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節(jié)
“段思廉儀表堂堂,貪談吐不俗,寒煙meimei跟了他當(dāng)然的不會受委屈?!壁w禎十分肯定道。 太后一聽趙禎說這些絕對的話,心底就莫名起了一團(tuán)無名火。 太后讓趙禎看一看段思廉的信,再好好考慮,重新說話。 趙禎拿來信,仔細(xì)瀏覽一遍之后,詢問太后信的來歷,聽完解釋后,趙禎忍不住哈哈大笑。 “倒沒想到,這段思廉竟還是個性情中人,為求平康郡主可謂是用盡心思了。這段思廉雖然做事有些出格,但難得他有一片誠摯之心,由此可見他對平康郡主真情真意,此事遂不能贊揚,卻也不算大錯?!壁w禎頓了下,接著嘆道,“難得,真難得!” “難得?”太后提高音調(diào),詫異地看著趙禎,更加生氣,“他壞了規(guī)矩,私傳情信給大宋郡主,險些壞人名聲。如此不懂規(guī)矩之人,你竟然說難得?” 趙禎怔住,漸漸斂盡臉上的笑,隨即試探詢問太后,“我以為母后早早有意撮合段思廉和寒煙meimei的親事。莫非不是如此?” “當(dāng)然不是,我豈會讓寒煙遠(yuǎn)嫁給個如此不收規(guī)矩之人。段思廉這個人,很是叫人不放心。大理國不過是巴掌大的地方,他們的皇后也沒什么稀罕之處。我給寒煙挑夫婿,更要看重人品,不令她受委屈。遠(yuǎn)嫁瞧不見,聽不到,反倒叫人更擔(dān)心,還是算了吧?!碧蟾纱嗖辉俣嘧鏊紤],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態(tài)度。 “不和親了?”趙禎激動地站起身,驚訝地看太后。 “怎么,就這么一個女子,便會耽誤了你的治國大業(yè)不成?”太后還以為趙禎站起身,是因為太生氣不同意,便先拿話酸他。 趙禎看眼太后,神色復(fù)雜不已。 太后扶額,直嘆頭疼,便讓太監(jiān)攙扶她離開休息,直接不給趙禎再出言反駁的機(jī)會。 趙禎恭送太后之后,神色更加復(fù)雜。這回他沒憋住,回了垂拱殿,就立刻更衣出宮。這一次他體諒到趙寒煙的不易,沒有貿(mào)然直接去開封府的廚房找趙寒煙。而是在開封府最近的一家酒樓開了個雅間,派人把趙寒煙喚來,倆人就在雅間內(nèi)安全的聊天。 趙寒煙一見趙禎,就察覺他情緒不對。 皇帝大佬不開心了,趙寒煙當(dāng)然要小心地應(yīng)對,以免在這種時候惹毛了人家,最終還是自己吃虧。 “是有什么事不開心?”趙寒煙試探問,“若是因我的事兒沒辦成,倒也罷了,堂哥不必因此自責(zé)?!?/br> “正是因為你的事兒順利解決,我這心里才不痛快?!壁w禎道。 趙寒煙驚訝地看他:“堂哥,這話是真的?那您好歹藏在心里,就這么當(dāng)著我的面說,太傷人心了?!?/br> “你傷心?我還更傷心呢!”趙禎重重地放下手里的茶杯,對趙寒煙抱怨道,“這事兒還真被你料準(zhǔn)了,我反著說話,告知太后我十分贊同你們的和親。你猜怎么著?” 這還用猜么,剛剛明明已經(jīng)說了,被她料準(zhǔn)了。 趙寒煙知道趙禎如此語無倫次,是受了刺激。他雖然在問自己問題,但實際上她不需要回答,趙禎只是需要應(yīng)對訴說的對象讓他發(fā)泄而已。 所以趙寒煙沒有說話,就是配合地看著趙禎,露出一個等待他繼續(xù)講下去的表情。 “她就不同意了!還說了我?guī)拙洹K?,我不計較的,你性子比我討喜她喜歡,你陪她的時間比我長,她寵著你是應(yīng)當(dāng)?shù)摹?蛇@算怎么回事,我說什么她就翻著來,我干什么她都不贊同。試問在她眼里,我到底算什么?” “算皇帝啊?!壁w寒煙回答。 趙禎聽這話,無語地白一眼趙寒煙。 趙寒煙自我懺悔道:“這事兒怪我,不該把這么刺激人的真相告訴堂哥。我以為堂哥早就發(fā)現(xiàn)這個實施了呢,原來竟沒有,怪我怪我!” 趙禎又白一眼趙寒煙,覺得她根本就不是在勸自己,是在氣他。 趙寒煙見趙禎還是一副滿肚子氣的樣子,笑著給他斟茶,讓他再喝點茶冷靜冷靜。 “你就沒發(fā)現(xiàn),她對你很嚴(yán)格?比任何人都嚴(yán)格?!?/br> “早發(fā)現(xiàn)了!”趙禎不爽道。 “因你是最特別的,被寄予厚望。”趙寒煙解釋道。 趙禎愣了下,皺眉。 “所謂‘愛之深,責(zé)之切’,就是這個道理,她因為對堂哥報以非常大的期待,所以要求很多,有時可能過火了些,令堂兄有些承受不住?!壁w寒煙隨后和趙禎解釋太后逼她優(yōu)雅的事,“她對我有這種要求,卻怎么不去要求宮里其她幾位公主如此?” “她看重你,待你自然與那幾位公主不同?!壁w禎回答完趙寒煙的話之后,心里一下子通了,也明白了趙寒煙之前的解釋。 “這么說來,太后對我要求如此之多,甚至是你的幾倍,就是因為太后愛我更深幾倍?” 趙寒煙應(yīng)承,“就是這樣!” 趙禎揉了揉額頭,“那她老人家的愛我可真承受不起,希望以后不要再多了?!?/br> “不會多了,慢慢地還會少。倒不是因為對你的愛減少了,是因為人老了,就會少一些鋒芒,越發(fā)看懂人事,自然而然對堂哥就會有更多的寵愛。所以堂哥還是要好好珍惜現(xiàn)在的日子,因為堂哥在太后跟前不吃rou的日子不會太長久?!?/br> 趙禎瞪一眼趙寒煙,“這種日子不長久才更合我意。對了,你們開封府的案子查得如何?” “正要和你說這事?!碧岬介_封府的案子,趙寒煙的面色嚴(yán)肅了,對趙禎提出自己的看法,“我覺得曲榮發(fā)也有可能被人陷害。” “陷害?”趙禎皺眉,“今晨朝堂之上,龐太師剛好問及此案,聽包拯的回稟此案人證物證齊全,如何就成了陷害?” 趙寒煙要和趙禎細(xì)說此事,這時候門外有人敲門,提醒趙禎時候差不多了。 “忙里抽空來找你,一會兒還的和幾位大臣一同商議曹州賑濟(jì)一事,不能和你多說了,擇日再聊。”趙禎和趙寒煙道別后,人便匆忙離開了。 趙寒煙出了酒樓后,剛巧就看見孫大娘在街上,正四處抓行人問有沒有人見過她的兒子五兒。 趙寒煙去攔她,“你這樣問如何能問出結(jié)果,他們又不認(rèn)識你的兒子,更不知道他的長相。” “我的五兒啊……”孫大娘坐地哭起來,“官府不好好找人,我也不找,那我的五兒就沒人找了!” 趙寒煙欲攙扶孫大娘起身,這時候路上已經(jīng)有不少人圍過來看。 被攙扶起身的孫大娘一把推開趙寒煙,“別當(dāng)我沒瞧見,你剛剛?cè)ゾ茦呛染棋羞b自在,也不愿花半點工夫找我的五兒!” 趙寒煙詫異地看著孫大娘。 孫大娘哇哇哭,請大家?guī)蛶退?/br> 圍觀的數(shù)名百姓都用異樣的眼色打量趙寒煙,這些人都認(rèn)定趙寒煙就如孫大娘所言那般,是個寧可自己喝酒悠閑逍遙,都不好好做活的混賬官差。 盡管有人低聲的咒罵很難聽,但趙寒煙沒說什么,更沒有辯解,要請孫大娘跟著她回開封府。 孫大娘不肯,又對眾人道:“便是因為我沒有將我們家祖?zhèn)鞯恼ɑㄉ匦g(shù)告知他,他便怠慢不將尋找我兒子的事放在心上。” 眾百姓一聽這話,更是對趙寒煙指指點點,為孫大娘抱不平。 “是,我錯不該在酒樓見朋友討論案情,錯不該每天還需要浪費時間吃飯睡覺,對于我沒把所有時間花在尋找你兒子上,我深感抱歉!”趙寒對蘇大娘行一禮,再不多言,就要離開。 孫大娘應(yīng)和喊:“你就是該好好尋我兒子!” 圍觀的幾名百姓們的一聽,隱約察覺出這位大娘似乎有些不講理。這事兒好像也未必全是人家官差的錯。 趙寒煙回到開封府后,就差人叫來孫大娘的丈夫,讓他趕緊把孫大娘接回家照料。 “這是出什么事了么?” “你妻子現(xiàn)在精神不好,需要休息?!壁w寒煙打發(fā)他去了后,就詢問張凌,去陳州和宋州的打探的人都回來沒有。 張凌搖頭,“也該快了,在等一兩日就差不多?!?/br> “包大人呢?” “又在提審曲榮發(fā),這兩天接連開堂審問,我看那曲榮發(fā)已經(jīng)蔫得不行了,估計要不了多久便挺不住,會招供了?!?/br> 張凌話音剛落,那廂就有人高興來告知,公堂那邊曲榮發(fā)認(rèn)罪了! 第115章 白玉堂聽到消息之后, 隨后趕回, 他和趙寒煙匯合后, 詢問經(jīng)過。 “我也不知,聽說招供了,此刻正在堂內(nèi)和包大人供述。但因事關(guān)機(jī)密, 四品以下人員不可參與?!壁w寒煙解釋道, 告訴白玉堂他可以進(jìn)去。他是的御封的四品帶刀侍衛(wèi), 剛好可進(jìn)。 “多我一個少我一個都沒什么緊要, 去了也是在邊上旁聽, 倒不如在這陪你?!卑子裉玫吐暤?。 這兩日白玉堂一直忙著監(jiān)視曲長樂, 本來兩天不算久,但因為見不到趙寒煙,覺得比兩年都漫長。 “去聽聽吧,然后講給我, 我倒是好奇呢?!壁w寒煙黑白分明的眼睛一動,就透著迷人的機(jī)靈勁兒, 很容易讓人看癡。 白玉堂盯了會兒, 低緩地吸口氣,“好。” 白玉堂走之前, 囑咐趙寒煙回房歇息,不要亂走。 趙寒煙不太懂地點了點頭,目送走白玉堂后, 卻聽到身邊的秀珠在偷笑。 “笑什么?”趙寒煙點了下秀珠的額頭。 “不要亂走呀。” 秀珠夸張地學(xué)了一下白玉堂剛剛的語氣。 秀珠隨即被趙寒煙敲了下腦袋。秀珠捂著頭的還是不依不饒, 一邊跟著趙寒煙回房一邊小聲嘀咕:“公子可知道白少俠這聲囑咐的深意?” “深意?有什么深意?”趙寒煙好奇問。 秀珠:“‘讓公子回房休息, 不要亂走’的意思就是‘你等我,我為了你去才去公堂旁聽,出來之后就想立刻看到你’?!?/br> 趙寒煙紅了臉,推開秀珠,讓她不要亂說。 “才不是亂說,我在旁瞧得明白呢,白少俠盯著公子那雙眼神兒?!毙阒榕浜系氐蓤A了自己的眼睛,展示給趙寒煙瞧,“含情脈脈,帶著癡纏,纏,纏……” 趙寒煙把自己腰間別著的扇子抽出,秀珠見狀忙跑,趙寒煙喊她不許跑。 張凌來找趙寒煙的時候,正看到她們主仆互相追打。 “你二人做什么呢?”張凌好笑嘆,“都多大人了?!?/br> “是公子欺負(fù)我?!毙阒槔砹死砼軄y的鬢角,轉(zhuǎn)而去給張凌煮茶。 趙寒煙便讓張凌有事就講。她剛剛才和張凌見過面,這會兒又來找自己,肯定有事。 “那個孫大娘又來找麻煩了?!睆埩枰荒槥殡y道,“她兒子丟了,確實挺可憐的,我也同情她,但人……有些蠻不講理。似乎我們開封府的人馬不能全員出動,不能每個人不吃不喝全心全意幫她找兒子,就是不盡責(zé)!又哭又鬧的,能做主大人們都在公堂內(nèi),這會兒我真不知道該怎么處理?!?/br> “不理就是。”趙寒煙道,“但倘若她妨礙辦公或是動手了,就照律處理。這婦人若不嚇嚇?biāo)?,便不知收斂?!?/br> 張凌應(yīng)承,拱手多謝趙寒煙出主意。 秀珠剛端來煮好的茶,就見張凌要走,便想留他喝茶。 “等我打發(fā)走那位頭疼的就來。”張凌笑著謝過,隨即告辭。 趙寒煙就喝著秀珠端來的熱茶,心情好地等待白玉堂。 片刻后,有衙差急忙跑來請趙寒煙走一趟。 得知張凌那邊出事了,趙寒煙趕緊往他那邊去。 衙差忙道:“在府門口。” “什么!” 趙寒煙皺眉,直奔開封府的門口。人還沒到,就聽到吵鬧聲,原巍峨門前肅靜的開封府正門,此時正因為吵鬧聲圍了許多看熱鬧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