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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漂亮的她[快穿]在線閱讀 - 第101節(jié)

第101節(jié)

    蕭衢停在拱花門下,深呼吸一口氣,先是斂起臉上那抹若有若無的笑意,而后拍拍臉,裝出嚴肅正經(jīng)的模樣來。邁出兩步,覺得哪里不妥,清了清嗓子,將聲線盡可能壓低,這才昂首往前。

    云寐坐在花蔭底下,腳邊一盞描青籠燈,頭上一輪瑩白皓月,她穿著身素粉的家常裙,風髻霧鬢,珠翠未綴,清麗脫俗,猶似廣寒宮的仙子,只不過仙子手里抱的是兔子,而她手里抱的是只貓。

    那貓通體雪白,一雙碧綠的眼睛露在外面,被她一下下?lián)嶂?,懶洋洋地發(fā)呆。忽地聽見腳步聲響起,立馬就豎毛瞪眼,仿佛生怕別人來害它的主人。

    貓尖銳的一聲叫,驚動了她,她轉頭一瞧,瞧見他正往這邊來,笑盈盈上前迎接:“公子,你怎么來了,這時候不是應該在招待賓客嗎?”

    蕭衢低眸道:“鬧了一天,有些累,走著走著便到了你這里?!?/br>
    他伸出手去撫她懷里的貓,那貓當即伸出爪子來抓。

    他送她的貓,結果卻不認他。

    他哼一聲地收回手,還好抽離得迅速,才沒有被抓到,氣鼓鼓一雙眼朝貓瞪回去。

    云寐趕緊放下貓,扶了他的手,小心翼翼查看,“可有哪里傷到了?”

    他本該說沒有。

    “你仔細看看,我也不知道,就手背上有點疼?!?/br>
    他安心將自己一雙手都伸出去,任由她為自己查看傷口,她低著腦袋仔細檢查,溫軟白嫩的手指自他的手背緩緩拂過。

    她湊得近,他略微一低頭就能聞見她香香熱熱的氣息,她嬌紅的軟唇潤澤美艷,誘得人只想咬一口。

    蕭衢喉頭一聳。

    他情不自禁貼近,恰好逢上她猛地一抬頭,兩人雙唇輕蹭而過,僅一瞬間的功夫,他干燥的唇似有yuhuo燎原,這把yuhuo燒到他心底,燒得他整個人都無法自拔。

    她驚嚇著往后退。

    蕭衢愣了愣,繼而神情堅定,一把將她撈過來。

    他攬了她的腰,楚腰小蠻,盈盈不堪一握,她被迫靠上他的胸膛。

    蕭衢:“我知道你是別人派來的細作。”

    云寐一怔,她的眼里涌了淚,水光盈盈,細聲軟語:“我不是?!?/br>
    蕭衢手下動作一緊,語氣一如既往地鎮(zhèn)定:“你若不是細作,為何會提前知道今日賊人入府的事,還讓管家?guī)巳ゴ俊?/br>
    云寐張嘴就要說話,蕭衢卻不準她打斷自己,一手扶腰,一手抵上她的唇,做出噓的手勢示意她不必辯駁。

    他將自己的心里話一字一字說給她聽:“我沒有要怪你的意思,相反,我很高興。”

    她的唇被他擋住,只好用眼睛說話,濃睫如扇,明亮澄澈的黑眸透出天真無辜。

    他看在眼里,更加歡喜,說話的語速變快:“我知道,你是個知恩圖報的女子,你見我對你好,所以你動搖了對不對?今日你不忍心讓我遇刺,所以才急忙忙去找管家,你的良苦用心,我早就明白。”

    她輕皺眉,迫不及待想要說什么。

    他不讓。

    他自顧自地繼續(xù)說:“既然你已經(jīng)為了我背叛你的主人,我自然不會辜負你,你放心,只要有我蕭衢一天,就無人敢動你,從今往后,你就真真正正是蕭家的人?!?/br>
    他說完,目光往她臉上瞥,以為會看到她感激的神情,卻不想,她半分歡喜都沒有,反而眉頭越皺越深。

    難道她還想繼續(xù)跟著她的舊主人嗎!

    蕭衢氣悶:“怎么,你不想做蕭家的人嗎?”

    她推開他捂著的手,總算能說話:“我……”

    蕭衢加重籌碼:“我不但會將從前你故意靠近我的事一筆勾銷,而且還會報答你的救命之恩,你想要什么都可以?!?/br>
    她的眼里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狡黠笑意,他以為是他眼花看錯,但不管怎樣,只要她清楚明白他的意思就好。

    其他一切,不重要。

    云寐重新抬眸望他。

    她來到他身邊,早已做好打算。她遲早是要回宮的,她的戰(zhàn)場在宮里不在蕭府。

    她在蕭府等著的這些日子,不單單是為了獲取他的信任。她看他一步步迷失,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中,可這還不夠,她要的,比這更多。

    前世云成派人行刺蕭衢,雖未行刺成功,但是卻成功攪得壽宴無疾而終。蕭老夫人嚇出病來,不久之后便與世長絕。行刺的死士服毒自盡,蕭衢沒能揪出背后真兇。

    云成與云容商量此事的時候,她就躲在云容的寢殿后。她等到今天,為的就是阻止此事。她替他擋下此劫,他不得不回報她。

    云寐輕聲道:“既然公子已經(jīng)看破一切,我也就不瞞了。今日的事,公子想知道是誰做的嗎?”

    蕭衢一愣。

    他覺得她不該突然問這個,她該被他的話打動才對,哭嚶嚶地將所有事掀過去,反正他也不會追究。

    細作千千萬萬,不差她一個。

    蕭衢安慰自己,或許她是急著向他表忠心,所以才說這么煞風景的話。他隨口問:“是誰做的?”

    還會有誰,定是她的主人。

    哼。

    云寐:“是云家做的。”

    蕭衢一怔,只數(shù)秒的功夫,隨即回過神,神情疏離,不以為然:“我道是誰,原來是他家?!彼D了頓,語氣里摻了幾分酸意:“你家主人,是云家哪位主子?”

    他想,她最好不要說是云成。云成風華正茂,相貌堂堂,深諳御女之術,聽聞像她這樣的女細作在出師之前,皆會由主人親自調(diào)教。指不定云成對她做過什么。

    他悶悶地,緊盯著她的雙唇,生怕她吐出云成兩個字。

    她卻話鋒一轉:“公子誤會了,我雖有意靠近你,但我并非受到別人的指使,接近公子,完全是我一個人的意愿。我不需要聽命于誰,我背后沒有主人。”

    他長長吁口氣。

    太好了。

    她:“可我與云家,確實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br>
    蕭衢剛放下的心又提起來,他甕聲甕氣地問:“什么關系?”

    云寐不動聲色地撫上他的手,她柔弱無骨的身子輕貼著他:“我是云成的親meimei?!?/br>
    他沉浸在她難得的親昵中,身心皆醉,因為她這一微妙靠近的動作腦海中一片空白,周遭事物聲音放慢,待她說完許久,他才回過神。

    遲來的驚訝:“什么!”

    云寐低低道:“我的本名叫云寐,是云家排行第七的姑娘?!?/br>
    蕭衢微怔片刻,半晌,他問她:“你既是云家的姑娘,為何要幫著你親哥哥的宿敵?你以前見過我嗎,難道你對我一見傾心,所以才冒著這么大的風險接近我,讓我免遭你哥哥的毒手?”

    她忽略他話里的自大,不慌不忙地說:“因為我恨我的哥哥與長姐,公子是哥哥的宿敵,我若能與公子合作,定能事半功倍?!?/br>
    蕭衢怏怏地沒有說話。

    他的視線依舊盯在她臉上。她不再在他面前偽裝柔弱無辜,她將她的私心暴露出來,他最討厭有心計的女子,可是不知為何,他聽她說了這樣一番話后,竟半點厭惡的感覺都沒有。

    她是云家的姑娘沒錯,可她救了他,這說明她的心還是向著他的。他想,過去她對他若即若離,大概就是擔心他知道她云家姑娘身份之后,他會惱羞成怒吧。

    蕭衢一向冷靜自持,天大的事壓下來,他都能淡定自若地應對,今日也一樣。

    他以為他不會生氣,直到他問:“你想怎么與我合作?”

    云寐:“我在后宮,你在前朝,里應外合?!?/br>
    蕭衢愣住,旋即開口:“你不必事事親力親為,要想有人在后宮接應,我隨便找個姑娘入宮就行?!?/br>
    云寐:“我不希望你找姑娘入宮?!?/br>
    “為什么?”

    “因為我就是宮妃?!?/br>
    蕭衢全身僵硬,有什么在耳邊炸開,仿佛千層浪猛地拍來,將他卷入無邊狂潮,無力的抵抗之后是暴跳如雷。

    他擒住她瘦削的雙肩,雙手緊緊往里扣,雙眸瞪得發(fā)紅,一字一字問:“你剛才說什么,誰是宮妃?”

    云寐:“我兩年前入的宮,是當今皇上的寶林?!?/br>
    他幾乎不能呼吸,發(fā)狠般地盯著她,她漂亮的朱唇美似花瓣,卻狠如刀片,一張一合,說的皆是摧人心肝的話。

    她本想再往下接著說,見了他這副模樣,當即止住,軟綿綿一雙手搭上他的手腕,柔情似水:“公子,我也是逼不得已才隱瞞了我的身份?!?/br>
    蕭衢氣得牙齒都在顫,卻還是盡量壓住自己的怒火,怕再做出什么事來,索性放開她,背過身去。

    她要上前,他呵斥:“不準過來。”

    她站在他身后,伸出手去拉他的衣角,聲音嬌糯糯:“公子?!?/br>
    蕭衢:“不準喚我公子!”

    她的聲音里摻了幾分沮喪:“公子果然不愿意與我合作么?其實我要的并不多,我只希望公子能助我回宮,其他的事情,我自己來就好,并不需要麻煩公子?!?/br>
    蕭衢心里一陣陣疼,像被人用剪子戳進去,卡著心窩子,從里到外,一點點剪碎。

    他不能再待下去。

    再待下去,他真的會氣絕身亡。

    可她偏不放過他。

    他揮開了她的手,她又攀上來。

    她佯裝什么都不知道,問他:“公子,你還好嗎?”

    蕭衢沒有說話。

    她只好放開他。

    半晌。

    他聽到她的腳步聲響起,是傷心離去的步伐。

    蕭衢滿腔怒火無處發(fā)泄,到頭來回身望見她的背影,裊裊娜娜,柔弱無助。月光一照,照得她仿若飛仙,仿佛下一秒就要從俗世離開。

    他忽地一瞬間坍塌下去,再無怒意,余下不知是怨還是恨,陰森森地輕拋一句:“你放心,我會助你回宮?!?/br>
    她謝他:“公子,日后我定會報答你?!?/br>
    蕭衢沒應話,快步離去。

    剛出了西園,他連夜派人去查。

    徹夜未眠,腸子都悔青。

    是他大意了。本來以為來的是個細作,卻不想是皇帝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