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節(jié)
聽完黃嵐的話,我默默沉思:“這幅畫是雙面佛送給黃伯元的,定然別有用心,母親常常對著空白畫卷說話,這說明她肯定發(fā)現(xiàn)了什么。” 我放下手中的煙,打量著黃嵐:“你們家那段時間里有沒有發(fā)生過什么特別的事情,別著急,慢慢回想?!?/br> 時間過去太久,黃嵐想了很長時間才說道:“特別的事情倒是有一件,在黃伯元把畫拿回家的時候,有一個乞丐來我家討飯,母親心地善良,給他盛了一碗剛做好的面條。結(jié)果那乞丐吃的干干凈凈,連句謝謝也沒說,就把碗扣在桌子上,頭也不回急急忙忙跑出我們租住的屋子。” “等母親把海碗掀開,這才發(fā)現(xiàn)碗底下藏著一張黃紙,紙上面還寫了一首打油詩?!?/br> 我隱隱感覺不對:“你還記得那首詩嗎?” 黃嵐點了點頭:“很奇怪的詩,并不押韻,我當(dāng)時覺著好玩就背了下來?!?/br> 她張口把那首詩背出,內(nèi)容確實十分古怪:“有木就是一樹,有人做不了主,披麻必是怪物,獻王應(yīng)是花朵。” “乞丐平白無故上門,留下了一首打油詩?”我把這四句詩寫在紙上,感覺這不像是詩歌,更像是一段字謎。 反復(fù)讀了幾遍,我臉色大變:“黃嵐,可能害死你母親的并非黃伯元?!?/br> 我把四句詩放在黃嵐眼前:“如果說這是一段字謎,你猜哪個字符合這四句詩?” “字謎?什么字?” “有一個字加了木就變成槐;加了人就變成傀;加了麻就變成魔;加了王就變成瑰。”我看著黃嵐的雙眼,和她同時說道:“這個字就是鬼!” 第120章 危機將至 乞丐留下的字謎,暗示一個“鬼”字,紙條藏在倒扣的海碗里,如果把海碗比作黃嵐居住的屋子,那么乞丐要表達的意思就很清楚了。 “屋內(nèi)有鬼。” 二十年前的秘密現(xiàn)在才破解,黃嵐感覺背后涼絲絲的:“難道我們家一直都跟某種臟東西生活在一起?” 我很想安慰她一兩句,但事實擺在面前,說什么都為時已晚:“結(jié)合乞丐吃完面后匆匆離去,不愿多說一句話來看,他恐怕是不想惹麻煩。只是因為你母親善良,所以有心想要提醒你們,可惜你們當(dāng)時都沒有發(fā)現(xiàn)。” 黃嵐半晌沒說話,大約幾分鐘后從皮包里取出一張名片:“厲鬼作亂這種事情我暫時不會相信,要我說那個乞丐也有可能是黃伯元花錢雇的,只是為了逼瘋母親?!?/br> “如果是雇的人,恐怕不會給出如此晦澀的提示?!蔽蚁胍瘩g,但眼前的女人似乎認定了這一切都和自己的父親有關(guān)。不過想想也對,她一個出國好幾年的人,思想上肯定無法接受這些玄之又玄的東西。 “這是我的名片,你收好。剛才就算是我對你能力的一個考核,現(xiàn)在我正式委托你幫我調(diào)查這件事情。”黃嵐將名片放在桌上,又從包里取出一張銀行卡:“我不知道黃伯元花了多少錢才請動你,這張卡里有十萬,如果你能調(diào)查清楚,我會再付給你兩倍于黃伯元的價錢?!?/br> 銀行卡放在桌子上,十萬不是個小數(shù)目,我雖然心動,但有些事情還是要提前問清楚的好:“黃小姐,我和你之前素不相識,不知道你為何非要請讓幫你調(diào)查黃董事的事情?你就不怕我把這件事告訴他嗎?” 聽到我的話,黃嵐嘴角上揚,勾勒出一個讓人浮想聯(lián)翩的笑容:“我雖然無法原諒黃伯元,但是我必須要承認,他看人的眼光一向毒辣準確。他既然選擇你調(diào)查最私密的事情,那說明你應(yīng)該是整個江城里最穩(wěn)妥、最合適的人了。” “你這個原因還真是出乎我意料?!笔障裸y行卡,我去二樓取來一份合同:“你的委托我接受了,不過時間跨度太大,估計至少要一個月才能有結(jié)果?!?/br> “二十年都等了還會在乎這一個月嗎?”黃嵐在合同上簽了字:“黃伯元還不知道我回國的消息,關(guān)于我的一切希望你能保密?!?/br> “這是自然?!?/br> 送走黃嵐以后,我默默抽了一根煙:“黃家的事情有些復(fù)雜,黃伯元和黃嵐給我講的故事幾乎是兩個版本,要想求證恐怕還需要找一個人?!?/br> 拿起桌子上那張照片,字如其人,透過娟秀的字體,我仿佛能看見一個文靜內(nèi)向的女孩:“黃伯元的二女兒?!?/br> 將所有東西放在二樓,我獨自一人出門,距離下一次直播只剩下兩天,我還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 來到市分局,在門口站崗的是那個一直暗戀著鐵凝香的陳鋒。 “站??!公安局也是你想進就能進的?”他語氣不善,惡狠狠的看著我,在追捕祿興大霧封山時遭遇的那些事他都記在心里,他嫉妒我和鐵凝香之間的關(guān)系,他仇視一切跟鐵凝香親近的人。 我站在市分局門口,懶得搭理他,直接掏出手機撥打鐵凝香的電話:“學(xué)姐,我是高健,來找你取一件東西,就是江霏被救回來時的那件東西?!?/br> 鐵凝香馬上會意,知道說的是拍下我和江霏在一起的監(jiān)控視頻:“我馬上去接你,稍等?!?/br> 她行事干練絲毫不拖泥帶水,說完后就直接掛斷了電話,我也正要拿開手機,忽然發(fā)現(xiàn)陳鋒正側(cè)著身豎起耳朵偷聽。 這陳鋒從沒給過我好臉色,在上次直播之前,因為江霏失蹤,我還被他父親好好審問了一番,新仇舊恨加在一起,偶爾也要清算一下。 我拿著鐵凝香早就掛斷的電話,故意轉(zhuǎn)過身,壓低聲音,用一種正好能讓他聽見,但是又聽不清楚的聲音說道:“恩,還有昨天晚上那件蕾絲帶條紋的衣服?!?/br> “昨晚?衣服?蕾絲?還帶條紋?!我尼瑪!這是什么衣服?!”陳鋒雙眼中燃燒起熊熊烈火。 我卻不以為意的收回手機,一邊踢著小石子,一邊悠哉的吹著口哨。 過了一會身穿警服的鐵凝香遠遠走來,一看見鐵凝香,剛才還滿臉陰狠表情的陳鋒,馬上堆起了溫柔明媚的笑臉:“凝香,我正準備放你學(xué)弟進去的……” 快步從陳鋒身邊走過,鐵凝香朝我揮了揮手:“進里面談?!?/br> 嘴角含笑,我跟鐵凝香并排進入分局,經(jīng)過陳鋒身邊時,我還故意往鐵凝香旁邊湊了湊:“學(xué)姐,其實你還是穿警服最好看。” “說什么呢?”鐵凝香發(fā)現(xiàn)我半邊身子都快靠到她身上,繃起了臉:“會不會好好走路?用我教你嗎?” “學(xué)姐,我也不想啊。這剛出院,身上那幾道刀口子還沒好利索,又在這門口頂著太陽站了那么長時間,現(xiàn)在感覺頭暈暈的。” 我一副完全放棄治療的樣子賴在鐵凝香身邊,她嘆了口氣,雙手攙起我胳膊:“下不為例?!?/br> 我和鐵凝香在這酸酸甜甜越走越遠,完全忽視了站在大門口的陳鋒,他臉都快氣綠了,目光死死盯住鐵凝香的背影。 “你們給我等著!” 進入刑偵科,正在工作的幾個警察我都認識,吳猛、趙斌等等,跟他們打過招呼后,我就被鐵凝香拽進了辦公室里。 “學(xué)姐,江錦地產(chǎn)沒有傳出來什么消息吧?”我此次前來最主要的目的有兩個,一是銷毀監(jiān)控視頻,二是確定江霏沒有暴露我的存在。 “放心吧,江霏后來在警局做了筆錄,她只說自己是夢游,當(dāng)天晚上發(fā)生的所有事情她都不記得了。雖然我們在她的衣物上提取到了很多人類的血跡,但這些血型都找不到匹配的目標?!闭f完,鐵凝香把一摞文件扔在桌上:“你們那天晚上到底去了哪里?從江霏衣物上至少提取到了五個人的血跡樣本,而且這些血污大部分離開肌體的時間都不超過一天,全都是新鮮血液?!?/br> “學(xué)姐,你的好奇心太重了?!蔽艺驹谧肋?,隨手翻閱那些血型報告。 鐵凝香看我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不準備告訴她,無奈之下從抽屜里取出一個u盤:“這是拍下你和江霏在一起的監(jiān)控視頻,你確定要毀了它嗎?如果你將其公之于眾,相信江家會給你一個非??鋸埖臄?shù)字作為報酬。” “我這人沒什么追求,要那么多錢也沒用,還是毀了好?!睂盤裝進口袋,我并沒有馬上離開:“學(xué)姐,有一個人我希望你能留意一下?!?/br> “誰?” “人民醫(yī)院負責(zé)藥物采購的李主任?!边@個人應(yīng)該也是被降頭師下降,所以在我調(diào)查蔣詩涵那晚才會偷偷去給降頭師通風(fēng)報信。 鐵凝香聽到我的話后反應(yīng)很奇怪:“你是怎么知道他會出事的?” “他遇害了?”我本以為李主任只是降頭術(shù)的受害者,所以當(dāng)初并沒有在意,以為他和江霏一樣,只要降頭師一死,術(shù)法被破解,他也就能過上正常人的生活。 鐵凝香拿起桌子上的一份文件:“今天早上接到他家人報警,說他已經(jīng)失蹤一天一夜了。” “什么!”我翻看文件,前天晚上李主任主動要求在醫(yī)院值夜班,但是他在夜里三四點鐘就離開了醫(yī)院,不知去向。 “一天前正好是我第四次直播結(jié)束的時候,降頭師剛死,李主任就失蹤,這之間有什么聯(lián)系嗎?” …… 江城郊區(qū)某處地下室里,一個五六十歲身體有些發(fā)福的老人被綁在鋼絲床上,他身上遍布猙獰的鞭痕,皮開rou綻好像是盛開的曼陀羅花。 一盆涼水澆下去,老人從昏迷中醒來。他睜開雙眼,眸子因為恐懼而顫抖著,如果有可能,他真希望自己永遠都醒不過來,這樣就再也不會看到那個如魔鬼般的男人了。 昏暗的地下室里沒有開燈,只有可憐巴巴的幾縷光從通風(fēng)口照進來。 “我的問題,你想到答案了嗎?”開口說話那人聲音充滿磁性,他半張臉光潔英俊,半張臉全是疤痕。 李主任虛弱的點著頭,一張嘴,牙縫里也都是血絲:“想到了……” “好,我再給你一次機會,殺死你主人的是誰?” “是高健,乾鼎藥業(yè)董事長秘書告訴我的,那個人叫做高??!” “確定嗎?”祿興從口袋里取出一節(jié)魚線纏在手上:“我們已經(jīng)殺錯了一個,這次不能再錯了?!?/br> “肯定是他!出事前幾天就是他來醫(yī)院調(diào)查蔣詩涵,我聽醫(yī)生們說過,他好像在醫(yī)院里提起過降頭師三個字,所以主人一定是被他殺的!”老人用盡最后的力氣哀求:“放了我吧,我已經(jīng)把知道的都告訴你了,這次絕對不會再出錯?!?/br> “既然你那么肯定,那我就相信你一回?!钡撆d微笑著抖開手指上的魚線。 “你答應(yīng)放我走?” “當(dāng)然?!崩w細的魚線勒入皮rou:“我會親手送你走的?!?/br> 第121章 祿興和陸謹 提著滴血的頭顱,祿興穿過狹窄陰暗的走道進入相鄰的房間。 這間屋子格局和旁邊那間差不多,不同的是鋼絲床上綁著的是一個女人。 臟兮兮的外衣無法掩蓋她白嫩的肌膚,臉蛋清純可人,屬于那種看一眼就忘不了的類型。 “嘭!”祿興把老人的頭顱隨手扔在屋里,他目光中帶著一種扭曲的疼愛坐到女人身邊:“殺死亡神的兇手終于找到了,這老東西嘴巴很硬?!?/br> 女人將頭扭到另一邊,緊閉著雙眼,似乎不愿意看到祿興。 “難道你就不好奇是誰殺了亡神嗎?”祿興拿出帶血的魚線,輕輕剮蹭女人的臉蛋:“你一定會好奇的,畢竟那個人你也認識,他很可能就是為了你才來招惹我的?!?/br> 聽到這里,女人睜開雙眼。 “開始好奇了嗎?”祿興手中的魚線劃過她的鼻尖、嘴唇、下巴,最后壓在她的脖頸上:“人體是多么精致的玩具,只要這樣輕輕一按,就能享受極致的快感?!?/br> 女人手腳被捆,此時無論祿興做什么,她都無法反抗:“那個人是誰?” “我還以為你永遠都不會跟我說話了,我可愛的meimei?!钡撆d一手把玩著女人的頭發(fā):“小鳳,你說如果我沒有出現(xiàn),你現(xiàn)在是不是正跟那個男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你會每天做好了飯等他回來,一起看電視、聊天,等到了晚上,你還可以和最喜歡的他一起做那件最愉悅的事情,真是令人向往的生活??!” 祿興發(fā)出病態(tài)的笑聲,隨后將魚線一圈一圈纏在小鳳脖頸上,越勒越緊,直到流出了鮮血。 “可惜,這一切都只是幻想。我回來了,你注定就是我手里的木偶,我會用這根魚線提著你,你只能跟著我,你是我的玩具,容不得別人來染指!” 祿興說完后將老人的頭顱拾起放在小鳳床邊:“所有想要把你從我身邊搶走的人,所有要阻攔我的人,都只有一個下場?!?/br> 他笑著摸了摸老人的頭顱,然后起身說道:“殺死亡神的人叫高健,就是那個你日夜思念的高健。你放心,我會把他帶回來的,只是不知道,你是比較喜歡他的頭,還是喜歡他的雙手,抑或身體的某一個器官?” 小鳳想要說話,但脖子上的魚線已經(jīng)入rou,喘氣呼吸都覺得疼痛。 “別著急啊,看來你也不確定,那我就把他拆開了都帶回來,讓你親自挑選!”祿興臉上的表情非常可怕,那半張俊美無暇的臉平靜毫無波動,另外半張滿是疤痕的臉卻猙獰冷笑。 等祿興走出去很遠以后,小鳳臟兮兮的外衣下面,鉆出一條半尺長的蜈蚣,這蜈蚣頗有靈性,并沒有傷害小鳳,只是在床上吐出了一些只有蠱師才能聞到氣味的液體。 祿興離開囚禁小鳳的房間后,換掉帶有血跡的衣服,走出地下室。 從外面看,這是一棟普普通通的商品樓,并沒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查出亡神是誰殺掉了嗎?”異口同聲,說話的是一對雙胞胎,哥哥臉上長了一大片胎記,弟弟則外形俊美。 “這件事不用你們管,我會親自解決他的。” “祿興,不要大意,最近江城不太平,佛陀留下的八處陣眼有四處都被摧毀,我們要趕在其他四處神煞被破壞之前,將八字神煞全部超度?!?/br> “怎么?你們兩個難道想要插手我的事情?”祿興取來一定鴨舌帽戴在頭頂,遮住了大半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