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jié)
她湊上前,溫柔地點了點他的額頭:“我做過你爸的女人,不可能嫁給你?!?/br> 她說得決絕,他再也忍不住,眼淚奪眶而出,啞著嗓子求她:“我戀母,我變態(tài),我就愛禁忌戀?!?/br> 她輕笑出聲,一雙白皙的玉手自他的臉頰滑落,細細地將真話說給他聽:“陳寅,我不愛你了,你就是等上一輩子,我們之間也決不可能……” 陳寅不敢再聽下去,在她說完之前,轉(zhuǎn)身沖出房間。 走廊,年輕男人靠墻哭得傷心,肩膀一抖一抖的,兜里手機震動,響了兩次,他才接起來。 視頻那頭,沈老爺子好奇問:“陳寅,你怎么哭成這樣?誰揍你了?” 陳寅嚎啕大哭:“爺爺……沒人……沒人……揍我……”他想到什么,張著一對黑亮大眼睛,濕漉漉地對那頭懇求:“爺爺,我想娶媳婦,你能不能幫我來個強取豪奪啊?” 話音剛落,沈老爺子身邊露出一張臉。 沈逢安搶過沈老爺子的手機:“陳寅,我他媽打不斷你的狗腿。” 第17章 沈逢安的恐嚇只起到了半秒作用,處在巨大悲傷中的陳寅完全沉浸在自我世界中, 甚至將沈逢安當做慈父, 語氣比之前更為委屈:“爸, 我告白失敗, 被人拒絕了,我好傷心啊?!?/br> 沈逢安一愣,隨即站起來往旁邊去,“你傷心個屁?!?/br> 旁邊沈老爺子喊:“陳寅,哪家姑娘???爺爺頭一回聽你被甩,你倒是多說幾句呀?!?/br> 沈逢安已經(jīng)走到樓上,將房門關(guān)上。視頻那邊, 陳寅還在掉眼淚, 哭得眼紅鼻子紅, 沈逢安拉開窗簾,外面陽光正好,他漫不經(jīng)心地問:“剛見過小阮了?” 陳寅哭唧唧:“我就在她公司里?!?/br> 沈逢安總算挪了視線,舍得往視頻里窺一眼, 不是瞧陳寅, 是瞧陳寅身后的背景。 大理石地磚,玻璃長廊,那么多間辦公室,不知道她現(xiàn)在身在哪間屋子。 沈逢安的目光順著陳寅身后耐心打探,嘴上隨口道:“陳寅,強扭的瓜不甜, 既然她不愿意接受你,你就不要再打擾人家。” 這話理智而冷靜,要不是說話的人是沈逢安,陳寅差點上當,“爸,咱倆是情敵關(guān)系,你對我說這話,有點不厚道吧?!?/br> 沈逢安難得耐心:“我和你之間,只有父子關(guān)系,沒有其他關(guān)系?!?/br> 陳寅:“不,還有一種關(guān)系,同命相憐的關(guān)系。”他揉揉眼睛,“不過我很快就會脫離悲慘的前任陣營,我一定能追回阮糯的?!?/br> 沈逢安上眼皮直跳。他徹底沒了好脾氣,冷漠吐出一句話:“傻逼,我警告你,不要再纏著小阮?!?/br> 陳寅跳腳:“你都和她分手了瞎湊合什么啊。” “你都被拒絕了心里不能有點數(shù)?別在外面給老子丟人?!?/br> 陳寅又哭起來:“看來我把你拉入黑名單是正確的,爸,你太欺負人了,你自己一三十六的老男人,說起來話太刻薄了,難怪阮糯要和你分手,她那么好的一個人,被你逼得連夜搬家,為了避嫌,連自己深愛的前任都不敢再接受。爸,都是你的錯……” 沈逢安摔了手機。 窗外幾只麻雀飛到陶瓷欄桿上,嘰嘰喳喳叫個沒停。不遠處花園噴泉飛珠滾玉,陽光明媚,像極了從前和她在西郊別墅一起喝下午茶的好時光。 她用茶,他用她。 年輕嬌軟的身體,怎么也疼不夠。她媚笑著喊他“沈叔叔”的羞紅模樣,抵過世間所有美景。 沈逢安在陽光底下站著,暖洋洋的太陽,照在人身上,卻感覺不到半點溫度。 一直回避的事實,忽地像風(fēng)一樣呼啦吹到耳邊。剛才陳寅哭成那樣,他心底卻升起一抹異樣的慶幸。慶幸她沒有被陳寅打動?,F(xiàn)在回過神來,只覺得荒唐。 沈逢安在陽臺的搖椅上坐下。西郊別墅也有這樣一個大搖椅,她特意要求的,為了和他歡愛時玩得更盡興。 沈逢安躺在搖椅上,腦子什么都沒想,就想著一個小阮糯。腳輕輕晃動,閉上眼,假裝她依舊在他懷中。 兩個月了,她搬出去已經(jīng)兩個月,他夜晚做夢,夢見她回來,臥室的門一推開,她就懶懶地趴在那,白嫩似水豆腐一般的肌膚,紅潤似櫻桃一樣的小嘴,渾身上下每一寸都在誘惑他上前占有。 陽光曬眼皮。沈逢安想到的不是遮眼而是遮心。 他見多識廣,怎么也不愿意承認,自己竟在一個小女孩身上栽了跟頭。 從那之后又過半月,陳寅的追求愈發(fā)瘋狂,沈逢安按捺已久的心漸漸壓不住。 他知道陳寅從小發(fā)育不良腦子不好使,但是沒想過陳寅會如此智障,竟然連續(xù)一個月買下所有媒體的頭條版塊向阮糯告白。甚至還拿信托基金里的錢買下阮糯公司旁邊的三棟大廈,只為將人重重包圍。 沈逢安想起上次陳寅在視頻里說過的話,連忙打電話知會沈老爺子:“他年紀輕不懂事,您別寵著他亂來。” 沈老爺子就一句話:“那你什么時候結(jié)婚啊,你結(jié)了婚,我有了兒媳婦,自然就不寵他了咯?!?/br> 沈逢安直接掛了電話。 電視上正播放著娛樂新聞。沈逢安新養(yǎng)成的習(xí)慣,回家必看娛樂八卦。 他本是慵懶地躺在那,心不在焉地,忽然畫面切換到當紅女星的最新緋聞,沈逢安一下子就坐起來,拿著遙控板將音量調(diào)到最大。 “前不久被富家子弟高調(diào)表白的阮糯,如今又收獲另一枚重磅級別的追求者,有消息稱,阮糯和影帝假戲真做,因戲生情,兩人親密無間,疑似陷入熱戀……” 電視上出現(xiàn)阮糯的吻戲鏡頭,正是她拍的新電影片段,畫面里男女主角激情濕吻,看得人血脈泵張。 沈逢安死死盯著屏幕,內(nèi)心深處的情緒洶涌澎湃地往外爆開,似崩壩的洪水,勢不可擋地淹沒他所有理智。 鏡頭里的人是阮糯沒錯,曾經(jīng)日夜纏在他身上的人,正和其他男人舌吻。吻得逼真又深情,就連眼神都和親他時一模一樣。 過去她信誓坦坦地窩在他懷里發(fā)誓,絕不拍吻戲,絕不和男演員有任何過界行為。如今她剛離了他,就將先前說過的話忘得一干二凈。 電視旁白:“阮糯人紅是非多,但是敬業(yè)精神令人稱贊,據(jù)采訪,阮糯曾直言,不介意拍床戲,如果可以,她愿意為電影事業(yè)獻身……” 沈逢安狠狠拔掉電視開關(guān)。 他頭痛得厲害,幾乎炸裂開來,用了好一會才讓自己鎮(zhèn)定下來。雙手叉腰,在客廳來回徘徊。 最終還是坐不住,掏出手機打電話:“今晚不是有個明星局嗎,我也來?!?/br> 朋友嚇一跳,小心翼翼說:“阮糯會來……” 沈逢安暴躁不安,語氣沉郁:“我知道?!?/br> 朋友一臉懵逼掛了電話,對旁邊的人說:“稀奇事,老沈竟然不避諱阮糯了,先前跟躲瘟疫一樣躲著,現(xiàn)在卻主動說要來赴局?!?/br> 等到夜晚,沈逢安早早地就入了宴會廳,也沒知會人,低調(diào)地在光線暗的角落里待著,位置不顯眼,卻正好能將入口處的來賓攬入眼底。 一杯紅酒晃了半小時,度秒如年,平時游刃有余的場合,成為地獄的歷練,念經(jīng)也壓不下去的躁動,整個人像被架在油鍋里煎熬。 直到一道白色纖細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口。 所有的煩悶瞬間消失。 她今日穿了一身過膝長裙,眉眼俏麗,身姿卻端莊典雅。 她向來知道該如何將自己的美發(fā)揮到極致,越是想要誘惑旁人的時候,姿態(tài)就越是優(yōu)雅。 她一出現(xiàn),所有人都圍著她轉(zhuǎn)。她沒有帶男伴,人人都爭做她的手邊人。 她朝他所在的方向看去時,沈逢安下意識屏住呼吸。他盯著她,就連他自己都沒有發(fā)覺,此刻他的目光看起來有多么如饑似渴。豺狼一般,只恨不得將人拆骨入腹。 她的眼神未曾來得及觸碰他就已收回,旁邊搭訕的人層出不窮,在場那么多優(yōu)秀男士,她壓根看不到他。 沈逢安喝了一杯又一杯的悶酒。 期間有人認出他,上前道:“沈總,久仰大名?!?/br> 沈逢安頭也不回,目光直勾勾地盯著前方佳人倩影,不耐煩地拒絕人:“認錯了?!?/br> 朋友回過神,跑過來嘻嘻哈哈,問他怎么一個人躲在這,又問要不要給他介紹女伴。 沈逢安臉色陰沉,“不需要?!?/br> 是時阮糯正好轉(zhuǎn)過身,猛地接住他的眼神,沈逢安心跳漏半拍,佯裝淡定移開視線,舉起手里的紅酒仰頭喝盡。 再抬眸,她已經(jīng)不再看他,含笑接受身邊人的殷勤奉承。 他假裝不認識她,她順勢往下,做戲的功夫比他好上萬倍。 沈逢安酒也不喝了,沒心情,灌進喉嚨,宛若毒藥,苦得很。 忽地有人朝她奔去,醉醺醺的,新晉的互聯(lián)網(wǎng)大亨,沖到她跟前,借著耍酒瘋的勢頭,企圖占便宜。 “阮糯,我喜歡你好久了,你出道演的那個電影我至少看了一千遍,家里重新建了個電影院,就只放你一個人的電影。” 說完,那人撲上前就要摟腰親嘴。他來頭大,旁人想阻不敢阻,只能將她擋在身后,試圖緩沖。 那人囂張得很,撥開人群就要往里拽她,“阮糯,你給個面子,陪我喝一……” 話未說完,被人一拳打倒。 沈逢安不知何時脫去了西裝外套,露出嶄新的馬甲三件套,先前低調(diào),無人察覺,此時出現(xiàn),一鳴驚人。 端的溫文儒雅樣,行的狠辣冷酷事,狠揍了好幾下,打得人鼻青臉腫,收回手之后,慢條斯理地摘下崩開的袖扣,往地上擲去,正好丟到那人流血的臉上。 “你也不打聽打聽,她背后是誰撐腰?!?/br> 話音落,圈在阮糯身邊的人立刻往旁挪開距離,內(nèi)心集體咆哮:擦,不是說分手了嗎! 那人看清是沈逢安,嚇得趴在地上求饒:“對不起,沈總……” 沈逢安沒有理會,打了個電話,而后走回阮糯跟前,面無表情牽過她的手就往外走,淡淡地丟下一句:“你們繼續(xù)玩,我有事先走一步?!?/br> 剛走出大門口,她被他捏在掌心的手就掙扎起來,“沈總,我包還沒拿呢?!?/br> 沈逢安停下腳步,目光沉沉,“不就一破愛馬仕嗎,我買十個給你?!?/br> 說完,他拉著她繼續(xù)往前,走著走著,手越牽越緊,嫌不夠,干脆攔腰抱起她就往肩頭上一扛。 她推搡兩三下,氣鼓鼓拍他:“你耍流氓,我要叫了?!?/br> 沈逢安正好走到車邊,打開車門將她后車座一丟,連門都不關(guān),不由分說覆上去。 黑暗中,他呼吸急促,挨著她小巧粉嫩的耳垂,薄唇摩挲,聲音低沉:“你叫啊,我又不是沒聽過?!?/br> 她撅嘴哼一聲,踹他,沒踹開,“想聽啊,我偏不叫給你聽?!?/br> 他氣息更熱。 她察覺到他的失態(tài),很快反客為主,揶揄笑道:“沈總,是不是好幾個月沒有過上性生活了?” 沈逢安緊緊盯著她:“叫沈叔叔?!?/br> 她往后仰了仰,“不合適。” 沈逢安的唇幾乎都要壓上她的唇,喉頭輕微聳動,身體繃緊,全靠一根弦續(xù)著。 他望進她的眼眸,像是幽谷清泉中一對黑寶珠映在水里,又閃又亮,睫毛忽眨忽眨,緩緩的,引著春水渡到他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