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jié)
得知這個消息之后,他險些氣的心臟病發(fā)作,沒奈何,也只好硬著頭皮用這個當(dāng)借口努力上前接觸…… 雖然才是第一次見面,但考慮到前面幾天的經(jīng)歷和結(jié)果,秦岳深深地認同了大家對這位井大師情緒反復(fù)無常的評價。 還是小心點好,不要得意忘形。 眼見著秦岳這老不休竟像是腳底生根一樣站在這里不走了,拐彎抹角的問著各種問題,而自家?guī)熜志谷灰惨恢倍己芷届o,沒有一點不耐煩,顧陌城只覺得百思不得其解,可又不好在這里問,心中不禁苦悶異常。 她實在懶得看秦岳這副嘴臉,自己去夾了一大塊草莓蛋糕一勺一勺的挖著吃,然后兩只眼睛本能的在大堂中打轉(zhuǎn),琢磨著是不是能在這兒接幾單生意? 結(jié)果這一看了不得,她竟然看見了一個熟人! 宛然! 并且宛然也看見了她。 大喜大悲不外如是! 宛然現(xiàn)在的心情簡直復(fù)雜的一筆,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一句話來,真是非常能夠形容此刻的心情: 他鄉(xiāng)遇故知,債主! 宛然當(dāng)然不會是那種賴賬不給錢的顧客,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顧陌城又確實是她的債主…… 正胡思亂想間,顧陌城已經(jīng)兩眼發(fā)亮,笑瞇瞇的走了過來,手中還端著一塊香噴噴的草莓蛋糕。 宛然先在心中暗自感慨一句,有日子不見,這位小大師又長開一點,似乎更漂亮了。 不過下一秒,她就被那草莓蛋糕抓去了全部注意力。 媽的! 宛然都沒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無聲的爆了粗口,她只是忍不住在心中發(fā)出一陣陣悲鳴: 日了日了!她都記不清自己上次吃甜點是什么時候的事了!可能是上輩子? 蛋糕挺大一塊,中間的奶油層里橫七豎八的塞了好多切成兩半的,頂層還整整齊齊地碼了一圈完整的鮮紅果子,一個賽一個的水靈新鮮。 隔得這么近,宛然幾乎都能聞到蛋糕所散發(fā)出來的清香和特有的甜美。 要命了! 她忍不住偷偷吞了吞口水,從早上起來到現(xiàn)在只吃了半個蘋果、一根胡蘿卜加半個卷心菜的胃部開始瘋狂抗議。 真的好想吃甜食,真的好想吃糖,真的好想喝碳酸飲料,真的好想吃rou…… 被迫禁食的痛苦是言語難以描述的,宛然突然就覺得有點委屈! 憑什么呀?憑什么自己每次見他都在大吃大喝,而且專挑這種高熱量的下手,可她的皮膚總是這么水潤盈透又白又細,還不發(fā)胖?! 真是老天不公! 顧陌城不會讀心術(shù),自然不知道宛然此刻心中的抓狂,她只是眼神古怪的打量對方幾眼,又滿足的吃了一大口蛋糕,充分回味了草莓的鮮甜之后,這才語氣復(fù)雜的問道:“你不是演員嗎?為什么我兩次見你都是在別人家的聚會上?” 宛然:“……” 這個問題扎心了! 這不明擺著是在諷刺她不務(wù)正業(yè)嗎? 她……她還真心虛! 因為相比起其他演員,宛然出席各種場合的頻率早就是出了名的高,網(wǎng)上沒少有人抓住這一點黑她,但當(dāng)面鑼對面鼓的這么大咧咧指出來,顧陌城還是頭一個。 沒辦法,她沒有演技,除了趁著年輕瘋狂接戲瘋狂接廣告摟錢之外,就只能通過不斷擴展人脈來給自己找靠山了。 但這種事情大家都門兒清,裝作不知道唄,哪有當(dāng)著面揭老底的?! 可對著她,宛然還真不敢相對別人那樣似的甩臉子使性子。 如今自己非但沒有掉下當(dāng)紅一線小花,反而憑著越來越好的皮相越發(fā)穩(wěn)固了地位,幾乎全是憑借顧陌城的幾副藥! 現(xiàn)在社會壓力大,人們很少再有耐心和時間去深層挖掘偶像的本質(zhì),基本上都已經(jīng)淪落為顏狗: 我們就是看臉,誰長的好看我們就粉誰,就是這么簡單粗暴,不服憋著! 而宛然恰恰就是除了一張臉,沒有任何可取之處的演員中的杰出代表! 她微微漲紅了臉,小聲道:“我有什么辦法,這是應(yīng)酬?!?/br> 似乎是怕顧陌城不相信,一怒之下停了藥,宛然又隱晦的指了指一個正在跟人說笑的中年謝頂男人,帶著幾分顯而易見的厭惡,說:“看見他了嗎?我今兒來就是找他拉贊助了!” 顧陌城順著看過去,第一反應(yīng)就是誰家的燈泡掉地下了,咋這么亮? 就那腦袋已經(jīng)不僅僅是地方支持中央能形容得了的了,關(guān)鍵是地方力量……它也不夠??! 就好比是一個光滑锃亮的鹵蛋,只有在靠近后腦勺和耳朵的位置有一圈毛茸茸的毛發(fā),腦袋的主人顯然對它們?nèi)f般呵護,打理的油光錚亮,都一根兩根不屈不撓的向外支楞著。 然而這種處理方法無疑,讓其他光溜溜的頭皮更加顯眼了…… 再往下,就如同兩根牙簽插著一個更大的鹵蛋…… 都這樣了,顧陌城還能說什么? 她用力抽了一口涼氣,再看向宛然的目光中就帶上了同情。 “你們這職業(yè)也挺不容易的?!?/br> 雖然是態(tài)度轉(zhuǎn)變了,可宛然這心里咋就這么不是滋味?! 她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最后卻又忽然喪氣,覺得自己跟這人眼前強裝也沒什么用,干脆很有點自暴自棄的說:“那有什么法子,混口飯吃唄!我要錢,他要臉,各取所需,圈里大部分人都是這么過來的?!?/br> 像他們這些草根階層,想往上爬實在太不容易了!一點一滴的資源都有可能讓大家搶破頭。 圈子統(tǒng)共就這么大,資源總共就那么點兒,有你沒我有我沒他,就是這么殘酷。 同一個資源,你想要,別人也想要,那么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就簡單了:看誰給出的“價格”更能打動金主爸爸! 這里的價格自然不僅僅是錢那么簡單。 顧陌城聽后半晌無語,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臉色突然就變了。 她幾乎是扭曲這一張臉,問:“所有人都是這樣?” 宛然愣了下,沒想到她還會繼續(xù)這個問題,想了下才挺認真的說:“也不全是,分幾大類吧!出身好的自帶資源,人家咬著金湯匙出生,羨慕不來。天生戲骨才華橫溢的,稍微給個機會就能一飛沖天,一般人想壓也壓不住,更多的時候是想潛規(guī)則,也給不出相應(yīng)的條件,索性不丟這個人。這兩種人一般不太可能玩花兒,不過是偶爾應(yīng)酬一兩回,也就是吃吃飯,聊聊天?!?/br> 顧陌城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忽然像是開竅了一樣看向宛然,“所以你是那種既沒背景也沒演技的?” 宛然:“……” 還能不能好好說話啦?! 氣氛難免有些尷尬,一時間誰也沒再主動開口。 過了會兒,顧陌城卻神情有些不太自然的問道:“那,那崇義算哪種?他潛規(guī)則嗎?” 宛然刷的瞪圓了眼睛,滿是不可思議的望向她,脫口而出:“你瘋啦,誰敢潛規(guī)則他呀?就算真有也是他潛規(guī)則別人!” 顧陌城本能的松了口氣,卻還是追問道:“你跟他很熟嗎?怎么說的這么肯定?你們?nèi)ψ幽敲磥y,不都是說一套做一套嗎?你怎么知道他沒被潛規(guī)則?” 短短幾句話,宛然就覺得胸口又中了無數(shù)槍??捎忠驗槎际谴髮嵲?,因此還真就沒法反駁! 不過對崇義,她還真就知道! 總算在顧陌城跟前找到了一點莫名其妙的主場優(yōu)勢,宛然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有點兒翻身農(nóng)奴把歌唱的感動! “你說我可以,但不能這么說我的偶像?。 彼辶饲迳ぷ?,左右看了看,確定四下無人才壓低聲音說:“不是都說藝人也分幾大類嗎?崇義當(dāng)年一炮而紅,短短幾天就紅遍大江南北,多少合約爭著搶著往他手上送,用得著靠潛規(guī)則上位嗎?而且他也不是那種見錢眼開的,特別守得住。后來他激流勇退,進修之后實現(xiàn)了轉(zhuǎn)型,地位就更加高不可攀了,根本用不著那玩意!當(dāng)然也不是沒人動過心思,可回過神來,這人已經(jīng)走的太遠,站的太高,一般人還真的玩兒不起等價交換,丟不起那人!漸漸的,干脆也就沒人敢提了?!?/br> 這也就間接的說明了一個老生常談的道理: 很多時候不是職業(yè)選擇你,而是你選擇職業(yè),哪怕它看上去再不起眼,只要真能做到頂尖位置,也就沒人敢輕視你。 顧陌城點了點頭,表情復(fù)雜,沒說信也沒說不信。 可這回卻輪到宛然不依不饒了。 她很是焦急的追問道:“你怎么突然問起崇老師啊?是不是有誰跟你說他壞話了?還是網(wǎng)上那些八卦?我告訴你啊,那個可千萬不能信,都是些紅眼病的人胡說八道的,沒有一句實話!” “你這么著急干什么?他又不是你爹?!鳖櫮俺潜灸艿幕亓艘痪?。 宛然一噎,氣急敗壞道:“你胡說什么呢,我倒是想??!可惜人家不稀罕!” 不要說給他當(dāng)兒子,當(dāng)女兒的了,就是當(dāng)孫子,也有成千上萬的人爭著搶著去,可人家稀罕你這孫子嗎? 似乎是被觸動了心事,宛然臉上流露出一點罕見的脆弱和向往,喃喃道:“我要真能有這么個爸爸,那可真是積了八輩子的福。你想啊,他人長得又好看,又有本事作風(fēng)又正派,當(dāng)他的閨女簡直少奮斗一百年!” 看她這樣癡迷,顧陌城心里不禁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疙瘩,忍不住嘟囔了幾句,“知人知面不知心呀,你跟他不熟,又怎么” 然而話音未落,宛然就已經(jīng)高高的揚起了眉毛,像一只戰(zhàn)斗力十足的小公雞一樣刷的看過來,帶點咬牙切齒的說:“顧大師,咱們丑話說在前頭,一碼歸一碼!你幫了我大忙,我是得感激你敬重你,可是不代表我要沒有限度的,容忍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詆毀我的偶像!試圖詆毀也不行!” 顧陌城看的目瞪口呆。 偶像的力量真是可怕!看來崇義talk上一億三千萬的華國第一大粉還真不是白給的。 好在顧陌城本來就沒打算摸黑崇義的名聲,眼見著對話已經(jīng)逐漸朝著一個無比詭異的方向走去,她趕緊及時停下。 宛然的目標這會兒還被人團團圍住,說的熱火朝天,根本沒功夫搭理她,而她也懶得應(yīng)付其他狂蜂浪蝶;而井溶也被秦岳和后來的幾個人堵了,雖然頻頻往這邊看,腳下卻難挪動一步…… 于是顧陌城繼續(xù)了和宛然的驚人組合。 宛然眼睜睜看著她吃了一塊草莓蛋糕,又要了兩個舒芙蕾,再痛痛快快吃一客牛排……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要瘋魔了。 不行,她一定得找點話題來轉(zhuǎn)移注意力,再這么下去非瘋了不可! 《當(dāng)紅女星宛然于某公司年會上饞死……》 不不不不,想想就覺得可怕至極,她就算死也要美美的死! “劉美云劉太太的臉,也是您的手筆吧?”冥思苦想一番之后,宛然還真找出了一件前陣子望燕臺某圈子里鬧得沸沸揚揚的大事來,立刻來了精神,當(dāng)場向她求證。 “對呀?!鳖櫮俺浅姓J的出乎意料的爽快。 然而宛然頓時就郁悶了。 “我說顧大師,您這也太區(qū)別對待,對我也太不地道了吧?”宛然氣的臉都紅了,“她那一副藥下去,整個人都跟脫胎換骨了似的好看,可我每天都要吃藥,如今才多久啊,一個月都漲到15萬了!再這么下去我掙得錢全跑你腰包去了!” 說來她們兩個人最初的相識和接著的發(fā)展后續(xù),都進行的并不愉快,有點互看不順的意思。 但好像也恰恰是因為這個緣故,她們兩個相處起來反而沒了顧忌,一點不用虛張聲勢裝模作樣,竟有種旁人所不及的痛快。 這種詭異的和諧也是沒誰了。 “你一年賺幾個億,”顧陌城理直氣壯道,“我沒跟你要分成就算可以了,別不知足??!當(dāng)初一個病號我可是直接要了他一半財產(chǎn),就這樣,人家還對我感激涕零的。” 宛然被這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拿婵讱獾貌铧c暈過去,可等慢慢冷靜下來,卻又覺得竟然無法反駁! 自己本來就是靠這張臉吃飯的,顧陌城把它調(diào)養(yǎng)到了最佳狀態(tài),可不就跟造了一個聚寶盆似的嗎?一年100來萬,還真不貴!