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節(jié)
“他到底想做什么?”回去的路上顧龍鳴對嚴(yán)師河的不滿到達了頂點,“他居然就這樣把這件事說出來了?!” 林秋石倒是已經(jīng)想通了嚴(yán)師河的用意,“他只是想知道油燈到底有什么作用?!?/br> 顧龍鳴:“什么意思?” 林秋石道:“其實簡單來說,油燈只會有好或者壞兩個用處,所以嚴(yán)師河需要人去試?!?/br> 顧龍鳴一愣也明白了林秋石話中的意思:“你是說他是故意讓那些人因為害怕把油燈丟掉?” 林秋石道:“對?!?/br> 顧龍鳴:“但是如果……如果油燈才是吸引鬼怪的條件呢?” 林秋石道:“你還記得今天上午我們檢查的那間屋子么?” 顧龍鳴道:“記得……”他們檢查的那間屋子,是昨天晚上失蹤的兩人的房間。 林秋石說:“那間屋子里的油燈,是空的。” 顧龍鳴瞪圓了眼睛,他完全沒有記起這個細節(jié)。 “嚴(yán)師河記得這件事,所以他將寶壓在了另一邊?!绷智锸従?fù)崎_房門,“門內(nèi)世界本來就是賭博,扔不扔油燈兩邊都是百分之五十的死亡概率,他想要找出正確的答案,就用其他人的命來試?!彼f到這里,表情里出現(xiàn)了些許的厭煩。 顧龍鳴:“那我們?yōu)槭裁床桓嬖V他們……” 林秋石歪了歪頭,有點無奈:“因為我們也不知道正確答案啊,如果留下油燈才是錯誤的怎么辦呢?” 顧龍鳴無話可說。 他們兩人走進了屋子,目光第一時間都落到了他們桌子上的油燈上面。 顧龍鳴走到油燈面前,嘟囔著:“那我們就留著這個?”他伸手拿起油燈,忽的愣了,“等等,我們的油燈是不是被人換過了?” 林秋石:“換過?”林秋石看向油燈,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樣之處。 “對啊,換過了?!鳖欭堷Q非常的確定,“不信我給你看?!彼f完這句話,就把手伸進了兜里,掏了掏,掏出一個物件來。而當(dāng)林秋石看清楚他掏出的東西時,露出愕然之色:“等等,你該不會是在我們進門的時候……” “對啊。”顧龍鳴道,“來都來了?!?/br> 只見顧龍鳴的手里多了一盞油燈,那油燈是做好的,里面的燈油已經(jīng)凝固呈現(xiàn)出一種乳白色的膏狀。毫無疑問,這盞油燈是他們剛進入院子時,顧龍鳴從女主人的客廳里偷偷拿出來的,林秋石盯著油燈,一時間竟是不知道該說點什么好。 “嘿嘿嘿,還好我有遠見?!鳖欭堷Q還挺樂呵,“你來看看,我們油燈的顏色和這種油燈是不是不一樣?” 林秋石湊過去,發(fā)現(xiàn)顏色果然有所區(qū)別。只是區(qū)別非常的小,他們屋子里油燈的顏色只是略微淡了一點,不放在一起對比,林秋石還真看不出兩者之間微小的區(qū)別。 “對吧,對吧?”顧龍鳴說,“我沒有看錯吧?” “看倒是沒有看錯?!绷智锸瘡念欭堷Q手里接過燈,“我想去其他房間看看?!?/br> 他想對比一下別的油燈。 顧龍鳴說:“一起唄?!?/br> 兩人一出屋子,卻是看見穿著紅裙的女主人不知何時又靜靜的站在了院子中央,背對著他們的房間。 顧龍鳴有點心虛,沒敢多看。 林秋石卻注意到她的懷里又抱著一張紅色的小被子,正是她白天用來裹那個嬰兒的襁褓。只不過此時的襁褓里面空空如也…… 林秋石和顧龍鳴去了其他的房間,對比了一下燈油之后有了發(fā)現(xiàn)。 之前嬰骸哭泣的房間里的燈油果然和他們屋子里的燈油一模一樣,也就是和顧龍鳴從女主人房間里偷出來的那盞燈有所區(qū)別。 而如果按照昨晚發(fā)生的那件事來看,這種燈油顯然會招來災(zāi)禍,反而用人體熬制成的燈油,是安全的。 不過雖然得出了這么個道理,卻讓人還是覺得心里非常不舒服,畢竟要用同類身體里面的油脂來照明…… 于是這天晚上顧龍鳴和林秋石都沒有點燈,兩人早早的上了床,躺在床上聊天。 顧龍鳴話挺多的,很會吹牛,說著自己在現(xiàn)實世界里面遇到的那些趣事兒,林秋石倒是聽得津津有味。 不過入睡之前,林秋石還是起來看了一下窗戶。 只見外面漆黑一片,只有兩個房間亮著燈光,一個是嚴(yán)師河的房間,另一個房間屬于一對老人。其他的房間都黑漆漆的,顯然要么是房間的主人把燈油給扔了,要么就是留著也沒有點起來。 林秋石回到了床上,眼睛慢慢合攏想要陷入深眠之中??尚睦锩嬗惺虑?,他卻是沒辦法睡的太死,窗外細微的腳步聲,便將林秋石從淺眠里喚醒。 林秋石睜開眼睛,看到了滿屋的黑暗,只有淺淡的月色從窗戶里投射進來,在地面上灑下白色的光芒。 林秋石隔著窗戶上的窗紙,看到了一排身影。這些身影很矮,從高度和形狀上來判斷,似乎是屬于小孩,他看到這些聲音,不由的想起了昨天夜里出現(xiàn)在走廊上,搭著肩膀慢慢往前走的那些孩子。 而最糟糕的是,林秋石又聽到了那種手指在窗戶之上摩挲的聲音。 因為昨天晚上那女人在窗戶上戳了一個洞,林秋石白天還特意用膠水把洞給補起來了,他躺在床上,心高高的懸著,那細微的聲音簡直像是索命的繩索,隨時可能套上人的頸項,再把人往下推一把。 那聲音持續(xù)了很久,最后終于停下了,似乎是外面的東西發(fā)現(xiàn)那窗紙是戳不破的,便慢慢的移動著腳步,朝著別的房間去了。 而嚴(yán)師河的試驗也有了結(jié)果,那人體熬成的燈油,果然并沒有什么壞處,反而是保護他們的工具。 然而林秋石躺在床上,正欲松口氣,卻從余光里瞟見窗戶外面又多了一個高大的人影——正是院子里的女主人,她站的很高,就這樣隔著一層薄薄的玻璃凝視著屋內(nèi)。 林秋石屏住了呼吸,他卻是突然想起了昨天晚上突然亮起的油燈。 油燈為什么會突然亮起來,難道除了油燈之外還有什么別的隱藏的死亡條件?林秋石正在這么想著,桌子上的油燈,竟是突然再次燃起了耀眼的光芒—— 第84章 失蹤的燈 電光火石之間, 林秋石的腦子還未反應(yīng)過來, 身體便先撲了上去。他想要像昨天那樣熄滅油燈,卻因為太過慌亂的動作導(dǎo)致將油燈直接拍倒, 雖然燈芯熄滅, 但油燈落到地上發(fā)出了清脆的響聲, 燈油也淌了一地。 屋子再次陷入寂靜的黑暗,林秋石半跪在窗戶旁邊, 忽的有種非常不妙的感覺——他的頭頂上響起了手指摩挲窗戶紙的聲音, 這種聲音窸窸窣窣連綿不斷,顯然摩挲窗戶紙的人并不止一個。 林秋石屏息凝神, 微微抬頭, 透過微弱的月光, 看見無數(shù)雙小孩子的手在窗戶紙上拍著摳弄,下一刻窗戶之上就傳來一聲脆響,林秋石清楚的看見一雙慘白的屬于小孩的手,捅破了那層薄薄的窗戶紙, 直直的從外面伸了進來。 這仿佛是個信號, 那雙小小的手開始試圖將窗戶紙上弄出來一個洞, 洞的后面,露出了一張慘白的小孩子的臉,小孩張開血色大口,口中發(fā)出凄厲的啼哭, 小孩開始試圖從窗戶口里擠進來,它的眼睛是一條黑色的縫隙, 根本看不見瞳孔,皮膚慘白被泡的水腫,根本不是人類該有的模樣。 它伸著手臂,從窗戶紙破掉的那個洞里努力的往屋子里爬,眼見已經(jīng)硬生生的從外面擠進來了半個身體,馬上就要完全進入屋內(nèi)。 林秋石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幾步,這小孩子的哭啼聲卻是提醒了他什么,他反應(yīng)極快的想起了線索里的那句話,口中迅速念叨:“天惶惶,地惶惶,我家有個哭兒郎,過往的恩客念三遍,一覺睡到大天光——”當(dāng)這句話被念出來之后,小孩的動作明顯緩慢了許多,但依舊在用力的往屋子里爬 林秋石飛快的念了第二遍、第三遍,當(dāng)他念完了第三遍時,已經(jīng)快要爬進來的小鬼,終于停下了動作,一動不動的凝固在了窗戶紙那頭,仿佛睡著了似得。 林秋石心中一松。之前在河邊看見小城中人祭祀時念這句話時是起的保護作用,他才敢大膽的將這句線索念出來,但他也沒想到這句話會如此的有用。 小鬼的身體卡在了窗戶上,不再往里面進入分毫。 然而林秋石卻并不敢動,事實上他還能透過窗戶紙,看到屋子外面女人高挑的黑色剪影。 她在窗戶外面走來走去,焦躁的等待著什么。 然而直到當(dāng)她發(fā)現(xiàn)卡在窗戶上的小鬼似乎不再動彈時,卻陷入了極度的憤怒,林秋石看見她伸出手,將小鬼的身體一點點的拖回去,隨后那張慘白的臉出現(xiàn)在了窗戶后面,憤怒的朝著房中窺探,嘴里甚至還在低聲的咒罵了起來。 林秋石半蹲在窗戶底下,沒敢動。 這里正好是個窗戶的死角,從女人的角度是肯定看不到他的。女人黑色的眸子在房間里轉(zhuǎn)了一圈,在并未發(fā)現(xiàn)自己想要的東西后,嘴里爆發(fā)出一串憤怒的低吼,如同被惹怒了的野獸。 林秋石假裝自己什么都沒看見,什么都沒聽見。 他們兩個僵持了許久,女人不走,林秋石也不動。 女人似乎篤定屋子里有人醒了,站在窗戶邊上許久未曾移動,直到院中傳來了一聲清脆的雞鳴,林秋石才聽到了外面有離開的腳步聲漸漸傳來。只是伴隨著這腳步聲的,還有利器在地上拖行的聲音——林秋石想到了昨天他在院子里看到女人用來剁尸體的那把長刀,他懷疑女人就提在手里。 毫無疑問,如果不是他反應(yīng)夠快,可能這會兒人已經(jīng)沒了。 林秋石看向在床上睡的香甜的顧龍鳴,不由的對他產(chǎn)生了某種程度上的敬意,也同時確定了自己的想法。 顧龍鳴睡覺的地方,女人在外面是可以看見的,如果能對躺在床上的顧龍鳴動手,可能顧龍鳴早就涼了。 也就是說女人殺人的條件至少要有兩個,一是有人醒著,二是她看見那個醒著的人。 林秋石在旁邊坐了一晚上,這會兒腿已經(jīng)有些發(fā)麻,他踉蹌著站起來,用手揉著發(fā)麻的大腿,回到了床邊,透過已經(jīng)破掉的窗戶紙,看到了那邊淺淡的晨光。 已經(jīng)快要天亮了,但林秋石卻是一夜未眠,他躺回床上,小憩片刻后便感覺到了顧龍鳴起床的動靜。 “臥槽,臥槽?!睆膲糁行褋淼念欭堷Q一眼就看到了身側(cè)破掉的窗戶紙,嘴里發(fā)出幾聲驚呼,他趕緊把林秋石搖起來,道,“林林,林林,窗戶紙破了!窗戶紙破了??!” 林秋石睜開眼,眼里有點無奈:“我知道?!?/br> 顧龍鳴驚訝道:“你知道?” “嗯?!绷智锸f,“昨天晚上,小鬼和女人都來了?!?/br> 顧龍鳴:“……”他頂著一頭凌亂的雞窩頭,用呆滯的眼神看著林秋石,剛起床的腦子還沒辦法完全處理掉林秋石所說的信息。 林秋石于是靠著床邊簡單的把昨天晚上發(fā)生的事情和顧龍鳴說了一遍。 顧龍鳴聽完之后表情非常復(fù)雜,憋了半天憋出來一句:“牛逼啊你?!彪S后又后怕道,“那她豈不是就在窗戶外面盯了我一晚上?”一想到那張慘白的臉透過窗紙陰郁的凝視自己整整一晚,顧龍鳴便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 “對?!绷智锸f,“盯了就盯了吧,你也沒什么損失?!?/br> 顧龍鳴道:“別這么說,畢竟我是個沒有滿十八歲的可憐女高中生?!?/br> 林秋石:“……”一米八幾的肌rou女高中生可還行。 顧龍鳴和林秋石趁著起床的時間,討論了一下昨天晚上發(fā)生的事。林秋石順便把線索可以讓小鬼睡著的cao作也給顧龍鳴說了。 顧龍鳴聽后嘖嘖稱奇,說:“你膽子也太大了,萬一這線索念出來是要人命的你該怎么辦?” 林秋石:“大膽假設(shè),小心求證嘛。如果這句話是詛咒,那小城里面的人是肯定不會念的,既然他們都敢念,而且念了也沒什么事,那么起的應(yīng)該不是負面效果?!?/br> 顧龍鳴知道是這么個道理,可是能在出事之前反應(yīng)過來,并且將這句話念出來的,他覺得肯定是少之又少,再看林秋絲昨晚經(jīng)歷了這樣的事還一臉淡定,他不由的佩服道:“不愧是黑曜石的人,牛逼?!?/br> 林秋石:“……還行吧?!逼鋵嵶铋_始他也被嚇到了,雖然后面很快冷靜了下來。 “對了,你覺得我們房間里的油燈,是誰換掉的?”林秋石忽的發(fā)問。 “不知道?!鳖欭堷Q說,“我覺得懷疑對象有兩個,要么是女主人,要么就是我們團隊里的人。” 林秋石指了指地上:“昨天你偷出來的油燈被我不下心打倒了?!?/br> 顧龍鳴擺擺手:“沒事,我們?nèi)テ渌块g看看有沒有別的油燈。” 兩人簡單的洗漱之后便出了門,先去沒人住的房間看了一圈。但是讓他們比較驚訝的是,這些房間里的油燈竟是大部分都被換了,原本的人油熬制的油燈竟是全部沒了蹤影。 “燈呢?”顧龍鳴說,“有人把燈全部拿走了?”他分析道,“會不會是嚴(yán)師河做的?我看了下保留人油油燈的好像就只有他和我們和另外一隊?!?/br> 林秋石道:“他應(yīng)該不會這么做。” 顧龍鳴:“為什么?” 林秋石:“目前死亡條件還不能完全確定,如果人油油燈是死亡條件,他全部帶走豈不是會死的更快,除非……他已經(jīng)得到了更多光于油燈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