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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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朔一驚,不再裝睡。他坐起來,頭微微偏過去,盡量避免直視齊睿秋的臉:“謝謝你,我好多了?!?/br> 齊睿秋注意到了他的小動作,他并不傷心,淡淡道:“你沒有身份證,身上什么都,沒有。都被,搶走了?!编硢〉纳ひ袈犞鴮嵲诤懿皇娣?。 薛朔心念電轉(zhuǎn),心中突然生出一個想法來?;蛟S,他可以將計就計。他捂著頭說:“哎喲,我頭好疼……糟了,我什么都不記得了。” 齊睿秋和隔壁床的中年人:“……” 中年人感慨道:“哎,禍不單行。年輕仔,叫醫(yī)生給你好好看看吧。”薛朔抿著唇,無視了中年人憐憫的眼神。 那人看上去特別好騙的樣子,薛朔決定利用他一段時間。當(dāng)然,以后補償不會少的。 齊睿秋叫來醫(yī)生,再次給薛朔做了檢查。結(jié)果是他腦袋里仍有一些淤血,醫(yī)生說對他的記憶造成了一定的影響,等淤血消掉后再觀察看看。 之后警察來詢問薛朔,他自然是一問三不知。這件事的結(jié)果是夜市區(qū)加派了警力進行巡邏,防止再次發(fā)生此類惡性搶劫事件。 *** 薛朔在醫(yī)院里呆了半個多月。出院的時候,他依舊“記不起”自己的身份。醫(yī)生也說沒有辦法,建議他們登報尋人。 出乎意料的是薛朔拒絕登報,厚著臉皮跟齊睿秋回家了。 他要藏匿在底層人群里,等薛釗放松警惕之時,再殺回去一擊致命。不過即使做好了心理準備,走進齊睿秋狹小的家時,他還是忍不住在心里嫌棄。 齊睿秋才不管他嫌不嫌棄,實際上他很苦惱,這個人花了他好多錢,得抓緊賺錢了。坐下來,開始織毛線。薛朔坐在凳子上,看著齊睿秋靈巧的動作,彩色的毛線在他手下就像有生命一樣,變成了趣味十足的小東西。 薛少爺從沒見過別人做手工,他一直覺得這種東西都是底層平民的消遣,太過低級上不得臺面。他玩的要么是古董,要么是玉石,這還是頭一回見,因此感到很新奇。齊睿秋的神態(tài)專注,仿佛外界任何東西都影響不了他。 他的態(tài)度不知不覺間影響了薛朔,于是,薛少爺認認真真地看他做手工,忽然覺得心底很平靜安寧??粗粋€個玩具在齊睿秋手下誕生,不知怎么回事,薛朔心里也產(chǎn)生了一種成就感。 或許,這就是平民的快樂? 齊睿秋做了幾只毛線玩具,又開始做羊毛氈。這是他新學(xué)的東西,據(jù)說是當(dāng)下很流行的。他做了一個圓頭圓腦的幽靈,胖胖的沒有腳,兩個大大的圓形紐扣做了眼睛,有幾分傻乎乎的可愛。 薛朔把這個幽靈抓在手里捏著玩,卻聽到齊睿秋說:“你,還我,錢?!?/br> 身無分文的薛朔:“……” 齊睿秋以為他沒聽清楚,重復(fù)了一遍:“你,還錢?!?/br> 薛朔終于體會到了窮人的痛苦。他無奈道:“這樣吧,我?guī)湍阗u東西?!彼⒉皇钦娴纳礁F水盡,但他現(xiàn)在的人設(shè)是“失憶”,為免露餡,他也不得不去做打工仔,擺地攤。沒想到他也有今天,不得不說命運是個神奇的東西。 薛少爺努力給自己做了心理建設(shè),可真的跟著齊睿秋來到鬧哄哄的夜市時,他又后悔了。他堂堂一個世家公子,現(xiàn)在穿著廉價的舊t恤,破洞牛仔褲山寨跑鞋,坐在馬扎上,一雙長腿都不知道擱哪兒,臭烘烘的燒烤煙霧一陣陣朝他飄過來,渾濁的空氣幾乎令他窒息。女人的砍價聲、男人的猜碼聲、熊孩子的吵鬧哭喊聲匯聚成歡樂的海洋,令他不知所措,覺得自己快要被水淹沒。 他冷著臉坐進角落陰影里,像一朵潮濕的蘑菇。偶爾有幾個女孩路過想買玩具,都被這個臉色冰冷的俊美男人嚇得心如鹿撞,不敢問價。她們盯著他“竊竊私語”,就像一群聒噪的小麻雀。 *** 劉漣數(shù)著錢包里的錢,rou痛更心痛。天殺的男主,花了他大幾千,關(guān)鍵是白吃白喝,還不事生產(chǎn)。他說去賣東西,劉漣本以為憑借男主魅力能吸引一大堆妹子,沒想到這貨從頭到尾冷著臉好像人家欠了他八百萬。一晚上了,竟只賣出屈指可數(shù)的幾只。 系統(tǒng)從他口袋里冒出頭來說:“可是,他帶著主神碎片呀。” 劉漣咬牙切齒,他一向討厭主角,一個比一個麻煩。要不是為了主神碎片,管他去死。系統(tǒng)悄悄爬上他頭頂說:“往好處想想,我們阻止了他和女主的見面。” 劉漣把它摁進口袋:“人又不是死的,萬一他和女主無意間見了,還一見鐘情呢?” 系統(tǒng):“所以接下來你就要籠絡(luò)他!勾引他!掰彎他!把這根金大腿搶過來!” 劉漣一巴掌拍在它頭上:“你在逗我?就這張臉去勾引人?我毫不懷疑男主能一拳打斷我的肋骨?!?/br> 系統(tǒng)可憐巴巴地蹭他的手心:“榴蓮兒,等身體修復(fù)就好了,你要想辦法把男主留下來。不過我覺得,他似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會不會是看上你了?!”它露出驚恐無比的眼神。 劉漣:“……系統(tǒng)也會做白日夢,真稀奇?!?/br> 作者有話要說: 新文→《[星際]怪物與我》求收藏!筆芯! 第5章 腦洞俠與丑小鴨(四) 兩人擺了一晚上地攤,收入竟比平時少了一半。齊睿秋很不高興,早早收攤回家。路過街角時,臨街廣告屏上正在放映一段洗發(fā)水廣告。 屏幕里俊美的男人迷醉地低下頭,輕輕吻著女孩絲緞一樣柔滑濃黑的長發(fā)。那女孩很美,就像一朵初夏盛放的白蓮花,令人無法不沉醉在她溫婉的笑容里。她拿著一個精致的玻璃瓶,瓶中是淡綠色的香水,笑語嫣然地說著廣告詞。結(jié)束時屏幕上打出代言人的名字:知名影星陳邛,新生代純美女神——韻兒。 齊睿秋直直地盯著大屏幕看了好久,薛朔連叫了他好幾聲他才反應(yīng)過來,失落地走了。 薛朔看他情緒低落,不由得回頭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廣告。在他看來這倆男女也就一般,女的倒是頗為美麗,不過他認為這是電腦技術(shù)做出來的,廣告商挺舍得下本。話又說回來,這丑鬼很可能是被刺激到了。也難怪,長得丑,生活又這么坎坷,心里大概總是羨慕著這些漂亮的人吧。 他大步走過去拍拍齊睿秋的肩膀,以示安慰。丑鬼雖然丑,但是十分愛干凈,身上總是清清爽爽的,所以薛少爺不排斥觸碰他。 我真是個善良的好人啊。薛朔心想。有哪個高富帥能這么關(guān)心底層群眾?他覺得自己應(yīng)該領(lǐng)一枚愛心勛章。 齊睿秋不理他,慢騰騰地往前走,小吃街的香味一陣陣飄來,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他有些想上去買吃的,又自卑地不敢,生怕嚇到別人。薛朔心想算了算了,本少爺權(quán)當(dāng)扶貧吧。他說:“吃什么,我去給你買?!?/br> 齊睿秋從口袋里拿出一張紙條,上面寫滿了字。 “錫紙燒烤,要大份的烤花甲和青口螺;整只的啤酒燒雞;十盒章魚小丸子,不要芥末;大碗紅燒牛rou面、巨杯椰子汁、羊rou串牛rou串魷魚串各二十串……” 薛朔看了一眼,還挺多的。不過兩個人吃的話就有些少了。他抬腳就往小吃攤走,齊睿秋叫住了他:“等等,你,有錢嗎?” “你有錢嗎?” “有錢嗎?” 有,錢,嗎? 這幾個大字仿佛化成了實體,一股腦往薛朔頭上砸。 薛朔憋屈極了,他堂堂薛家二公子,去哪都只需要刷臉的存在,竟淪落到連路邊攤都吃不起的地步! 這是何等悲慘,讀者看了都想打人! 再次在心里把那對賤人罵個狗血淋頭,薛朔勉強露出一個風(fēng)度翩翩的笑容,正準備說些什么來緩解一下尷尬的氣氛時,齊睿秋打開錢包,拿出僅剩的三張紅票子放進他手心里:“你快去。我餓?!?/br> 薛朔:“……” *** 劉漣捂住餓扁的肚子,看著高大的男人擠進人群里。系統(tǒng)趴在他肩膀上說:“怎么樣,現(xiàn)在身體感覺好了嗎?” “好很多了,但還是要循序漸進,不能太突然?!眲i摸著它的腦袋,“男主不是這么好糊弄的。一個呆傻的弱雞突然能跑能跳嘴皮利索,誰看都不對勁吧?!?/br> 它蹭了蹭他的耳朵:“對哦。說起來,女主好久沒有來看你了?!?/br> 劉漣臉上微露譏諷:“怕被狗仔拍吧。現(xiàn)在也是個明星了。” “話說回來,要怎么樣才能把主神碎片從他身上分離出來?”劉漣說。 系統(tǒng)又往他頭上爬,被他煩躁地抓下來捏進手心。系統(tǒng)委屈巴巴地說:“你不可以對系統(tǒng)這么暴力的……”劉漣手上更用力了,它發(fā)出噗的一聲:“別捏、別捏!我也不知道!可能要攻略他才行!” 劉漣心底本能地產(chǎn)生了抵觸情緒,作為一個炮灰,要他攻略主角,實在是太難為他了。何況,他對這些主角,從來沒有任何好感。每一世,他都要在他們手下茍活,看著他們一個個順風(fēng)順?biāo)?,這種順利都是建立在他的痛苦之上。這種生活無論如何也算不上什么好的體驗。 “再說吧?!彼曇衾镉行┠坏囊馕丁?/br> *** 薛朔提著滿滿的食物,走過昏暗的樓道時小心翼翼地踮著腳尖,生怕踩到什么不該踩的東西。 回到齊睿秋家里,他明顯松了口氣。薛朔和齊睿秋坐在桌子旁,沒想到三百塊還是能買不少東西的,雖說要是換了平時連他吃的一道菜都遠遠不夠。 高富帥感嘆了一下人生,回神一看面前放著一盒章魚小丸子。四顆散發(fā)著熱氣的丸子上澆著便宜的番茄醬,被一根竹簽串在一起。放以前,這種東西他連看都懶得看,現(xiàn)在居然覺得味道挺香的。 齊睿秋說:“這是你的,跑腿費?!彼哑渌麞|西全扒拉到自己面前去,“這是我的。”說完他再也忍不住饑餓,掰開筷子開始吃面。 薛朔:“……” 霸道總裁文里寫的都是騙人的,說好的每一個落難總裁都能收獲一個細心照顧他的天使女主呢?雖然這個離女主差了十萬八千里……但是他怎么敢只給自己吃這個小破丸子?! 薛公子內(nèi)心淚流成河。他也很餓好嗎,他都不嫌棄準備和丑鬼共進宵夜了,丑鬼居然不給他吃! 更可怕的是,他眼睜睜地看著齊睿秋吃完了所有的食物,一旦他露出一點饑餓的表情,齊睿秋就會抬頭看他一眼。那張臉毫無疑問太嚇人了,薛朔不忍直視。 而且,這人胃袋是黑洞吧?薛朔一臉黑線,看著他吃飽了,滿足地閉上眼睛往椅子上一靠,沒有胎記的半邊臉側(cè)過來對著薛朔。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丑鬼的臉色好了許多,從蠟黃蠟黃的病態(tài)顏色,變得白皙了一點。大概是吃飽了血氣充足的緣故,齊睿秋臉上微微透出一點粉紅來,顯得不那么丑了。燈光下,他昏昏欲睡。 薛朔突然有些好奇,這家伙要是沒有胎記,會是什么樣子?可能,他是說可能,會好看不少? 這個想法一旦產(chǎn)生,就令他止不住地腦補起來。 *** 天剛蒙蒙亮的時候,齊睿秋就起來了。他輕手輕腳地從一個小碗里,拿出泡在礦泉水里的小石頭,含進嘴里,拿出一本詩詞集,開始念詩。 薛朔昨晚睡得不怎么好,齊睿秋家只有一張舊沙發(fā)給他睡,然而他個子太高腿又長,不得不蜷起來睡,因此睡得很不舒服。何況齊睿秋還克扣(?)了他的伙食。 齊睿秋一動他就警惕地醒了,不動聲色地睜開眼睛,看見這人把石頭放進嘴里,站在窗邊念書。 他的聲音一開始很嘶啞,還結(jié)結(jié)巴巴的。念一首短詩都念不通順,薛朔看著他艱難地念著,心想這么艱難還是放棄吧??升R睿秋沒有,他還是咬著牙堅持下去,一字一句。漸漸地越來越流暢。當(dāng)他完整地念完一首長詩的時候,薛朔看見他露出笑容來。 那是一個真正的,從心底深處而生的歡喜笑容。仿佛他完成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獲得了多么巨大的成就。晨曦中,那半張蒼白的臉格外柔和清秀。 薛朔心中無端地生出一點奇異的感覺。 齊睿秋念夠了一個小時,喝了點水,帶著一條毛巾出去了。薛朔睜開眼睛,很好奇他又去做什么,但他今天有事要辦,所以沒有跟著去。 他找出自己那雙手工皮鞋,用裁紙刀割開了鞋底。兩顆鉆石滾落到水泥地面上。薛朔把鉆石捏在手心,哼著歌出門去了。 *** “這個廣告的評價好得驚人?!苯?jīng)紀人坐在椅子里翻一份劇本,對齊韻心說,“不過光拍廣告還不行。明天,去試鏡。要是能爭取到這個劇,會對你的發(fā)展非常有利?!?/br> 齊韻心微微一笑,結(jié)果在她的意料之內(nèi)。她撫摸著自己的長發(fā),攝影師都說,她的頭發(fā)已經(jīng)好到了根本不需要任何后期的地步,完美得令人贊嘆。 她說:“放心吧。” 齊韻心想起已經(jīng)兩個多月沒有去看哥哥了,正要打電話時,經(jīng)紀人攔住了她:“不行。你最好不要回去看他,要知道,你現(xiàn)在不比以前,狗仔要是拍到,也是麻煩?!?/br> 她想了想覺得也是,就打消了去看哥哥的念頭。 *** 薛朔當(dāng)了那兩顆鉆石,轉(zhuǎn)頭就去買了個新手機和便宜電話卡。他悠閑地進了間茶樓,這時候人不多,也就一些老頭子來這里喝茶。 找了個花架后的僻靜位置坐下,薛朔按下一串隱秘的,只有他才知道的號碼。手下們一聽到他的聲音,又震驚又警惕,要求他發(fā)一張照片過去以確認身份。只因為此時薛朔的死訊已經(jīng)傳回來,整個薛家上下震動,他們不敢掉以輕心。薛朔一邊吃甜米糕,順手發(fā)了張自拍。 “很奇怪嗎?我居然也會吃這種東西?!毖λ费氏伦炖锏奶鸶猓馈<幢闼┲秸姆b,也改變不了他骨子里浸潤的風(fēng)度和修養(yǎng)。那種一看就是居上位者的氣勢,手下們徹底打消了懷疑。 “老大還真敢說,這樣編排我的‘死法’,他怎么不去寫小說?”他嗤笑著聽完屬下的匯報,又給自己倒了杯茶,“難道我‘死了’,他以為自己就能從老爺子手里奪到權(quán)力?真是蠢得不行?!?/br> “我暫時不回去,告訴老爺子我沒事,讓他靜觀其變即可。”薛朔搖搖頭,“我現(xiàn)在住別人家里。對了,安排個整形醫(yī)生……不,算了,暫時不用。等一切結(jié)束之后再說吧?!?/br> 末了他又交代了手下一些事情,一切安排下去之后,他打包了一些茶點準備帶回去給丑鬼。他心里盤算著給齊睿秋做手術(shù),看看臉上的胎記能不能去掉。他一向有恩報恩,有仇報仇。 齊睿秋救他一命,那么他就給齊睿秋一個順?biāo)焱隄M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