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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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露寒不以為意,反而覺得祁雙吃東西的模樣很可愛。他盯著那雙紅潤的唇,心里隱隱有些悸動?;叵肫鹛蛭撬母杏X,他微微笑起來。 祁雙吃完了餅,托著腮問白露寒:“師尊,你好些了嗎?” 白露寒輕聲道:“無妨……只是修為損傷了些許。” 他說的輕巧,實際上相當(dāng)嚴(yán)重。那一爪子不僅令他臟腑碎裂,還損傷了氣海。要不是他有自愈體質(zhì),即便救回來也是廢人一個。 現(xiàn)下修為大減,不知要養(yǎng)多久才能恢復(fù)。 祁雙一眼就能看出他在說謊。 這時候他就體會到特殊體質(zhì)的好處了——沒有什么傷是一輪雙修治不好的,如果有,那就修兩輪。 “過些時日便是十方大會,雙兒,你想去見見么?”白露寒道。想到十方會的內(nèi)容,他不免有些黯然。祁雙年紀(jì)還小,而他已經(jīng)老了。與年輕人在一起,想來會更開懷吧。 白露寒目光低垂:“去玩玩……也是好的?!?/br> 祁雙搖搖頭:“你還沒好?!彼荒茈x開白露寒,以防意外。 他握住白露寒的手:“放心吧師尊,你會好的?!?/br> 白露寒看著他一本正經(jīng)的小臉,忽然很想親一親。他想了想,故意低低呼痛:“嘶……真疼?!?/br> 祁雙:“……”演技差評。 “不就是想我親你?!?/br> 他一撇嘴,捧著白露寒的臉,低下頭在蒼白的薄唇上輕輕一吻:“師尊乖,痛痛不見了?!?/br> 白露寒猛地含住祁雙的唇,回應(yīng)他一個熾烈的深吻。 唇分時,他看到祁雙白皙的臉上一片通紅。祁雙低聲罵道:“臭不要臉!”就捂著發(fā)熱的臉跑了。 *** 十方會,歷來被正道所推崇。無論大宗還是小派的年輕弟子,都冀望著在此揚(yáng)名天下。這也是一個為門派爭光的大好機(jī)會。在大會上脫穎而出之人,日后有很大可能成為一派之主。因此,擂臺上的對手,指不定就是某某門派下代掌門。 今年依舊選在玄滄山舉辦,但掌門對此卻是興趣缺缺,已經(jīng)沒了之前的熱衷。嚴(yán)格來說他不是一個很有事業(yè)心的掌門,事實上他非常想把事務(wù)全交給白露寒,可惜白露寒比他更懶。如今這家伙還泡在藥水里半死不活,作為師兄,他理應(yīng)多多關(guān)照。 “……大師兄,這就是你偷懶的理由?”飛鴛看著手里的掌門印信,再看看慢條斯理捋著胡子的掌門。 “咳咳,有勞師妹了。”掌門嚴(yán)肅道。 飛鴛一臉黑線,為什么當(dāng)初她師尊天隱老人會把掌門之位傳給這么不靠譜的大師兄? 掌門很放心,雖說這些年各大派人才凋零,不過玄滄門中小輩還是有相當(dāng)出色的。比如云熙然,不僅實力超群,外貌也是玉樹臨風(fēng),端的是一個俊美兒郎。那白露寒歹竹出好筍,收徒都收得這么好。 他正在觀察,心中有意培養(yǎng)云熙然成為下一任掌門。 不過還是要看看他十方會上的表現(xiàn)了。 *** 當(dāng)云熙然在臺上比劍時,獸王站在臺下人群中,遠(yuǎn)遠(yuǎn)望著他。不出所料,云熙然自從抽到簽上臺之后,到現(xiàn)在為止還沒有敗過。那襲白衣在半空閃轉(zhuǎn)騰挪,飄逸如仙。 他放心地轉(zhuǎn)身離去,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趁著沒人能看到他,獸王來到祁雙所住的小院中。此時祁雙在照料白露寒,小院里空無一人,唯有山風(fēng)穿過林間,枝葉簌簌作響。 他在門口停下腳步,俯身開始制作一個奇特的咒陣。當(dāng)祁雙走進(jìn)這里,他就會被困住。而等他能出來的時候,一切已經(jīng)塵埃落定。 畫完咒陣,他又拿出一只槐木人偶。小錦囊里裝著祁雙的頭發(fā),那是從他用過的木梳上收集到的。獸王把頭發(fā)絲纏在人偶脖頸上,緊緊勒住。那木偶上,寫著的可是一個大人物的名諱、生辰八字。即便是多么隱秘的信息,他都能讀取到。 做完這些事情,他便快步離開院子?,F(xiàn)在,只要等到晚上就好了。 *** 祁雙為白露寒換好藥液,起身說:“師尊,今日你已能走動了,我去幫你拿些衣衫來?!?/br> 白露寒點頭:“嗯,快去快回?!?/br> “放心吧很快的。”祁雙踩著枕月,平穩(wěn)地騰空。 回到小院子,他隱約覺得哪里不對,但四周如舊時那般幽靜怡人,祁雙左右檢視了一下,沒發(fā)現(xiàn)異樣,便放心地進(jìn)去。 不料一踏入院門,頓時天旋地轉(zhuǎn)! 仿佛世界瞬間顛倒,祁雙腦中充血,頭昏欲嘔,眼前所見全是劇烈抖動的景象。等眩暈過去之后,他發(fā)現(xiàn)自己被吊在院中一棵大樹上,雙手被古怪咒文高高束縛在樹干上,身軀僵硬如石。 被暗算了……是誰要對付他?! 但沒有直接殺死他,只是把他吊在這里,禁錮他的行動。 短時間內(nèi),他是不可能離開這里了。那么,白露寒…… 有人要對師尊下手! 祁雙心急如焚,又似一盆刺骨冰水當(dāng)頭潑下。他知道是誰了。 獸王。 只是不知道,他會用怎樣的陰毒手段?! 第38章 爐鼎記(十七) 此次十方會聚集各派高手, 來了不少大人物, 玄滄門特意辟出一大片青山, 供來客休憩。 按照身份尊卑, 自上而下分出住處。山頂上, 自然是住著大人物的。 比如說,紫云宮的少宮主云澤。 此時夕陽西下,高臺上比試仍未結(jié)束, 他卻提前離席。被玄滄門大弟子云熙然輕而易舉地?fù)魯?,他已無心再比了。同樣姓云, 云熙然以近乎壓倒性的實力,讓他再也沒有爭勝的念頭。 他身后跟著一個容貌陰柔的侍兒, 一路上不住柔聲安撫。 云澤捏住他的下巴,在四下無人的山道上細(xì)細(xì)親吻:“這便回去……”看著侍兒秀麗臉龐,他忍不住心生喜愛。與其臺上斗死斗活, 不如美人在懷細(xì)細(xì)溫存。 侍兒紅著臉點頭。 忽然山道不遠(yuǎn)處傳來略帶痛楚的細(xì)柔呻.吟,那嬌聲軟得仿佛明媚春水, 一聲聲往云澤耳朵里鉆。他心里有些難耐好奇, 快步走過去撥開翠綠樹叢, 只見一個纖瘦少年跌倒在地,啜泣不止。 他身上穿著玄滄門的弟子服,一只鞋子掉了, 露出雪白的足,腳踝處又紅又腫。察覺到有人來,少年下意識抬頭。 秀美可愛的小臉上滿是淚水, 大眼睛惶然無助,怯怯地看著云澤,嫩紅的唇微微張開:“你,你是誰……” 素雅清逸的道袍穿在他身上,竟憑空流露出幾分媚態(tài)。 云澤不答,反問道:“你又是何人,在此地哭泣?” 少年小聲說,自己名為祁雙,在玄滄門中飽受欺凌蹂.躪,想趁此機(jī)會攀附一位高人,帶他脫離苦海。 云澤心生憐惜,伸手出去將祁雙拉起來。細(xì)巧的手嫩得幾乎吹彈可破,云澤不動聲色地牢牢扣住他的手。 他一摸他的脈,就發(fā)覺這少年是個爐鼎。難怪……他眼中生出掠奪的神色。 祁雙見他意動,甜聲說了些勾人的話。云澤果然上鉤,握住祁雙的手指仔細(xì)親吻。祁雙羞澀地抽回手:“別在這里……” “我知曉有一處別院很是幽靜……不如……”祁雙一捏云澤手臂,欲拒還迎。 云澤一把抱起他,冷笑:“你自己送上門來,那我就笑納了。”明知道這人話語間漏洞百出,可他就像著了魔一樣,只想與其共度良宵。 “急色.鬼?!逼铍p嬌嗔。順著他的指點,兩人往小院走去。 那侍兒看得分明,祁雙下巴擱在云澤肩上,對著他露出一個陰冷的笑容,宛如黃泉里爬上來的鬼魂。他想喊,卻好似被下了咒一般,嘴唇開合,卻發(fā)不出聲音,云澤也好似忘了身后還有一個人,只顧直挺挺地走。 侍兒心中焦急,只得快步跟上去。 *** 祁雙待在咒陣?yán)锝g盡腦汁,都沒有法子破開它,只能掛在樹上干瞪眼。暮色四合時他看到有個面貌英俊的男人,懷中摟著一個少年,踏入了他的院子。 定睛一看,那人懷里的,居然是“自己”?! 他看到那兩個人進(jìn)了屋子,由于這棵樹就在窗邊,是以能看得清清楚楚。 那個假冒偽劣的“祁雙”,臉上掛著面具一樣僵硬的笑,看上去根本不像個活人,機(jī)械地動作著,和那個陌生的年輕男人滾成一團(tuán),屋內(nèi)慢慢響起不堪入耳的□□。 祁雙氣得剛想破口大罵,下一秒,便脊背發(fā)冷,還沒出口的臟話硬生生嚇了回去。 床上哪有什么“祁雙”,分明就是個與他一樣體型的……人偶! 粗糲老舊的木質(zhì),木紋間生著細(xì)小的霉斑,活動時關(guān)節(jié)處生硬地摩擦著,兩個黑魆魆的眼窩空空蕩蕩,而那個男人渾然不覺,仍舊與人偶顛鸞倒鳳。 祁雙幾乎是瞬間就明白了對方的目的——假冒成自己,那么下一步,就是把白露寒引過來了! 要是白露寒看見“祁雙”和別人在一起干這檔子事,一定會發(fā)瘋的! 當(dāng)白露寒癲狂入魔,會有什么后果? 圍殺。 現(xiàn)下玄滄山又聚集了這么多高手……他已經(jīng)能想到,會發(fā)生什么了。 他瘋狂地掙扎起來,震得枝葉簌簌亂響,無數(shù)碧綠葉片零落如雨,可惜無論他怎么怒吼暴喝,聲音依舊被界陣?yán)卫畏怄i。 師尊,千萬不要過來啊…… 求求你,不要來。 *** 獸王站在院中,手里拿著一個木偶。纏繞在木偶上的發(fā)絲深深陷入疏松的木頭里,竟緩慢地往外滲著血。 房中的云澤癡迷地疊聲叫著“小心肝”、“小妖精”,動作漸漸遲鈍,臉色愈發(fā)青白。很快,這個家伙就會修為外泄而死。 轉(zhuǎn)頭看了一眼門邊動彈不得的侍兒,獸王淡笑著離開了。 侍兒僵硬地站在門口,屋中無邊□□盡收眼底。他口不能言,四肢沉重如千鈞巨石,只能眼睜睜看著少主的皮膚筋rou一點點枯萎干癟下去。 *** 白露寒浸泡在藥液里,等了許久不見祁雙回來。心里掠過不祥之感,他勉力撐起身,搖搖晃晃地下地。腹部的傷口已經(jīng)愈合得差不多了,只是修為流失過多,才導(dǎo)致虛弱乏力。 散亂的白發(fā)還帶著淡青色水珠,走動時滴滴答答。 可是現(xiàn)在沒有人來幫他擦干濕潤的頭發(fā)了。 “……雙兒?!卑茁逗]上眼睛,頭又開始發(fā)痛。他原以為自己早已擺脫了心魔困擾,怎料到頭來卻是自欺欺人。 他是一刻也離不得他的小徒兒。 四處尋了尋,并無適合他穿著的衣物,僅有祁雙帶來的換洗衣裳,和一件鋪開來掛在檀木架上的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