹下頗為奇怪,不管進(jìn)去了多少人,都并無聲音自樹中傳出,連帶著準(zhǔn)備進(jìn)去的人也閉緊嘴巴,不肯開口,哪兒都是一片安靜,最多只有宛若耳語的交談,零星響起。 “言哥哥,我們從這個地方進(jìn)去吧!”原緗蝶抬手指了個正對自己和言枕詞的樹洞,對言枕詞說。 言枕詞并無其他意見,同原緗蝶一起進(jìn)入對他而言稍矮三分的。 四下光線由明轉(zhuǎn)暗。 言枕詞在進(jìn)入萬象樹時已十分注意,但在這一彎腰一直身的過程中,他再轉(zhuǎn)向原緗蝶所在方向,卻見身旁空落落不見人影。 他腳步一頓,心中閃出一念: 萬象樹根植天方之地,果然有其非凡之處……緗蝶不似武功多好的樣子……剛才為何沒有將人拉??? 通道深深。 傳言之中,萬象樹與天柱同根而生,是天柱枝下較大的一根氣須,落地成樹,故而其通道神異之處,有類天柱。 原緗蝶于幽長的甬道中獨(dú)自前行,左右嶙峋,全為樹木無雕琢的樹壁。 不過一時,她已來到了這條甬道的盡頭,一間如個小小廳堂一樣大的房間。 房間之中并無太多裝飾,只有樹木根須于地面糾纏隆起,織成一個小小的靠背座椅,座椅前面更有一綠葉之墻,墻上點(diǎn)綴黃紫小花,花中有一銀光閃閃、形似耳朵的東西,正是“隱耳”。 原緗蝶在靠背椅上坐下,左右忽生無形之風(fēng),風(fēng)吹拂綠葉與隱耳一同搖動,而后聲音便在風(fēng)中響起:“客人來此想問何事?” 原緗蝶道:“天柱緣界里的五行之界,如今幾年一變,幾年一衰?” 隱耳突然沉默。 左右風(fēng)聲依舊卻不聞聲息。 天柱緣界,乃是天方之地的人對天柱之中大小空間的稱呼。 天柱上連天下接地,大有無窮。這無窮之大中,便生無窮之象。每個進(jìn)入天柱的人也會像進(jìn)入萬象樹一般,明明于同一時間同一地點(diǎn)一同進(jìn)去,卻往往被傳送入天柱中不同方向,這些不同的地方有全是水的地方,也有全是土的地方,這種全水全土之地,就是五行之地。自然,天柱之中除五行之地外還有許多奇異緣界,比如鏡像之界,比如虛無之界,種種神異之處,不一而足。早在很久以前,幽陸之人便肯定天柱可通往他方世界。只是千年以前,天柱就中坍塌,從此于天柱之中,他方世界就真只如浮影,可觀不可近。 “為何……”聲音突然響起,其中平添三分困惑,“客人問這問題?” 原緗蝶笑道:“你們交易情報(bào)的人,還要問客人為什么想要這個情報(bào)嗎?” 又是長久的沉默。 而后聲音再度出現(xiàn),重提舊話:“客人可以告訴我們問這問題的目的嗎?” 聲音似想解釋些什么,然而在它解釋之前,原緗蝶已經(jīng)出聲。 “好吧?!痹|蝶漫不經(jīng)心道,“就和你們所想一樣,天柱之中,其他緣界是其他緣界,五行之界則是天柱本身之界。五行之界的衰滅影響天柱自身衰滅,也決定天柱樹實(shí)所在。” 明明是它想要聽原緗蝶詢問事情的真正目的,但當(dāng)原緗蝶真的說了之后,聲音又大吃一驚,吃吃道:“客人就這樣將秘密告訴了我們?就不怕我們——” 原緗蝶輕輕一彈指,哂笑道:“怕你們什么?我說了這些,你們能找到樹實(shí)嗎?” 還真找不到。 因?yàn)榇瞬聹y萬象樹內(nèi)部也曾做過,并花了五十年以上的時間逐一研究,但并無任何結(jié)果。 這又是比前兩次更冗長的沉默。隨后,聲音突然加快語速,似乎要挽回一點(diǎn)身為情報(bào)組織的顏面。 “我們能將五行之界的衰敗之期詳細(xì)地告訴客人,并且還能將我們近年來為尋找樹心而努力收集的消息也一同交給客人。但我們有一要求。倘若客人真的找到了天柱之心,請客人將其帶來給我們一觀……請客人放心,我們對天柱之實(shí)絕無覬覦之心,就連與天柱同根而生的萬象樹,我們也已經(jīng)找到了獨(dú)屬于自己的控制方式,有此要求,不過是身為情報(bào)之人對真相的一點(diǎn)向往?!?/br> 原緗蝶懶懶道:“可以,我會讓和我同行之人送過來給你們一觀的?!?/br> 聲音心中升起一點(diǎn)疑惑:由同伴送過來?為何不親自送來? 但它明智地不再多說任何一句,只將原緗蝶所要的東西一一告知對方。 樹中另一頭,言枕詞也通過甬道來了樹屋之中。 這一處樹屋又與原緗蝶所在的樹屋不盡相同,這里竟有一泓清澈的水洼,水洼之上有由萍荷搭起的落足之地,水洼之后則是一面綠墻,綠墻之上同樣有一閃閃發(fā)光的銀色小耳,應(yīng)當(dāng)就是原緗蝶所說的“隱耳”。 言枕詞輕飄飄來到隱耳之前,對隱耳說:“我來此想問煢草生長之地的消息。” 左右寂靜兩息,風(fēng)呼再起,藏在風(fēng)中的聲音很快回答言枕詞的問題:“煢草生于天柱蒼心緣界,萬象樹可將此緣界的特點(diǎn)繪制給你。” 言枕詞又問:“可有通往此緣界之路?” 聲音干脆回答:“無。天柱之中,緣界隨機(jī)出現(xiàn),道路時時變化?!?/br> 這聲音說得這么干脆,大概能說的都說了吧…… 言枕詞沉吟道:“唔,我最近手頭不便,能賒賬嗎?” 聲音:“……”它冷冰冰回答,“小本經(jīng)營,恕不賒欠?!?/br> 言枕詞嘆了一口氣:“我乃劍宮鏡留君,要不你們上劍宮收錢吧。和我同行的那位姑娘是原府傳人,如果你們覺得大慶原府比劍宮更近一點(diǎn),也可上大慶原府收錢。” 聲音:“和你同行的那個姑娘?”它沉默一會,大概去研究了一下和言枕詞同行的是哪個姑娘,幾息之后,突然熱情,“不過一點(diǎn)小事而已,鏡留君何必談錢?我們這就將鏡留君要的東西給鏡留君,還附送鏡留君一個消息:煢草有一故事傳說。如今便有一株煢草便變做了其他藥草,落在萬象樹外一條街第十八個攤子上?!?/br> 說罷,綠墻突然分開,一卷羊皮紙至墻中掉出,落在言枕詞面前。 言枕詞對聲音刮目相看:這變臉?biāo)俣纫蔡炝恕?/br> 他拿起羊皮紙,簡單看了一眼,便將其收入懷中,向外走去。 聲音還在身后追著言枕詞說話,笑意滿滿,殷勤備至:“客人慢走,歡迎客人再來,客人可一定記得要再來一趟??!” 言枕詞走了兩步,突然回頭,又問:“對了,我還想問問,和我一同進(jìn)來的那位姑娘,她向你們說了什么,讓你們這么熱情?” 聲音:“……” 前后不過兩刻鐘的時間,言枕詞重新出現(xiàn)萬象樹外。 濃蔭依舊籠罩于頭頂,陽光偶爾穿過密密的樹縫,落在地面,似碎金灑落。 言枕詞慢悠悠走在街道上。 萬象樹外的第一條街第十八個攤子不遠(yuǎn),眨眼便到。 煢草就躺在小販的攤位上,而原緗蝶則站在他身前兩步的另一個攤子面前,正仔細(xì)地看著攤子上的東西,都沒有發(fā)現(xiàn)言枕詞的來到。 言枕詞揀起了煢草。這株煢草在成熟之后碰到的是一株毒草,毒草倒還珍貴,但是這毒草通體漆黑,導(dǎo)致煢草的白點(diǎn)特別顯眼,故而十分沒有銷路,已經(jīng)在小販的攤子上停留很久了。 眼見好幾日功夫,終于有人拿起煢草,小販立刻道:“客人對這株草藥有興趣嗎?它并非是真的烏芽草,而是一種名為煢草、可以模仿其他草藥形態(tài)的草。說起煢草,它還有一個十分凄美的傳說——” 言枕詞發(fā)現(xiàn)原緗蝶長長凝視的是攤子上的一支木制云頭簪子。 看上去她還挺喜歡那個的。 言枕詞摸了摸袖子,兩袖清風(fēng),頓時有了一絲慚愧。 他又左右看了看,發(fā)現(xiàn)這條街的兩步之外,就有一個彪形大漢在人群之中左撞右沖,實(shí)則悄悄偷著東西。 言枕詞摸了摸鼻子,上前兩步,迎上彪形大漢。 兩者擦肩而過。 言枕詞并指如劍,指尖劍氣一閃,趕在體內(nèi)毒素被牽動之前劃破大漢腰帶,只聽嘩啦幾聲脆響,無數(shù)錢袋落于地面,引得周圍的人一同轉(zhuǎn)身看去,而后無數(shù)人臉色齊變:“我的錢袋——” 這個時候,言枕詞已經(jīng)拿著屬于大漢的錢袋自人群中離開了。 他走到原緗蝶身邊:“喜歡這個?” 原緗蝶為難:“它挺好看的,不過……” 言枕詞默默掏出錢袋,替原緗蝶將東西買下來。 買下的同時,他向自己說了一句:這就和過去音流給我付鴨脖錢一樣。 他也不知自己為何要在內(nèi)心沖自己多說這一句。 原緗蝶驚訝地看著言枕詞的動作,她的驚訝維持得有點(diǎn)久,都讓言枕詞心中升起了一點(diǎn)點(diǎn)不自在的感覺。 而后原緗蝶拿起簪子,退后兩步,沖言枕詞招招手:“言哥哥。” 言枕詞:“?” 對方比自己矮,他傾了身:“怎么?” 就是這時候。 原緗蝶手拿簪子,踮起腳尖,將簪子插入言枕詞發(fā)髻之中。 兩人貼得很近,幽幽的香氣突然襲擊言枕詞內(nèi)心,同時,一抹從未感受過的柔軟在他臉頰上一觸而沒。 原緗蝶的笑聲輕輕小小的,似蝶偎耳畔,輕振雙翼:“我的傻哥哥,這是男性的簪子啊……” 一句話落,她忽然旋身,蹁躚來到言枕詞曾經(jīng)停留的攤子面前,在小販曖昧羨慕的目光之中拿起煢草,歪頭問: “那個凄美的傳說,是什么傳說?” 第58章 相傳很多年前, 有一對戀人一起進(jìn)入天柱, 卻運(yùn)氣不佳, 進(jìn)入了天柱中非常危險(xiǎn)的一方緣界。 此方緣界幻象叢生,專擊人心軟弱之處,這對戀人陷入其中, 無法自拔,恍恍惚惚不知許久,某一日中, 女人終于掙破心中迷障, 在幻象中找回自己,還未來得及慶祝, 就發(fā)現(xiàn)戀人深陷迷障不可自拔,正與一個虛幻的“自己”琴瑟和鳴, 恩愛不疑。而真正的自己卻被他斥之為“邪魔幻影”,每每出現(xiàn), 得到的都是來自戀人的凌厲攻擊。 明明兩廂情悅卻為幻影插足,兩人近在咫尺卻宛若天塹,女人心中痛苦可想而知, 痛到極致, 毀滅之意便如荒草叢生。 最終,用無數(shù)方法也不能喚醒戀人的女人選擇自爆功體,擊碎緣界,緣界破滅,幻象無從依附, 當(dāng)即消失,戀人終于認(rèn)清誰才是真正的愛人,可惜清醒之日就是生死之隔,山海深情,終湮滅天地之間。 他們之后,破碎的緣界落入天柱其余地方,化身煢草。 煢草破土之日,通體潔白,晶瑩似雪,美麗之態(tài)可迷惑任何一個見到它們的生物;當(dāng)它拔地而起,將己身化作他身之時,更有一點(diǎn)瑩白永久留下,作為它永遠(yuǎn)無法抹去的破綻。 相傳,這點(diǎn)晶瑩便是女人最后流下的淚,也是女人最后留下的恨:叫幽陸之中,再無人可被它們迷惑! 在小販的娓娓敘述之中,原緗蝶與言枕詞一路回到客棧收拾東西,休息一個晚上,準(zhǔn)備在第二天的時候離開客棧,前往天柱。 一夜未眠,言枕詞合衣躺在床上,翻來覆去都沒能睡著,不論睜眼閉眼,眼前老晃著原緗蝶踮起腳尖給自己插簪子的模樣。 以及那一剎那,自己臉頰上所感覺到的輕柔。 他不覺摸摸臉頰,研究半天,心想:就像是春風(fēng)突然用力朝人撲了一下,自以為兇狠,實(shí)則壓根沒有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