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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崖雪發(fā)笑:“王爺從萬歲爺那邊回來,毓郡王在屋里等著問林里遇險的事,結(jié)果王爺一開口就夸你好膽識,我剛才恰好在奉茶,親耳聽到的,錯不了!幼清,你真真是要走運(yùn)了!” 夸她好膽識么?還以為他記著的是她不小心流露的白眼。幼清沒說什么,心情好了不少,被夸總是開心的。 崖雪還想說什么,忽地屋外來喜來找,將幼清喚到外頭,拿出一支玉容凝膏和一包金散粉,道:“這是王爺讓拿來的,是從御醫(yī)那邊開出來的方子,每日涂抹,十日后傷口愈合,絕不留疤。”又端出個食盒,“王爺還說,今日獵熊,有你一份功勞,特賜紅燒熊掌一道。幼清姑娘,還不謝恩?” 幼清接了藥和食盒,一時有些迷糊。許是平日將他想得太過兇惡,如今得了好處,不太真實(shí)。 來喜拉著她又說了幾句,說的都是不咸不淡的恭維話,左耳朵出右耳朵進(jìn)的,幼清也沒太在意。 進(jìn)屋揭了食盒,招呼崖雪一起,兩人第一次吃熊掌,好奇萬分。第一箸入口,果然鮮美,幼清一口接著一口吃,崖雪撫掌羨慕道:“要哪天我能得你這個待遇,便是死也滿足了?!?/br> 幼清含笑,將食盒往她跟前推近,“你現(xiàn)在不就得了這個待遇,難不成立馬就要死么?” 崖雪拿手指戳她肩頭,嗔笑:“凈會打趣我!” 幼清眨眨眼,“明兒個夜間我奉茶,遞你的帕子?!?/br> 崖雪知道她在德昭面前與旁人不同,歡喜道:“真的?你怎這般好!” 幼清笑著繼續(xù)吃菜,心情已然大好。 等吃完了,睡前幼清央崖雪上藥,崖雪見了她右臉的傷,感慨得眼淚都要流下來,念了千萬遍造孽,既心疼又可憐她,換做其他女子,哪里受得住,虧得她心中如銅鋼硬鐵般堅(jiān)毅。 幼清嘆口氣,半開玩笑半說真,感慨,“哪有白得的好處,總是要先自我犧牲一下的?!?/br> 但仔細(xì)算起來,也是她弄巧成拙,誰料到臉上會被割一口子呢?許是那熊撲來時鋒利爪子的一記無心滑落,事已至此,多想無益。 停下一想,若是再給她一次重來的機(jī)會,還會不會撲上去視死如歸地?fù)跛砬埃?/br> 應(yīng)該還是會的。 誰讓他是主子爺呢,比起半張臉,她更愿意留得在他手下討活一條命。 雖是這般開解自己,臉上的傷絲毫不敢松懈,每日一絲不茍地敷藥,等皇帝起駕回京的第十天,她臉上的傷口已經(jīng)愈合,并未留下疤痕。 沒了疤痕的困擾,幼清很是高興,算著回京的時日,想到再過不久便能同連氏團(tuán)聚同齊白卿見面,她就恨不得立即插上翅膀飛回北京城。 這頭她一天比一天興奮,那頭有人一天比一天焦急。來喜瞅著這些天幼清同德昭的往來,點(diǎn)到即止,越發(fā)摸不透德昭心思,待回京前一日,來喜借著府中事宜重新安置的由頭,小心試探:“爺,這一批行圍跟前伺候的人,是打發(fā)她們各歸各位呢,還是留下來繼續(xù)伺候?” 德昭悶聲道:“各自打發(fā)去。” 來喜心一沉,終究是押錯了寶。 半晌,德昭想起什么,沉吟片刻,道:“那個叫幼清的,念在她林中殺熊立了功,便留在跨院罷?!?/br> 來喜喜上眉梢:“繼續(xù)奉茶伺候么?” 德昭想起那日幼清翻的白眼,薄唇輕啟:“不,讓她掃大院?!?/br> ☆、第11章 內(nèi)差 一路西下,郁郁蔥蔥,千里江山,春意盎然。 出來數(shù)月,幼清已經(jīng)歸心似箭。 外面風(fēng)光縱好,然而她又不是個自由身,天天拘束著伺候人前,去哪都白搭,還不如守著獸園那份差事過活。 回程的時候,幼清仍然當(dāng)著奉茶的夜班,徳昭夜晚鮮少喚她,自賞過熊掌之后,便再也沒有召她出行。 路上又走了大半月,回到京里,已是六月初,盛夏當(dāng)頭。 照府里的規(guī)矩,出外伺候的人,得先往當(dāng)班的那里留錄交差,然后再往西小院天井前照盆,拿一銅盆盛了澄清的水,排著隊(duì)挨個往前照。祖上傳下來的規(guī)矩,怕沾染了外面的臟東西,拿銅盆清水一照便能顯形。 烈陽毒辣,曬得人里里外外都像焦了似的,喘氣都嫌燙。幼清交差耽誤了些功夫,她原是獸園的,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去了徳昭跟前奉茶,管事太監(jiān)多問了幾句,一來二去的,輪著她往天井旁照盆時,前頭已經(jīng)排了許多人。 早些照完盆,就能早些往家中去。幼清伸頭往前一探,點(diǎn)了點(diǎn)人數(shù),足足十八個,等起來可要費(fèi)點(diǎn)勁了。 才站了一會,額頭上涔出的汗?jié)駠}噠地往下掉,迷了眼,看什么都暈頭轉(zhuǎn)向的。 忽地前頭有人喊她,猛地一下眼,陽光太灼,看不清楚,沒敢應(yīng)話。 那人往跟前來,招了手,這時才望清是崖雪。 “你怎地站這個疙瘩尾巴里,曬死個人咧,你同我往前頭去,等不了幾個人,立馬就完事了。” 后面排著的人不敢言語,因著崖雪是徳昭院里的人,紛紛讓出路來。崖雪昂著下巴,攜了幼清往隊(duì)伍前五一站,指了指前頭幾個,湊到幼清耳邊輕聲道,“那幾個也是王爺院里的,比我先來,太妃那邊賜下的。” 幼清一瞧,都是些美人,膚白貌美,看在眼里舒服。這時候就想起徳昭那時的戲謔之語了,看人果然還是得先看皮相,長得美的,縱使脾性再壞,也能讓人看出朵花來。 崖雪拍拍她的手背,像是安慰自己,又像是安慰幼清,“咱倆也不差?!?/br> 幼清點(diǎn)點(diǎn)頭,笑著道一聲,“噯,尤其是你?!?/br> 崖雪嗤嗤地笑起來,正欲說些什么,前頭剛好照完了,便急急地往銅盆前去。 崖雪后頭便是幼清,她戴著面紗,定是要取下面紗后才能照清楚的。 方才照完的幾個人尚未離開,站在一旁擺出看笑話的神情。她們同幼清沒有往來,不過是聽著有這個人在徳昭跟前伺候,心中不滿。 被個鐘無艷給比下去了,自恃過高的美貌顯得毫無用處。 這口氣咽不下去。 幼清頗感尷尬,被一群美人憤恨地盯著瞧,這倒是從前沒有過的待遇。 美人們見她這般模樣,越發(fā)得意,目光里透露出一股“丑人多作怪”的鄙夷。 女人之間,不是東風(fēng)壓倒西風(fēng),就是西風(fēng)吹倒東風(fēng),恨不得連眼神都要分出個勝負(fù)來。 崖雪見狀就要上前解圍,她性子潑辣,也不怕得罪人,自行圍同幼清相處后,便認(rèn)定她是自己這派的人,旁人都不與她說話,幼清不一樣,她還會替她往徳昭跟前遞帕子,雖然并沒有起到什么用處。 幼清搖搖頭,感激她的好意。但是這樣的事,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狀況,一張臉長出來本就是要讓人看的,旁人若是因她的臉取笑她,她也管不著。 自從在徳昭跟前露了臉,膽兒壯了,從前戴著面紗遮臉,生怕礙著旁人眼,如今不怕了,本來就不美,讓人看看也不會缺斤少兩。 她坦然取下面紗,往美人們那邊側(cè)側(cè)臉,美人們最是愛惜臉皮的,見了這樣的,怕自己沾了晦氣,忙得將眼睛遮住,一個個捂著胸膛,交頭接耳。 “長得真丑啊?!?/br> “寧愿將rou剜了去也不要生那樣的紅斑。” “是啊是啊,生成那樣我情愿去死?!?/br> 幼清抿抿嘴,終歸是高估了自己的心胸,聽了這樣的話,心中多多少少還是會覺得難過。 誰不想做美人呢,要是能夠選擇,她也想當(dāng)個美人,一顧傾人城,二顧傾人國,美得驚天動地蕩氣回腸。 但終歸只是想想而已,就算在夢中,她也沒有得過這樣的好事。 興許得等到下輩子了。 一番自我安慰后,銅盆也照完了,幼清將面紗戴上,與崖雪一塊往外走。 崖雪低聲道:“幼清,那些人說的話你別放在心上,王爺都不嫌你,她們倒生了狗兒膽,竟敢當(dāng)面同你說那樣的話,簡直豈有此理!” 崖雪什么都好,唯獨(dú)說話的時候,擠眉弄眼,再正經(jīng)的話,由她嘴中說出來,同玩笑話似的,滑稽得很。幼清笑道:“你怎么知道王爺不嫌我?說不定爺可嫌我了?!?/br> 崖雪嘖嘖兩聲,“爺要是嫌你,哪里還會將你調(diào)到院子里?!?/br> 幼清頭一回聽到徳昭讓她去跨院的事,大吃一驚,問:“真的?不是讓我回獸園么?” 崖雪見她不知情,便湊過來細(xì)細(xì)地將從院里管事太監(jiān)那聽到的話一一說來,“還是大總管親自交待下面人辦的呢,興許你還能和我住一間房?!?/br> 幼清問:“調(diào)我去做什么?” 崖雪攤開手搖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 說話間正巧走到小宅院影壁前,崖雪同她告別,轉(zhuǎn)身便往右邊走了。幼清往大花園去,一邊走一邊想著崖雪方才說的那番話。 這下子她是徹底懵了,心中七上八下地琢磨著徳昭此舉的意義。 調(diào)她去跨院當(dāng)差作甚? 行圍時讓她奉茶以及隨行,難道不是他的一時興起么? 本以為回了府,她便能高枕無憂地繼續(xù)在獸園當(dāng)差,等他大婚之時,定會恩澤全府,像她這樣的老姑娘,便能順理成章地出府成親了。 她只想和齊白卿過安逸的生活,不想生出什么事端來。 真真是急死個人。 太陽白晃晃地曬在臉上,露在外頭的肌膚滾紅一片,心中焦灼,連帶著走路都生出幾分風(fēng)來。 走著走著,忽地花叢前迎面而來一隊(duì)人,幼清被曬得暈眩,瞧不清人模樣,索性往旁一退,不管三七二十一,低身就福禮。 過了半晌,想著人應(yīng)該都走開了,幼清腰躬得酸疼,緩緩直起身,抬腳就準(zhǔn)備繼續(xù)往前走,目光四周都是白乎乎一片,看哪都是太陽光。 還沒走出去,身后一個低沉的聲音傳來,帶著幾分嘲弄,“看來爺近來太過親切了,如今府里的人見了爺連個禮數(shù)都沒有?!?/br> 幼清聽得頭皮發(fā)麻,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回頭一看,果然是徳昭。 他就站在五六步之外的距離,高昂著下巴,目光如炬地盯著她。 幼清忙地湊過去喊聲“爺”,身上的溫度瞬間消退,毒日頭在此刻都失去了威力,她一顆心拔涼拔涼的,暗想:今年定是流年不利,竟三番兩次地往刀尖上撞。 造孽。 她心中數(shù)秒間已閃過各種念頭,那邊徳昭背著手緩步走上來,瞄了瞄她低眉順眼的模樣,開口淡淡道:“你在這杵著作甚,不用當(dāng)差么?!?/br> 幼清乖順答道:“奴婢正要回獸園……”后半句“告假家中去”的話未來得及說完,徳昭皺眉道:“回獸園?如今你的差事在跨院?!?/br> 從主子爺嘴中親自得知自己的新差事,這樣的待遇,倒是府里獨(dú)一份。幼清并未覺得歡喜,反倒憂慮,跨院是個是非地,就憑著今兒那些個美人們看她的眼色,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了,要真往跨院當(dāng)差,約莫是要過度日如年的日子了。 徳昭見她默著不答話,勾嘴冷笑一聲,“走罷?!?/br> 幼清愣頭愣腦地問:“去哪?” 后頭跟著的人倒吸一口冷氣,平素?zé)o人敢這般態(tài)度在主子跟前回話的。 一個個地等著看幼清被罰。 哪想徳昭不怒反笑,拿手戳了戳幼清的額頭,輕輕一句,“隨爺回院里去,拿了爺?shù)你y子,總得干活才行。” 不知是徳昭語氣太過溫柔,還是陽光太過灼熱,幼清腦袋暈暈的,抬頭又問:“干什么活?” 徳昭沒答話,笑容融在盛夏的驕陽里,擺袖子朝幼清招了招手,“去了就知道?!?/br> 片刻后。 幼清拿著個掃帚站在院子里,徳昭摸了摸下巴,點(diǎn)頭:“很好,這差事很適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