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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漂亮的她[快穿]在線閱讀 - 第129節(jié)

第129節(jié)

    過去他將她趕至寺廟時(shí),知道她最后終是會(huì)回到他身邊,所以他從不焦急憂慮。但是現(xiàn)在不一樣。

    他要的陪伴,全在她一念之間。他的命他自己已經(jīng)握不住,無能無力,只能眼睜睜等著她的宣判。

    他停在離她十步之外的地方。

    不敢再輕舉妄動(dòng)。

    如今他已知道后果是什么,是一生不復(fù)相見。

    他寧愿立馬死去,也不要承受這種后果。

    忽地云寐朝他招招手。

    他像條狗一樣湊過去,聽見她問:“你是不是更恨我了?”

    他改不了口是心非的毛?。骸澳悴慌洹!?/br>
    她沒有同他計(jì)較,自顧自地說:“之前我生孩子,差點(diǎn)就死了。”

    云容語氣一軟,“我知道?!?/br>
    她伸出手,作勢(shì)就要牽他,他一雙眼緊盯著,心跳慢半拍。忽地她改主意,不碰他了,指尖自他的衣袖輕輕拂過,他沮喪地咬咬唇角。

    她去而復(fù)返,忽地一下落入他的掌心中。

    伴隨而來的,還有她軟糯一聲喚:“二哥?!?/br>
    云容幾近顫抖。

    時(shí)隔兩年,她終于肯再同他親近。

    他還來不及握緊她,她便已經(jīng)抽手離開。

    云容心里的黑窟窿越來越大,迫切想要抓住點(diǎn)什么。

    他只有一個(gè)想法——只要她肯再喊他一次“二哥”,怎么樣都行。

    她伸出手指,指腹在他的手背上摩挲打轉(zhuǎn),問:“二哥,你想替我掌管后宮嗎?”

    云容瞪大眼。

    她這是在想和他重歸于好的意思嗎?

    她又道:“還有我的孩子,我聽奶娘說,你似乎特別喜歡小太子,或許你下次來,我可以讓你見見小太子。”

    她提起小太子,他臉上有了笑意,不自覺道:“小太子和你幼時(shí)一樣,不怕生,見了誰都笑?!?/br>
    她不動(dòng)聲色地靠過去,感受他身體的緊張與顫栗。

    她問:“我小時(shí)候的樣子,你到現(xiàn)在都還記得嗎?”

    云容沉默不語。

    豈止是她小時(shí)候的樣子,從她降生起那一天,她所有的事,他都記得一清二楚。

    他告訴自己,知己知彼百戰(zhàn)百勝,卻不想,還沒戰(zhàn),就先將自己埋了進(jìn)去。

    她的手緩緩?fù)?,如他所愿,重新牽住他的手,云容驀地一下將她握緊,像只即將餓死的野獸,不顧一切地逮住自己唯一能夠飽腹的獵物。

    她沒有推開他,輕聲笑起來,說:“二哥,我要大哥在朝堂上的絕對(duì)臣服,云家的勢(shì)力,我要收入囊中?!?/br>
    云容低下頭。

    他的目光緊緊盯著他們兩人的十指相握。

    她搖他:“你給不給?”

    聰明如她,怎會(huì)不知道,兄長的軟肋在哪。

    他的軟肋是她,而兄長的軟肋,是他。只要是他說的話,兄長不會(huì)不從。

    他已經(jīng)支撐不住,哪里還能拒絕她。卻還是嘴硬著拋出一句:“我為什么要答應(yīng)你?!?/br>
    她瞬間收回所有的溫柔,高聲喊:“來人,送客——”

    云容立馬捂住她的嘴:“你放心,我會(huì)同兄長說清楚,讓他助你一臂之力,只聽從你一人的命令?!?/br>
    她心滿意足地?fù)P起眉梢,抬起一只手懸在半空,示意他湊近。

    云容皺眉,最終無可奈何地彎下腰去,乖乖地湊到她手心邊。

    她冷漠著臉看他:“我問你,以后我是你的誰?”

    云容:“我的阿寐?!?/br>
    她凝著眉,“不對(duì),重新答?!?/br>
    他望她精致的眉眼,滿是高高在上的尊貴氣派。過去他在她面前趾高氣揚(yáng),如今全反過來了。

    他也有過她這樣的神情,怎會(huì)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片刻。

    云容伏下身,沉沉喚道:“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br>
    云寐做完月子,重返朝堂。云家的勢(shì)力,正如云容承諾那樣,盡數(shù)聽從她的使喚。

    御書房議完事,云成悄悄攔住她。

    她一回身,望見云成憂心忡忡的面容,他什么都沒說,只說了一句話:“只要你善待阿容,我會(huì)為你赴湯蹈火?!?/br>
    她笑道:“我會(huì)的?!?/br>
    她將后宮的瑣事全都交給云容打理,每個(gè)月見他一次,從不多見。

    她給了他一點(diǎn)希望,他守著這點(diǎn)子虛無縹緲的希望在深宮度日。

    不多時(shí),蕭衢也來見她。

    他沒有問她私會(huì)的事,他只問她:“日后若你如愿,登上帝位,男寵幾位,要找什么樣的?”

    她已經(jīng)好全,饑渴了一年的荒地并不介意甘露的滋潤。

    她知道他積了情緒,是以安撫道:“我若為帝,男寵只有一位。”

    彼時(shí)他已經(jīng)深入敵營,面上卻端得冷漠肅穆:“是誰?”

    她咬了他的耳朵:“姓蕭的?!?/br>
    從皇后到皇帝,雖有史例,但路途艱險(xiǎn),困難重重。

    有皇帝的承諾算不得了什么,還需要民心所向,需要朝堂的支持,這一切的一切,至少需要數(shù)十年的時(shí)間鋪路。

    他一點(diǎn)點(diǎn)告訴她,未來的路有多難,一邊說,一邊將她的身子翻過來。

    她面色暈紅,徹底沉浸在欲望的蜜海中。

    他已經(jīng)學(xué)會(huì)不再問她關(guān)于皇帝的事。有些事情,他無法同皇帝比,但有些事情,皇帝也無法同他比。

    他只是得到了她的身子,還沒有得到她的心。

    皇帝給她的快樂,和他給她的快樂,截然不同。

    蕭衢冷峻的臉猶如刀刻,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威嚴(yán),在床榻間展現(xiàn)得淋漓盡致。

    大概是久別重逢的興奮沖昏了腦袋,他終是忍不住問出口:“你愛不愛我?”

    她微愣數(shù)秒,繼而纏上去,媚眼如絲:“做快樂事,何必問愛不愛?”

    蕭衢笑了笑,沒有繼續(xù)追問,他抱緊她往自己懷里扣:“但愿余生皆是快樂事,從此不再問前緣?!?/br>
    他已經(jīng)想好。

    男人總是問愛不愛的,很小家子氣。早就做好的決定,不會(huì)因?yàn)樗幕貜?fù)而變化。

    她將身子給他的那天,他就知道,這是條不歸路。只是,這條路再艱難,他也會(huì)勇往直前。

    大男子大丈夫,一生只得了這么一個(gè)心愛的人,怎能不為其廢寢忘食出生入死。

    做上皇后寶座的第二年,云寐正式開始了她轟轟烈烈的掌權(quán)生涯。

    太子長到十三歲那年,她剛好完成她所有的鋪墊。

    皇帝知曉她的意愿,提前退位,將皇位讓給太子,太子知道自己的皇位坐不久,他也沒想過要坐太久。

    他從小崇拜自己的母親,比任何人更為依戀他的母親。

    他的老師是蕭衢,閑時(shí)修佛法,由名滿天下的虛靈主持為他講解佛經(jīng),在東宮時(shí),則由他的姨母容妃為他打點(diǎn)一切。他一生中最重要的三個(gè)人,都同時(shí)告訴他,他必須愛他的母親,她用命生了他,他必須用余生守護(hù)她。

    太子很清楚地明白,父皇的退位,只是為了加快這一切的進(jìn)程。史例記載,兒子退位,讓位與母,但萬沒有丈夫讓位與妻子的。所以父皇需要先讓他登基。

    女子為帝,勢(shì)必苦難重重。

    太子做了兩個(gè)月的皇帝,走形式過了一遍,便以體弱多病的理由,將皇位讓了出去。

    云寐正式登基為帝。

    太子又重新成為了太子。

    她登基為帝之后的第三個(gè)月,皇帝倒下,一病不起。

    云寐前去探他,病榻邊,皇帝氣息微弱。

    他知道她要來,提前換了新袍,鬢角梳得一絲不茍,玉冠錦衣,一如當(dāng)年白鹿寺初見。

    他才四十不到的人,因?yàn)榻?jīng)年累月服用丹藥的緣故,已長出皚皚白發(fā)。

    她勸過他,他不聽,總是背著她悄悄地吃藥。

    到頭來吃了那么多,根本不管用。

    皇帝知道自己就要死了,所以他將從前不敢說的話,都告訴她。

    他主動(dòng)求她:“阿寐,朕想再喝上一壺酒?!?/br>
    她假裝聽不懂,牽了他的手,勸:“待你好了,我陪你飲酒?!?/br>
    皇帝搖搖頭:“不,你陪不了,醉生夢(mèng)死酒,從來都只是朕一個(gè)人的荒唐夢(mèng)?!?/br>
    她輕聲道:“原來你都知道。”

    皇帝笑了笑,他溫柔撫摸她的面龐。

    她竟也為他掉了淚。這么多年的夫妻,他很了解她,他總以為她是個(gè)沒心的人,絕不會(huì)真心為誰哭泣,如今卻拿了真心待他。

    皇帝想,大概是可憐他就要死了,所以才給他一滴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