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jié)
林天天也熱,他沒秦晰這么奔放將上衣脫了,只是現(xiàn)在也忍不住揪著衣擺往上掀,一陣一陣風(fēng)往小腹上帶,以此來稍稍緩解身上的燥熱。 秦昭走在他身前一步,余光角落里正好看見那一塊在衣擺上下?lián)u晃的幅度中微微露出來的平攤帶著勻稱肌rou的小腹。秦昭的呼吸一滯,拳頭跟著捏了起來,再看一眼他怕是要忍不住上手。 “把衣服穿上,也不怕有傷風(fēng)化,”秦昭轉(zhuǎn)頭命令秦晰,而后又順理成章轉(zhuǎn)到林天天那邊一把按住他正往上面掀的手,“現(xiàn)在覺得熱,等會兒吹了風(fēng)立刻就著涼了,這樣最容易感冒?!?/br> 林天天現(xiàn)在渾身都冒著熱氣,卻沒有覺得剛才與自己相觸的秦昭的手更冷點。 “都男的,哪兒那么多事兒啊……”秦晰雖然有點不情愿,但說完也還是慢吞吞從書包里將自己衣服拿出來穿了起來。 三人后面就一路無話,直至去停車場取了車開到主路上。 “你看見馮江濤那個傻樣了嗎?”秦晰和林天天吐槽前面打球中間馮江濤用手機的變聲app和人發(fā)語音消息的事兒,“妹的,老子最近真的被他惡心吐了?!?/br> 林天天在一旁哈哈笑:“我就聽見他叫人老公的那幾句。” 秦昭一向話不多,兩個小的在后排聊天也就沒在意他。他在前面開車,偶爾從后視鏡里看林天天一眼,指尖再點在方向盤上都是輕飄飄帶著愉悅的。 “cao,這句我沒聽見,他怎么說的?。俊鼻匚o林天天下套。 林天天沒多想,跟回憶學(xué)著說:“他說‘老公我最近都好忙啊,考試什么的最討厭了’?!?/br> “哈哈哈哈哈,”秦晰狂笑,“天天,你說這段也挺像模像樣啊,比馮江濤用變聲器還好聽呢?!?/br> 林天天這才明白秦晰前面說的沒聽見這段是故意誆他呢,加之車上還坐著一個秦昭,剛才自己被耍了復(fù)述出的話就更讓人有點羞,他當即便用手肘頂了秦晰一下:“你找抽呢?” 秦晰還噗嗤噗嗤樂。 秦昭又從后視鏡里看了秦晰一眼,終于開口:“你是不是皮癢了?” 秦晰立刻就不笑了。林天天的威脅對于秦晰來說不痛不癢,再說他也知道林天天不會真的打自己??汕卣巡灰粯影。鐝膩矶际且谎跃哦φf打就打絕不含糊。 只是秦晰老實不了多久,他閑不住又找話茬聊天。 “你說馮江濤會不會這么聊著聊著就彎了?”秦晰表明立場,“我在這方面的態(tài)度是很開明的啊?!?/br> 林天天覺得秦晰腦洞太大:“性取向這種事情都是天生的,除非一開始就是雙性戀,直男怎么可能隨便就彎了,這種應(yīng)該撐不了多久,對方發(fā)現(xiàn)他是男的就涼了?!?/br> “我覺得網(wǎng)戀就不靠譜,”秦晰說,“我還見過網(wǎng)絡(luò)主播直播的時候撩妹呢,每天撩一個簡直不要太浪了?!?/br> “rt就從不亂撩?!绷痔焯炷樢粨P,與有榮焉。 第5章 明臺路的夜市在j市很出名,這會兒正好是熱鬧的時候。好在一家他們常去的店里剛好空出了一桌。 “這就是趕得早不如趕得巧了。”秦晰拿著菜單和旁邊的服務(wù)員飛快點了一串自己想吃的,“再來半打菠蘿啤?!?/br> “不要喝酒?!鼻卣逊瘩g。 服務(wù)員一直唰唰寫字的手停了下來,看看秦昭又看看秦晰,不知道自己該聽哪一個的。 “菠蘿啤也算酒嗎,那是飲料,飲料好嘛?!鼻匚粷M地抗議,又轉(zhuǎn)頭給自己拉同盟,“天兒最喜歡的就是菠蘿啤了,你攔著我喝也別攔著他喝啊?!?/br> 話可以說得無私,反正等到時候上了菠蘿啤誰還能攔著我喝不成,秦晰心里的算盤打得噼啪響。 林天天的確喜歡,點點頭求情:“就喝一點,反正都放假了,不耽誤事。” 他黑漆漆的眼睛盯著秦昭,簡直讓秦昭想湊過去親一口,半是懇求的語氣更讓秦昭無法招架。 秦昭心里的天平立刻不平衡了,他轉(zhuǎn)頭對服務(wù)員說:“那就來半打菠蘿啤,再來一聽啤酒?!?/br> 不過說完又囑咐林天天:“你們別喝太多?!?/br> 可誰知道最后被一聽啤酒放倒了的反而是秦昭。 秦晰有點傻眼:“我是沒見過他喝酒來著,但我也想不到他酒量這么差啊?!彼贸瞿枪奁【疲罂纯从铱纯?,“這點酒精度數(shù)也不至于吧?!?/br> 林天天跟著他一塊兒觀察了一會兒秦昭,確定人是倒了,“那咱們找個代駕好了,反正就算哥沒喝醉也不能開車了。” 秦晰點頭,又伸手去秦昭兜里掏錢包,誰知道這人看著是醉了,身手還敏捷得很,秦晰毫無防備,伸出去的手一下被秦昭擰著了,哀哀叫著別到了身后:“哎,哎,哥,是我啊!” 秦昭有點醉眼朦朧,眼睛要睜不睜地看了秦晰一會兒,這才慢慢松了力道,不過還是沒有將錢包給他,而是自己從兜里掏出幾張紅的拿過去,而后又將錢包給收了起來。 秦晰一邊甩手一邊低聲抱怨:“我又不搶你錢,看你那小氣勁兒?!?/br> 林天天站旁邊低頭看著又趴桌子上的秦昭,他有點擔(dān)心:“哥這么容易醉了,不會是什么酒精中毒體質(zhì)吧?要不要好好看看?” 他說著將手掌貼到了秦昭的臉上,果然很燙。 “就算酒精中毒也不至于給一罐子啤酒毒死啊,”秦晰素來心大,擺擺手毫不在意,又看林天天站得離秦昭很近,便囑咐他,“你站遠一點啊,我看他這個喝醉酒的樣子有點兒六親不認,你這小胳膊小腿過去別給他一下擰巴折了?!?/br> 他說著伸手拍了拍秦昭的背,秦昭果然很快就有反應(yīng),不過抬頭看他的目光跟要吃人一樣。秦晰嚇得連忙縮回手并往后退了兩步:“我不吵了,你睡吧,你是不是故意裝醉好揍我啊……” 大佬惹不起。 等秦昭再將腦袋埋回去,秦晰才對林天天說:“你看你看,我估摸著咱們今天只能把他扔在這兒了?!?/br> 林天天雖然也有點怵秦昭,但是秦昭說什么也從沒打過他,要說怕他肯定沒秦晰那么怕。 “神經(jīng)病,把人扔在這兒你明天是不是想被打死?!绷痔焯煊X得,要是真順著秦晰的話說,那說不定他都要挨秦昭的第一頓打。 他壯起膽子伸手在秦昭的肩膀上碰了碰,輕聲叫著人:“哥,咱們吃完飯回家睡覺吧?” 秦昭慢慢抬頭看向他,盯了大概有五六秒鐘,而后出乎兩人意料地坐直了。即便是眼神還不是很清醒,但是動作和態(tài)度卻十分配合。 “嗯,回家。”說完就是直勾勾看著林天天。 醉酒的人無論做出什么樣的行為似乎都容易被理解與接受。起碼這會兒林天天和秦晰都沒覺得秦昭的表現(xiàn)有多么奇怪。 林天天見秦昭還算給自己面子,便立刻將手機遞給秦晰說:“你去路邊等代駕好了,人一會兒就到,我在這看著人等你們。” 秦晰拿了手機:“那你多保重啊。” 話說得很關(guān)心,但行動上卻是一溜煙跑了個干凈。 林天天對秦晰罵了一句cao,遠遠抬手對他比了個中指。 “天天?”一直沒有說話的秦昭忽然開口。 林天天回頭,連忙將自己的手給收了回來。他以為秦昭是不舒服,也不知道怎么給人解酒也不知道怎么哄人。頭皮發(fā)緊之際就想到長輩哄小孩兒的時候摸人后背的動作。 他于是上前上下?lián)崃藫崆卣训暮蟊?,嘴上一邊答?yīng)著:“哎,我在?!?/br> “天天?!鼻卣延终f,說完自己先笑了。 林天天完全不知道他為什么叫自己名字也能叫得這么開心。 大概無論平時多么冷靜自持的人喝醉酒以后都要智商下線一截,林天天想。不過秦昭這個樣子真是太乖了,和一般時候那種冷冰冰的樣子完全不一樣,現(xiàn)在就像個小孩。 秦昭除了揍人的戰(zhàn)斗力高超到令人膽寒,其實他在外更加有名望的是學(xué)習(xí)這方面。從小學(xué)到大學(xué),他就是班上老師最喜歡的小孩,就算已經(jīng)從一中畢業(yè)兩年多,學(xué)校老師舉例子的時候還是用他,開口就是秦昭學(xué)長以后必定是國之棟梁如何如何。這也搞得秦晰這個弟弟相形見絀,時常難受的很。 和秦晰一樣,怕歸怕,可林天天一樣覺得秦昭非常厲害,心里是有一種崇拜的情緒在的。 而此時的秦昭臉頰有些不自然的紅暈,臉上又帶著笑意,目光更可以被稱之為溫柔。他的外表是不能被否認的俊朗。 林天天連忙挪開自己的目光到另一邊,那雙平時很珍惜的運動鞋鞋尖在粗糙的地面頓了一下,和主人一樣有點無緣無故的不自在起來。 周圍又吵又鬧,晚上八點過后正是夜市慢慢人多起來的時候。他們這邊已經(jīng)結(jié)賬收拾完了卻還坐著一個秦昭,老板那邊就挺不樂意的,這不是耽誤人生意么。 林天天也沒等服務(wù)員多說話,立刻將手搭在秦昭的肩頭,然后拉著他的手臂將人扶了起來。 “哥,你要是站不住就靠在我身上吧,”他話說得挺滿,但是對于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夠扛得動秦昭這樣體型的,林天天還真沒有底。 但愿秦昭還能自己站得住,他在心里祈禱。 可秦昭好像是真的醉得厲害,人雖然是跟著他攙扶的動作起來了,可是一起來就又像是沒骨頭似的一下垮到了林天天肩頭,幾乎整個人都趴在了他的后背。 一個一米八五的成年男人猛一下這么壓,林天天差點兒膝蓋一軟。他好歹撐住了,嘴里還不忘照顧人:“哥,你跟著我往外走啊,我走慢點,別摔了?!?/br> 林天天這是權(quán)當他是個小孩來哄了,而林天天唯一哄小孩的經(jīng)驗就是每逢過年過節(jié)的時候家里那一群小熊孩子。因而這時候的話說出來顯得格外有耐心,里里外外如同圣母之光普照大地似的。 秦昭本來就沒真醉,誰還真能被一瓶啤酒給喝醉了啊。只不過他這會兒簡直要被林天天的話給萌死了,又從趴在他肩頭的動作盯著他的耳朵尖。 林天天的耳朵尖有點紅,熱乎乎的,在不明不暗的燈光下偶爾能看見上面幾不可見的絨毛,與看上去就很軟的耳朵尖組合在一起,對于秦昭來說就是一擊必殺。 小不忍則亂大謀。 秦昭閃著欲色的眼睛用力閉了起來,眼不見心不亂。 他們往外走了幾步,到了馬路牙子邊。馬路對面秦晰坐在車里遠遠沖他們喊:“哎,繞過來吧,人來了?!?/br> 剛好是綠燈,林天天扶著秦昭又往前走了兩步,走到馬路中間的隔離帶旁時正好另一側(cè)的紅燈又亮了,他只能停下。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怎么覺得肩膀上本來就很重的人現(xiàn)在就跟從后面抱住他一樣。林天天怕秦昭醉酒睡過去了,別一會兒他扛不住給人摔在馬路上,于是連忙小聲喊人:“哥,哥,你一會兒再睡啊,咱們先上車回家?!?/br> 這一晚上林天天叫出來的哥比去年一年都要多,秦昭饒是沒有真的喝醉,此時心尖也如同醉酒一般暈陶陶起來。 秦晰坐在車上看出林天天的吃力,又從車窗里問:“要不要我來幫忙啊?” 林天天對秦昭像哄孩子,可是對秦晰用不著:“那你不過來,還跟車里坐著孵雞蛋啊?!?/br> 林天天簡直想揍人,秦晰就算是嘴巴上問了,但是行動上也是一副擺明不想真動彈的樣子。前面問話就是裝裝樣子。 秦晰嘿嘿一笑:“天兒,咱們是不是好哥們???攏共也沒幾步路了,我哥不揍你,你就幫個忙把人帶過來唄,誰知道我過去以后他是不是又要發(fā)瘋,等會兒又該無緣無故揍我了。” 秦昭:呵呵 林天天正要罵他,肩頭趴著的秦昭卻像是清醒了一些。他略微直起身,大大減輕了壓在林天天身上的重量,而后總算是一起順利地坐上了車。 這么一會兒功夫,林天天又是出了一身汗。 林天天的體味并不重,就算是出了汗也沒有什么難聞的味道。秦昭因為這會兒裝醉的方便,鼻尖幾乎就湊在林天天的脖子邊上,呼吸之間全是林天天的味道,那股氣息從鼻端呼進肺里,讓秦昭渾身都甜絲絲的,連想揍秦晰的沖動都跟著緩解了不少。 第6章 秦晰自動自發(fā)坐到了副駕駛座上,求生欲十分強烈的與醉酒后屬性不明的兄長隔開竟可能遠的距離。等林天天帶著秦昭坐進了車以后,他見秦昭歪著身體大半個人都靠在林天天身上,連忙說:“天天,你往邊上坐坐,讓他躺一會兒,或者給他用后面的枕頭墊一墊,別讓他直接靠你身上,他這個人毛病可多,就是有那個叫什么來著,哦,對,有潔癖,平時我摸摸他東西他都不讓,你一身臭汗一會兒他別不分青紅皂白揍你一頓。” 自從林天天懂事以后和自己漸漸有了疏遠,而秦昭本身嘴皮子也沒有秦晰溜,小時候秦昭有一段時間是有點不明白本來的天天弟弟怎么會忽然怕自己的。 秦昭十幾歲以前為此還在暗地里傷心了一陣。直到后面他發(fā)現(xiàn)這事情并不是沒有緣由,而是秦晰見天在林天天的面前渲染他可怕恐怖的形象時,秦昭只覺得心里有些三字經(jīng)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不過這次是秦昭第一次當面聽見秦晰是怎么當一個合格逼逼機的。 果不其然,他話剛說完,原本還扶秦昭腦袋的林天天立刻將手松開了,求生欲十分旺盛:“那我拿個枕頭給他墊上?!?/br> 林天天扭頭從后面拿枕頭的時候,秦晰又自覺十分周全地補充:“對,給他墊上,不然一會兒要是萬一吐了也別吐你身上,離他遠一點兒就行?!?/br> 好不容易才和林天天有了一些讓人滿足的肢體接觸的秦昭,如果不是有個醉酒形象不能破功,這會兒已經(jīng)直接將秦晰從車上拎起來踢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